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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夜回聲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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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一下,有點困惑,然後聳聳肩。「當然。」她說。「擠進來吧!」
「我改變主意了。」他說。「我要下車。」
他讓愛麗絲忙自己的事,走到外面的大太陽下,他終於決定要去看看荒野大西部博物館。到那裡時,門沒開,時間已經太晚,不過他看到有條走道通到後面一塊開放區域。門雖然上了鎖,不過很矮,他可以直接跨過去。建築後方有很多舊時代的複製品:一間小小的單人牢房、羅伊.賓的法庭複製版、一棵行吊刑樹。這三項展示品的順序安排得剛剛好,逮捕、審判、行刑,然後有克雷.艾利森的墳墓,墳墓維護得很好,墓碑也很漂亮。克雷是他的中名,他的名字是羅伯。羅伯.克雷.艾利森,生於一八四〇年,卒於一八八七年。不曾殺過不該死之人。李奇沒有中名,就只是傑克.李奇,簡單明瞭。一九六〇年生,還沒死。他開始想他的墓碑會是什麼樣子,搞不好根本沒有墓碑,也沒人幫他料理後事。
他走回愛麗絲的辦公室,她仍坐在辦公桌後,一樣面對著處理不完的問題。她的訪客椅上坐了人,那是對中年墨西哥夫婦,他們臉上有著耐心、信賴的表情。她桌上的文件又變多了,看到李奇便輕輕指指他的椅子,一樣擺在她旁邊。他擠了進去,坐下來,拿起電話,靠記憶撥了亞柏林辦公室的電話。他一樣報上卻斯特.亞瑟的名字,請羅德里奎茲警官聽電話。
「另一個是誰?」
「今晚動手。」她說。
「意思就是,人不是卡門殺的。」李奇說。
「你們是我的新家人嗎?」
「她有那麼聰明嗎?」
「你們能估算死亡時間嗎?」
沃克臉上仍是一片茫然,而且滿是汗水,不過他還是拿起電話,撥了個室內分機號碼,請法警把訪客日誌立刻送上來,然後三人默默等著。三分鐘後,他們聽到祕書室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法警從辦公室走進來,是日班那傢伙,因為跑上樓梯所以氣喘吁吁,手裡拿著厚厚的一本書。
「是你自己問的問題。」李奇說。「什麼樣的威脅可以逼她承認她沒做的事?你還不懂嗎?他們一定是抓了她的小孩。」
「我們不該再講下去了,就這樣。」沃克說。
「不是卡門做的。」李奇說。「就連我都做不到,因為她那把槍實在太爛了,以這樣的距離完全不可能。迅速連發兩槍打中頭部?不管是誰做的,他都比我高竿。」
「她也這麼跟我說。」愛麗絲說。
「為什麼?」
「應該是。」
「男的。」
愛麗絲慢慢走過磁磚。「怎麼了?」她問。
她聳聳肩。「大概也會放著不去動它吧!就像你說的,莽莽撞撞搞些沒用的陰謀,對她也沒幫助。」
那女人請他稍等,大概三十秒後,另一個地方的人接起電話,聽起來像是小隊辦公室,背景裡有其他電話在響,四周還有模糊的人聲。
「如果說你的假設是對的,你怎麼知道他們會在哪裡找到尤金的屍體?」
「你會害死她。」愛麗絲說。「你不該主動說出這種證詞。」
他掛斷電話。抱小孩的女人走了,愛麗絲還瞪著他看。
「他們根本沒聽過她的名字。」他說。
「可是這裡沒有這種情況,」李奇說,「所以這不是接觸射擊。第二個會從槍口噴出來的是火焰,如果槍口離目標很近,比方說大概兩、三吋,可是沒有接觸,那麼我們會看到皮膚燒傷的痕跡,形狀是個小小的環狀。」
「不是。」他們說。「妳很快就會跟新家人在一起了。」
「付款?」
「我認為她有。」
「我們掌握的明確事實是什麼?」
殺人團隊對於擔任保姆的新角色還不是很適應,每一個都有同樣的感覺,原因也都一樣——抓個小孩當人質不在他們的專業之內。當初去接她時倒不會,因為那是標準操作程序、老方法和欺騙。女人跟高個子帥哥到紅屋去,因為這樣應該符合一般人對社工的印象,一男一女搭配行動。他們開著碩大的公家式轎車,加上愉快的專業態度,再混合一點慈善事業的慷慨熱誠,好像他們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小孩的福利。兩人把一大疊偽造文件展示出來,看起來就像政府單位發出的社工服務委託書,跟相關單位授權書。可是祖母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完全沒有反抗的打算,這倒出乎他們意料。她很乾脆地把小孩交出來,似乎非常高興。
「我很遺憾。」李奇說。
「沒有。」愛麗絲說。
「所以卡門就照自己的說法去做。」
「巴士沒來嗎?」她問。
然後她直接把李奇的三分之二理論告訴他,交易、內幕、警告。沃克坐著不動聽她說完,臉色慢慢恢復,但一直沒有說話,努力地思考著。然後他搖搖頭。
「所以?」
「再過幾天,好嗎?現在妳要跟我們住在一起。」
他停了一下。「搞不好她那時候跟愛莉在一起,走回去時剛好發現事情完成了,或者她在洗澡,因為他們逮捕她的時候,她的頭髮是濕的。」
在羅德里奎茲開始抗議前李奇便掛斷電話,愛麗絲又瞪著他看,連她的客戶也一樣,很顯然他們懂得的英文已足以聽懂剛才的對話。
「她沒殺人,愛麗絲,她根本辦不到。」
沃克點點頭。「這點我也承認。」
她緩緩站起身來,好像天氣太熱讓她很辛苦一樣。她拍拍李奇的肩膀,給他個「我們還能怎樣?」的表情,然後朝大門走去。李奇站起來,跟在她身後。沃克沒說什麼,看著他們走到半途,然後視線放低看著那張老照片,三個大男孩靠在貨車擋泥板上。
「好。」他說。「能動用的資源真的不多,州警當然可以,還有聯邦調查局,因為這是綁架事件。我們得馬上採取行動,速度絕對是關鍵,綁架案都是如此。他們有可能帶她到任何地方,所以我現在要你們兩個馬上到回聲郡,叫羅斯緹把情況從頭到尾講清楚,所有細節都不能放過。」
「很難,因為天氣太熱hetubook.com•com,而且他們說土狼咬了屍體,吃掉了那些病理師需要的部位。不過要是有人說是星期五,我們應該不會有任何意見。」
「九百塊,大約。」她說。
「她的律師?」愛麗絲說。
「沒錯,替她動手。」
可是沃克滿臉疑惑,好像這不是他真正擔心的事情。
「是嗎?」
「她沒做。」李奇說。「她什麼都沒做,她絕對是清白的。」
李奇看著他。「你測試過火藥嗎?」
她想了很久,開口問道:「你們是醫生嗎?」她說。
「我不知道。」
「坐第一班車。」他說。「我向來習慣如此。」
「非常有把握,因為任何其他可能都很荒謬。妳想想,愛麗絲,任何一個有這種射擊能力的人都是專業級的,專業人士至少要在幾天前開始規畫。如果她幾天前已經聘了個專家,那她何必踏遍整個德州,找像我這種搭便車的人?而且為什麼要安排史路普死在自己的房間裡?把自己弄成頭號嫌犯?還拿著自己的槍?」
「你們這裡還可以這樣?指定代理?」
「初步探視,然後是她做自白。」沃克說。
「最下面的抽屜。」她說。「都是德州的電話簿。」
沒有其他進出紀錄。
李奇睜開眼。「我不知道是誰,」他說,「可是我們可以查出來。去找樓下的法警日誌,看看有誰找過她。」
「警告他?」
「我們不能過問,小姐。這種事都是保密的,律師跟她討論的內容不能公開。」
「好吧!」她說。「反正我也不是她的律師。」
「多大的半徑?」
愛麗絲點點頭。「對於你的遭遇我們十分遺憾,我知道你們是好朋友。」
「我不退費。」李奇說。「讓我下車就好,可以嗎?」
他敲敲玻璃,那女人賣給他一張單程票。他把票收進口袋裡。
「先生,你這位客戶的名字是……」
「她是被迫的。」他說。「有人逼她。」
「告訴我妳看到什麼?」李奇說。
「跟你說的一樣,先生。往北一英里半,左邊,在個很深的石灰岩裂縫裡。中了一槍,貫穿右眼。」
沃克開始含糊地唸著一段宣誓文字般的東西,李奇跟愛麗絲就聽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跟著他唸,沃克點點頭。
「媽的!」皮膚黝黑的男人說。
「第一個會從槍口跑出來的東西是一陣熱氣爆炸,而如果槍口抵住額頭的話,熱氣會衝到皮膚底下,但因為下面骨頭頂住了,沒有出口,所以熱氣會倒灌,形成巨大的星芒狀彈孔,看起來就像海星一樣。對吧,醫生?」
「我沒辦法證明。」
車門打開後,三人下車。李奇站起來,走過去上車。他是唯一一個要離開的乘客,司機接過他的票。
「就那附近。」
「卻斯待.A .亞瑟。」李奇說。「我是佩科斯郡的律師。」
「當然,而且這是理論上的最小距離,有可能更遠。」
「卡門沒有開槍射殺史路普,就是這點。」
「辦完後直接回來這裡會合。」沃克說。「順風。」
「現在我們要去警告海克.沃克。」
「你有電話嗎?」
「把最後一個月加起來。」李奇說。
「事實上是從卡門那邊來的。」他說。「她建議我應該這麼做,把史路普幹掉,弄得好像是為了破壞交易而這麼做。」
沃克搖搖頭。「如果事情真像李奇想的這樣,如果、如果、如果。如果是個很讓人起疑的字,我得說我認為可能性很低。相信我,我是個很認真的檢察官,可是我不會純粹因為某人主觀認定另一個人會不會開槍,就去調查一件案子,浪費陪審團的時間,尤其這另一個人是像卡門這樣會說謊的人。就我們所知,她從小就每天開槍射擊,這種洛杉磯西班牙聚落出身的頑劣小孩,德州鄉下的陪審團當然不會起疑。」
他點點頭。「標準答案。」
「有亞柏林的電話簿嗎?」他問。
亞柏林。他想著。
「什麼?」
李奇瞪著他。
愛莉還是不確定。他們帶她到了個很好的地方,像是間房子,有床、有很多東西,所以或許這裡就是她的新家,可是他們看起來不像家人,他們都很忙。她覺得他們看起來有點像醫生。他們對她很好,可是很忙,忙些她看不懂的東西,就像在醫生的診所一樣,或許他們真的是醫生。也許他們知道她很難過,想讓她心情好一點。
「這種傷痕也沒有。」李奇說。「接下來的是煙灰,軟的、髒髒的黑色物質。如果是從六到八吋外射擊,我們會看到煙灰黏在他的額頭上,大概是一塊幾吋大的區域。這東西這裡也沒有。」
「他們查出原因了嗎?」沃克問。「或者是誰動手的?」
「那傢伙是個廢物,現在搞不好正喝得醉醺醺的,你們一定得去。」
「我當然可以。」沃克說。「就像以前的大西部,現在趕快出發,行嗎?我還有一萬通電話要打。」
「我得問妳個法律問題。」他說。
「在左邊?」
「可是什麼樣的威脅會讓她說那些話?」
「這個不能跟你說,」李奇說,「這是機密。而事實上,我也不確定他講的話到底能不能信,我需要你們確認一下他講的事情,如果說他講的有點可信度的話,或許我可以說服他現身。」
「如果妳是,那妳會怎麼做?」
他沿著走道往回走,再次跨過上鎖的門。對面是間低矮的水泥建築,兩層樓,一樓是零售店,上面是幾間辦公室。其中一間的窗上用舊式金色字體寫著艾伯特.E .尤金,執業律師,還有另外兩間律師事務所,從法院那邊就看得到這棟建築。李奇猜想,這些應該都是便宜的律師,地段跟愛麗絲他們那排免費律師有所區隔,昂貴的律師則應該在另一條街。所以或許尤金的接案量很大,才能開賓士,也或許他純粹是愛慕虛榮,還在跟龐大的貸款搏鬥。
沃克沒說話。
「我想我早就知道了。」他說。「可是我一直都懷抱著一點希望。」
「這有玄機,」他說,「這代表不是接觸傷口。所謂接觸傷口就是把槍口抵在額頭上,妳知道如果這樣開槍會有什麼結果嗎?」
法警和圖書點點頭。「保證正確。」他說。
「舉起你們的右手,」他說,「跟著我唸。」
「有電話。」法警說。
愛麗絲往回看。
「什麼時候?」
「是點二二口徑嗎?」
「什麼時候?」
「那就證明給我們看,證明她確實聘了殺手。」
「我要檢舉犯罪。」李奇又說一次。
「不是。」他們回答。
「我需要相關人士的名字。」羅德里奎茲說。
他們已經回到沃克的辦公室,這裡的氣溫隨便都比太平間高個七十度,兩人都滿身大汗。
李奇瞪著他。「你真的覺得他是律師?」
「所以你覺得真相究竟如何?」
「所以他們找到尤金了?」她說。
「一個人的額頭有多大?五吋寬、兩吋高?」
「沒有陰謀論。」李奇說。「如果她聘了殺手,那為什麼還要找我?」
「或許。」他說。
「男的還是女的?」
「我要檢舉。」他說。「有人犯罪。」
愛麗絲沉默了一下。「她有可能假裝,」她說,「也就是一開始假裝需要學會開槍。其他事情她也沒講過一次實話,搞不好她其實是個射擊高手,卻假裝不是,然後為了某種原因要你幫她動手。」
那傢伙點點頭。「實在非常囉唆。」他說。「我還得一直帶著她進進出出聽電話。」
「不對。」李奇說。「事情不是這樣,她只是剛好走運,這是兩個平行事件,就像史路普在某個地方被卡車輾死,或許她對這結果非常高興,可是這結果卻不是她造成的。」
「所以?」愛麗絲問。
沃克點點頭。「這會讓事情變得渾沌不明,就算李奇講得都沒錯,而且老實說這還只是推論,因為這只是他的主觀看法,基本上是用猜的。而且這根據什麼?只根據她事前刻意給他的印象,說她不會開槍。而我們已經知道,從頭到尾,每個她營造的其他印象都是鬼扯。姑且說李奇講得沒錯,純粹討論,這告訴我們什麼?」
李奇拿了他的鍍鉻星星站起來,四又四分之一年來,他頭一次再度成為正式執法人員,愛麗絲也站了起來。
「不對,卡門的情況剛好類似。」李奇說。「她痛恨史路普,所以她有動機,她說了很多謊,可是她沒有動手殺他,動手的是別人。」
「現在你們兩個已經是警長代理人了。」他說。「整個回聲郡都算數,羅斯緹有義務要跟你們說。」
「卻斯特.亞瑟是哪一任總統?」愛麗絲問。
「那她為什麼要自白?」
「不對,是確定瘋了。」她說。「因為她已經承認了,如果真的跟她無關,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一起看著時間表。下班車開往堪薩斯州托皮卡,經奧克拉荷馬市。再過半小時,車子會從亞利桑那州鳳凰城開到這裡,以逆時鐘方向緩慢繞著圈。
司機看來眼神空洞,不過他還是按下開關,讓門再次打開。李奇下車離開,巴士在他身後開走,往右轉。李奇往左轉,巴士的噪音慢慢消失在遠方。他繼續往前走到事務所,其他工作場所都已下班,所以這裡再次擠滿許多安靜憂心的人,有些在跟律師講話、有些正在排隊。愛麗絲在辦公室後方她的桌後,正在跟個抱小孩的女人講話。她抬起頭,滿臉驚訝。
「好的,」羅德里奎茲說,「所以你要說什麼?」
她搖搖頭,沒說話。
沃克打開另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兩個鍍鉻的星星丟到桌上。
「目標是誰?」高的那個問。
「你有多大把握?」
「你瘋了。」她說。
「你們星期五時在亞柏林南方找到一輛棄置汽車,一輛賓士,屬於一位律師,名叫艾爾.尤金。他目前列為失蹤人口。」
「看仔細點,這些彈孔乾乾淨淨的,對嗎?」
「兩個彈孔距離多遠?」
李奇沒說話。
愛麗絲露出淡淡的微笑。「很稀奇喔?」
愛麗絲沒說話。
「也為了你的法官選舉。」李奇說。
司機回到車上,站在階梯上看看兩邊,就像老鐵路員工一樣。看完後他坐進駕駛座,把門關了起來。
「我這裡有位客戶說尤金遭到綁架,在現場附近被撕票。」
愛麗絲往前靠,拿起檔案,一頁頁翻閱,檢視左邊算過來第四欄,這裡記載著支出。裡面有很多項目,不過都是零星小額付款,最多只有兩百九十七塊錢,很多筆連一百塊都不到。
「為什麼?」
「我會先往北開上很長一段路,然後掉頭找這邊的路肩。等找到我中意的棄屍地點,把攔車地點設在後方幾英里處,再掉頭回來安排妥當,等他出現。」
辦公室裡一片沉默,沃克微微點頭,法警當作這是請他離開的暗示。他走出祕書室,大廳門關了起來。
「我的人不是兇手。」李奇說。「我會跟他說,或許他會打電話給你。」
「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是這麼說的。」李奇說。
「應該不是,聽起來就像個普通人,聲音有點悶,我想是因為電話線路不良造成的。」
愛莉不確定自己到底懂不懂,那時候她躲在大廳上面的樓梯,聽奶奶跟陌生人在講話。她有聽到新家庭這些字,她知道那是什麼意思,而且她也知道自己需要一個新家。古瑞爾家的人告訴她,她爸爸已經死了,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永遠不會回來了。他們還說,不想把她留在身邊,不過她覺得這沒什麼,反正她也不想跟他們住在一起。他們都很刻薄,還把她的小馬賣了,其他馬也一樣。那天一大早,有輛大卡車來把馬都載走,她沒有哭,只是心裡知道他們都走了,她沒有爸爸、沒有媽媽、沒有小馬。沒有馬,一切都變了,所以她就跟陌生人一起走了,因為她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可是她一定會聽到槍響。」
「當然。」
「所以妳懂我在說什麼嗎?」沃克說。「這麼做完全沒好處,絕對只有反效果,只會讓她的情況惡化。再說,她自己已經說是她做的,我認為是真的。但如果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這樣,那麼她的自白又是個算計過的謊言,目的是要掩飾罪行。她也知道陰謀殺人會讓罪刑更重,而我們一定不會坐視不管,不能當作事情沒發生,這樣會讓我們看起來像笨蛋一樣。」
「你以前去過托皮卡嗎?」愛麗絲問。
李奇沒說話,愛麗絲再次點頭。
「怎麼?」李奇說。
沃克搖搖頭。「沒辦法,律師跟客戶討論的內容是機密。」
「所以別去動這些東西,」沃克說,「這是我的建議。如果對她有幫助的話我會考慮,可是根本幫不上忙。所以為了她好,就這樣放著就好。」
「我覺得星期五時,某個謀殺小組殺了尤金,然後把屍體藏起來,掩護自己的行徑,直到事過境遷沒人記得。然後星期天再殺了史路普,這次的掩飾方式是把過程弄得像卡門幹的一樣,在她的房間裡,用她的槍。」
「怎麼回事?」她說。
「她的律師。」
「因為我前一天看過她開槍。那是她這輩子第一次扣扳機,說實話根本就是無藥可救,她連八呎外的穀倉都打不中。我跟她說,她得把槍抵在史路普的肚子上,然後把子彈打光。」
「沒錯,媽的!」女人說。「所以我們要馬上執行追加工作,今晚,在事情惡化之前。」
「所以我想請你們搜索那一帶。」李奇說。
李奇搖搖頭。「她沒有假裝。」他說。「我這輩子都在看人開槍,要就是會,不然就是不會,如果你會,絕對看得出來,這沒辦法假裝不會,也沒辦法忘記。」
八分鐘後,他們又坐上了黃色福斯,同一天內第二度往南朝紅屋出發。
「每次都是同樣的人嗎?」
「頭部中槍。」她說。「兩次。」
她微笑道。「保重,李奇。」她說。
「我可以借用妳的電話嗎?」
「燒環。」病理師說。
「浪費時間。」李奇說。
「是李奇想出要去哪裡搜索的。」愛麗絲說。「實際上是他跟他們講的。」
「怎樣?」沃克說。
「祝妳好運,愛麗絲。」他說。「從現在算起四年半後,我會在電話簿裡找妳的名字。」
「他說尤金被人攔下,押上另一輛車,然後把他載到北邊一個隱蔽處,在馬路的左邊,開槍打死他,再把屍體藏起來。」
「兩分鐘,好嗎?」那傢伙說。「我要上個廁所。」
「機密。」愛麗絲說。「只限律師跟當事人知道,警方完全沒有要求的權力。」
「可是她不是跟他在一起?難道她不會注意到?難道她不會說?」
他在電話上足足等了一分鐘,然後羅德里奎茲拿起電話。李奇馬上知道他們找到尤金的屍體了,因為那傢伙的聲音裡滿是驚惶。
他拿了張空的訪客椅,放在桌子後面她的旁邊。
「這點我們可以稍後再釐清,現在,先等一小時。」
然後陌生人讓她跟媽媽講電話。媽媽哭了,最後她說:「跟妳的新家人好奶相處。」可是其實,她不確定這些陌生人是不是她的新家人,還是說他們只是要帶她到新家人那邊。她不敢問,所以保持安靜。她的手背很痛,因為她一直咬著這裡。
「這是蹚渾水。」沃克說。「你知道我說這話什麼意思吧?最好別去動它,事情可能很快就會失控。」
「沒了。」她說。
「追加工作。」她說。「佩科斯那件。那裡情況不妙,他們找到尤金的屍體了。」
「我們必須查出這個人是誰。」李奇說。「叫電話公司追蹤這通電話。」
「我去過理文沃斯。」他說。「不會很遠。」
李奇又看了一次日誌,第一次助理檢察官探視了兩分鐘,很顯然卡門一句話也沒說。第二次持續了十二分鐘,之後她就被帶上來錄影。
她向冷凍櫃跨出一步,腰部稍微往前彎。
「可是她卻承認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現在呢?」
「很好。」李奇說。「你準備在證人席上這樣說嗎?」
愛麗絲沒說話。
「非常稀奇。」他很自然地說。
女人接起電話。在這之前她讓電話響了四聲,好從包包裡拿出變聲器,打開開關。不過其實不需要,因為完全不用講話。她只負責聽,這通電話是單邊訊息,冗長而複雜,不過基本上簡明扼要,沒有含糊之處。整個訊息重複兩次,播完後她掛斷電話,把電子裝置放回包包裡。
「你覺得這些人會提供免費服務嗎?」
沃克聳聳肩。「故弄玄虛?置身事外?」
「羅德里奎茲警官。」一個聲音說道。
他轉頭看著照片。
愛麗絲已經終止對話,在旁邊看著他。
「等等。」李奇叫道。
他再次搖搖頭,然後突然睜大眼睛,一動不動。
「她沒跟我們說她有律師。」沃克說。「她跟我們說她不要指派律師。」
「你們找到什麼?」李奇問。
「都沒有其他人了嗎?」他問。
沃克接了過來,翻開,快速掃過,倒轉過來放在桌上指著,卡門.古瑞爾是星期一凌晨送進來的,兩小時前離開,轉到德州懲戒部監禁。這中間她見過一個訪客兩次,星期一早上九點,星期二中午又一次,同一個助理檢察官下去看她。
愛麗絲沒說話,李奇聳聳肩。
「誰?」
「你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
李奇點點頭。就算她真的把錢都存起來,九百塊大概也買不了幾樣東西,當然更加不可能請得動這種人。
「加菲爾之後,古魯佛.克利夫藍之前。」李奇回答道。「佛蒙特州出身的兩位總統之一。」
「接下來的東西是火藥顆粒,」李奇說,「沒有燃燒的碳粒。沒有一種火藥是完美的,其中一部分一定無法燃燒,會直接噴出來,一樣會衝到皮膚底下,造成一點一點的黑色東西,他們稱之為刺青。如果開槍的距離是一呎,或一呎半,就會出現這種痕跡,妳有看到嗎?」
愛麗絲轉頭面對她的客戶。「對不起,我現在得先離開。」她用英文說。
「星和_圖_書期一整天還有星期二早上。」
「傑克.李奇,是個流浪者,當過兵。有具體描述,附帶一個女律師,也要一併處理。」
「沃克說得對,」愛麗絲說,「他是在幫她。這場官司輸定了。」
「可能她運氣好。」
李奇在十字路口稍微暫停。太陽即將下山,南方地平線上堆著許多雲。一陣暖風吹向他臉上,強度已足夠扯動他的衣服,吹起人行道上的沙塵。他站在原地不動,讓風把襯衫上的皺摺吹平,服貼在肚子上。然後風消失了,沉悶的熱氣再度籠罩,雲還在南邊,就像天空中散亂的汙點。
「我要你們馬上離開。」他說。
「因為我們在繞圈子,而最後的落點卻是我們不願見到的地方。」
「想想,兩位,沒有人會因為國稅局的普通業務遇害,還是說真的會有這種事?史路普跟艾爾正要想辦法把信託給卡門的錢拿走,將其中的大部分付給政府,但現在史路普跟艾爾已經死了,二二得四,她的動機越來越清楚,我們要是繼續講下去,那我就不得不往陰謀論想。兩人死亡,不是一個。我沒得選擇,不得不朝這方向走,而我並不想這麼做。」
他站起來,沿著走道再次往前。
她聳聳肩。「好吧!所以呢?」
女人聳聳肩。「就像先前講的一樣,保姆工作要盡可能拖久一點,我們保留必要時終止的權利。」
李奇沒說話。
「沒錯,我們唯一看到的只有彈孔,其他都沒有。沒有任何證據顯示這個傷口是近距離造成的。雖然彈殼火藥種類不同,不過就我看來,開槍距離大概是三、四呎遠,最少最少。」
「除此之外,妳還看到什麼?」
「所以開槍殺他的另有其人,這就出現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們知道尤金失蹤了,也知道史路普死了,但這兩個人有關聯,是律師跟客戶的關係。所以先就討論觀點來看,我們先假設尤金也死了,不是失蹤而已,而他們那時正在想辦法達成一項交易,讓史路普可以出獄,某種大交易。因為要達成這樣的目的不容易,不可能隨便同意假釋,所以這件交易一定事關重量級情報,極具價值,對某人來說會是個大麻煩。如果說是那個人把他們兩個都除掉了以作為報復,或者讓情報不能曝光呢?」
「不是嗎?」
「這麼快?」
「好,亞瑟先生,請講。」
「懂嗎?」沃克問道。「這會讓情況變得更複雜。」
「我會回撥給你。」李奇說。「一小時後。」
巴士幾乎準時進站,那是輛車身上滿是灰塵的灰狗大巴士,包圍在柴油油煙中,冷氣機散熱片上還可以看到熱氣不斷冒出。車子停在他面前二十呎處,司機讓引擎保持怠速,抖動聲十分巨大。
「我們得去跟她談談。」李奇說。
「沒辦法。」沃克說。「她已經出發去監獄了。」
「身為檢察官,你覺得事情丟著不管比較好?」愛麗絲問。「有人可能因為這樣逍遙法外!」
「不對,這是事實,愛麗絲。相信我,我很了解這種事。」
他點點頭。「民法。如果有人跟律師爆料犯罪事件,那警方可以要求律師說出來嗎?」
「你這麼覺得?」愛麗絲說。
「我就辦得到。」他說。「而且我假定,他們應該跟我一樣有本事,或許還比我高明,射擊功夫鐵定比我好。」
「什麼?」
鍵盤打字聲。
「為什麼往北?為什麼在左邊?」
小孩也沒反抗,她以嚴肅安靜而認真的態度面對整個過程,好像想刻意表現出最好的一面取悅這些新的大人。所以他們把她放到車上,開車載走,沒有大哭大鬧、沒有發脾氣,一切都很順利,非常順利。就跟艾爾.尤金的行動一樣。
「陰謀。我們知道她想把李奇捲進去,現在妳又抓到她把別人捲進來。她找到別人,叫他們到家裡來,約好時間地點,告訴他們槍藏在哪裡。對方準時出現,找到槍,把人給宰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等於教唆他人行兇再給予報酬。聘請殺手這種事是非常冷血的,如果朝這方向去查.那她又會落入死刑的陰影裡面,這樣會遠比她自己開槍糟糕得多。相信我,這兩者比起來,自己開槍簡直就是行善積德,感覺只是臨時起意,懂嗎?保持現狀的話,再加上她做的自白,我會很樂意幫她求取無期徒刑。但要是我們加上這些陰謀論,那就會變得非常邪惡,於是重回死牢的軌道上。」
沃克一動不動,又瞪了一下,然後掙扎著開始動作。他打開另一個抽屜的鎖,拉開抽屜,拿出一本厚厚的黑色夾子,打開來用拇指翻閱,隨後抓起電話,撥了個號碼。沒人接,掛斷,再撥另一個夜間緊急聯絡電話之類的號碼。這通有人接,他問了問題,報上愛莉的全名,瑪麗.愛倫.古瑞爾。一陣很長的靜默後,然後有人回答。沃克聽著,沒說半句話,很慢、很小心地掛上電話,好像話筒是玻璃做的一樣。
「誰打給她?」
「我的人說不只一英里,但不超過兩英里。」
「羅斯緹不願意跟我們講話。」李奇說。「她的敵意太強,叫回聲郡警長去怎麼樣?」
她站在原地不動,好像在掙扎到底要抱抱他,還是在他臉上親一下,或者直接走開。然後她再次微笑,邁步離開。李奇看著她離開,直到人影消失,然後找張影子最多的長凳,坐下來等車。
「我們早就應該把焦點放在尤金身上。」
「西班牙裔嗎?」
「為什麼?」
沃克做了個鬼臉,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打開桌子下方一個抽屜,拿出那疊帳戶交易紀錄。古瑞爾非授權帳戶信託#1到#5,李奇屏住氣息,沃克開始一頁頁翻閱,然後他把檔案收攏,倒轉過來,臉上一片空白。
「絕對不是,根據我聽到的不是這樣。至少九釐米,某種大型槍枝,他大半個頭都被炸掉了。」
「我們已經搜過了。」
「就這樣?」李奇說。
「你怎麼知道?」
「很快嗎?」
可是之後他們就偏離了常軌,而且幅度驚人。照標準程序應該要直接開到一個事先勘查過的地點,然後扣下和-圖-書扳機,把屍體藏起來,拍拍屁股走人。可是這次的任務跟往常不一樣,他們必須把她藏起來,而且毫髮不傷,至少持續一陣子,搞不好要很多很多天,但這種事他們以前從來沒做過。專家會對沒做過的事感到不安,一向都是這樣,專業人士的天性,只有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裡才覺得妥當。
「所以?」
他們一起穿過馬路,來到巴士站,那是離法院五十碼、離事務所五十碼的一個昏沉沉的小車站。裡面沒半台巴士,只有塊沾滿柴油漬的柏油停車場。旁邊圍著許多長椅,只有小小的白色玻璃纖維擋住午後的太陽。一間小小的賣票亭,牆上貼著時刻表,一架在牆上的冷氣機拚命運轉,裡面有個女人坐在高凳上看著雜誌。
「可以理解。」她說。「可是史路普那部分?我覺得不可能。他們親自跑到屋裡?在回聲郡那鳥不生蛋的地方?躲起來,然後再爬進去?剛好她又在洗澡?」
「她絕對不可能站在八呎外擊中這麼小的目標。」
「我已經把你的票註銷了。」司機說。「如果你想退費,那你就得去申訴。」
兩個男的互看一眼,愛莉從床上看著他們。
「看起來很乾淨。」她說。
「那個律師是誰?」愛麗絲問。
李奇閉上眼,坐著不動好一陣子。
「還沒。」
「大概三吋。」
「那你要到哪兒去?」她問。
「亞瑟先生,我們需要你那位客戶的名字。」羅德里奎茲說。
「你貴姓,先生?」
海克.沃克正準備打包下班,他已經站著穿好西裝外套,正把手提箱關上。時間已過六點。辦公室窗戶因暮色暗了下來。他們告訴他尤金死了,看著他臉上的血色慢慢消失,皮膚因汗如雨下而整個皺縮起來。他抓著桌子,繞了過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好一陣子說不出話,然後緩緩點頭。
「浴室蓮蓬頭太強,簡直像尼加拉瀑布一樣,而且點二二手槍很安靜。」
「凱文.古立吉。」
沉默。沃克閉上眼,然後再次睜開。
「不對,我的人說要往北一到兩英里,你們得特別注意樹木下方、岩石縫隙、抽水房,所有東西都不能放過,尤其是路邊可能停車的地方。」
「當然可以。你有她的銀行紀錄,讓我們看付款紀錄。」
李奇點點頭。「動動腦,愛麗絲。或許我們現在面臨的情況是二分之二,可是我認為比較有可能的情況是三分之二。他們一直都是三劍客,海克、艾爾跟史路普。卡門說這樁交易他們三個都參了一腳,海克負責出面交涉,所以一定也知道內幕,因此有可能他就是下一個。」
她覺得他們看起來都很忙碌。
病理師點點頭。「我們稱之為星爆式傷口。」他說。
「打電話給社工人員。」李奇說。「馬上。」
「我是以我的作法推測。他們一定有自己的車,因為那附近都是鳥不生蛋的地方,所以大概是演出一段拋錨記或爆胎記把他攔下,強迫他上他們的車,把他載走。可是他們也不希望把他留在車上太久,風險很高,因此兩、三分鐘是最大上限,這樣的時間從靜止開始行駛,大概是一、兩英里遠的距離。」
「可是這到底有什麼意義?」愛麗絲問。
她回頭去跟那抱小孩的女人講話,重啟西班牙語對話。李奇拉開抽屜,找到他要的那本,前面有一頁諮詢電話,上面刊登了所有緊急電話服務,還用大字印刷。他打電話給州警,亞柏林辦公室,有個女人接起電話,問他有什麼事。
她把視線移到屍體上,好像需要花上很大力氣。
「當然,一次吧!可是絕對不會發生兩次,兩次就意味這是瞄準後的結果,彈孔很近,而且水平高度相同。照理說中了第一槍後他會開始倒下,換句話說,這是快速連續擊發,砰、砰,連續兩聲!毫不遲疑。這是相當高超的射擊技巧。」
「跟保姆工作同時進行嗎?」
「哪一件?」高的那個說。
「當然不是,那是威脅她的人、逼她說謊。想想,沃克,第一次你的助理去看她,她連一句話都不肯說,但二十七小時後,她就自白了,這中間唯一發生過的事就是這傢伙打了一堆電話。」
那傢伙搖搖頭。「我靠的是犯罪現場圖示。他站在床邊,床靠近窗戶,他這一邊有條兩呎六吋寬的走道。死亡位置在床頭桌旁,很靠近床頭,身體靠著窗戶旁的牆壁。我們知道她開槍的位置不在他旁邊,不然就會出現你剛剛說的那些近距離開槍痕跡,所以她所能站的最近距離,就是床的對面,大概在床腳,隔著床以對用線方式開火,這是彈道比對的結果。他大概想盡可能往後退,這張床是雙人床,所以我認為最接近的推測是八呎六吋,囊括對角距離。」
「八呎六吋。」病理師說。「這是我的估計。」
「車子棄置地點往北一、兩英里?」
沃克又停頓一下。「為什麼他們先跟你們說,卻還沒跟我講?」
李奇點點頭,沒說什麼。他走進走道,在左邊找到一個雙人空位。車子到亞柏林轉向北方後,這邊會一直對著西下的太陽,不過窗戶已染成深藍色,而且空調很涼,所以應該還能接受。他側著躺下,伸長身子,把頭靠在玻璃上。那八個打過的彈殼壓著他的大腿肌肉,讓他很不舒服,於是他爬了起來,把子彈往旁邊推,然後掏出來,放在手上。彈殼像骰子般在手中滾動,暖暖的,發出沉悶的金屬聲。
海克.沃克瞪著他。
「不可能。」他說。「因為這樁交易根本沒什麼,史路普認輸了,打算把稅金跟罰款一起付清。就這樣,沒什麼內幕,純粹是他急了,受不了監獄的苦悶。這種事很常發生,艾爾跟國稅局聯絡,提議補稅,但他們一點都不意外,因為這是常有的事,所以就由分局處理,處理的還是職等較低的人員,例行性事務就是這樣。聯邦檢察官需要在上面簽字同意,這就是我介入的地方,我讓事情加快處理,就只是這樣,讓公文往返比平常快一點,幫一下老同學。不過就是國稅局的例行業務,相信我,不會有人因為國稅局的普通業務而遭殺害。」
「這是意見,不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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