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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叫潔德不要帶走她的玩具，你可以叫凱特別把照片帶走。你姊姊蘇珊可以把東尼的護照帶過去一起給你，她可以把東西放在包包裡。這樣一來，飛機乘客名單上就會出現三個傑克森，而不是兩個傑克森加一個泰勒。你的真實姓名沒有出現，就不可能有人跟著你回到英國。」
「英國陸軍。」李奇說：「永遠有時間喝杯茶。」
「你公寓裡的電話是新的。」李奇說：「你先前用的不是那個，對吧？你刻意買了那東西，以便把蘇珊的電話留在上面。」
「那你來這裡幹什麼？」
「你故意用雷洛依．克拉克森的名字，留下找到你公寓的線索。」
「我的目標就是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泰勒沒有說話。
「你剛說了，我們希望一決生死，了結，清算。」
「這裡是農場。」傑克森回答：「農人隨時都得準備對付害蟲。」
「李奇。」
泰勒沒有說話。
「錢是凱特的贍養費，她有資格拿這筆錢。她要怎麼花是她的事，但我想她一定會做正確的決定。」
李奇說：「你想回到自己的地盤，而且你覺得這裡是易守難攻的地方。」
「補償傷者不是急事，不需要這麼急迫。」
「我懷孕了。」她說。
「線索是什麼？」
凱特、潔德跟波琳直接跑到樓上，李奇跑向屋子西南角，緊貼著牆壁，慢慢移到可以清楚看見小橋的位置。就位完畢，正好看到一輛卡車開進來。是輛舊款路華，四四方方體積驚人，與其說是車子，不如說比較像農用機具。下盤裝的是雪泥地專用胎，車後有咖啡色帆布蓋。裡面坐了兩個人，在閃亮的擋風玻璃後方搖晃跳動。其中一個是今天早上李奇ｗwｗ.hｅtuboｏｋ.com.cｏm看到的模糊身影，東尼．傑克森，農場主人。另一個就是泰勒。這輛卡車是葛蘭吉農場的路華，剛剛洗過、打蠟，所以認不出來是昨晚那輛。很顯然諾維奇的行程除了去找鋤耕機的零件商，還包括洗車。
「我以前是美國陸軍憲兵。」
「你現在大概有三十分鐘。」
「你們這裡有武器嗎？」李奇問。
火爐旁邊有個柳條籃，裡面裝了點木炭。泰勒捏了堆報紙放在中間，把木炭搭在旁邊弄個金字塔，點支火柴。火點起來後，再把大塊木頭放上去。這段期間，傑克森站在爐邊煮開水，把茶包塞進茶壺。他似乎也不很擔心，單純的冷靜、能幹，從容不迫。
「你見過她了？」
「藍恩帶了六個人。」李奇說。
「五分鐘前。」
「我們還有時間喝茶？」波琳又問一次。
「很抱歉。」李奇又說一次。
他話中有話，有某種致命的決心。李奇看看他跟泰勒。同樣身高，同樣體重，同樣普通的英國長相，整體看起來很容易讓人誤會是兄弟，有時候一點雷同就可以搞定。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去看看松木桌上的電話。古董黑色機型，一條電線，一個轉盤，沒有記憶功能，沒有速撥鍵。
李奇點點頭，第一空降軍團，大約相當於美軍的陸軍突擊隊。具備空中機動能力的強悍部隊，跟空降特勤部隊不太一樣，不過很接近。大部分空降特勤部隊新兵都是第一空降軍團的結業生。
「一部分，也有別的原因。」
「侯巴特不是唯一一個，其他還有很多。根據他姊姊的說法，可能是最悽慘的，不過還有其他人。藍恩這麼多年來害死很多人，也hｔｔｐs://ｍ•hetubooｋ•cｏm•com害很多人受傷。」
凱特．藍恩從火堆旁的椅子邊抬起頭來。
「所以我們就這樣坐在這裡？」
「來跟你道歉。」李奇說：「同時警告你。」
泰勒再次微笑：「真是受寵若驚。你確實很厲害，話說回來，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找不到我屍體的時間越久，就會有越多人開始懷疑，但的確比我預期得早一些，我以為會有幾個星期的時間。」
「多少時間？」
泰勒跨步上前說：「有什麼事？」
「所以你才想拿錢嗎？」
「應該說是九個人。」李奇說。
「他對於死傷者都沒有任何表示，對於他們的家屬也沒有任何照顧。」
「藍恩付了多少錢給你？」
「有點為時已晚的時候。」
「一百萬。」
「好。」泰勒說，聲音聽起來很冷靜，毫不慌亂，沒有驚訝。不過李奇也不預期他會意外，驚訝是業餘者才會有的反應，泰勒是專業老手，是特種部隊退役軍人，而且是菁英等級。把珍貴的幾秒鐘用在驚訝，等於把那珍貴的幾秒鐘浪費掉。泰勒運用這幾秒鐘的方式就跟他受過的訓練一樣：思考、計畫、修改戰略、檢視選項。
「我的錯。」李奇說：「很抱歉。」
「A隊嗎？」泰勒問：「以前都是七個人，在我辭職前。」
「侯巴特跟奈特。」泰勒說：「凱特聽過那故事，侯巴特的姊姊說的。」
「你以前在部隊是什麼兵種？」李奇問他。
「至少十二小時，根據我的判斷，還要看你有沒有人脈，所以就像你的同伴所說，如果藍恩現在出現，他不具威脅性，而如果他想全副武裝到這裡來，那麼至ｈtｔps://ｍ.hｅtuｂｏoｋ.cｏm.ｃｏｍ少要明天才會出現。再加上他喜歡拂曉攻擊，喜歡利用天昏地暗的時候出動，這是他的習慣，三角洲教他的，在第一道曙光出現時發起攻擊。」
「什麼原因？」
「因為你希望藍恩到這裡來找你。」
「你是什麼時候想通的？」
「要看情況。」李奇說：「看你的目標到底是什麼？」
傑克森瘦長結實，跟泰勒差不多。同樣身高，同樣體重，同樣普通的英國長相，腔調也差不多。牙齒比較好，頭髮顏色較淡，但長一點。整體看起來很容易讓人誤會是兄弟，而不只是姻親關係。
李奇沒說話，看著泰勒。泰勒說：「他想要活捉我，波琳女士，這點我很確定。在他的計畫中或許最後還是會對我用槍，不過他會希望是慢慢來，一切在他的控制之中。一刀兩斷不是他的作風。」
「就算這裡是英國，想找武器應該也有方法。」
他轉過頭看著泰勒。
「就像李奇說的，如果他現在出現，不會有殺傷力。」
「感謝你專程過來告訴我。」
泰勒點點頭：「事實上，到處都有。為英國傭兵提供火力的私人武器製造商，偷雞摸狗的陸軍軍需官，一般幫派分子，但這些人都不會出現在電話簿裡，要找到這些人需要時間。」
凱特沒有說話，不過泰勒點點頭：「就像我剛說的，他來得比我們預期得快了點。不過，沒錯，我們確實希望他來。」
「李奇。」泰勒說：「我們有時間喝茶嗎？」
「或多或少，我說了葛蘭吉農場，及時閉嘴沒報出畢夏普．巴蓋特，我騙他說是泛教堂，聖瑪麗。」
眾人聚集在農舍廚房裡舉行作戰會議，六個人全部參加。泰勒、凱特、潔德、傑克森、波琳跟李奇。潔德沒
和*圖*書有刻意加入，但也沒被排除在外。她就這麼坐在桌邊畫畫，拿著蠟筆跟圖畫紙，同時聽著大人講話。畫風一樣是大膽的筆觸，跟李奇在達科塔臥房中看到的一樣。泰勒說的第一件事是：「我們把火再點起來吧，這裡很冷，然後泡杯茶來喝。」「我沒有要買。」李奇說。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泰勒問。
「我看過他的名片盒。」李奇說。
泰勒暫停一會兒，眼睛一眨，然後視線往左看，往右看，眼神中透露了警覺與算計。
「似乎是。」
「玩具，潔德把她最喜歡的玩具打包走了。」
「他在電話簿裡就能找到，泛教堂那邊沒有葛蘭吉農場，我們是最接近的。」
波琳問：「還有時間喝茶？」
「他知道這裡的精確位置嗎？」
「妳很錯愕。」他說：「不是因為藍恩來了，而是沒想到他現在就來了，沒想到他已經出現，來得太快。」
「為什麼？」
「你是做什麼的，私家偵探？」
李奇躲進廚房，對著樓上喊了一聲可以出來了，走到外面等候。車子沿著車道左右轉彎，暫停一下。傑克森和泰勒在五十碼外，仔仔細細看了Mini一眼。然後再次加速，開到屋子和穀倉中間的停車位停下。車門打開，傑克森和泰勒下車，李奇站著不動，傑克森直接走向他，劈頭就說：「你這是非法入侵，戴維．坎普都跟我說了，你今天早上跟他說過話，在雜貨店裡，對嗎？我的回答是不要，我不賣。」
「為什麼是現在？」
「那是一切的起因嗎？」
屋裡一片安靜。
「藍恩？」他問。
「他已經在路上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在第六大道看過你。」泰勒說：「那時我正要坐進積架，沒想太多，不過昨晚再次ｈｅtuｂooｋ.ｃｏm•cｏｍ看到你，在酒吧裡。那時候我心裡就有譜了，我以為你們一定會到樓上去打電話給藍恩，不過看起來他的動作比我想像中要快。」
「他可以放火把我們燒死。」波琳說：「玻璃罐裡裝汽油，再加個抹布點火之類的。」
「離這裡不到一小時車程。」
泰勒沒有說話。
「我跟你說過了。」
安東尼．傑克森把茶從水壺裡倒出來，熱騰騰的，氣味濃郁，倒在五個有缺口，不是同組的馬克杯裡。潔德喝著蘋果汁。
泰勒微微笑，露出一口爛牙，不過充滿溫暖的笑意：「是個很了不起的小孩，對吧？」
「我只能盡這點力，在這種情況下。」
「好。」李奇說：「這裡是英國，如果這裡是堪薩斯州，那我就擔心了。如果是堪薩斯州，戴維．坎普的小店裡，以及一百家跟他一樣的店面都會賣步槍和子彈。可是這裡不是堪薩斯，而藍恩坐飛機也不可能攜帶任何武器過來，所以如果他現在出現，不會有武裝，頂多只能撿車道上的石頭丟我們，而這麼厚的牆壁，這麼小的窗戶，不可能對我們有什麼傷害。」
「你跟戴維．坎普聊過，在村裡的雜貨店。」李奇說：「你跟他說了一大堆沒必要說的話，而他是整個郡裡最大的廣播系統。然後又去酒吧，跟那些好管閒事的農夫共處一室。我想就你的處境，應該會比較想待在家裡，照顧你的新家庭。可是你不能乖乖待在家裡，因為你想留下清楚的線索，你知道藍恩會雇用我這樣的人，而你想幫助像我這樣的人找到你，你想把藍恩引到這裡來一決生死。」
「是嗎？」
「這是你安排的。」他說。
更多沉默，李奇看著凱特。
李奇說：「我是來這裡找泰勒的。」
「第一傘兵營。」傑克森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