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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置可否。」
第三個理由是他睡不好。夜晚的空氣中充滿一種難聞的味道，他想了很久，終於確定那是狗食的味道。顯然附近有個工廠，很不湊巧地風又往這方向吹。然後他只能醒著躺在床上，擔心狗食裡到底有哪些成分。肉是一定有，但他知道味覺是經過一連串物理作用，由分子進入鼻腔內產生的。所以嚴格來說，真有一部分的肉進入了他的鼻孔。肉與他的身體產生了接觸，而且那些肉是阿茲哈里．馬穆德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該接觸的。
「是你出手打人的嗎？」
歐唐納說：「我想安琪拉今天沒有隱瞞什麼，所以我想法蘭茲沒有那種客戶。」
三十分鐘後，卡拉回來說：「他沒開槍打我。」
「他打電話給他老闆，他們想在這裡跟我們碰面。一小時後。」
首先走進馬蒙堡飯店大廳的，是湯瑪士．布蘭特，那個被痛扁的郡警。他的額頭側邊有道剛剛和圖書留下的瘀痕，他臉上的鐵製固定器緊緊貼著頰骨，以致眼睛周圍的皮膚都扭曲了。從走路的樣子看得出他很痛。他的情緒很複雜，一方面因為被襲擊而氣得要死，另一方面因為讓這種事發生，也覺得自己很蠢。還有，讓他最憤慨的是，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必須把自己的怒氣全往肚子裡吞。在他後面進來的是個年紀較大的傢伙，那一定是他老闆，柯提斯．墨尼。墨尼看起來大約將近五十歲，長得矮小結實，而且他那副耗損過度的樣子，跟其餘在同一個工作崗位上幹太久的人看起來都一樣。他染過的黑色頭髮太暗淡，跟眉毛不搭，還帶著一個老舊皮革公事包。
他問道：「你們哪個混球打了我的人？」
法蘭西絲用幾乎能殺人的銳利眼神瞪了李奇一眼，墨尼搖頭說：「我不是在批評手下無能，我是說你們以為自己可以大老遠來https://m.hetubook.com.com這裡襲警嗎？」
李奇說：「有差嗎？」
「一個叫柯提斯．墨尼的傢伙，洛杉磯郡警局的人。」
李奇點頭後微笑一下。他真喜歡這夥人，因為絕對可以信任他們，沒有人講話會語帶保留。如果法蘭西絲、卡拉或歐唐納丟出問題，其他人會直接提出自己的解答。不管什麼問題，不管說出來會怎樣，總是如此。如果派他們去亞特蘭大的可口可樂總公司一趟，他們連可樂的祕方都弄得回來。
「我們不需要逼問，看就知道了，她沒什麼可說的。比較難想像的是，法蘭茲竟然會捲入這種事，除非那是個經常往來的老客戶，而且非常了不起。如果真有這種客戶，安琪拉卻連名字都沒聽過，那也很難想像。」
李奇點頭說：「我道歉，但其實你們只要開口就行了。」
「她沒去他們家看過。」
法蘭西絲問：「接下來怎麼辦？」
「那https://m.hetubook.com.com還用說。他招認了什麼事嗎？」
「你們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不該發生這種事的。」
李奇說：「太棒了。」
「我們還沒叫家屬來領遺體。」
「別難過了，他一點勝算也沒有，雖說我們之中有個女生，但當時可是三對一。」
「說要我們幫忙。」
墨尼面無表情地說：「你以為我引誘你們來幫忙辦案？」
李奇說：「好，就跟他們見面。看看他們有什麼線索。記得以前我們怎樣對付那些混球憲兵司令嗎？占盡他便宜，一點好處也不給。」
「去過桑切斯和歐洛茲科的辦公室？卡拉才剛去，沒被動過啊。」
卡拉一聲不響地離開房間。
「他老闆是誰？」
墨尼搖頭說：「不，我引誘你們來這裡是當誘餌的。」
李奇說：「他已經離開轄區了，也沒表明身分，而且鬼鬼祟祟，所以m.hetubook.com.com根本是自找的。」
李奇說：「你們試過逼問她嗎？」
他們在樓下大廳等了一小時，沒有壓力，一點也不緊張。軍旅生涯讓人學到等待的功夫。歐唐納癱坐在一張沙發上，用彈簧刀清理指縫。狄克森把那七張紙拿起來看了一遍又一遍，法蘭西絲獨自坐在一張靠牆的椅子上，李奇坐在一張拉蔻兒．薇芝的老照片下方，照片裱過框，當年的拍攝地點就在這家飯店外面。拍照時已接近傍晚，陽光和她的肌膚一樣都是金黃色，攝影師稱之為「魔術時刻」。李奇心想：那一刻就像明星生涯，閃閃動人，卻短暫無比。
「不是嗎？」
「氣炸了。」
「鼻子被打斷，他很氣吧？」
「究竟怎麼回事？」
李奇說：「我們先跟郡警談談，特別要問問他們有沒有去過拉斯維加斯。」
「參加葬禮。」
他走到浴室洗臉．那已經是當天第五和*圖*書次。他看看鏡中的自己，緊閉嘴唇，告訴自己，在這當下他不是阿茲哈里．馬穆德，他是個名叫艾倫．梅森的西方人，有個任務待他完成。
自稱「艾倫．梅森」的四十歲男子也在等待。他住在丹佛市中心的布朗皇宮飯店，等一下要在房間與人密會。他失去了平常的鎮定，而且沒有精神，主要是因為三個理由。首先，他的房間又暗又爛，完全出乎意料。其次，他的房間床邊擺了個暗灰色硬殼Samsonite行李箱——正如他的所有配件，是精心挑選的，那昂貴的價格足以匹配他散發出的富家氣息，卻又不至於太過招搖，以免引來不必要的注意。裡面有不記名債券、鑽石以及瑞士銀行的帳戶密碼，價值非常非常多錢——準確地說，是六千五百萬美元。而且他即將碰面的那些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特別是他身邊又帶著那麼多一拿就走，而且完全無法追蹤的財產。
「我們可以等。」
「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