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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某件大事，二十年前了。」
「不盡然。」
「工作嗎？」
「有可能。」李奇說：「不過奇怪的是受害者竟然想幫忙掩飾這個問題。」
「我的旅館服務員認為那間工廠賺太多錢了。」
「憲兵的大事嗎？」
「露西呢？加州來的金髮女孩？」
他說：「怎麼，他失業了嗎？」
「她有吃東西嗎？」
「她似乎很安靜。」
他在她對面坐下。
「沒有。」
他再點點頭。「某個人對另一個人做了某件事。我不記得詳細情形了。」
「我知道。很抱歉。我會賠償車窗的錢。」他讓鑰匙滑下手指，然後舉起來。她沒接過去，反而說：「你最好進來。」
「一千個嫌疑犯的其中一位。」
她問：「還有呢？」
「第二個疑點是什麼？」
她醒著。
「人們會擔心自己的工作。」沃恩說：「尤其是工業鎮，因為他們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她打開一個櫥櫃，拿出一個杯子，白色，形狀是完美的圓柱體，高四吋，寬兩吋半。材質是上好的骨瓷，厚度跟紙張一樣薄。她用咖啡壺倒滿，李奇從香味馬上就知道喝起來一定很棒。她看了客廳一眼，不過還是把杯子拿到廚房的餐桌上，放在三張椅子的其中一張前。李奇看著客廳裡的紙箱跟唯一一張扶手椅說：「剛搬進來？」
「我知道。」她說：「為什麼他們不採取任何行動？你攻擊又毆打了八個人，其中六個是維持治安的警員，而且你也撞爛了兩部警車，結果竟然還能到處亂晃。」
「所以這表示什麼？」
「從哪裡搬來的？」
她看見掛在他手指上的鑰匙。他說：「我要自首一件事。」
「你一和圖書個人就代表了犯罪率。」
「你覺得呢？」
「這就是他們想隱瞞的嗎？」
「你昨天晚上來過這裡，看了一會兒。有個鄰居告訴過我。」
「我住那間旅館的服務員認為他們違反了環保法規，也許那裡有各種毒素跟污染。」
服務生說：「呃，沒做什麼了。」聽起來彷彿這是個蠢問題。彷彿這是個大家都應該知道的特殊狀況。
「所以就是這樣而已？跟政府的合法交易？」
「我不知道。」
「沒做什麼了。」她坐到另一張椅子上，拉拉白色T恤的下襬。她的頭髮乾了些，也開始變鬈。她在那件衣服底下什麼都沒穿，而且完全不害羞。這點李奇很確定。她注視著他，好像很清楚他知道這件事。
「在哪裡？」
「這就是你的結論？」
「不。」李奇說：「不只這樣。」
「是棟很棒的房子。」
「沒見到她。我猜她離開鎮上了。」
「那就別喝咖啡了。」
「第三街。我們本來有一棟兩層樓的小屋，不過後來決定想要一間平房。」
「大概七十二個小時吧。」
「大衛跟我。」
二十分鐘後，李奇回到了被砸的車子裡，往南方開，經過了第三街、第四街，在第五街左轉。他看得見沃恩那部巡邏車就停在前方遠處的路邊。他開過去，在巡邏車後方暫停，位置正好跟字體貼得很完美的信箱平行。他在馬路的正中央怠速，接著下了車，走到前方，一隻手掌放到警車的車蓋上。還很熱。雖然她在接近一個鐘頭之前離開餐館，不過很顯然她後來又開車繞了一會兒。或許是在找她的車，或許是在找他。或者兩者都不是，又或許兩者都和*圖*書是。他回到車上，倒車，再轉動方向盤，開上她的車道。他停好車，車頭距離她的車庫門口只有一吋，然後就下車。沒鎖上車門。似乎沒這個必要了。
現在換沃恩點頭了。
「不，我是夢遊仙境的愛麗絲。」
「是他們中計了，我知道他們想幹嘛。」
「他們在酒吧找到我。」李奇說：「他們打電話來是要把我引到西邊，然後再去抓我，那是個圈套。」
李奇問。「他在哪裡？」
「這就是重點。」李奇說：「我還能到處亂晃，不過是在希望鎮，不是絕望鎮。這是第一個疑點。他們只想把人阻擋在外面，卻不在乎法律、正義或是刑罰。」
「那還有什麼？」
「你昨天晚上有睡覺嗎？」
「瑪莉亞呢？那個從聖地牙哥來的女孩？」
「有一點吧。」
他說：「電話簿。」
回到鎮上要三哩，開到鎮的交界處要十二哩，然後還要再五哩才會到希望鎮的鬧區。二十哩的路程，又冷又慢，而且風非常大。就像騎機車沒戴護目鏡。開到最後，李奇的臉都麻掉了，眼睛也被刺|激得流出淚水。他在接近早上九點的時候開到餐館外頭。沃恩的巡邏車不在。她不在裡面，有四分之三的位置都沒人坐，早餐的人潮已經消退了。
「那些警員怎麼了？」
「他們六個人對付我一個，結果我安然離開，身上只有兩處瘀青．跟揍扁他們之後覺得有點痛的指關節。他們全都很虛弱，而且有病。其中一個甚至還得放棄戰鬥才有時間嘔吐。」
沃恩說：「要喝咖啡嗎？」
「我的旅館服務員認為他在利用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架小飛機走私毒品之類的東西。」
「他現在不在這裡。」
門打開後，她從黯淡的室內看著他。她剛沖過澡，頭髮是濕的，已經往後梳過。她穿著一件尺寸過大的白色T恤。裡面可能什麼都沒穿。她的腿裸|露著。她的腳也裸|露著。她看起來比之前更年輕，更嬌小。
「這大家都知道。索曼擁有銀行，而銀行的查帳員會聊八卦。他是個非常富有的人。」
女人說：「她大概半個小時之前就走了。」
「有人打破全部的車窗。」
「因為二十年前我曾經連續七十二個小時沒睡，對付過比絕望鎮那些傢伙可怕了不知道幾倍的人。」
屋子裡面沒有第二個人在的跡象，完全沒有，沒有半點蹤跡。李奇站在水槽附近，可以透過一道門板被拆掉的拱形空間看到客廳，那裡只有一張扶手椅，然後有一部電視，以及一堆仍然被膠帶封著的搬家用紙箱。
「我應該表示遺憾嗎？」
「一定的。」
在他看來，所有的物品都是由一個人選擇，所有的佈置都是出自一個人之手。沒有見到什麼妥協或衝突的品味。他知道在以前，大家都認為廚房是女人的地盤。當然，在他母親那個時候是這樣，不過她是法國人，所以情況不一樣。而且從那時起，他也開始覺得人們的想法會改變。男人現在會做飯，或者至少看得到隨意放置的半打啤酒，要不然就是修理機車引擎後不小心滴在地板上的油污。
「而你中計了。」
李奇在原地站了很久，思考自己能做些什麼，接著就打開門鎖，清掉座椅跟儀表板上的和圖書小石頭跟碎玻璃。他也把駕駛座腳踏墊上的小石頭跟碎玻璃挖出來。他可不希望開到半路時煞車被卡住了，或者是油門。這部小卡車的速度已經夠慢了。
「他是做什麼的？」
李奇並不知道這個特殊狀況。
「什麼時候的事？」
房子的佈局不出他所料。從右到左分別是車庫、門廊、廚房、客廳、臥室。廚房似乎是整個家的中心。那是個漂亮的地方，有上了漆的櫥櫃，牆面最上方還貼了壁紙裝飾。洗碗機正在運作，水槽裡是空的，流理台整理得井然有序，但又稍微有點亂，讓整個空間看起來是有人在活動的感覺。有一張四人座的桌子，不過椅子只有三張。這裡還有李奇母親稱為觸感的東西：乾燥花、擺著卻從來不會用的初榨橄欖油、古董湯匙。李奇的母親說這種東西會讓一個空間擁有個性。李奇不太明白除了人以外的任何東西怎麼會有個性。他小時候的想法非常刻板。不過後來他慢慢瞭解了母親的意思。而沃恩的廚房擁有個性。
「工廠裡面有四分之一的地方被擋了起來。有一塊秘密區域。我猜他簽了回收軍方廢棄車輛的合約，所以才會這麼富有。現在這世界上最快的致富方式，就是跟國防部簽約。所以路上才會有憲兵單位。索曼在工廠裡拆解機密的東西，而人們會很感興趣。裝甲的厚度、材質、建造的技術、電路板等等這類的事。」
「吃得很多。」
他猜想應該是她的個性。
她推開他走到小路上，轉頭面向車道，查看損壞的狀況，然後說：「可惡。」後來她才想到自己正穿著睡衣光著腳站在庭院裡，於是又推開他回到屋內。
「這能讓我到晚上睡覺時間和圖書之前保持清醒。」
沃恩沖洗了咖啡壺，在咖啡機裡加水。咖啡機是鋼鐵材質，體積很大，機身上還有很大的Cuisinart浮雕字樣。看起來很好用。她把咖啡豆舀進一個金色的籃子裡，然後按了個鈕。她說：「昨天晚上從絕望鎮來的警員一個鐘頭之後就回去了。」
「怎麼會？」
李奇走進去，坐在後面的桌子，向日班的女服務生點了咖啡跟早餐。那個大學女生不在。服務生替他拿了個杯子，用咖啡壺倒滿，接著他就問她：「沃恩警官今天早上有過來嗎？」
「她在七點之前就來過了。」
她說：「你怎麼找到我的？」
「是六個人，他們在現場又加入了兩個生力軍。」
他找到彎曲的小路，走過灌木叢，到了她家門口。他把她的鑰匙環穿在手指上，然後輕按門鈴，短響了一聲。如果她醒著，就會聽到。如果她在睡覺，也不會被打擾。
「我順路去了金屬回收廠。」
「我們？」
「一年半以前就搬了。」沃恩說：「我猜我整理的速度有點慢吧。」
「又怎麼了？」
女人開口要回答，然後又停住，好像突然記起來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這個狀況，而這也不是她該說的。好像她差點就要洩漏某件不應該洩漏出來的事，例如鄰居家的私事。她只是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就趕緊拿著咖啡壺離開了。五分鐘後，她送來餐點，一句話也沒說。
「是誰？」她問。
「你真是個白痴。」
「沃恩警官她丈夫是做什麼的？」
她說：「我很喜歡。」
「她還好嗎？」
「你最長曾經多久沒睡？」
「四個人都是嗎？」
「今天早上。」
「跟他們的正職警員弟兄們一起進醫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