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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的悲劇

作者:艾勒里.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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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第十三景 佛萊德瑞克.萊曼宅

第二幕

第十三景 佛萊德瑞克.萊曼宅

守衛極在行地以對講機聯絡,跟著,領著雷恩搭乘電梯,一路不停直上十六樓,一個日裔的僕人滿臉堆著笑早候在電梯門口,迎著雷恩進兩間打通的一間大公寓裡。萊曼一身正式的燕尾服親切地和雷恩握手。萊曼中等個子,長相頗帥,有張圓臉,下巴處一道白色的傷痕,額頭寬而高,稀薄的頭髮刻意地梳到額前來。
「該死,這連我也不知道,」萊曼按了叫人的鈴,馬上,日本僕人端個盤子出現了,「雷恩先生,來杯飲料如何?可可牛奶?或茴香酒?」
「雷恩先生,我坦白跟您說,」萊曼信手捻起一張紙,「德威特從一開始就弄得我一頭霧水,我完全搞不清他是認命還是口袋裡藏著什麼花招。如果是認命,那他的確做到了。您知道,今天下午在法庭上,我卯足了勁拚命,而布魯諾卻悠閒得很,甚至自願放棄傳喚證人和陳述意見的機會,完全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想,明天早上那一場,我的辯護火力一定得再升高才行。今天下了庭後,我特別到格林法官的辦公室走了一趟,老小子口風比平常更緊,什麼也探不出來。至於布魯諾,鬥志高昂,洋洋自得,我一個手下無意中聽到布魯諾說,這案子已是他囊中物了——但,正如我常引述的一段話,在從事律師這個行和*圖*書業裡,我始終奉為座右銘:陷身於如此巨大的危難之中,就連最微小的一絲希望也不可放過。」「這段引語是可以和莎士比亞媲美的那位了不起的條頓詩人說的,」雷恩低語,「那您打算如何加強辯護火力呢?」
雷恩從日本僕人手上接過一杯黑咖啡,一邊啜飲著一邊思索,萊曼則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萊曼臉色變得更壞。「看來是躲不了了,」他攤著雙手,「到此為止,布魯諾的辯論發揮得淋漓盡致——他真是個魔鬼般精明的檢察官——而且,他提出的種種論點對陪審團極具說服力。我仔細觀察過我們陪審團那十二位老爺,毫無疑問,他們已完全被布魯諾牢牢握於手掌之中,這些白癡。這些陪審老爺。」
雷恩靜靜疊起他的手,「萊曼先生,您可否先告訴我——您是否真心相信,德威特不是殺害伍德的兇手呢?」
「不,謝謝您,方便的話,給我一杯黑咖啡好了。」
萊曼繞過那張堆滿文件和法律書籍的大書桌,也坐定下來。
他陰著臉看看桌上凌亂的文件書籍,「傷腦筋還沒關係,雷恩先生,儘管我拼盡全力,但這案子根本毫無機會可言。我一再想說服德威特,他必須改變他的態度,但這個人卻自閉在他自己的內心世界裡。宣判在即www.hetubook.com.com,我從他口中根本什麼也問不到,照這種情形看,前途完全沒有希望。」
十月八日,星期四,晚上八時
「鼎鼎大名的雷恩先生,我是神交已久了,」萊曼說著,讓雷恩坐到書房的舒適大椅子裡,「今天光臨寒舍,就不用說我有多榮幸多開心了,萊曼.布魯克已經跟我說了,您對德威特這件案子很感興趣。」
「請坐下,萊曼先生,」雷恩和氣地說,「請仔細聽,您覺得必要的話,也可以記下來……」「等等,雷恩先生,請等等,馬上來,」萊曼奔到一個櫃子前,迅速抱回一個奇特的機器,「我有錄音機——請您把心裡想的全講出來,雷恩先生,我會連夜研究,明天早上打它一場大勝仗!」
雷恩閉上雙眼,萊曼也沉默下來,好奇地盯著眼前這位有名的謎樣人物。好一會兒,老演員睜開眼,萊曼看到那對灰眼珠深處,浮著令人驚異的閃閃神采。「您曉得嗎,萊曼先生,」雷恩輕輕地說,「我非常非常的詫異,參與這件案件有這麼多聰明的腦袋,為何沒有一個人能穿透一層表象的薄紗,清楚看出這件案件的本質呢?——至少,對我個人而言——這清楚得跟相機拍攝下來一般,歷歷在目。」
和*圖*書本僕人受命退下去。
「萊曼先生,我猜您正為這場辯護傷腦筋是吧?」
萊曼再也按捺不住從椅子上跳起來。「看在老天爺的分上,雷恩先生,」他嗓門大了起來,「到底是什麼?我……天啊,我真覺得又有一線希望了。」
雷恩笑著搖頭,「好吧,不談這個……剛剛我提到像照相機拍攝下來般清晰的事實,您馬上推斷我是否掌握新的資料——萊曼先生,其實,我所知道的都是薩姆巡官和布魯諾檢察官已經知道的,這些也全包含在你所研讀過的有關命案當天晚上所有書面資料和調查報告裡面。我想,以德威特那麼敏銳的腦袋,要不是身陷其中,相信他也能一眼看出這麼明白的真相。」
「我找萊曼先生。」
律師聲音一下子低了下來,「這不是個恰當的問題吧。」
萊曼又從書桌抽屜拿出個黑色蠟質的圓筒,接好錄音機,把麥克風交給雷恩,雷恩溫柔地對著錄音機開始說話——九點半時,雷恩告辭離去,留下一個神采飛揚的萊曼,從他閃閃發光的眼神可看出,原來的疲憊無助已瞬間一掃而空,而且,他迫不及待地抓起電話就打。
「還有更糟的,」萊曼聳聳肩,繼續說,「德威特真正的致命大敵是他自己,唉!他要是沒對警方說過,他從未給過伍德雪茄那該有多和*圖*書好,這樣我辯護時也許能編造個可信的理由來,但偏偏那晚他撒了那麼愚蠢的謊——該死,」他一口喝乾那一小杯酒,「先是,他說只搭了一趟船,後來又承認他來來回回搭了四趟——還有某人打電話約他碰面的曖昧故事——我說真的,我一點也不怪布魯諾在法庭上挖苦嘲諷這點,如果今天我和德威特的關係不是這樣,換個立場,我也會認為那是德威特編出來的。」
雷恩的豪華轎車停在西瑞大道一幢公寓前,守衛很有禮貌地上前迎接雷恩,引他進入休息室。
「但您不能這麼認為,」雷恩平靜地說,「您難道希望陪審團在面對證物時,得出和您私下評斷一樣的結論嗎?我想不至於如此吧——萊曼先生,從您今晚所說的,我感覺您已想過最糟的結果了,也許……」雷恩笑笑,輕輕地放下咖啡杯,「也許,聯合我們兩人的力量,能真正利用偉大的歌德所說的『最微小的一絲希望』也說不定……」萊曼搖搖頭,「我十分感激您的熱心相助,但我看不出這有什麼扭轉乾坤之力。從法律的觀點來看,我最佳的戰略是,對於布魯諾所提的情況證據,放火似地丟一堆問題過去,陪審團或許也同意這些合理的懷疑,而做出罪證不足的無罪宣判,這個戰略當然較為迂迴耗時,但卻是我的最有力攻和_圖_書擊路線。沒辦法,只要德威特的嘴也還像現在這樣閉個死緊,任何企圖證明他無罪的努力,無疑只是浪費生命而已。」
萊曼如同被擊中要害似地整個人垮在椅子裡,焦慮地撫著下巴的傷疤,「傷腦筋?」
萊曼的臉一下子被某種力量抬起來——一份希望,一個不易捕捉的期盼。「您是說,」萊曼急急地追問,「您手中握有我們其他人所不知道的有力事實是嗎?——能證明德威特無辜的有力事實是嗎?」
「我所能做的無非是努力詰難布魯諾的論點——當然,想辦法把它弄成是檢方構陷德威特的把戲,」萊曼說,「我準備讓布魯諾在交互訊問時出個醜——在陪審團面前,挖苦他根本無力解釋,伍德是如何察知德威特是殺隆斯崔的兇手,儘管案發後,德威特曾搭過兩次伍德的車,畢竟說起來搭那班車回家是他的生活習慣,我也會讓陪審團徹底瞭解這點。但要命的是,我擔心這些都不算擊中布魯諾的真正要害,伍德屍身所發現雪茄這件直接證據,是我根本無力擊破的硬殼。」
雷恩深有同感地歎口氣,「萊曼先生,您是否認為德威特會被判有罪?」
雷恩注意到萊曼的下眼袋有點睡眠不足的浮腫,「萊曼先生,您的意思是說。德威特堅持不說出打那通電話的神祕人物是誰,是源於某種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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