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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海生涯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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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傲慢與極度偏見 第二章

第一部 傲慢與極度偏見

第二章

星期二早上,麥克里迪讓丹尼斯.岡特駕車送他去希斯洛機場,以搭乘早班飛機赴科隆。
在兩個時區以東的莫斯科,剛吃過午飯,柳德米拉.瓦納芙斯卡婭少校就如願以償地見到了KGB第三總局局長謝利平將軍。他坐在辦公桌後面,仔細地看了一遍她拿過來的那份卷宗。當他看完時,他把卷宗推回給她。
就在這時候,他伸手打了她。不是用拳頭,是一個巴掌打在了她的臉頰上。他內心的某種精神垮了,所以他動手打了她。這一掌力量很大。他是一個大個子男人,這一掌把她打倒在地。
如同先前那位著裝警員那樣,當席勒看到主臥室裡面的東西時,也不禁輕輕地吹起了口哨。雷內特.海門多夫和她的嫖客仍躺在他們倒下的地方,那個幾乎赤|裸的女人的頭部靠近房門,血從門檻處流到了外面。嫖客在房間的另一邊,倒下時背對著電視機,臉上的驚奇表情依然留著。電視已經關掉了。鋪著黑色床單的床上仍殘留著兩個人躺過的痕跡。
「這我可以同意,少校。人員我會安排的。」
麥克里迪點點頭。緊張是正常的,如同演員登臺之前,士兵臨戰之前,特工滲入敵對國之前。但他還是不太放心莫倫茨的狀態。他很少見過莫倫茨緊張得這種樣子。但由於他本人無法去接觸潘克拉丁,且距第一次碰頭只有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了,現在他別無選擇。
布魯諾喝完啤酒站起身來。
「這個人。」她俯身向前拍了拍卷宗上面的那張照片。
「我們上車去。」他說。
在駕車去哈恩瓦爾德之前,他在市中心買了一些東西——上好的小牛肉、新鮮的蔬菜、一瓶正宗的法國葡萄酒。他要在家裡做一頓可口的晚餐,他喜歡在廚房裡忙碌。最後他還買了一大束鮮花。
「讓我把他監視起來。」瓦納芙斯卡婭催促道。
十一點差二分時,麥克里迪辨認出那輛黑色的寶馬車平穩地通過了西德的檢查關卡。然後轎車加速駛上了那條廊道,朝著由東德最職業化的和最令人可怕的祕密警察控制的國土駛去。
「我要回去了……好吧,山姆。為了你,為了舊日的情分。但到此為止,我發誓,我要退出了。永遠退出。」
謝利平知道規則。即使總書記一次也只能對抗蘇聯三條柱子的其中一條。如果他要對黨的機構作變動,他必須對KGB和軍隊說上一番好話。他把身體靠在辦公桌上,把一條粗短的食指指向了這位臉色通紅的少校。
主臥室的門開了一條幾英吋寬的縫,門縫處因為大衣櫃門的敞開而被擋住了一部分。幾件大衣攤在了地上。
「好久不見了,老朋友。」麥克里迪說。
當他乘電梯下到底樓時,手槍重重地碰在了他的屁股上,於是他把它插|進腰帶裡,並扣上了外衣的扣子。當他想到這將是第一次在雷內特面前炫耀手槍時,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也許她將會相信他的工作是很重要的。這倒不要緊。要緊的是不管怎樣她都愛著他。
站在他面前的雷內特幾乎赤|裸著身體,但她很快從驚慌中恢復過來了。她的臉因為惱怒而漲得通紅。當她開口說話時,她所使用的語音是他所不熟悉的,那是潑婦所使用的尖叫聲。
雖然已經脫去了西服,但莫倫茨在出汗。
在那張鋪著黑床單的標準床上,雷內特坐在床沿邊,吸著一支大麻捲菸。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美人蕉的芬芳味。斜靠在床上的是莫倫茨以前從來沒見過的一個男人:年紀輕輕,身材瘦而結實,穿著牛仔褲和一件摩托車手的皮夾克。他們兩人都看見了房門的開啟,從床上下來了,那個男的一下子跳起來站在了雷內特的身後。他長著一張平庸的臉和一頭髒兮兮的金髮。在私生活中,雷內特喜歡「粗野的交易」,而這個人——她固定的男朋友,在他們達到高潮時動作確實很粗野。
「哦,好的,」席勒譏諷地說,「這正是我們需要了解的。一次黑幫的火拼。」
瓦納芙斯卡婭少校在星期四遭到了她的第一次挫折,她吐出一句與淑女身分極不相符的多餘的罵人話,重重地摔下了電話聽筒。她的監視小組已經到位了,準備尾隨她指定的軍事目標。但首先她需要大致了解他的日程安排和日常活動。要弄到這種情況她必須連繫滲入到軍事情報局中的KGB第三總局幾名間諜的其中一名。
莫倫茨的眼睛仍然盯著床頭對面電視機中播放的閃動的錄影鏡頭。任何中年男人在做|愛時的模樣都不會是很雅觀的,而當他一直沒能達到高潮時他的模樣就更不雅觀了。莫倫茨注視著電視中他自己的形象,羞辱和絕望的感覺在不斷地增加。在錄影裡,雷內特與他在一起,偶爾對著攝影機鏡頭做出一些厭惡的手勢。顯然,那就是引發笑聲的原因。
「偶然碰上了。」他說。他喜歡讓他的下屬為他們自己的推斷作辯護。在過去——謝利平將軍想起了過去——他面前的這份資料就足夠了。盧比揚卡監獄的空牢房總是有的。但時代已經變了,而且今後還要變。
第二天是星期一,山姆.麥克里迪花了大半天時間俯身研究著那些大比例地圖和照片。他回到仍在東德科上班的老朋友那裡,請他們幫了一些忙。他們不想讓其他人染指他們的工作領域,但還是給了他面子,並且也不向這位DDPO科科長打聽他想幹什麼。
在樓上,刑事技術人員已經完成了對屍體的證據採集。攝影師已經從各個可以想像的角度對屍體拍了照,還拍攝了房間的裝潢:床鋪、床頭後面的大鏡子以及那些櫥櫃。屍體的周圍畫了一圈線條,然後屍身才被裝進屍袋運往市裡的停屍所,法庭病理學家將在那裡進行屍體解剖工作。刑警們需要知道死亡時間以及那些子彈。
「我向你保證,布魯諾。就這一次,下不為例。請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翻船的。」
「為什麼?為什麼說是他?」
那位助手名叫維赫特。他走出去之前說:「我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男的……霍普,是伯和*圖*書恩哈德.霍普。是一個銀行搶劫犯,我想。一個冷酷的人。」
當初在靶場裡試射時,莫倫茨的槍法很差勁。而且他已經有好多年沒去靶場了。真正的槍手差不多每天都在練習射擊。初學者的運氣,這顆單一的子彈射中了十五英呎遠嫖客的心臟。那人猛烈地跳動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但是,不管是不是緊張的反應,他那握著貝雷塔手槍的右手還在舉上來。莫倫茨又開了一槍。雷內特趁此機會從地上爬了起來。第二顆子彈擊中了她的後腦勺。剛才在爭論時,隔音的房門已經關上了;房間裡的聲音一點也沒有傳到外面。
布魯諾.莫倫茨稍微提早了一點點。在國境線南部,他在法蘭肯瓦爾德停車場餐館裡消磨了二十五分鐘。這次他沒有飲酒,只是喝咖啡。但他灌滿了放在屁股袋裡的那支旅行酒瓶。
他們同意在下星期一黎明時再次會面。布魯諾回去上班了。麥克里迪等了十分鐘才走,他在出租車候客處招了一輛車去波昂。這一天的剩餘時間和星期三,他把時間花在了與波昂情報站協商他的需求。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可是做事的時間卻不多。
公寓裡有兩部電話分機,但席勒即使已經戴上了手套,也不想去使用它們。電話機上也許留有指紋。他走到樓下去借用書商家裡的電話。打電話之前他派兩名著裝警察站在樓房外面,一名警察在門廳裡,第四名警察在那套公寓的門外。
「因為他總是在那裡。」
她聽完他的口述後才放下了電話。她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自己寫了一份申請,要求去訪問在東柏林的KGB總部第三總局職員。花了兩天時間她的申請報告才獲得了批准。她將在星期六上午飛往波茨坦的軍用機場。
「你的牙醫來過電話。費舍爾醫生。」
(根據沒有必要知道的原則,莫倫茨從來不曾知道潘克拉丁的真名。他甚至也不知道那人已升為一名少將,或者現在已在莫斯科工作。他最後見到他時,潘克拉丁是在東柏林的一名上校,代號為斯摩稜斯克。)
因為東德人把他們的檢查站建在自己領土上朝內側相隔一段距離的位置上,駕車的人一離開西德哨所就進入了東德。前面是夾在一條高高的鐵絲網中間的雙向四車道公路。鐵絲網後面有瞭望塔。從樹林裡,麥克里迪用高倍望遠鏡能看到窗戶後面的邊防警察手持著他們自己的野戰望遠鏡,在觀察著西德。他還能看到機關槍。在東德境內留出半英哩廊道的目的是,如果有人衝出東德的邊防哨卡時,那麼在抵達西德之前就會在兩邊鐵絲網之間的開闊地上被機槍掃倒。
「有槍擊傷口。屍體解剖後會更清楚。」
在整套公寓裡共提取到了十九套指紋。其中三套屬於兩個死者以及波波維奇夫人;現在這位清潔女工正在警察局裡留下她的指紋檔案。這樣還剩十六套指紋。
「他說想再檢查一下那次鑲補的牙齒。明天,請你六點鐘去他的外科診所。」
「我親愛的莫倫茨,我們在局裡的工作責任是艱鉅的,但局裡對它的員工假期也總是慷慨的。五天沒有問題。也許如果你再早一點提出來的話……不過,可以,好的,我會讓凱普爾小姐重新考勤的。」
她最後還是去給他做了晚飯。但飯菜味道極差,所以他沒有吃。
席勒小心地踩著腳步,打開了一些櫥櫃和抽屜。
「好的,將軍同志,祕密監視。」
布魯諾.莫倫茨又在公寓裡逗留了十五分鐘,然後就離開了。他帶走了錄有他自己的那盒錄影帶、那些蔬菜、鮮花,和一隻不屬於他的黑色帆布包。以後,他自己也解釋不清為什麼要那樣做。在離開哈恩瓦爾德兩英哩之後,他把蔬菜、葡萄酒和鮮花一一扔進了路邊個別的垃圾桶裡。接著他駕車差不多行駛了一個小時,把他的那盒錄影帶和手槍從塞弗琳橋上扔進萊茵河,駛離科隆,存放好那隻帆布包,最後才朝在波爾茲的家中駛去。當他在九點半走進家裡的客廳時,他的妻子伊姆特勞沒有說什麼。
德國警方不讓新聞媒體插手的做法,沒有發生多大的改變,即便一九八五年時的西德也是如此。在科隆,資深的刑事犯罪報導記者仍然是(科隆都市報)的岡特.布勞恩。當他與警察中的一名熟人一起吃中飯時,那警察提及哈恩瓦爾德區已亂作一團。下午三點鐘之前,布勞恩帶著他的攝影記者瓦爾特.西斯特爾到達了那座房子的外面。他想與席勒刑警取得連繫,但席勒在樓上,傳下話來說他現在很忙,讓布勞恩去找警察局新聞處。有點苗頭。布勞恩將得到經過仔細審查的警方新聞公報。他開始四處打聽。然後他又打了幾個電話。到傍晚時,在版面遠沒有排定時,他已經寫成了事件的報導。這篇報導很不錯。當然,電臺和電視臺會搶在他的前面報導事件的梗概,但他知道他有一條內部渠道。
「在旁邊。」他作了改正。
「我明天晚上就回來,」他說,「科裡的事情請你關照一下。」
那個星期一,十一點差五分時,山姆.麥克里迪與約翰遜一起隱藏在薩勒河南岸一座丘陵上的松林中。那輛吉普車停放在視線以外的林中。從樹林邊望下去,他們能看見身下半英哩遠處的西德邊防哨所。再遠處是一片夾在山丘之間的開闊地,越過開闊地往前半英哩是東德邊防哨所的屋頂。
第二天,山姆.麥克里迪又來到了西德,並把上午的時間用在了與駐波昂情報站站長商量工作之上。晚上他取出那輛寶馬轎車,帶上文件,驅車到了科隆。他住進機場外面的假日旅館,他在那裡預付了兩天的房費。
「兩具屍體,一男一女。一個穿著衣服,一個幾乎沒穿。」
「東德遍地爬滿了間諜和叛徒。美國人還有人造衛星……」
「但這是我們英國祕情局的一輛轎車。它已經在薩勒橋檢查站穿越了好幾次國境,因此估計東德人對它也有所熟悉了。駕車人每次都不同,因為這是一輛和_圖_書公司的轎車。這車每次都去耶拿,顯然是去那裡的蔡斯工廠。而且它總是『乾淨』的。但現在有了變化。電瓶架下面有一個扁扁的盒子,如不是專門去尋找是看不出的。它足以存放你要從斯摩稜斯克那裡取來的那本書。」
「我不是病理學家。我估計大約是一至三天。屍體已經僵硬。這些情況不是正式的,僅供你參考。我已經完成了工作。我走了。」
「有什麼情況?」席勒問道。這位醫生不是負責屍體解剖的,他的工作僅僅是確定死亡。
至於那個黃頭髮男人此時在想些什麼,莫倫茨是永遠也猜不透的。不管他怎麼想,反正莫倫茨正在離去。但那嫖客把手伸進了皮夾克裡面,這似乎意味著他有武器。莫倫茨從腰帶上拔出了瓦爾特手槍。他認為保險是關上的。應該是這樣。他想嚇唬一下那個嫖客,讓他乖乖地舉起雙手,然後放他走。但那嫖客也掏出了手槍。莫倫茨扣動了扳機。這支瓦爾特槍髒是髒了一點,但它射出了子彈。
在韋德市場的警察局於九點五十一分接到了這個報警。根據全國警方固定的辦事程序,第一到達的是一輛巡邏車,裡面坐著兩位著裝警員。他們的工作是確認是否發生了違法或違反治安事件,其類型是什麼,然後報告有關部門。其中一名警員留在樓下與波波維奇夫人待在一起,現在書商的老伴已在安慰她了,另一名警員上了樓。他沒去觸動任何東西,只是沿著走道走過去,看了一眼半開著門的那個房間,驚奇地吹了一聲口哨,回到樓下去借用書商家裡的電話。他用不著是歇洛克.福爾摩斯就知道這是一起凶殺案。
「是一個妓|女,」他說,「一個應|召女郎。不知樓下的鄰居是否知曉。我們要去詢問。我們需要弄一份住戶的清單。」
那天上午她從廚房開始打掃,然後是門廳和走道。她沿著走道在用吸塵器打掃,到了走道盡頭的那扇門邊時,她注意到那扇上鎖的門的地上有一片似乎是棕色絲綢塊的東西。她想把它撿起來,但那不是絲綢小塊,而是一灘很大的棕色汙漬,已經乾硬了,好像是從房門下面出來的。要把它擦洗乾淨是會增加她的工作量的,她抱怨了幾句,去取來一桶水和一把刷子。她現在是爬在地上擦洗著,這時候她的腳碰到了那扇門。使她驚異的是門動了一下。她去試了試門把手,發現門未上鎖。
莫倫茨凝視著他。
莫倫茨抬頭凝視著已經半涼了的飯菜。
「哼,我看你是讓我吃了一大驚。現在滾吧!滾到在波爾茲你的馬鈴薯婆娘那裡去吧!」
「就是週末,加上下星期一、星期二和星期三。」他說,「局長先生要我陪他去出差。」
「哦,那也好。」她說。
「錢倒是不少。肯定還有其他人願意去幹的。為什麼要我去呢?」
莫倫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與在東德耶拿的蔡斯工廠國外銷售經理有一個約會。這是他的邀請信。信紙是真實的,那個人也是真實存在的。簽名看上去像是他的,但實際上是我們模仿的。約見時間定在明天下午三點鐘。如一切順利,將於當天晚上回到西德。如你需要進一步洽談,你就需要過上一夜。這是讓你應付邊防警察萬一盤問你細節情況時的準備。
緊接著,哈特維克派去了刑事技術小組:一名攝影師和四名指紋技術員。在此後的幾個小時內,他們將在那套公寓裡工作,旁人不得打擾,他們將提取每一枚指紋,採集每一片能引起他們興趣的纖維和碎片,送交化驗分析。哈特維克又抽調出八個人,讓他們去挨家挨戶走訪那裡的鄰居,詢問是否有任何證人見到過有人進出那套公寓。
「你現在是漢斯.格勞伯,五十一歲,已婚,有三個孩子。與所有自豪的有家室的男人一樣,你也隨身攜帶著家庭照片。喏,給你這些照片,是在度假時拍的。你的太太海蒂,還有小漢斯、洛特和烏爾蘇拉。你在維爾茨堡的光學器材公司工作,這個公司是存在的,這輛汽車也是該公司的。幸運的是,你以前搞過光學器材,所以有必要時你能說一些這方面的行話。
星期一黎明前,在家人尚在酣睡時,布魯諾就起床並悄悄地離開了。在九月初這個陽光燦爛的上午七點鐘到達假日旅館,走進了山姆.麥克里迪的房間。山姆訂了兩份早餐並要求送到房間裡。當服務員離開以後,山姆攤開一張包括東德和西德在內的兩個德國公路交通大地圖。
「也許是客戶留下的吧。」席勒輕聲說。
莫倫茨點點頭,喝了一口啤酒。
「他們也會嚇著我的,布魯諾。假如我能去的話,我肯定會去。可我已經上了黑名單。你是清白的。事情很快就可以結束——上午過去,晚上就可返回了。即使第一次接頭不成功,你可以在第二天午後再去一次。他們出一萬英鎊酬金,是現金呢!」
「也許洩露了一次,」他承認說,「或幾次。疏忽大意、口風不緊,低級間諜有很多呢。但你說是一個人所為……」
那天夜晚他喝醉了。是獨自喝酒的。他發覺他的雙手在顫抖,而且渾身在冒汗。他以為自己是夏天著涼,得了流行性感冒。他不是心理學家,也沒有心理學家來為他診療。所以沒人告訴他,他正在朝向精神全面崩潰發展。
星期六那天,柳德米拉.瓦納芙斯卡婭少校抵達了柏林舍尼菲爾德,由一輛沒有標誌的轎車把她送到了在東柏林的KGB總部。她立即核查了一下她在潛隨著的那個人的行蹤。他在科特布斯,正朝向德累斯頓進發,身邊前呼後擁著一批軍人,乘坐一支由軍車組成的車隊,處於她的監管範圍之外。星期天他將抵達卡爾—馬克思城,星期二是茨維考,星期三是耶拿。她的監視令不包括東德。監視令可以延伸,但需要辦理文件工作。老是需要該死的文件工作,她憤怒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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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這個,我不能下命令在國防部裡逮捕一名高級將領。還不行。某種確證,我需要某種確證。再有一件證據就行了。」
「哦?」
「那是一輛寶馬轎車,黑色,掛維爾茨堡的牌照。因為你出生時是萊茵蘭人,現工作、居住在維爾茨堡。我還要提供給你全套的身分掩護證件。這輛汽車的牌照號碼是實際存在的,是一輛黑色的寶馬車。
這支瓦爾特PPK手槍已經髒了。自從多年前他在布拉赫靶場上試射之後,他還從來沒有使用過。但因為手槍已經積滿了灰塵,他想在下星期交回去之前擦一下。他的清潔工具箱在波爾茲的家裡。五點差十分時,他把手槍放進休閒裝的口袋裡,離開了辦公室。
那天下午,麥克里迪向布魯諾.莫倫茨最後介紹身分掩護。
布魯諾.莫倫茨決定星期五那天盡快處理完日常零星工作,並且早點逃離辦公室。因為他知道下星期四一上班就要遞交離職報告,他甚至已經清理了辦公桌的一些抽屜。他最後要處理的那件小事情是他的辦公室保險箱。由於經他處理的文件資料談不上什麼密級,所以他很少使用保險箱。他的辦公桌抽屜可以鎖上,辦公室門夜間也是鎖上的,而且大樓還有保安警衛。但他還是整理了保險箱內不多的幾份文件。在所有文件下面的保險箱底部,是配發給他的一支自動手槍。
「我和局長的出差旅行推遲了,」他說,「這樣我將於星期一清早動身。」
「對不起,少校,」那位在軍情局工作的年輕的KGB特工已經在電話裡告訴了她,「動態情況就放在我的面前。你說的那個人明天要出發去視察我們在東德的一些主要駐防。是的,我這裡有他的日程活動安排。」
「愚弄你?用不著來愚弄你。你本來就是一個傻瓜,一個又胖又老的傻瓜。床上床下都一樣。現在給我滾蛋。」
有時候他想,如果晚上下班回到家裡時對她說:「今天我溜到波昂把科爾總理槍殺了。」那麼她很可能仍然會說:「哦,那也好。」
「我懷疑沒有。我看很可能是職業殺手幹的。他很可能戴著手套。」
布魯諾.莫倫茨繼續留在麥克里迪的房間內,讓服務員送來威士忌,又喝了許多。他迷迷糊糊地睡了兩個小時,當床頭上的鬧鐘在三點鐘鬧響時就起床了。星期一凌晨四點鐘他離開假日旅館,駕著寶馬轎車穿越夜幕朝向南邊的高速公路駛去。
「可是殺手那一套呢?」維赫特提議說。
那天晚上七點鐘,布魯諾.莫倫茨回到了家裡。當他晚飯吃到一半時,他妻子記起了一件事。
後來的記錄表明,刑事技術人員是在十一點三十一分抵達的,他們將在那裡差不多工作八個小時。
「就幾天時間,局長先生。只休息幾天以替代夏天長假。我想帶上老婆和兒子去外面玩幾天。週末,加上星期一、星期二和星期三。」這是星期三上午,迪特.奧斯特心情較好。此外,作為一名好公僕,他知道他的職員有權享受暑假。他對莫倫茨休假很少反而感到奇怪。也許他休不起許多假期。
「死亡原因?」席勒又問。
他把歐寶轎車停在她那條街道的轉角處,他每次來探望她時總是這樣,餘下的路他步行走過去。他沒用車載電話通知她他正在過來。他想給她一個驚喜,用鮮花。她會喜歡那種做法的。當他走近公寓樓時,正好有一位女士出來,因此他用不著按電子門鈴通知雷內特了。這樣更好,他持有她的公寓門鑰匙。
這個時候在科隆,躺在妻子身邊的刑警彼得.席勒醒過來,並明白了曾使他迷惑的哈恩瓦爾德那套公寓是怎麼回事。他打電話給助手維赫特,告訴他上午七點鐘在哈恩瓦爾德那棟房子裡碰頭。德國警察執行調查任務時必須由兩人以上在場。
「你只需要一個公文箱和一隻旅行袋就夠了。看一下這個公文箱和裡面的東西。密碼鎖設定的號碼是你的虛構生日,即三十四年四月五日,號碼就是3445。裡面的文件全是關於你想為公司採購蔡斯的產品。你的簽名是漢斯.格勞伯,用的是你自己的筆跡。衣物和洗漱用品全是在維爾茨堡買的,並附有維爾茨堡洗衣店的洗衣標籤。那就這樣了,老朋友,現在我們應該吃晚飯了。」
「使我真正傷心的是,」他說,「你原來應該告訴我。你原先沒有必要那樣愚弄我。因為我是真心實意愛你的。」
半夜裡,英國祕情局駐波昂情報站通訊官基特.約翰遜駕著一輛越野吉普車把麥克里迪接走了。他們一起驅車趕在莫倫茨之前到達了位於巴伐利亞北方的薩勒河畔。
她回去繼續觀看電視裡播出的晚間遊戲節目。布魯諾希望她沒把人家的留言搞錯。他的牙醫並不是費舍爾醫生。麥克里迪想見他的會面酒吧有兩個。一個叫「外科診所」,另一個叫「醫務室」。六點鐘指的是正午,中飯時分。
實際上,莫倫茨打算週末與雷內特一起度過,好好娛樂一下,星期一與山姆.麥克里迪會面,聽取任務情況介紹,星期二越過國境去東德。即使他必須在東德過上一夜以便到第二個碰頭地點,他也可於星期三晚上返回西德,夜間一路駕車及時回到家裡,並於星期四去上班。然後他將遞上離職申請,九月份把事情理清楚,與他老婆分手,帶上雷內特去不來梅港。他懷疑伊姆特勞是否會介意;她極少會關心他在與不在。
「到目前為止,將軍同志,」瓦納芙斯卡婭讓了一步,「但偶發事件太多了。兩年前在東德的那些SS—二十導彈,美國佬知道得太快了。」
山姆告訴了他,這花了十分鐘時間。莫倫茨搖搖頭。
「你真的沒事吧?」麥克里迪問道。
麥克里迪拿出那個路段的一張放大了的照片,那是由高空偵察機拍攝的,傾斜著一個角度,因為拍照時飛機處在巴伐利亞上空。莫倫茨能從照片上辨認出那個小小的路邊停車處、幾座小房子,hetubook•com.com甚至還有幾棵樹,遮掩著這個作為他的第一接頭點的礫石停車處。麥克里迪仔細地給他講述了他應該遵循的步驟,以及如第一次接頭不成功,他應該到哪裡去過夜,何時何地去參加與潘克拉丁的第二個,也就是後備的會面。到半晌午時,他們停下來喝咖啡。
莫倫茨放下鮮花和蔬菜,沿著走道走了過去。他只是感到迷茫。他輕輕地合上了大衣櫃的門以讓自己走過去,並用腳趾頂開了那間臥室的門。
席勒沉思,主要問題不是缺乏動機,而是動機太多。那個應|召女郎是謀殺的目標嗎?凶手是怒不可遏的客戶、原來的丈夫、吃醋的老婆、業務競爭對手、心懷報復的原先嫖客?或者她是無辜的受害人,而真正的目標應該是她的嫖客?那人已被確認是伯恩哈德.霍普,是一個騙人錢財、搶劫銀行的歹徒,一個十足的黑社會人物。是分贓不均、毒品交易吵架、搶奪地盤?席勒懷疑這將是一件棘手的案子。
這個時候,山姆.麥克里迪放下手中的第二杯咖啡,折起了地圖。他已經詳細地向莫倫茨講解了在東德與潘克拉丁的兩次會合情況,讓他看了那位蘇聯將軍的近照,並解釋說屆時那人將穿著一套寬鬆的蘇軍下士戰鬥服,戴著一頂遮住了臉面的軍便帽,並駕駛一輛加斯牌吉普車。那是俄羅斯人定下來的接頭暗號。
「我們吃中飯吧。」麥克里迪說。
「你有什麼事,山姆?」
「越過國境後,朝正北行駛到達赫姆斯多弗克魯伊茲。左轉走MO號公路朝西行駛。在梅林根離開高速公路進入魏瑪。進城後找到七號公路,再往西行駛。在魏瑪西邊的四英哩處的公路右邊有一個路邊停車處。」
到下午三、四點鐘時,他選好了兩個合適的地點。與東西向的一一〇號高速公路並行的是東德的七號公路。這條公路把工業城市耶拿與以農牧業為主的魏瑪連接起來了,並繼續通往愛爾福特郊區的公路網。他選定的第一個地點在耶拿西邊的這條公路上,是一個有遮棚的路邊停車處。第二個地點也在同一條路上,但夾在魏瑪與愛爾福特的中間,距蘇軍在諾拉的基地不到三英哩。
「不幸的是,他還以為他會碰見我呢。我們只能指望他能認出在柏林時的你,順利地完成情報交接。現在說說車輛。它停放在下面的停車場裡。中飯後我們開著它去兜一圈,讓你熟悉一下車子的性能。
「山姆,我已經五十二歲了,很快就要退休了。對今後我是有打算的。以前的歲月是不一樣的,很刺|激。現在嘛,坦率地說,那邊的那些傢伙會嚇著我的。」
「祕密監視。」
「這裡太熱了。」他說。麥克里迪開啟了空調。
那天晚上,在家裡,布魯諾.莫倫茨告訴妻子說他要出差五天。
「我想讓你吃一驚。」他咕咕噥噥地說。
「我到外面去喝一杯。」他說。她又拿起一塊巧克力,分了一半給兒子魯茲。這兩個人繼續看他們的電視。
「你來幹什麼?」
「他認識你,他喜歡你。他會看到來人不是我,但他不會縮回去的。我不願用這種方式來求你,可這次真的是為了我。就最後一次,我發誓。看在過去我們倆的情分上。」
醫生比那位著裝警員看得更為仔細,還檢查過受害者是否還活著,但沒去觸及任何物品,他準備回去寫匯報資料。剛剛抵達的警官名叫彼得.席勒,他在樓梯上碰到了醫生。席勒認識這位醫生。
他打電話給他的上司、凶殺科科長萊納.哈特維克,告訴他可能發生了黑幫仇殺。哈特維克認為,最好還是向他自己的上司、刑偵處處長匯報。如果維赫特沒搞錯,躺在地上的人是個黑社會人物,那麼也許還需要與凶殺科之外的其他科室專家協商。
「在旁邊,在附近,在同一個舞臺上。總是出現。」
謝利平對這位年輕女士的工作熱情報之以微笑。他從來不會去批評部下的警惕性。這是他們的工作要求。
在公寓內刑事技術組已完成工作的地方,席勒可以自由走動並觸及物品。他先去看浴室。裡面有些古怪的東西,他想像不出到底是什麼。剛過七點鐘,刑事技術人員結束了工作,與他打過招呼後走了。他在公寓裡不慌不忙地察看了一個小時,這時候維赫特抱怨說他想去吃晚飯了。八點十分時,席勒聳聳肩結束了這一天的工作。第二天他將在總部繼續偵查這個案子。他在那套公寓的門上貼了封條,留下一名著裝警察在門廳裡,以防萬一有人回到犯罪現場來——這種事情以前曾發生過——,然後他就回家了。但那套公寓裡還是有些東西在困擾著他——他是一位很聰明、很有頭腦的年輕刑警。
他們在旅館房間裡吃中飯,是由服務員送上來的。吃飯時莫倫茨貪婪地喝著葡萄酒,他的雙腿在顫抖。
長時間以來,謝利平將軍已經從歷屆政權中倖存下來了,他打算還要倖存下去。早在三月份時,他已經注意到事情正在發生變化。在另一位政治老人契爾年科逝世時,米哈伊爾.戈巴契夫很快被一致選舉為蘇共中央總書記。他年輕有為,充滿活力,能維持長久。他要搞改革。他已經開始了整黨,以清除掉那些明顯的枯枝朽木。
儘管KGB與其軍中的對手軍情局之間常常是劍拔弩張,但沒有疑問它們之間誰是頭誰是尾巴。KGB顯得更為強大,這種優勢自六〇年代初就已經增強了。當時一名叫奧列格.彭科夫斯基的軍情局上校向西方吐露出蘇聯的許多祕密,使得他成為對蘇聯損失最大的頭號叛徒。此後,政治局同意KGB可把其特工滲入到軍情局之中。這些人員雖然穿著軍服,每天上班與軍人們混在一起,但他們是徹頭徹尾的KGB。真正的軍情局軍官知道他們的真實身分,並盡可能把他們孤立起來,但實際做和_圖_書起來往往不那麼容易。
雷內特的臉已經扭曲了,她啐了一口。
按照程序,他首先打電話給應急醫生,在西德,應急醫生是由消防部門提供的。然後他打電話給警察局,要求接暴力犯罪處總機。他告訴接線員他在什麼地方、他發現了什麼,並要求增派兩名著裝警察。他報告的情況傳到了在韋德市場的警察局大樓十樓至十一樓的凶殺科。科長指派一名警官和兩名助手去現場執行任務。後來的記錄表明,他們於上午十點四十分抵達哈恩瓦爾德的那套公寓,這時候那位醫生正要離開。
「頭腦發昏,神經搭錯。蠢豬。你看他那個樣子。」她的聲音。
那些汙漬一下子還很難除去,她想可能還會流出來,於是她打開房門去看是什麼東西在洩漏。幾秒鐘之後,她大呼小叫地跑下樓梯,用拳頭拼命地捶打底樓的那套公寓。住在裡面的那位困惑不解的退休書商打開了門。他沒有上樓去察看,而是打了一個一一〇報警電話。
到了科隆後,因為他只有一個公文箱,所以很快就通過了護照檢查和海關卡口,坐上一輛出租車,在歌劇院外面下車時才剛過十一點。在四十分鐘時間裡,他繞著廣場慢慢地徘徊了一圈,穿過克魯茲加塞,進入到席爾德加塞那條人群熙來攘往的步行購物街。他在許多櫥窗前駐足觀看,突然轉身走進一家商店的前門,又從後門離開。到十二點差五分時他滿意了,因為身後沒有尾巴。他轉身進入狹窄的克雷伯斯加塞,朝向那個用金色的哥德式字母標示的古色古香的磚木結構酒吧信步走了過去。那些小塊的彩色玻璃使得酒吧裡面的光線很暗。他選了遠處的一個角落,點了一杯萊茵啤酒,開始等待。五分鐘後,布魯諾.莫倫茨那碩大的身軀坐進了他對面的那把椅子裡。
「我們先定下路線。」他說,「明天早上四點鐘你從這裡動身。行車路程很長,所以要注意勞逸結合,分幾個階段。從這裡走E三十五號公路經過波昂、林堡和法蘭克福。接上E四十一和E四十五號公路經過拜羅伊特,往北到達邊境。你就在那裡穿越國境,在霍夫附近。薩勒橋國境檢查站。一路上要行車六個多小時。你要在十一點左右到那裡。我會趕在你的前面,在隱蔽處觀察著你。你沒事吧?」
席勒帶著一名助手上了樓。另一名助手開始筆錄波波維奇夫人和書商的講述。看熱鬧的左鄰右舍開始在公寓樓外的街道上聚集起來。樓外現在已經停了三輛警車。
莫倫茨站在那裡看了兩具屍體有好幾分鐘。他感到麻木,還有點頭暈。最後他離開房間,隨手關上了房門。他沒有把門鎖上。他正要跨過攤在地上的那些冬衣時,某種現象引起了他的警覺,即使他已經處於了迷惑的狀態,但他還是納悶為什麼把衣服扔在了地上。他察看了一番衣櫥裡面,注意到衣櫃後面的一塊木板是鬆動的。他把那塊板拉了出來……
「死亡時間?」
「好吧。」妻子伊姆特勞說,她的目光沒有離開過電視螢幕。
西德聯邦情報局科隆分局局長迪特.奧斯特錯過了那天晚上的晚間電視新聞。他在外面吃飯。以後他會感到後悔的。
那天上午九點鐘,波波維奇夫人來到哈恩瓦爾德的那套公寓準備開始工作。她是一位清潔女工,是一名南斯拉夫的移民,每天九點至十一點來打掃衛生。她有大門的鑰匙和公寓的鑰匙。她知道雷內特.海門多夫小姐喜歡睡懶覺,所以進屋後她先去打掃除臥室以外的其他房間,這樣她的雇主就可以在十點半起床。然後她再去打掃小姐的臥室。走道盡頭那間鎖著的房間她從來沒進去過。她被告知那是一個小房間,裡面堆放著家具,對此她很樂意接受。她不知道她的雇主是以什麼來維持生計的。
如果下星期二或星期三這位俄羅斯將軍在耶拿與愛爾福特之間的任何地方作視察,那麼他只要跑很短的一段路程就可以到達任何一個會面地點。下午五點鐘時,麥克里迪把他的選擇通知了在格羅斯凡納廣場的美國大使館內的克勞蒂亞.斯圖爾特。一份加密電報發向了在美國維吉尼亞州蘭利的中央情報局總部。他們批准了,並把這份計劃傳往在莫斯科的潘克拉丁的管理員。第二天凌晨,這份通知抵達了諾伏德維奇公墓地一塊鬆動的磚頭後面的一隻死信箱裡。四個小時以後,潘克拉丁將軍在去國防部上班的路上取走了它。
「真是一個大傻瓜,」是那個男人的聲音,「他真的以為你會嫁給他?」
「邊防警察去與蔡斯核對的可能性極小。祕密警察也許會去核查,但與蔡斯做生意的西方公司有許多家,再增加一家也不致會引起懷疑。好,這些是你的護照、你老婆寫給你的信、一張用過的維爾茨堡歌劇院戲票存根、信用卡、駕駛執照、一串鑰匙,包括那輛寶馬轎車的點火鑰匙。還有雨衣。
「紅旗艦隊從北方港口的出航活動。北約的那些狗雜種好像總是知道……」
星期一下午太陽下山之前,麥克里迪給英國祕密情報局駐波昂的情報站站長發去了一份加密電報。站長看完電報後把它銷毀了,然後提起電話撥了一個當地的號碼。
「沒事。該死的夏天感冒,還有一點緊張。那是自然的。」
他輕輕地閃身進了公寓,這樣更能使她驚喜。他張開嘴巴叫了起來:「雷內特,親愛的,是我……」這時候,他聽到了她發出的一陣響亮的笑聲。他微笑了。她一定是在觀賞電視裡的滑稽小品。他朝客廳裡偷看了一下,客廳空蕩蕩的。笑聲又發出來了,從走道傳到了浴室。他開始明白自己太蠢了——她也許有一位客戶。他事先沒有核實過。接著他明白如有一位客戶,她總是在那間「工作」臥室裡,緊閉著房門,而那道門是隔音的。他正要再次叫喊時,另一個人笑了起來,那是一個男人。莫倫茨從門廳走進了走道。
住戶和鄰居的反映都表明沒人知道雷內特.海門多夫的祕密職業。是有衣冠楚楚的男人去敲她的門,但外表都很斯文。沒有半夜三更搞聚會和音樂播放得震天價響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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