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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海生涯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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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一縷陽光 第一章

第四部 一縷陽光

第一章

戈麥茲朝薩姆做了個手勢示意加滿他的杯子,付清所有三杯的酒錢,走到了陰影中的一個角落座位。如果那個人來這裡,他就有來這裡的理由。如果他住進了一家旅館,他就要有一個名字。戈麥茲要的就是那個名字。他坐在角落裡,等待並觀察著。九點時,那個一直獨自喝著蓋伊山朗酒的人起身離開了。戈麥茲從角落裡出來,跟在了他後面。
麥克里迪在機場航站大樓外招了一輛出租車,要求把他載往在基比斯開的索尼斯塔旅館。他在那裡登記入住並給自己點了一份對蝦晚餐,然後就可回到房間去痛痛快快不受干擾地睡一覺。他面臨著或者說他認為他面臨著七天飲酒休閒的前景,輕輕鬆鬆地看幾本間諜小說,偶爾抬頭讓目光離開一杯冰鎮的代基里酒,去看一位佛羅里達姑娘扭著腰肢從旁邊走過。世紀大廈遠隔重洋,欺騙、誤導及心理行動科的工作可讓他的得力助手——新近被任命為副科長的丹尼斯.岡特去負責處理。當他入睡時他想,現在該是讓騙術大師麥克里迪晒一點太陽的時候了。
一九八九年年初,英國外交部有人決定,巴克萊群島的獨立條件已經成熟了。建議成為提案送交上去了。那年,英國內閣正在竭盡全力以減小巨大的貿易逆差赤字,還因與歐洲的政策不合拍而正在失去公民的支持和遭到責備。加勒比海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群島獨立事項未經辯論就獲得了通過。
這個時候,他是一個真正快樂的人。在他身後的十英哩處是水下的陡坡。在那裡,大巴哈馬海岸落下去後形成了聖特倫海峽;在那裡,大海魚追逐著刺鮁,金槍魚追獵著狐鰹,刺鮁和狐鰹反過來去追捕鮨魚,而所有這些魚偶爾會遭到姥鮫和大旗魚的追殺。在船艉露天捕魚甲板上那隻油漆斑駁的舊鐵箱裡有兩條精美的鰭鰍,一條是他的,另一條是船長的。現在,船長正掌著舵柄,駕著他的休閒漁船駛向普雷桑斯港。
那架那伐鶴飛機從陽光島升空後即被西屋四〇四所發現。飛機在以三百一十度航向跨越海洋飛往基韋斯特的航程時受到了例行的跟蹤。由於風從南方吹來,飛機將會掠過基韋斯特的進港燈塔上空。在距基韋斯特五十英哩時,那架飛機在空中解體並在雷達螢幕上消失了。一艘美國海岸警衛隊的快艇被派往出事海域,但沒能找到飛機殘骸。
「恐怕這是不可能的。」教區牧師說,「馬斯頓爵士不會辭職。」
戈麥茲打量了一下雜草叢生的機場。在那座唯一的機庫外面,停著一架那伐鶴飛機,一個身穿帆布褲子和襯衫的人正在對它作檢查。戈麥茲走了過去。
他的長達九年的搭檔埃迪.法瓦羅是義大利籍的美國人,他的祖父母剛結婚就從卡塔尼亞移民過來以尋求美好的生活。克萊.布羅德里克中尉是黑人。現在他聳聳肩。他已經操勞過度,人手不足,有一大堆案子需處理。
停機坪上有六個人:護照檢查員、行李搬運工、戈麥茲、克林格、他的女朋友和另一個幫著遞行李的人。行李工認為第六個人是克林格團組的人,克林格團組認為他屬於機場的工作人員。飛行員在機艙裡面聽不到他們的說話。出租車司機在二十碼開外的綠地上休息。
「我希望你是對的。」布羅德里克認真地說,「他為什麼要提前兩天回家?」
星期五上午,朱利奧.戈麥茲在麥克唐納夫人的寄宿房結賬離開,沒有要求退還少住兩天的住宿費,還說了一大通表示抱歉的話。他提起旅行袋走向議會廣場,坐上鎮裡兩輛出租車的其中一輛,要求把他載到那座簡易機場。
「他有可能發生了意外,」他急切地說,「休閒釣魚可能很危險。」
在防止毒品流入南海岸的持續不斷的鬥爭中,美國政府已經採用了一些昂貴的、先進的技術設備。其中有一系列祕密氣球,拴在由華盛頓擁有的、購買的和租賃的偏僻的地方。
「能租一個座位嗎?」
在議會廣場,那人爬進一輛日本產的敞篷吉普車,轉動點火鑰匙,駕車走了。戈麥茲絕望地打量著四周。他沒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旅館進口處附近停放著一輛輕騎摩托車,鑰匙仍插在那裡。戈麥茲騎上去後駕著它搖搖晃晃地跟在了吉普車後面。
在同一個星期二,布羅德里克中尉召來了埃迪.法瓦羅。這一次,他的表情更加嚴肅了,「埃迪,在我們為朱利奧舉行隆重的悼念儀式之前,我們不得不考慮一個令人麻煩的新因素。朱利奧到底為什麼要與像克林格那樣的黑社會人物同坐一架飛機?」
他把錢付給了那個男孩。小傢伙帶著他的新財富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戈麥茲上樓去了他自己的房間。麥克唐納夫人回到廚房去準備在鐵格柵上燻烤那條鰭鰍。戈麥茲洗澡、刮臉,換上了一條奶油色的寬鬆褲和一件鮮亮的短袖海灘襯衫。他想喝一大杯冰鎮啤酒,於是穿越鎮子往回走向後甲板旅館的酒吧。
當時的總督提出了反對意見,但他很快即被召回了,並由馬斯頓.莫伯利爵士去繼任了。新總督是一個個子高大、愛慕虛榮的人,以自己長得酷似已故演員喬治.桑德斯而引以為自豪,他被派往陽光島之前只聽取了一次簡單的情況介紹,是由加勒比海司的一名司長助理向他傳達的。巴克萊人民將要接受他們的獨立。總理的候選人要去徵求意見,大選的日期要確定。經民主選舉產生出巴克萊的第一位總理後,要給他和他的內閣一段寬限(比如說三個月),在這段時期,全面的獨立將被獲准同意,不,將會堅持下去。馬斯頓爵士要保證該計劃的實施,並卸去英國財政的一個包袱。他和夫人是在七月下旬抵達陽光島的。馬斯頓爵士已經按意願確定了他的職責。
懸掛在這些氣球下的吊籃裡的,是一排高科技的雷達掃描器和無線電監視器,覆蓋著從西部的尤卡坦至東部的阿內加達、從北方的佛羅里達到委內瑞拉海岸的整個加勒比海地區。每一架飛機,無論大小,一經在該區域起飛,會立即被發現。每一艘遊艇、旅遊船、貨輪或客輪離開港口時,就會被遠處高空中隱形的眼睛和耳朵所發現和跟蹤。這些吊籃裡的技術設備主要由西屋所管理。
「九年時間哪,」法瓦羅耳語般地說,「九年來他一直坐在我的後面。現在怎麼辦?」
「哇,戈麥茲先生,好漂亮的一條魚呢。」
它們都不是富裕的島嶼。島上沒有工業,收入不多。主要來自於年輕人去別處的豪華賓館受聘為服務員和行李生而掙來的工資。
「好吧。」克林格說,「只要我們能準時起飛。」
「那可以使用電話呀,」布羅德里克說,「他知道我們的號碼。」
倒不是說兩條魚是戈麥茲的整和*圖*書天捕獲量;曾經有過一條精緻的旗魚,被做上標記後放回了大海;一堆較小的狐鰹曾被用來作為魚餌;一條黃鰭金槍魚,他估算有七十磅重,但後來那條魚一個猛子潛入深海,使他不得不割斷魚線,要不然就會失去捲筒內所有的漁線;還有兩條長背梭,每一條都是他經過三十分鐘的戰鬥才釣上來的。他已經把牠們全都放回了海裡,只留下那兩條鰍,因為牠們是熱帶海域中味道最鮮美的魚類之一。
馬斯頓.莫伯利爵士看了看手錶,從政府辦公室後面圍著圍牆的花園裡的早餐桌旁站起身,朝著通往他的一樓陽臺和他的辦公室的臺階信步走去。那個令人頭疼的代表團隨時都會到來。英國在加勒比海地區只有少數幾個前殖民地。殖民帝國的時代早就結束了。再也不叫殖民地了,這是一個不能接受的詞語,現在叫做附屬領地。一個是蒙塞拉特。另一個是開曼群島,以數量眾多和極為隱蔽的海外銀行業務而聞名。在由倫敦提供的就獨立事宜舉行的全民公決中,開曼群島的三個島嶼居民以壓倒多數投票贊成繼續留在英國的領導之下。此後,與他們的鄰國相比,他們像綠色月桂樹般地繁榮昌盛起來了。
「作為我們的晚餐,麥克唐納夫人,我想這夠我們大家一起吃了。」
「好吧,」他說,「把這個島的警察局的電話號碼找來,它叫什麼來著?陽光島?名字倒很好聽呢。給我接通當地的警長,然後我與他們通話。」
朱利奧鍾情於這個島嶼的純樸和「海灣女士」的簡陋。他的專業工作是操作美國的現代化設備,在電腦裡查詢資料,在邁阿密市中心駕車穿行。在他的假期裡,他需要大海、陽光和海風,還有魚,因為朱利奧.戈麥茲的生活中只有兩個愛好——他的工作和他的垂釣。對於後者,他只有五天時間,現在還剩下兩天——星期五和星期六。星期天他將飛回在佛羅里達的家中並於星期一上午去與埃迪一起上班。他不由得對這個前景嘆了一口氣。
「我自己也難以置信。嗯,我很難過,埃迪。我知道你們兩人很要好。」
八點差五分時,朱利奧.戈麥茲把手伸進口袋抓出一把美元要付他的酒賬。當他抬起眼皮時,他停住了動作,他的表情僵化了,他盯視著那個人走進酒吧在吧檯的另一頭點了一份飲料。兩秒鐘後,他縮回到他的吧凳上,以讓他旁邊的那個大個子飲酒客人擋住他的視線。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知道他沒有搞錯。你不會花四天四夜的時間面對面地與一個人坐在一張桌子旁,凝視著對方的那雙眼睛,看著向你流露出來的憎恨和蔑視,然後忘記那張臉面,即使是在八年以後。你不會花四天四夜的時間試圖從一個人的口裡得到一句話,結果什麼也沒有得到,連一個名字也沒有,於是你不得不給他起了一個渾號,為的是在檔案上作個記號,而在後來忘記那張臉面。
克林格猶豫了。那人仍有可能是克林格夫人雇請的私家偵探。他把他的手提包遞給一名行李搬運工。後者開始把它裝上飛機,他的其他旅行袋也被裝進了機艙。
「不。去基維斯特。」
「請問您是克林格先生嗎?」
法瓦羅確實知道規定。在米特羅戴德,如果你度假後沒有正當的理由三天不來報到上班,你將被視為自動離職。
「我不相信。」
戈麥茲是可以人住後甲板旅館的,但他喜歡麥克唐納夫人寄宿房的那種賓至如歸的氛圍。她是一位寡婦,滿頭銀色捲髮,與他本人一樣極為相稱,愛吃海螺雜燴。
另一個古怪的群體是英屬維京群島,現在是遊艇族和垂釣者的天堂。而另一個是小小的安圭拉島,島上的居民進行了殖民史上唯一已知的革命,為的是想留在英國的保護之下,而不願被兩個相鄰的島嶼所強迫吞併,因為他們對那兩個島嶼的首相抱有很大的懷疑。
原因是非常簡單的,但不能說出來。一次全民公決需由英國政府承擔費用;而大選的宣傳鼓動費用由候選人自理,雖然馬斯頓爵士沒有詢問確切如何操作。他改變了話題。
「你明天有空嗎,吉米?」戈麥茲問道。
「胡說,」她責備說,「我們這島上都沒有那種東西。」
這時候才七點鐘,但夜晚已經來臨,小鎮裡黑乎乎的,只有從窗戶裡透出來微弱的燈光。走出後街,他來到了議會廣場。廣場的中央是一個圍成了方塊的潔淨的綠化地,種著一些棕櫚樹,廣場的三邊分別是英國聖公會教堂、警署和後甲板旅館。
「我當然會的。」總督說,「這是我能為你們做的最起碼的事情。但恐怕,這也是我能為你們做的唯一的事情。我的權力,天哪,是有限的。現在嘛,恕我失陪……」
「瓊斯警長,我是刑警中尉克萊.布羅德里克,我在邁阿密。喂,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是這樣的,作為同行,我想請你幫一個忙……我的一名部下曾在陽光島度假,但他沒有回到這裡。我們希望沒發生意外……是的,一個美國人,名叫朱利奧.戈麥茲。不,我不知道他住在哪裡。他到那裡是去休閒釣魚的。」
「那就是使我感到迷惑的原因。」法瓦羅承認,「他喜歡釣魚,一年到頭一直在盼望著。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地縮短兩天釣魚時間。我想去那裡查清原因。」
「克萊,聽我說。不可能,朱利奧絕對不是黑幫人物。我不相信這個。他想早點回家。他看見了一架飛機,他要求搭乘,就這麼回事。」
第一顆子彈的爆裂聲使他怔住了。彈丸穿透他那件棉布襯衫袖子上起了皺摺的織物,撞到他身後用珊瑚塊砌成的房牆上後落到那條小徑上,扭曲變形了。第二顆子彈擊中了他的心臟。
「不行。」飛行員說,「這是一架私人飛機,屬於我的雇主所有。」
「那我等著。」戈麥茲說。
剛過五點鐘,他們靠上了那座搖搖晃晃的破舊的木質魚碼頭。該碼頭似乎在多年前就應該倒塌,但卻沒有發生。前任總督曾說要向倫敦報批新建一座,但後來他離任了。繼任人馬斯頓.莫伯利爵士對漁業不感興趣。如果說茅屋鎮酒吧裡的那些閒談是可信的話,那麼新總督對島民也不感興趣,而酒吧閒談聊天往往說得很準。
馬斯頓爵士享受著晚間的涼爽。他的副官在屋內另一頭他自己的房間裡;他的妻子有事外出,在訪問當地的一家醫院;他的廚師、服務員、男管家傑佛遜在廚房裡準備晚餐。馬斯頓爵士悠閒地品嘗著他的威士忌,當他的耳朵聽到那聲驚雷般的鋼鐵撕裂聲時他差一點噎住了氣。他只是說了聲:「我說,到底……快看這裡……」
朱利奧hetubook.com.com.戈麥茲躺在床上一夜沒合眼,一直考慮著他的選擇。那人要留住島上多長時間是他所不知道的。但他在這個島上的出現是英國人應該知道的,尤其是他的確切位置。那肯定是具有重要意義的嗎?他可以去找總督,但那個官員能做什麼呢?那個人很可能沒有可被拘捕的理由,他現在不在美國的領土上。他也不相信瓊斯警長及其裝裝樣子的警力能比總督更有權力。這事需要一個來自於倫敦的命令,經山姆大叔親自提出要求之後。他可在上午打電話,但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島上的公用通信手段,是一條老式的公用話線通到巴哈馬的拿騷,再轉往邁阿密。這種方法不行,他必須在上午返回佛羅里達。
「埃迪,很遺憾。朱利奧突然決定在星期五上午回家。因為沒有定期商業航班,所以他搭乘一架私人飛機去基韋斯特。但飛機沒能抵達。它在距離基韋斯特五十英哩的地方墜入大海。海岸警衛隊說沒人存活。」
「你在問我嗎?他是你的搭檔。」布羅德里克回答。
鎮子裡面有鎮政廳、小小的英國聖公會教堂、警署和主要的旅館——後甲板旅館。除了這一些和在港口一頭的一座不起眼的皺紋鐵皮倉庫之外,房屋大都是用木材建造的。在剛出鎮子的海岸邊,豎立著總督府和政府辦公房,全都漆成了白色,圍牆也是白色的,前門旁豎著兩尊古舊的拿破崙時代的火炮,在精心保養的綠草坪中央有一塊旗杆石。白天,英國的米字旗在旗杆上迎風飄揚,當朱利奧.戈麥茲穿越小鎮走向他所住宿的寄宿房去時,正在進行降旗儀式,由一位警官把那面米字旗降下來,旁邊站著總督的副官。
「釣魚。」
「這我可沒有證據,一點證據也沒有。」總督插嘴說,他的臉微微有些漲紅。
「這個,」克林格說,「我不知道……」
陽光島上有兩座山,小望遠鏡山和外科醫生山,山坡上的果園裡出產水果,此外,慷慨的大海提供了大多數食物。
布羅德里克中尉擠出時間打電話給基韋斯特警方。對方與他們自己的機場進行了核對。剛過六點鐘,中尉召來了埃迪.法瓦羅。他的神色很嚴肅。
汽車一直行駛,直至抵達了島嶼的另一端。這裡,公路從蒂奇灣的側翼穿過。這個海灣是以黑鬍子海盜愛德華.蒂奇命名的,他曾在灣內錨泊,裝上補給的食物。吉普車離開海岸公路駛上了一條通向一對鑄鐵大門的土路。鐵門裡面是一座環繞著圍牆的大房子。如果說駕車人看見了自從後甲板旅館起一路上一直跟在他後面的那支唯一的搖搖晃晃的車頭燈的話,那麼他沒有顯露出看見的跡象。但他肯定已經看見了。在大門口,一個男人從陰影中走出來為吉普車打開鐵門,但駕車人減速停了下來。他伸手從頭頂上方的貨架上摘下一盞大功率的強光燈。當戈麥茲經過土路的路口時,強光燈的光束從他身上照了過去,又回來固定地照在了他的身上,直至他在路上消失為止。
在「海灣女士」號前方三英哩之外,那座島嶼聳立在水域之中。他們將在二十分鐘內泊岸。戈麥茲把他的雪茄菸蒂彈在了泡沫飛濺的海水中並擦了擦他的手臂。雖然他的肌膚是天然的灰黃和橄欖色,但在回到他的寄宿房後他需要塗上一層晒後護膚霜。握著舵柄的吉米.多布斯沒有這個問題;他是在這個島上土生土長的,擁有他自己的漁船,把它租給想去釣魚的遊客,在他那深黑色的皮膚上太陽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你不能去,理由有三條。」中尉說,「本部門已經人手不夠了,這裡的工作需要你,而且任何炸彈,假如確有炸彈的話,是衝著克林格的。那個姑娘和朱利奧是意外碰上了。很遺憾,內部事務處還要查核朱利奧的財產狀況。這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他在星期五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克林格,那麼這僅僅是一次悲劇的意外事故。」
疑點是在那天夜晚和第二天上午出現的。
「有空。你還想去嗎?」
「總督,」德雷克牧師開始說,「那是一份請願書。是的,先生,一份請願書。由我們的一千多位公民署名簽字。我們要求把這份請願書送交倫敦,放到首相柴契爾夫人的案前。或者甚至呈送給女王。我們相信這兩位女士都願意傾聽我們的呼籲,即使你不願意。」
問題是那個代表團的領導人德雷克牧師,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大個子黑人,現正在擦去臉上的汗水。他是一位有鼓動能力的傳道士,思路清晰,說話聲音洪亮,曾在美國本土受過教育。他在西裝翻領上佩戴著一條魚的標記,是一個再生的基督徒。馬斯頓爵士不知道他原先的出生國是哪裡,也不曾開口問過。德雷克牧師把一大疊紙放到了總督的書桌上。
他的護照和其他證件都沒有說明他的真名叫山姆.麥克里迪。這只有在維吉尼亞州蘭利的一組中情局高級官員所知道。他在那裡停留了一週時間,參加一個關於九〇年代自由世界情報界的作用的研討會。
「請解釋一下,」德雷克粗聲粗氣地說,「為什麼一次全民公決會比一次大選更為複雜。我們要求享有我們是否要進行一次大選的決定權。」
當「海灣女士」號繫妥泊夜的纜繩後,通常,孩子們會匆匆跑過來觀看捕獲的漁貨,並相幫著卸到岸上,島民們會用輕快的歌聲般的口音打趣說笑。
吉米.多布斯也是一個快樂的人。這一天與他的客戶和朋友過得很愉快,他的口袋裡有了幾個美元,可為老伴買一條裙子,還有一條味道鮮美的魚作為他們夫妻倆和一大群孩子的晚餐菜餚。難道生活還有其他樂趣嗎?他想。
「去找到他,」他說,「你是知道規定的。」
星期天,一位名叫喬.法內利的出租小船船長載著兩個英國男孩去伊斯蘭莫拉達島上的布達瑪麗遊艇港池外面釣魚。伊斯蘭莫拉達是基韋斯特北面佛里達群島上的一個度假勝地。當他們在阿利蓋特島礁外六英哩處垂著魚竿朝向亨普駛去時,其中一位小夥子的魚線被重重地咬住了。斯圖爾特和沙恩兄弟倆開始收線,心裡指望著能捕獲一條大海魚或刺鮁或金槍魚。當捕獲物被拖到船尾水中時,船長喬.法內利俯身向前,幫著把它拖上了船。它原來是一件救生衣的殘體,仍帶著其曾經所屬的那架飛機的編號,以及一些燒焦的痕跡。
「你知道為什麼,總督。這些候選人正使用印刷機器、公眾演講系統,甚至從外地帶來競選活動經理人。而且還向人民群眾搞了許多花招……」
「我們要求一次全民公決,就像英國人對歐洲共同市場表決過的那樣。我們要求一次全民公決。我們不想被迫獨立。我們要求維持www.hetubook.com.com現狀,如同這麼多年我們一直過來的那樣。我們不想受約翰遜先生或者利文斯通先生的統治。我們向倫敦提出呼籲。」
代表團七名成員似乎怔住了。德雷克牧師把一根香腸般的手指指向了他的方向。
「巴克萊繁榮同盟」的候選人馬庫斯.約翰遜,將得到機場經理、碼頭業主(約翰遜已經表態要大力發展國際港口業務)以及大多數因開發而將受益致富的工商界人士的支持。利文斯通正在爭取無產階級和貧困人口的支持,向他們承諾在對財產和資產實行國有化以後將奇蹟般地提高生活水準。
朱利奧.戈麥茲不喜歡殺生;使他一年一度來到這些水域的原因,是捲筒和魚線運行時的嘶嘶震顫感,是魚竿折彎時的緊張感,是呼吸空氣的人類與怪物般強壯好鬥的魚類在競技時的刺|激感。剛剛過去的一天是快樂的一天。
「我明白了,」他說,「那麼你們在請願書裡提出了什麼要求?」
護照檢查員很快在三本護照上蓋了章,行李艙關上了,三名旅客登上了飛機,飛行員增大了兩臺引擎的轉速。三分鐘後,那伐鶴飛機從陽光島騰空而起,按航行計劃飛往基韋斯特,巡航時間需二十分鐘。
酒吧在左邊。他選了遠處一個角落裡的吧凳,為自己點了一大杯冰鎮啤酒。他的那條魚燒好需一個小時,好事成雙,他有足夠的時間再喝一杯。酒吧內已有一半客人,因為這是鎮裡的遊客和移民們飲酒的一個好地方。酒吧服務員薩姆是一個快樂的人,他穿著白西裝,正在調理晚間的糖酒混合甜飲料、啤酒、果汁、可樂、代基里酒和蘇打水,以沖淡烈性的蓋伊山朗酒。
三十分鐘後,戈麥茲把那輛輕便摩托歸還到旅館外面的老地方,然後步行回家。他現在思慮重重。他已經看見了他曾經看見過的那個人,並知道他沒有搞錯。他現在還知道了那人住在哪裡。但是,他自己也被對方看見了。他只能指望經過八年之後,在加勒比海一個黑暗的晚上,騎著一輛輕便機車在幾秒鐘之內一晃而過時,他沒被對方認出來。
「哦,我有一個困難,先生。我原在這裡度假,剛剛接到了我老婆打來的一個電話。我們的孩子在家裡發生了一次意外事故。我不得不回去,真的。今天沒有航班。沒有。連包機航班也沒有。我想,您能否讓我搭乘到基韋斯特?我將永遠記住您的人情。」
自然地,他從後甲板旅館開始偵查,但碰了壁。他去了魚碼頭並找到了在船上忙碌著的吉米.多布斯,因為那天沒人來租船。多布斯說戈麥茲說定了星期五要租船但結果沒來,這很奇怪,而且他住在麥克唐納夫人那裡。
他們走出去了,完成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當他們離開這座房子的時候,那位碰巧是瓊斯警長叔叔的醫生說:「你們認為他真的會那樣做嗎?」
女房東報告說,星期五早上朱利奧.戈麥茲匆匆離開,去了機場。瓊斯去找機場經理了解情況。機場經理召來了護照檢查員。檢查員確認星期五上午戈麥茲先生搭乘克林格先生的飛機去基韋斯特。他給了瓊斯警長那架飛機的登記號碼。瓊斯在下午四點鐘給布羅德里克回了電。
當地的警方把它送交到邁阿密。在那裡,刑事技術室經分析檢測後確定,該救生衣的殘留物來自於巴尼.克林格先生的那架那伐鶴飛機,那些焦痕不是汽油所留,而是塑膠炸彈所留。這成了一件凶殺案子。凶殺科所做的第一件事是調查克林格先生的生意事務。他們所發現的致使他們認為案子很可能陷入了一條死胡同。畢竟美國的警方在英國領土陽光島上沒有管轄權,而且對小島上薄弱的警力能否查清職業犯罪失去了信心。
「是的,用平信發送,」德雷克牧師怒沖沖地說,「到倫敦時已是一月中旬了。我們必須甩掉這個總督並為我們自己換一個新的。」
其他收入來自於少量的旅遊業,偶爾經拿騷來這裡的休閒垂釣者、機場使用權費、向過路的遊艇出售供應他們那些奇異的郵票以及對蝦和海螺。這些菲薄的收入使得他們能夠通過一週一班的貨船進口一些海島上所沒有的基本商品。
非法的「產業」專門把這種不會打聽來源的零件偷偷地售給其他操作人(通常是第三世界的),或者提供那些使用壽命已快結束但經修整改造後還留有一大半使用壽命的零件。後者需偽造證書。因為有些零件的賣價高達二十五萬美元,一名黑心的經營人的利潤是巨大的。有推測說,有人想把克林格先生趕出這一行業。
星期一上午,米特羅戴德警察局刑警朱利奧.戈麥茲沒來上班。他的搭檔埃迪.法瓦羅刑警極為惱火。原定那天上午他們要一起去法院,現在法瓦羅只能一個人去了。那位女法官說話尖刻嚴厲,法瓦羅不得不去承受她的冷嘲熱諷。半晌午時,他回到位於西北十四大街一三二〇號的米特羅戴德警察局總部,去找他的上司布羅德里克中尉。
「他沒來報到嗎?」
「因為你不肯走到外面去看看正在發生什麼。」浸禮會牧師咆哮起來,「可我們知道。這事大街小巷裡都在發生。還對反對他們的人進行恫嚇……」
法瓦羅交出他的那支警用自動手槍,離開警察局後去了銀行。那天下午三點鐘,他降落在陽光島上的那座簡易機場,付清這架四座包機的租費後看著它朝邁阿密飛了回去。然後他搭上其中一名機場工作人員的汽車進入了普雷桑斯港。他不知道還能去其他地方,於是登記住進了後甲板旅館。
「我有休假,」法瓦羅說,「我要度假,克萊。我現在就要度假。」
「在人到中年的時候……」麥克里迪輕輕地說,然後去看天氣預報。是晴天。
「他或許處於昏迷之中。也許住院了。也許他請別人為他打一個電話,但人家沒幫他打。那些島上的人很懶的。我們至少應該把事情查清楚。」
「你去哪裡呀?拿騷嗎?」戈麥茲問。
「沒來過我這裡。」布羅德里克說,「沒有他你不能處理了嗎?」
克林格的心跳加快了。是一個私家偵探嗎?
「是的。」飛行員回答。是一位美國同胞呢。
「不行。我們正在處理兩個案子,被告除了西班牙語不會說任何其他語言。」
「是的,你還有一些假期沒休息過。我不能剝奪你這個權利。但你只能以私事去那裡,埃迪。那是英國的領土,我們沒有管轄權。而且我要你把槍交出來。」
馬斯頓.莫伯利爵士坐在他那個有圍牆圍著的花園裡的一把休閒椅子裡,喝著兌有蘇打水的威士忌。這是一天中他最喜歡的儀式。位於政府辦公房後面的這座花園雖然不大,但很隱祕。一塊精心料理的草坪占據了大部分面積,從圍牆https://m.hetubook.com.com上垂掛下來的葉子花屬植物和藍花屬植物萬紫千紅。以三面圍住花園(第四面是房子本身)的圍牆有八英呎高,牆頭上鋪著碎玻璃。其中一面牆上有一扇七英呎高的舊鐵門,但早已不用了。外面是一條小巷,可通往普雷桑斯港中心。這扇鐵門在多年前就被封住了,門外的兩隻半圓形的搭扣被用一把有小菜碟那麼大的掛鎖拴住了。這些東西全都鏽住了好長時間。
「我親愛的朋友們,我希望我能夠稱呼你們為朋友們。」馬斯頓爵士說,「請你們理解女王陛下政府的地位。在這個時候,一次全民公決是不適合的。行政上的複雜達到了不可能的地步。」
《導報》的新聞密探不但發現該飛機也許是被一枚安放在機內的炸彈炸毀,而且揭露出巴尼.克林格先生原來是佛羅里達州南部地區贓物非法交易和航空備件洗錢的無冕之王。
法瓦羅坐下來。他搖搖頭。
一九八九年冬天,最後的一組島嶼是巴克萊,由八個小島組成,坐落在巴哈馬群島的西翼,在巴哈馬的安德羅斯島西側,古巴哈瓦那的東北和佛羅里達群島的正南方。
考慮到當地的人口構成情況,管理邁阿密大市範圍的米特羅戴德警察局雇傭了不同種族的警員。米特羅戴德的一半人口是西班牙人,有些人只會講非常糟糕的英語。朱利奧.戈麥茲的父母是波多黎各人,但他在紐約長大並在那裡加入了警察隊伍。十年前他移居到了米特羅戴德。在這裡,沒人叫他為「斯比克」,在這麼一個種族勢力強大的地區這麼說是很不明智的。他的流利的西班牙語是很有用處的。
更為古怪的是特克斯和凱科斯,在棕櫚樹和米字旗下面,那裡生活安寧,不受毒品販子、祕密警察、軍事政變和選舉舞弊的干擾。在所有這些地區,倫敦以相當輕鬆的手段實施統治,對於後三個地區,它只是制定一年一度的財政預算。作為交換,當地的居民同意每天在旗杆石上升降英國米字旗,並在他們的貨幣上和警察的頭盔上保留伊莉莎白女王的頭像。
至於當巴哈馬群島取得獨立之時,為什麼巴克萊沒有併入巴哈馬,恐怕只有很少人能夠回憶起來。外交部一位愛說笑打趣的人後來提議說,他們也許只是被疏忽了,他的話有可能是對的。這個微小的群島上共有兩萬多人口,八個島嶼只有兩個住著人,主島和政府所在地名叫陽光島,是垂釣的一個極好的去處。
麥克唐納夫人對他沒能準時來吃晚飯而是晚了兩個小時之後才到來感到有些不安,並表達了她的掛念。她還是把鰍端了上來,看著她的客人毫無食欲地吃著。他陷入了沉思,只說了一句話。
「我說,親愛的,這是急事。我們應該幫助他。」歌劇合唱隊的女演員說。
半小時後,法瓦羅為他找到了那個號碼。奇怪的是該號碼未被列上國際電話查詢。他是從英國領事館得到的,領事館把電話打到陽光島上的政府辦公室,他們把號碼報過來了。又花了三十分鐘時間布羅德里克才接通了電話。他很幸運;他把電話撥過去時瓊斯警長正在他自己的辦公室裡。這時候已是中午。
布羅德里克嘆了一口氣。
「今天不行,先生,」他快活地說,「星期五沒有航班。」
朱利奧.戈麥茲給了一個小男孩一美元以替他把他的魚提過去,於是他們兩人離開碼頭進入到普雷桑斯港那些塵土飛揚的街巷。他們要走的路不遠,因為普雷桑斯港是一個小地方。它不是一個大市鎮,實際上只比一個村莊大一點。
在那座簡易機場裡,一輛出租車到達了,巴尼.克林格先生從車上走下來。他是一個矮矮的、圓滾滾的人,住在邁阿密旁邊科拉爾蓋布爾斯的一座西班牙式的大房子裡。陪伴著他的那位歌劇合唱隊女演員長得既不矮也不圓;她有著驚人的美貌,年輕得足以充當他的女兒。克林格先生在小望遠鏡山的山坡上有一座小房子,偶爾他去那裡祕密度假,以避開克林格夫人。他打算飛到基韋斯特,把他的女朋友送上一架去邁阿密的定期班機,然後他坐自己的飛機回家,以獨自一人經過枯燥的業務洽談而疲憊不堪的姿態回到家裡。克林格夫人將在邁阿密機場迎接他並將注意到他是孤身出差回家。小心不為過嘛。克林格夫人認識許多有名的大律師。
吉米.多布斯微微一笑,把舵柄交出後,拿起一隻提桶和一把掃帚,開始把魚鱗和內臟的碎塊從排水孔裡沖洗下去。六隻燕鷗不知從什麼地方飛過來,吃掉了漂在尾流上的那些碎片。海洋裡從不浪費任何東西,不會浪費任何有機物。
他轉入她居住著的那條街道,沒去注意貼在許多牆上和籬笆上的色彩鮮豔的選舉海報,看見她在打掃她那獨立式住宅的潔淨的門前臺階,這是她每天要進行好幾次的一種習慣。她用她通常的那種笑容招呼了他和他的魚。
當然,還有更為現代化的出租漁船航行在加勒比海;這種漁船配有與引擎相連的水泵軟管用於沖洗;配有雞尾酒吧、電視機,甚至還有錄影機;配有尋找魚群的電子技術設備以及各種航海儀器可進行環球航行,「海灣女士」沒有這些設備;她是用木條連接建造的一艘舊船,裝了一臺冒濃煙的琅金斯柴油機,但她歷經風雨創傷。她有一個小小的前艙,一捆魚竿和魚線,散發著魚香和油香,還有一個露天的後甲板,上面安裝著十個釣竿固定器以及一把自製的橡木工作椅。
「如果我接到瓊斯警長的報告,我就會採取行動。」馬斯頓爵士反駁說。
在簡易機場,他感到失望了。機場建築是一座長長的倉庫,裡面設有海關櫃檯及其他少量設施。這時候機場雖然沒有關門,但幾乎是空蕩蕩的。一名孤獨的護照檢查官坐在上午的陽光下,在閱讀一份一星期前的《邁阿密導報》,該報紙是某個人——很可能是戈麥茲本人留下的。
吉米.多布斯沒有矽片幫他尋找魚群;他是靠自己找到魚的,用他父親教過他的方法,用眼睛去觀察海水顏色的細微變化、不應該出現在水面上的波紋、遠處一隻俯衝下來的海鳥,而且憑本能知道這星期牠們會游向哪裡、會去吃什麼。但他確實能找到牠們——每天。這就是朱利奧.戈麥茲每次度假都來找他一起去釣魚的原因。
「按規定辦。」布羅德里克說,「我會報告局長的。你知道程序。如果我們不能舉行一個葬禮,我們就會舉行一個悼念儀式。隆重的儀式。我保證。」
馬斯頓爵士嘆了一口氣。這將會……他在腦海裡搜尋他最喜歡的形容詞……比他原先指望的更加令人頭疼。
在他左邊的遠處,在德里托圖加斯後面已經無法看見的西方地平線之下,一輪紅日正在沉入大海,收斂起它那灼人的赤熱,最後將讓步於晚風和正在來臨的夜間hetubook.com•com的涼爽。
同一天晚上,三角洲航空公司的一架客機從華盛頓飛過來後降落在邁阿密機場上。乘客中有一位疲乏的英國公務員,他的護照上說他是法蘭克.狄龍。他還有其他證件,但他沒有必要在乘坐美國的國內航班時出示。這些證件說明他是英國祕密情報局的一名職員,並請各有關方面盡可能為他提供幫助和便利。
這是一座在加勒比海的大多數小島上都能見到的小鎮,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主要由木頭建造的房子,漆成了鮮亮的顏色,屋頂上蓋著石板瓦,房子之間的小巷裡鋪著碎貝殼。那個小小的港口外圍有一條彎彎曲曲的珊瑚礁叢作為它的天然防波堤,一週來一次的貿易班輪就是在那裡靠泊。海岸上有幾座更為華麗的建築——海關、法院和戰爭紀念館,全都是多年前用珊瑚塊堆砌起來的。
「誰想知道呢?」
「能否與你的雇主談談?」
星期二上午,山姆.麥克里迪舒適地躺在基比斯開索尼斯塔旅館的水邊休閒區裡,把他的早餐後第二杯咖啡放在身邊的小桌上,翻開了《邁阿密導報》。
「請告訴我,如果你有這種想法,為什麼你自己不去競選總理呢?根據你的觀點,你是可以獲勝的。」
他經過了警署,那裡的電燈還亮著。電力是由安裝在碼頭邊的發電機發送過來的。在這座小小的、珊瑚塊砌製的建築物裡,布里安.瓊斯警長和為人正直的兩名警官以及八名警員組成的警力,在這個西半球地區犯罪率最低的社區裡維持著法律和秩序。戈麥茲來自於美國佛羅里達州邁阿密,他為似乎沒有毒品、沒有黑幫、沒有行凶搶劫、沒有賣淫、沒有強|奸,只有一家銀行(沒發生過搶劫)和一年六次的竊盜案而感到納悶。他嘆了一口氣,走過黑暗的教堂前面,進入到後甲板旅館的門廊。
他的機票是星期天上午的BWIA定期航班赴拿騷,再轉機飛赴邁阿密。雖然去邁阿密的路程很短,但沒有定期的直飛航班,只能去拿騷中轉。鎮裡沒有旅行社,訂票總是在簡易機場裡直接辦理,所以他只是希望星期五上午有一個BWIA的航班。他沒有注意到當他坐出租車離開廣場時他正被別人注視著。
「克林格先生一小時內會到這裡。」
整個島上只有一條環島的海岸公路。吉普車沿著這條道路平穩地行駛著。坐落在山丘裡的房屋,都有其自用的一條土路通到這條唯一的海岸公路上。吉普車經過島上的另一個居住社區——被稱為茅屋鎮的那個當地村莊,然後經過了雜草叢生的簡易機場。
太陽西沉前一小時,「海灣女士」號犁過明亮的、波光粼粼的海水返航了。朱利奧.戈麥茲朝前坐著,他那碩大的背部靠著艙頂,那穿著軟拖鞋的一雙大腳擱在前甲板上,正心滿意足地吸著一支波多黎各的方頭雪茄。刺鼻難聞的菸味飄向了毫無怨言的加勒比海水域上空。
只有一件事使馬斯頓爵士感到美中不足,那就是「三C會」——「關心公民委員會」,由那個令人頭疼的當地基督教新教浸禮會的瓦爾特.德雷克牧師所領導。馬斯頓爵士已經同意在那天上午接見的,是「三C會」的一個代表團。
「朱利奧是怎麼回事?」法瓦羅問,「他沒在法院露面。」
「我們需要的肯定不是爭吵。」那位英國聖公會牧師勸解說,「問題是,你是否會把我們的請願書送到倫敦去,馬斯頓爵士?」
「這正是我來這裡的目的嘛。那就早上八點見。」
他找到機庫牆邊的一個蔭涼處坐了下來。灌木叢中的某個人退出去,取出隱藏在樹叢中的一輛摩托車,朝向海岸公路駛去了。
「哦,那當然了。」英國聖公會的教區牧師說,「他說他會的。」
朱利奧.戈麥茲站起身走上前來。
「你今天要飛嗎?」戈麥茲問道。
馬斯頓爵士表示沒那麼多的椅子供他們全體入座,於是客人們都站著。他自己也站著。這能使會見早點結束。他去看那一堆紙。
「是嗎?他在那裡幹什麼?」
瓊斯警長認真地接聽了這個電話。他的警力也許是微弱的,而米特羅戴德則陣容強大。但他要向美國人顯示一下,他瓊斯警長並不是吃閒飯的。他決定親自處理這個案子並指派了一名警官和一輛越野吉普車。
「是嗎?那他怎麼會在同一個星期與克林格一起在陽光島上呢?他們是不是有什麼業務要商量?」
不學會施恩他是成不了曾在英聯邦國家和地區擔任過一系列職務的一名高級外交官的。
法瓦羅查核了他的搭檔的公寓,但那裡根本沒有任何人度假返回的跡象。他知道戈麥茲去了哪裡——他總是去陽光島——於是他查核了頭天晚上從拿騷飛過來的航班旅客清單。航空公司的電腦顯示出訂座和預付機票,但在登機旅客中沒能查到。法瓦羅回到了布羅德里克那裡。
朱利奧.戈麥茲把他的雙腳從前甲板轉過來,從艙頂下到了船頭,「讓我來,吉米。你去沖洗一下吧。」
在毒品之後,這種非法活動的深奧區域很可能是最有利可圖的。佛羅里達到處都是飛機——客機、貨機、私人飛機。還有一些世界著名的主要合法的公司,提供經常性所需的全新和二手零配件。阿維奧餌公司和依爾斯公司在全世界提供更換備件。
代表團由八個人組成。那個英國聖公會的教區牧師,一個臉色蒼白、沒精打採的英格蘭人他知道他是可以對付的。六個是當地的知名人士——一位醫生、兩個商店老板、一個農場主、一個酒吧業主和寄宿房業主麥克唐納夫人。他們全是老人,只受過一點點初級教育。他們無法與他的流利的英語和具有說服力的辯論口才相抗衡。他可以為他們的每一個人找到十個贊成獨立的人。
兩位富有潛力的候選人很快就開始角逐未來的總理職位。馬庫斯.約翰遜先生是當地的一位富商和慈善家,在中美洲發財致富後回到了他出生的島上,居住在外科醫生山另一側的一座漂亮的房子裡,他組建了「巴克萊繁榮同盟」,發誓要開發島嶼和為人民帶來財富。更為粗魯但更受歡迎的是霍雷肖.利文斯通先生,他住在茅屋鎮,並擁有該鎮子的一大部分,他創建了「巴克萊獨立陣線」。大選已定於一月五日舉行,只剩下三個星期時間了。馬斯頓爵士高興地看到選舉的宣傳活動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雙方候選人正在真誠地向島民們發表演說以爭取獲得支持,傳單和海報貼滿了大街小巷。
他沒有特別的關心,瀏覽了國際新聞後他去看當地事件報導。主要新聞的第二條是關於上星期五上午在基韋斯特東南方海面上空失蹤的一架輕型飛機的最新消息。
戈麥茲的心一熱。從基維斯特有許多定期航班飛往邁阿密。
「他想早點回家。」法瓦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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