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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哈頓幻影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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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皮埃爾的一堂課

第七章 皮埃爾的一堂課

「當時確實有一輪滿月。凱撒給你帶來了好運。他是一個軍人,所以他用軍人簡單明瞭的語言來記載這些事情,使你看起來一目瞭然。等我們學習奧維德、賀拉斯、尤維納利斯和維吉爾等人的作品時就會遇到真正傷腦筋的語言。你看凱撒在這裡為什麼要用『esset』這個詞而不用『erat』呢?」
「事情發生在同一個晚上,一輪滿月當空而照。」
「然後我又坐船來到了法國,再換乘火車來到了巴黎。巴黎也讓我大開眼界,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後我又乘坐火車穿過阿爾卑斯山脈,終於到達了羅馬。」
「對,沒錯,但這只不過是現在而已。我十五歲坐馬車去基爾德爾,那可是一次很大的冒險。在那兒我又接受了一次考試並最終被錄取了。在我被授予聖命之前,我一直在那兒學習。我所在的班上有很多學生,紅衣大主教他親自從都柏林趕來,到我們學校為我們所有的學生頒布任命。任命儀式結束之後,我想我會被派到西方某個不起眼的地方當一輩子的教區牧師,也許就是康諾特省的某個已經被遺忘了的教區。我會很高興地接受這樣的派遣的。
「因為他用的是主動語態。」
「這很重要嗎,喬神父?」
「但是我並不是什麼羅馬士兵或是什麼英國人啊。我是實實在在的現代法國人。」
「您的出身是不是很富裕?您父母的家是不是也富麗堂皇,而且他們也有多處房產,就像我們家一樣?」
「但是我們校長卻把我叫了回去,他的旁邊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原來那個人是克隆塔夫的德萊尼主教,當時他正缺少一個私人祕書。他們說我寫得一手漂亮的好字,問我是否願意為德萊尼主教當私人祕書。哇,這真是太好了,以至於我當時都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當時我只有二十一歲,而他們卻邀請我住到大主教的宮殿中去,還要讓我給負責整個教區的大主教當私人祕書。
「你們倆在這兒幹什麼呢?我們的船已經到羅茲了。太陽已經出來了,霧也已經散了。站在船頭上,我們會看到紐約市的全景在慢慢地向我們靠近。快加點兒衣服到船頭上來看一看吧,這可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美景之一,而且如果我們要是在晚上離開紐約的話,你們可就再也看不到這樣的景色了。」
「可是為什麼凱撒侵略英國就重要呢?」
「那凱撒是不是也侵略了愛爾蘭島呢?」
「非常正確!他是有點兒不大相信。其實不一定就一定要有一輪滿月,但碰巧它就是一輪滿月。所以他就用了主動語態。月亮給他帶來了好運。」
「不和_圖_書,我並不後悔。因為你爸爸也是一個好人,比你想像的還要好,你媽媽也是一個天賦極高、品格高尚的貴夫人。我在這兒的吃住都很舒心,我必須為這麼奢侈的生活堅持苦修行。但是我已經見過了許多有意思的事情:我見過了讓我大開眼界的著名城市;我見過了傳說中的畫兒和藝術作品;我還見過了讓人痛哭流涕的歌劇。而我只不過是一個靠吃馬鈴薯長大的窮孩子!」
「喂,小皮埃爾,我們今天上什麼課呢?我看學學拉丁文吧。」
「那發生在同一個晚上……月亮圓圓的。對不對?」
「那喬神父,你後悔嗎?」
「從那以後,他們中有許多人搬到了美國內陸去,最遠的一直搬到了加利福尼亞州的沿岸地區。他們為創造一個新的國家做出了自己的貢獻。但也有很多人就留在了紐約市,這就是後來的愛爾蘭籍美國人。光紐約市這一個地方的愛爾蘭籍美國人就比都柏林、庫克和貝爾法斯特三個地方的愛爾蘭人還多。所以,小夥子,我在這兒感覺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一樣。在這兒我甚至還能嚐一嚐地道的愛爾蘭烈性黑啤酒,我可是好多年沒能喝到這種酒了呀。
「因為凱撒是在黑暗中入侵一個毫不熟悉的地方,而當時還沒有什麼有效的探照燈,也沒有什麼燈塔指示他躲開礁石。凱撒需要在懸崖之間找到一塊既平坦又滿是卵石的沙灘登陸。所以說明亮的月光幫了他的大忙。」
「如果你是征服野蠻之地的羅馬軍團的一名士兵的話,那你就會認為這很重要。或者如果你是一個看到羅馬人入侵自己祖國的英國人的話,那你也會認為這很重要。」
「噢,喬神父,我們今天還要上課嗎?我們馬上就到紐約港了啊!這是吃早餐時船長告訴媽媽的。」
「但是喬神父,您卻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呀。」
「我的天哪!那你們家就沒有十個臥室嗎?」
「肯定會有,而且會很多。船長早就告訴我了,說碼頭上會有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我們將下榻在華爾道夫—亞斯多里克大酒店,這可是世界上最大、最有名的酒店之一。五天之後,你媽媽將為一個全新的歌劇院剪彩,並且每晚還要在那兒演出,一直要演一個星期呢。到了那時,我想我們就可以在紐約市到處逛一逛,四處看一看。也許我們還能坐上電梯——我在勒阿弗爾買過一本書,那上面曾經提到過這玩意兒……
「皮埃爾,這又是一個巧合。六年前,你媽媽到羅馬來演出,但那時候我對歌劇還是一無所知。真是無巧不成書,你媽媽她們當中的一個演員——也是個和圖書愛爾蘭人——在後臺突發心臟病去世了。於是就有人來找牧師,而那天晚上正好是我在值班。對於那個可憐的愛爾蘭人,我除了給他做最後的禱告之外,別的我就無能為力了。在你媽媽的堅持下,他被送進了你媽媽的化妝室,所以我就在那兒遇到了你媽媽。當時她非常悲痛。我試圖安慰她一下,就告訴她上帝永遠都是仁慈的,即便他要把他的孩子領回自己的身邊,他也是仁慈的。我會講義大利語和法語,所以我和你媽媽就用法語交流。她似乎是很驚奇,我怎麼既會講法語和義大利語,又會講英語和蓋爾語呢。
「我也很高興我媽媽當初請您來做我的家庭教師,喬神父!」
「意思對了,能不能把這句話翻得更地道一點兒?」
「哦,謝謝你。不過當我再要你重新開始學習凱撒發動的高盧戰爭時,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剛才講到哪兒了?哦,你媽媽過來了,趕快站起來,小夥子。」
「喬神父?」
「你聽著,小夥子,你別墅裡的臥室就比我們家的整個房子還要大!你不知道你是有多幸福啊!」
「天黑了……我是說夜幕降臨了,對不對?」
「當時我知道,總有一天我的哥哥要接管我們的農場,到那時我肯定就成了他們的累贅。其實我還是挺幸運的。帶著學校裡的加百列神父的通知,我被送到了馬林加接受面試,而且基爾德爾的神學院錄取了我。那兒離我們家很遠。這是我一生中主要的一次冒險。」
「這真是太好了,我的夫人,我們這就來。皮埃爾,看起來你真是太幸運了,今天我們就不再學習凱撒發動的高盧戰爭了。」
「是呀,我們為什麼不談一談愛爾蘭呢?也許明天凱撒就能在佩文西灣登陸。那你想知道些什麼呢?」
「讀得不錯,把它翻譯一下。」
「本來這事兒與我們校長沒有多大關係,但他卻直截了當地命令我接受這一邀請。因為我發過誓要絕對服從校長,木已成舟,我也只有服從命令的份了。再後來的事情你自己就知道了,從那以後我就一直跟你們母子倆待在一起,並盡力讓你能多學到一點知識,長成一個知書達禮的文明人。」
「但是您還是受到了教育。」
「但是我們為什麼就不能討論一下愛爾蘭呢,喬神父?歐洲的大部分地方我都見過了,可我從來沒有見過愛爾蘭。」
「當然你媽媽還有其他的煩心事兒。由於職業關係,她幾乎把歐洲走了個遍,從俄羅斯到西班牙,從倫敦到維也納,都留下了她的足跡。而你爸爸在更多的時間裡需要待在諾曼第的家中。當時你已經六歲了,到處亂跑https://m.hetubook•com•com。你的學業也因為不斷的旅行而經常被迫中斷。讓你上寄宿學校吧,你年紀又太小,更何況你媽媽也不願意與你分開。於是我就建議她給你聘請一個長期的家庭教師,你們到哪兒讓那個家庭教師也跟到哪兒。當我回到學校繼續我的學習時,你媽媽一直在斟酌這件事。
「為什麼呢,喬神父?」
「愛爾蘭人都不怎麼富有。大部分愛爾蘭人都是小佃農,僅能靠種地來勉強維持生計。我的父母也不例外。我家在馬林加附近的一個小農場上。我父親整天在農田裡辛勤勞作。我父母一共有九個子女,我是他們的第二個兒子。我們吃的主要是馬鈴薯和我們家的那兩頭母牛產的奶,還有地裡自己種的甜菜。」
「喬神父,從那以後您是不是雲遊了很多的地方?」
「是不是羅馬也讓您大吃一驚?」
「當然啦,小夥子。當你爸爸不在的時候,難道不一直都是我在照顧你嗎?現在你先回去吧,換上最好的西裝,當然待會兒的表現也得是最好的。」
「當時我也以為我會一直待在克隆塔夫的,或者是至少待到教堂給我安排其他的工作,也許他們會重新把我派到都柏林或者科克或者沃特福德的某個教區去。但是機遇再一次降臨到我的頭上。十年前,羅馬教皇的使節——教皇派駐英國的大使——從倫敦到愛爾蘭各省巡遊時在克隆塔夫停留了三天。馬西尼紅衣主教帶了很多隨從來,其中一個是羅馬愛爾蘭學院埃蒙.伯恩閣下。我們發現我們倆的性情相投,相處得融洽。我們倆還發現我們的家鄉相距只有十英哩遠,而且他年長我幾歲。
「但是我們現在還在長島呢,一個空空的海岸而已,除了薄霧和沙子之外,你什麼都看不到。現在正好可以學一學凱撒發動的高盧戰爭,用它來消磨消磨時間。把你的書翻到上一次學到的地方。」
「OK,喬神父。這是他們美國人的用法,我在書裡面見過的。在紐約您能照顧我嗎?」
「Accidit ut em nocts luna essatplena.」
「那您為什麼沒有繼續待在克隆塔夫呢,喬神父?」
「當然啦。」
「沒有。在聖巴特里克把基督教帶給我們之後的一千二百年當中,我們愛爾蘭人就一直沒有受到過任何國家的侵略。這之後不是羅馬人而是英格蘭人侵略了我們的祖國。好小子,你可真狡猾,想轉移我的注意力是不是?」
「哦,是的。我每天都在想,上帝為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賜恩於我。」
「哦,皮埃爾,快看那兒!多麼漂亮的景色啊!客船和拖和*圖*書船,貨船和不定期貨船,縱帆船和明輪船,你說它們怎麼就不會撞到一起呢?啊,在那兒,快看那邊,看左邊!舉著燈的夫人——自由女神像!皮埃爾,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不幸的人從舊世界裡逃出來,當他們透過薄霧看到自由女神時,他們就覺得他們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這樣的人數以百萬計,其中就包括我的同胞,男的女的都有。五十年前的那次大饑荒,光愛爾蘭島上就有一半的人跑到了紐約。他們擠在下等客艙,就像牛一樣,在早上凍得要死的時候跑到甲板上看船慢慢地駛進紐約港,一邊看還一邊祈禱,希望紐約能有他們的立身之地。
「你說紐約會不會有很多驚險刺|激的事兒?」
「馬西尼紅衣主教再次起程,繼續他的巡遊去了,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四個星期之後我就收到了愛爾蘭學院校長的一封來信,邀請我前往愛爾蘭學院任職。德萊尼大主教說,雖然他不願意看到我離他而去,但是他還是鼓勵我抓住這個機會,並祝我一帆風順。於是我就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坐著火車去了都柏林。下了火車我又坐上了船,又換乘了一次火車之後才來到了倫敦。在此之前,我一直都以為都柏林是個很大的地方。當然了,以前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大城市,更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如此之大和富麗堂皇的城市。
長島海峽,「洛蘭」號豪華客輪上。一九〇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我之所以要給你講凱撒的故事是想讓你從中吸取教訓,學到知識並學學凱撒的精神。來,讓我們學一學凱撒第一次入侵英國——當時他把它叫做大不列顛島的故事吧。我們從這一頁的上面開始。」
「但是您現在卻和我們一起待在巴黎、倫敦、聖彼得斯堡和柏林。」
「是的,而且還是很好的教育。教育使我們同時具備了耐心、愛心和良好的信譽。我們不僅學會了讀書寫字,還學會了算術、拉丁文和歷史。但是我們學到的地理知識不是很多,因為那些教我們的神父從沒有到過任何別的地方去,當時我們還以為,我們也會像他們一樣別的什麼地方也去不成呢!」
「但是您現在為什麼會和我們住在一起呢,喬神父?」
「不對!不是夜幕降臨了,而是天早已經黑了。他正在抬頭仰望天空。這個『accidit』的意思是『已經降臨了』或『已經發生了』。重新翻譯一下。」
「沒錯,來紐約對於我們所有的人來講都是一次大冒險,誰知道我們在紐約能遇上什麼事兒呢?只有上帝才知道,但是他又不會告訴我們。所以我們只能拭目以和圖書待了。哦,時間過得可真快,現在該準備一下應付歡迎儀式了。年輕的梅格夫人會陪著你媽媽,在去酒店的路上你要一直緊緊地跟著我。」
「那您為什麼決定要當一名神父呢,喬神父?」
「我們每天上午上課之前都要做彌撒,當然,星期天休息時全家人也要做彌撒。當時我是一個祭壇男童,受到了彌撒的一些影響。那時我常常望著祭壇上方的基督神像想,如果耶穌是為了我而受了這麼大的罪,那我就應該盡我所能為祂效勞。當時我在學校的成績還不錯,我離校時就問那些神父,我是否有機會接受訓練成為一名傳教士。
「對,沒錯。見到羅馬城後我是又驚又喜。梵蒂岡城、西斯廷教堂、聖彼得大教堂……就矗立在羅馬,我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中,抬頭瞻仰著陽臺,並接受羅馬教皇本人給我的祝福。我一直都在想,像我這樣一個出生在馬林加附近的小農村。靠吃馬鈴薯長大的窮人家的孩子會有一天能千里迢迢跑到羅馬來,我是多麼幸運呀!於是我就趕快寫信回家,告訴父母我的所見所聞。我父母高興得呀,他們拿著這封信跑遍了全村,讓大家都來看看這封信。他們很是以此為榮。」
「於是我就當上了心地善良而神聖的德萊尼主教的私人祕書,在克隆塔夫一待就是五年。在這期間我學會了許多的東西。」
「事實上我父母他們並不富有。愛爾蘭的大房子大部分都屬於英格蘭人或是英格蘭和愛爾蘭的混血兒所有。但是基爾弗勒在征服之前就回來了。我的父母只不過是窮苦的農夫罷了。」
「那是當然。也許愛爾蘭是很窮,但是愛爾蘭卻不缺少眾多的聖人、學者、詩人和軍事家,而且現在還有一些著名的神父。我們愛爾蘭人都信仰基督教並願意接受教育,所以我們全都去上神父開辦的鄉村學校。我們的學校離家有三英哩遠,我們全都是赤著腳一路走著去上學。夏天放學後一直到天黑的這段時間裡,在所有的假期裡,我們都還得幫著我們的父親到田裡去幹點兒農活,然後再在一支蠟燭微弱的燭光下做完作業,才能去睡覺。我們五個大一點兒的孩子擠在一張床上,另外四個小一點兒的和我們父母擠在一張床上。」
「什麼事?」
「你媽媽一直在羅馬演出了一個星期,在她離開的前一天,我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你媽媽也在那兒。當時她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媽媽說希望請我做你的家庭教師,讓你接受正式教育和道德指導,並學會控制自己,一時間我有點兒受寵若驚,就試圖婉言謝絕你媽媽的盛情邀請。
「大部分愛爾蘭人都很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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