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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說話的風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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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明白了。」
「地圖?我的天哪。有,我想我應該有的。你要哪個地區的?」
在莊園的那座房子裡,無線電室主任來到了辦公室門口。
「不用奇怪。說下去。」
大比爾.布蘭多克也沒有閒著。留下工作人員去收拾草坪上的殘局之後,他和手下的警衛人員直接去了他的辦公室。從來沒人知道他有幽默感,他周圍的那些人也從來沒見過他會如此勃然大怒。他在書桌後面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他的身邊圍著十二個人,等待著他的命令。
「傑里,我要你找到T吧莊園。然後朝南飛向普賴爾嶺。注意觀察前方和左右兩側。」
布蘭多克的私人飛行員沒有其他選擇只得返航。他的存油已經不多,而且身下的地面太暗了,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他用油箱裡的最後一些剩油降落在莊園裡了。
拖車一般情況下能夠互相適配運行,但也會像折疊刀那樣折起來。後面的拖車由於慣性撞上了前面的拖車,兩者折了起來,橫過中線,阻斷了公路的兩頭交通。
在州際公路上有兩輛巡邏車在巡邏。他要求他們繼續南下並睜大眼睛注意試圖由東往西穿越公路的人。然後他呼叫他的直升機飛行員。
「你走錯了地方。到那邊去,你們的那些人在屋子後面。」
下午三點半,在空中盤旋的警方直升機飛行員傑里發話了。
他聽不懂《婚禮進行曲》。
「在三一〇號公路的哪一段?」
「別擔心,先生。我是一個經過叢林戰訓練的戰士。還有三、四個人參加過越戰。我要求他們與我們一起參加行動。如果他試圖想在林中逃跑時停下來反抗,他將成為我的獵物。」
當那匹馬衝向前方時,那話音顯得年輕而有力,傳到了草坪上的每一個角落。
他從書本上抬起眼皮,朝著眾人露出了笑容。
「T—一號巡邏車,在三一〇號公路上。他剛剛穿過公路,朝西南騎行。在他進入到樹林後面之前,看到過他一眼。」
當轉接完成時,那支紅燈閃亮了。劉易斯警長一把抓起聽筒。
「所有的目擊證人都說,當他衝到祭壇前俯身去抱那姑娘時,她主動配合了他。他們都說,她好像認識他,而且在一起騎馬跨越柵欄時還用雙臂緊緊地抱住他。假如她沒有抱緊他,她就會從馬背上落下來,現在就會在這裡了。」
「博茲曼小徑?」他問道。
「不會去北方。那樣的話,他不得不跨越黃石河。太深了。所以,是南方。回到山丘裡的那座複製城堡?」
在莊園南方五英哩時,他已經停下來,把他的其中一塊鞍毯裹在了輕風身上。
「各位來賓,今天我們歡聚一堂,共同參加這個男人和這個女人的神聖的婚禮。」
「他要那東西幹什麼?」
他花了半小時時間召集後備警員,並在卡本縣的東南西北主要公路上安排了巡邏車。公路巡警們被告知要去檢查每一輛汽車和每一隻箱子。他們要尋找的是一位身穿一件白色絲綢連衣裙的美麗的微黑型女士。剛過三點鐘,埃德警官在T吧莊園的警車裡打電話匯報了。
「是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引著羅斯伯德走向小教堂旁邊的那扇後門,卸下插門的木杠走了出去。他的兩條毯子塞在馬鞍下面,那件野牛皮睡袍捲起來後縛在後面。插在皮套裡的那支來福槍掛在他左膝前方,他的右膝處掛著一隻皮筒,裡面插著四支箭。他的那把弓斜掛在他的背後。在他牽引著馬匹靜靜地走離城堡半英哩後他跨上了馬背。
「哦,那倒沒有。他有自己的馬匹和服裝。但他還有一支來福槍。在這段時間裡,我已經把它給沒收了,他破門闖入軍械庫裡取走了它。」
在公路的西邊,那位騎手下了馬。羅斯伯德的肌肉因為體力耗盡而在顫抖著,而到達前方的樹林還需行走十英哩。輕風移坐到了馬鞍上,但她的體重只有她的情人的一半。
他下令取消路障並打電話給卡本縣的那位直升機飛行員,請他升空並來報到。
在他的右側,他能夠看到三一〇號公路以及朝南通往沃倫村繼之越過平原進入懷俄明的那條鐵路線。前方他能夠看見普賴爾嶺的群峰。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問道。另三名警察張口結舌地凝視著草坪上瘋狂的場面。那位資深副警長聽完服務員回答後轉身告訴他的同事們:「回到車上去,向警長報告我們這裡發生了一個問題。」
那馬衝過前排座位,越過白色柵欄,快步在齊腰深的草地上跑遠了。草坪上亂做了一團。
劉易斯警長查了一下掛在牆上的地圖。如果那個騎馬者保持前進的方向,他就會遇上另一條鐵路線和那條穿過山區進入到懷俄明州帕克縣的更寬大的二一二號州際公路。
「他還攜帶著什麼?」
當樂曲聲漸漸消退時他開始說話。如果他看見了走道裡五十碼開外面對著他的那個騎馬人,他也許會迷惑,但他沒表示出來。當那匹馬朝前邁進幾步時,十幾名服務員被擠到了兩邊。即使是在草坪周圍的十二名保鏢也在盯視著面朝著傳教士的那一對新人。
「請不要包庇,劉易斯警長。所發生的事情是一次野蠻的綁架,而且罪犯必須被抓獲歸案。」
「這事……似乎他深深地愛上了這樣一位姑娘。他認為她接受了他的愛,可我聽說她寫信給他要求終止戀愛關係。他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甚至打聽她的婚禮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舉行。我希望他沒有幹出傻事。」
「聽著,他會不會把馬換成汽車?」
「這個人是不是本.克雷格?」
「對。我要求十個人,騎上馬帶上武器。去南方,展開後形成一條五英哩的戰線。快馬加鞭,追上他。」
著迷於個人安全的他,設有一支私人軍隊。除了三、四名時刻不離他左右的貼身保鏢之外,其餘的平常以牧場上的牧馬人身分作掩護,但他們全都接受過火器射擊的訓練,都具有戰鬥經驗,都會不折不扣地執行命令。這些是他們的職責。
在離田野的遠處,克雷格發現了穀倉區域的大門,打開後並未關上。當他穿過穀倉、經過有旗杆石的院子時,兩名巡邏警衛與他打了招呼。
「我們可以去比林斯,為你購置一些跑鞋、牛仔褲、運動衣和兩件過冬的保暖裝。
她聽了後微笑了,因為她非常愛他,也相信他的諾言,她再次感到很高興。
「嗯,他有一把獵刀,還有一把手斧失蹤了。加上一把夏廷人的弓和四支火石箭。」
布蘭多克點點頭表示同意,「還有一件事,馬克斯少www.hetubook.com.com校。我與你們一起去,還有凱文。這個人今天羞辱了我,現在該是讓我們看到他完蛋的時候了。」
整個上午,川流不息的豪華轎車和廂型小客車紛紛把客人從比林斯機場接過來,馳到莊園大門口停下,經檢查無誤後開進去了。克雷格在樹叢深處觀察著。剛過中午,那位教士來到了,後面跟著一隊樂師。
「哦,我希望不會。」
「他不能,先生。他的那匹馬肯定已經疲憊不堪。我猜測他之所以穿越那條道路是因為他在朝那片樹林行進,然後去山區。你們看,他不得不|穿過龐大的卡斯特國家森林保護區,一路上坡,跨越那條叫西福克的峽谷,然後繼續爬坡,出現在這片高原,即銀徑高原。對此,我們有第二方案。
會後,夏洛特把本.克雷格拉到一邊。
「明白了,保羅。我會繼續觀察的。」
「是這樣,警長。」
「聽著,教授,這也許很嚴重。這個年輕人會成為一個危險人物嗎?」
他期望著能給這個年輕人的將來生活一些慈父般的忠告。
他的臉上長著幾顆膿瘡,但他已用他母親的撲粉予以了掩飾。
「警長對這事似乎很不重視,但他將組織一次搜索。巡邏車已經上路了,而且很可能還會派去一架直升機。」他匯報說。
他的手裡拿著電話聽筒。
「請繼續說下去,教授。他是否與從比林斯到城堡來的一位年輕漂亮的女教師戀愛了?」
在一英哩之外,他能夠分辨出一排筆直的杆子,上面拉著線條。這些杆子從他前面橫向穿過,延伸到視力範圍以外。它們是架在與那條公路平行的伯林頓鐵路上方的電話線。
巡邏車的警官們打了一個無線電話,然後不得不跳下汽車隨同前方道路上的卡車司機們一起逃離了這片煙霧燻人的地方。
「被什麼了?把他轉接到我的線路上來。」
「他會朝哪裡去?」
邁克爾.皮基特讓她的女兒站到了凱文.布蘭多克旁邊,然後自己坐到了他的妻子身邊。她正在拭抹自己的眼睛。那位傳教士抬起眼皮,提起了嗓門。
「我認為我已經開始喜歡那個傢伙了。」警方直升機飛行員說。他正在離開比林斯機場。
那座大廈已由用金錢可雇到的最時尚的室內設計師把它改造成了一個童話般的城堡。在外面占地一英畝的草坪上,已在距柵欄二十碼處搭起了一個祭壇,面朝牧地。
「哦,我的天哪。」
「你們每個人都有無線電話。保持聯絡。如果你們發現了他,打電話要求增援。當你們包圍他以後,把那個姑娘帶回來。如果他試圖威脅她或威脅你們,你們知道該怎麼辦。我認為你們明白我的意思。我要求把那姑娘帶回來,不要其他人。去吧。」
為這次婚禮,他已經把所有三十名戰士安排到了房子附近。兩名去守衛大門。他個人的衛隊由一位前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軍人率領,跟隨在他身邊。其餘的扮做了服務員和引座員。
電話響起來了。是瓦倫蒂諾,大比爾.布蘭多克的私人律師打來的。
「保羅,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是一名孤獨的騎馬人,對不對?可是這裡的下面有一支軍隊。」
警長笑得更開心了。
兩輛寬大的越野吉普車出發了,車內坐著另外八名警衛人員。
「這樣就會有一個目擊證人了。」馬克斯說。
「布蘭多克先生對她的兒媳婦的安全深為關切。他有權去尋找她。」
「一個孤獨的騎馬人?你瘋了吧?他去了哪裡?……跨過柵欄穿過牧地。好,他肯定在某個地方藏有一輛汽車。我會要求鄰縣警力的協助並封住主要道路。聽著,埃德,詢問看到了這一事件的每一個人並作好筆錄:他如何進來,做了什麼,如何制服那姑娘,又如何逃走,然後向我匯報。」
劉易斯警長不喜歡被威脅。
他指向南方作為回答。晚霞下,熊牙山的群峰像火焰般地聳立在森林線上方,守衛著另一種更加美好的生活。
一陣陣微風從東方吹來,當那堆火點著後,它迅速形成了一英哩寬的火線,朝著西邊的公路方向蔓延過去。一縷縷青煙升上了正在黑下來的天空。東風把煙霧吹向了西方,比火苗跑得更快,道路消失了。
「這裡有一條支線公路。從這裡西邊十五英哩的比林斯公路出發,穿越荒原到這裡的雷德洛奇為止,正好在羅克溪峽谷的瓶頸口。我們連夜用拖車把馬運到那裡,在黎明時騎上馬去超越他。現在,我提議我們去睡上四個小時的覺,在半夜時起床出發。」
「你知道布蘭多克家的婚禮嗎?埃德警官打來的電話,說新娘剛剛被綁架了。」
他們全都搞錯了。教授、警長和布蘭多克。這位邊民沒有向普賴爾嶺行進。他知道那太明顯了。
「恐怕不是這樣。他剛剛從祭壇上劫持了她。」
「花言巧語的狡辯,警長。假如那位姑娘要想撕毀婚約,那是什麼都擋不住她的。但現在該姑娘是被用暴力劫持走的。那罪犯非法侵入此地,踢中了布蘭多克先生的兩位員工的臉部,還對私人財產造成了極大的損壞。布蘭多克先生準備起訴。是你去把這個歹徒抓來,還是由我們去抓?」
「你一定是屬於盛裝競技表演隊的吧?」
克雷格的手指移動在相隔一百英哩距離的這兩個城鎮之間。
這對於人群和牛群已經足夠了。他們和牠們全都驚慌地四處亂竄。椅子翻倒了,一盤盤對蝦和螃蟹被碰翻後落到了草坪上。一位當地的市長被推倒在一堆金字塔形的香檳酒杯上,洗了一次昂貴的玻璃碎片澡。那位傳教士一彎腰鑽進了祭壇底下,他在那裡遇見了新郎。
「在結束前的四天裡將有許多艱苦的工作要做,」英格爾斯教授告訴他的年輕的員工,「薪水將會在前一天支付。我們必須把所有設施打掃清理,在離開之前放置妥當以備度過嚴酷的冬天。」
「我們使用那兩架租用的直升機,飛到他的前方,路上把在布里吉爾的那十個人捎上。這些人員在這個高原上設置一條防線。當他從森林裡出現登上石坡時,他將會成為蹲伏在半坡上巨石後面這些人的囊中之物。」
布蘭多克會意地斜眼一瞥。
「埃德,我是保羅。你們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克雷格沿巷子走去,等到他們繼續前行後,又折返回來了。他朝樂聲方向而去。
「哦,對,這是毫無疑問的。絕對完整無損。」
警長把凱文.布蘭多克關進拘留所,準備對他提起指控,但那姑娘突然改變了主hetubook•com•com意,回憶說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到樓下跌傷了。
那律師對反威脅置之不理。
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同伴在毯子下面是和衣而臥的。
這時候已經接近四點鐘了,離太陽下山天色變黑還有兩個小時。
追捕隊的十名騎手坐在耗盡了體力的馬匹上一瘸一拐地進入了布里吉爾小村鎮並要求宿夜。他們在那家餐車式小飯店裡吃了飯,用他們的鞍毯鋪好了床。
「婚禮什麼?」
「他是否偷走了任何東西,教授?」
「我們應該派出兩輛汽車,配上人員,去那條州際公路,」馬克斯說,「如果他想去荒原裡,他就必須穿過它。」
「小事一樁。如果他在那裡,我將會找到他。我出發了。」
「本,我們去哪裡?」
九月結束,十月來臨了。天氣仍然晴朗溫和。氣象長期預報是一個真正的小陽春天氣,晴好天氣一直可待續至十月底。
「沒錯,但那是過去的叫法。現在當然是一條瀝青公路。」
當十個牧馬人備妥馬鞍時,他在外面向他們交待任務。
那條鐵棒撬落了軍械庫門上的那把掛鎖,進入裡面後,鋼剪很快剪斷了拴住那些步槍的鐵鏈。它們全是複製品,只有一支是真槍。他取回他那支夏普斯五二型來福槍後就離開了。
「思考,」莊園主咆哮著說,「思考。他孤身單騎,負荷沉重。行走距離有限。他會去哪裡?」
第二天,約翰.英格爾斯教授召集全體員工在閱兵場上講話。他說,赫里蒂奇堡的夏季仿古演出將在十月二十一日結束。這次活動已經獲得了很大的成功,全州各地的教育工作者和議員紛紛發來了賀信。
「我們怎麼辦,老板?」其中一人最後這麼問道。
在草坪的邊緣,其中一位警察追上了一個正在飛跑的服務員。他扯住那人的白西服,使其轉過身來。
客人們全都站了起來,口中大呼小叫著。那些肉牛拐過角落到了平整的草坪上。
傑里把那架警用直升機降落在布里吉爾簡易機場,並從經理那裡得到了一張過夜的床鋪。
「好主意。通過地圖總是可以知道自己的所在位置,還有周邊地區。喏,這一張。」
布蘭多克的追捕隊,警長想道。
傳教士繼續往下說話。
在他這麼說話的時候,本.克雷格和輕風進入森林線,消失在樹叢中了。在雲杉和松樹的遮蓋下,林中一片漆黑。進去半英哩之後,克雷格紮了營。他從筋疲力盡的羅斯伯德身上卸下鞍具、那姑娘、來福槍和毯子。羅斯伯德在樹林中找到一涓細細的溪流和多汁的松針。它開始休息和恢復體力。
他把羅斯伯德的頭引向開闊的牧地,沿著柵欄的周邊騎行,直至那座警衛屋消失到了視線之外。然後他迎向白色的木柵欄,速度從慢走發展到了慢跑。羅斯伯德看見了正在逼近的柵欄,調整了一下腳步,縱身一躍跨了過去。偵察兵發現自己落在了一個很大的圍場內,與最近的那批穀倉相距四分之一英哩。一群長角肉牛在附近吃草。
保羅.劉易斯警長是一位優秀的治安警官,遇事沉著鎮定,心腸又好。他更願意幫助人們脫離困境,而不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但法律就是法律,他在執法中是不會猶豫的。
「行,」布蘭多克說,「還有嗎?」
「現在公路受阻,我們怎麼能把馬匹弄到那裡去呢?」其中一人問道。
那天晚上,他敲響了教授的房門。約翰.英格爾斯正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一座柴灶在角落裡燃起一堆火焰,驅走了晚間的寒意。教授熱情歡迎了他這位身穿鹿皮裝的客人。他對這個年輕人印象頗深,這個人具有西部荒原和舊時邊疆的知識。
「打獵,我希望。他是一個很好的年輕人,可就是有點野。他在普賴爾山區出生並長大。他的鄉親們好像都是山民。他甚至從未上過學。」
「這裡的城堡,還有往北至黃石河,先生。」
警長數到了五,慢慢地。
「好的,保羅,可我的燃油很快就要用完了,而且天色也在很快暗下來。」
根據正在落山的月亮,他估計現在應該是凌晨二點鐘。他有足夠的時間走完二十英哩的路程抵達T吧莊園並能節省羅斯伯德的體力。他找到了北斗星,在它的指引下他在正北向的小路上往偏西方向走去。
那位朝南馳向懷俄明州的拖掛大貨車司機,在看見前方的尾燈時,確實盡了最大的努力以避免撞上警車。剎車系統完全有效,車頭停住了,但後面的拖車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在這片神聖的土地上,這兩個人現在即將結合。」
他在半夜時起床,戴上他那頂狐皮帽,折起兩條毯子,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沒人看見他走向馬廄,閃身進去,並開始為羅斯伯德裝備馬具。他已經確保為牠配備了雙份燕麥口糧以增加牠所需要的額外力氣。
「我聽說一切全都在按計劃進行。」
劉易斯輕輕咒罵了一聲。他希望他現在坐在那架警方直升機裡,而不是留在一間辦公室裡。
布蘭多克四名貼身保鏢的其中一個,原先坐在他的主子的那排椅子的遠處,這時候他跑過傳教士,拔出一支手槍,仔細瞄向了正在消失的那匹馬。邁克爾.皮基特發出一聲「不……」的叫喊,撲向那個槍手,抓住他的手臂把它推向了空中。在他們互相角鬥時,手槍射出了三顆子彈。
「不,那是他自己製作的。」
「我希望你和你的當事人不至於自己去執法,律師?那將是最不明智的舉措。」
「也許知道。新娘的父親說,她的女兒曾與整個夏天在赫里蒂奇堡扮做邊民的其中一個年輕小夥子有過一段交往。你知道嗎?」
這個電話信息已經足夠了。消防車和起重車很快就南下去處理這次事故了。排障工作進行了整整一夜,終於到黎明時道路又暢通了。消息傳到懷俄明後,山區南邊的交通全都停止了。只有那些已經上了路的車輛在荒野裡度過了夜晚。
他的祖父曾經是一名騎兵戰士,後來在平原上戰死,把一個寡婦和一個男嬰拋在了林肯堡。這位戰爭的寡婦又嫁給了另一位駐守在蒙大拿的戰士。他的父親是在蒙州長大的,結過兩次婚。一九〇〇年第一次結婚後有過兩個女兒。在妻子死後他又結婚了,在一九二〇年四十五歲的中年期生下了唯一的兒子。
「這也許算不了什麼,」他開始敘述,「可我手下的一名年輕的員工跑走了。是在昨天夜裡。」
過了一點鐘;樂師們開始奏樂。克雷格聞聲備好了馬鞍。
在她朋友帶來的那份報和-圖-書紙上,夏洛特發現了由社會欄那位專欄記者所採寫的一篇專題報導。她讀給克雷格聽。
「這是你的說法,律師。可我手頭上有一疊由客人們和送貨員們所做出的陳述,其大意是那位小姐自願配合騎上了馬,而且她與這個小夥子,也就是騎馬人,曾談過戀愛。因此,在我看來這更像是一次男女私奔。」
隔著那段空中距離,說話聲噼啪作響。
「不管怎麼說,因為這段交往,那姑娘中斷了與凱文.布蘭多克的婚約。她的雙親批評她這麼做是發瘋了並說服了她重續婚約。他們說他的名字叫本.克雷格。」
在新婚夫妻換回衣服離開去巴哈馬一座私人島嶼度蜜月時,為進一步招待他的客人,布蘭多克已經安排好在花園旁邊舉行一場西部牧場牧人的競技表演。這些競技演員,如同那些服務員和幫忙人員那樣,全是雇傭的。布蘭多克唯一沒有雇傭的是保安人員。
「要我尋找什麼呢,保羅?」
「因此,如有任何人能說明他們不能合法結合,那就請他現在就說明,不然以後只能保持緘默。」
馬克斯的手指探索著地圖上的一條細線。
當她開始走向祭壇時,一千顆腦袋都轉過去看她。在一排排的客人後面,夾雜著一些服務員,他們也在駐足觀看。在他們身後出現了一個孤獨的騎馬人。
十月十日,那輛旅遊大巴士帶來了一份《比格斯快報》。由於學校早已開學,旅遊團隊正在大量減少。
他沒被邀請參加這次婚禮,也沒對為什麼不請他表示出任何驚訝。在過去的年月裡,他和他的警官們曾四次處理了涉及凱文.布蘭多克的酗酒鬥毆事件。每一次酒吧老板都獲得了大方的經濟賠償,都不願再提起指控。警長對年輕人的打架鬥毆也就感到輕鬆了,但當布蘭多克的兒子因為一位酒吧女招待不肯滿足他的奇特口味而毆打她時,劉易斯的輕鬆感消失了。
在北邊五英哩處的那輛巡邏車看見了煙霧,於是開到南方來調查。當煙霧變濃變黑時,巡警們停了下來,但稍微太晚了一些。幾秒鐘之內,他們被包圍在了濃煙之中。他們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倒車。
克雷格不知道瀝青公路是什麼,但他認為也許就是他在月光下曾經見過的那條狹長的黑色岩石地帶。在這張大比例地圖上標有幾十個小城鎮,而且在黃石河南岸與克拉克溪匯合處有一個叫T吧莊園的房地產。他估計它應該在從城堡往正北方向的偏西處,越過鄉野約有二十英哩。他謝過少校後遞回了地圖。
他聽到電話另一頭那位學者與身後某個叫夏洛特的人在商議。
那位同事講述了他的警官們曾對一家夜總會進行了一次突擊檢查。那是一個吸毒窩。當時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姓名和地址都被記載下來了。其中一個是凱文.布蘭多克。假如他手頭上有任何毒品的話,那麼他已經及時甩掉了,因此不得不把他釋放。但那個夜總會是同性戀的專用聚會場所。
十名騎手策馬慢跑著出了大門,散開形成一個扇面後疾馳而去。那逃亡者是四十五分鐘之前出發的,但馬背上坐著兩個人,還馱著鞍袋、一支來福槍和一張厚重的野牛皮。
「這事很奇怪,警長。我們從目擊者那裡獲得了將近二十份筆錄。那個騎馬人的進入是因為大家都以為他是來參加狂野西部競技表演的。他穿著鹿皮裝,騎著一匹高大的栗色母馬。他戴著一頂狐皮帽,頭上插著一支搖搖晃晃的羽毛,還帶著一把弓。」
「本,這裡的活動已經接近尾聲,」她說,「當事情結束後,我們全都可以回去穿上我們正常的服裝。哦,我猜想那是你的正常的服裝。嗯,你會收到一疊美元。
「顯然沒有。另外,他造成了許多破壞。婚禮搞砸了,宴會泡湯了,新郎在鬧,新娘走了。」
皮基特夫人已在公開哭泣。布蘭多克隔著走道怒視著她。那位傳教士驚奇地看到竟有兩顆淚珠從新娘的眼眶裡湧出來,流落到了她的臉頰上。他猜測她是因為興奮過度而流的淚。
劉易斯知道關於那座城堡的所有事。他自己的女兒也曾帶著她的孩子去那裡遊玩過一天,而且都很喜歡。
十月十九日晚上,本.克雷格吃過晚飯後就早早上床了。沒人感到奇怪。這一天所有的年輕人們都在打掃衛生,為金屬器件上油以抵禦冬天的霜雪,把工具放進木屋裡以待來年春天使用。平房裡的其他人在十點鐘左右就寢了並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在祭壇上,凱文.布蘭多克與他最要好的朋友站在一起,身穿純白的無尾夜禮服。他的身高比父親矮八英吋,體重比父親輕五十磅,他有窄窄的肩膀和寬寬的臀部。
還有另一份情報警長從來沒有洩漏給任何人。三年前他曾經接到過赫勒納市警察局一位朋友的一個電話。他們曾在警察學校裡同學過。
警長保羅.劉易斯星期六下午通常不會在辦公室裡,但他有一些公文想在新的一週開始前處理完。當值班副主任來到他的辦公室門邊時,是下午二點十分左右。
「謝謝你,教授,你為我們提供了極大的幫助。」
五分鐘之後,他飛到了T吧莊園上空並把他的航向轉到了正南。他保持在一千英呎空中,這樣他既能看清身下任何移動的騎馬人,又能掃視前方和左右兩邊的十英哩範圍。
為防那個騎馬人試圖躲開追蹤而轉向西方跨越那條道路,劉易斯警長要求公路巡警沿三一〇號公路巡視,注意觀察道路兩側的草地上是否有一個騎馬人的身影。
「一名孤獨的騎馬人,朝著南方,很可能是朝著山區。還有一位披著白色婚紗的姑娘騎在他後面。」
在半英哩之外,他能夠看見大門,裡面是一座宏大的房子,四周簇擁著一些氣派的穀倉和馬廄。大門口有一條塗有條紋的木杆橫在路上,還有一座警衛屋。窗戶裡有一抹淡淡的燈光。他又後退半英哩到了一片樹叢裡,卸下羅斯伯德的鞍具,讓牠休息和吃著秋天的青草。整個上午他自己也休息了,但沒有睡著,如同一頭野生動物那樣保持著警惕。
即使在星期天,他也可以毫無困難地找到志願參加行動的警員。對縣裡心平氣和、遵紀守法的老百姓的管理,很少有重大事件發生,但一次真正的追捕會使人激動亢奮。除了已在他頭頂上方的傑里以外,他還召來了一名偵察機飛行員,以及十名警官與他一起實施地面追捕。這些警力對於一名騎馬人應該是足夠了。他長時間仔細地審視著那張地圖。
另一群運送和*圖*書食品的汽車和競技表演者從另一道大門抵達了,但他們在視線以外。
「同意,」布蘭多克粗聲粗氣地說,「假定他試圖徹夜騎行呢?」
「那樣的話,她還不是你的當事人的兒媳婦。她與他們沒有關係。」
由於兩端都成了斜面,駕車繞過障礙是不可能的。
「請不要進入到森林中,小夥子,」他喃喃地說,「那裡就很難找到你了。」
來自西雅圖的北極對蝦、螃蟹和牡蠣已經帶著冰塊被空運過來了。對於那些嫌香檳酒不過癮的人,一箱箱王朝葡萄酒也已備妥了。婚禮前夜,當他爬上他那張有四根床柱的睡床時,大比爾唯一擔心的是他的兒子。那孩子又喝醉了,需一個小時的沖淋才能在上午清醒過來。
「T吧莊園那裡出了一個問題。」
就這樣,本.克雷格這位邊民和偵察兵,小比格霍恩河畔大屠殺的唯一倖存者,騎馬走出一八七七年,進入到了二十世紀的最後四分之一。
警長心頭上懸著的一塊石頭落地了。運氣好的話,他碰到的不是一件綁架案,而只是一次男女私奔。他開始微笑了。
「傑里,如果逃亡者在前方,要努力搶先趕上他們。如果布蘭多克的人手抓住了那個小夥子,他就會有麻煩了。」
「這就是我們的城堡,在西普賴爾山脈的北邊,朝北是黃石河,朝南是普賴爾嶺。這裡是比林斯,還有這裡是我過來的地方——博茲曼。」
毯子是鮮紅色的,可它遮住了耀眼的白色連衣裙。但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直升機。暫時停頓之後,他斜向往西南而去,他記得去年春天曾在那裡穿過一條狹長的黑石地帶。
劉易斯警長也有一張地圖,而且他也得出了相似的結論。他請求雷德洛奇警方協助,對方答應日出時備妥十二匹馬,全都吃飽喝足休息夠了的,而且配上了全套馬具。傑里也將在同一時刻為直升機加滿燃油並做好起飛準備。
「說話人,請說明你的身分。」
五點差五分,當一個電話打進來時,劉易斯警長對於自己坐在辦公室裡能指揮全局而頗感高興。電話裡是一聲激動叫喊:「發現了。」
「不會。他不會駕車。從來沒有坐過汽車。他將與他所鍾愛的馬在一起,並在荒野裡露營。」
當牠備妥鞍具後,他讓牠留在那裡,自己閃身進入那間鐵匠鋪,取到了他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經注意到了的那幾件物品:一把放在皮套裡的手斧、一條鐵棒和一把鋼剪。
外面的主車道上停著當地警方的兩輛巡邏車,還有四名騎警。他們是在那裡疏導交通的,並已被邀請吃快餐。他們聽到了槍聲,互相對視了一下,扔掉手裡的漢堡,跑向了草坪。
他傾聽著他的部下從莊園裡向他報告的情況。與所有治安警官一樣,他厭惡綁架。其一,這是一宗卑鄙的犯罪,通常是針對富人的妻子和孩子;其二,這觸犯了聯邦法律,意味著聯邦調查局將會來找他的麻煩。他在卡本縣的三十年警察生涯包括十年的警長生涯中,他曾經聽說過三次扣留人質的事情,全都安然無恙地得到了解決,但從未發生過綁架。他假定歹徒應有一幫人,動用了大馬力汽車,甚至還可能有直升機。
混亂中,一名孤單的騎馬人藉著煙幕的掩護慢步穿過公路進入到了西邊的荒原之中。那個男人在臉上捂著一塊手帕,而騎坐在他身後的那個女孩則用一條毯子包裹著。
劉易斯警長嘆了一口氣。他知道比爾.布蘭多克能對州府的一些議員們施加影響。對此他也不怕。但這位年輕人本.克雷格無疑是做出了冒犯之舉。
「留在公路上,以防他折返回來。」
警長又在地圖上看了一下布里吉爾這個小村鎮。
「告訴我們的人員繼續尋找,」布蘭多克厲聲說,「法庭上的事情我們以後再去擺平。」
「證人們是不是都這麼證實,埃德?他沒有打她,沒把她打昏,沒把她扔到馬鞍上,沒把她作為俘虜帶走?」
「只是為我去找到他,傑里。」
「一查明他的蹤跡,我就會趕過去。」他說。當他放下電話時,他想如果趕在布蘭多克的那幫人之前找到那對愛情鳥也許是明智的。他的直升機飛行員來電話了。
他已經堅持他兒子的未婚妻必須接受一次由他的家庭醫生所進行的身體檢查,受此汙辱的姑娘沒辦法只得同意。當他讀到這份詳細體檢報告時,他吃驚地揚起了眉毛。
然後他開始等待大比爾.布蘭多克必然會打過來的那個電話。
在那座莊園房子裡,這些話全被聽到了。馬克斯審視著那張地圖。
「第三方案,先生。我們的其餘人員在黎明時騎馬進入那片森林,把他逼上山頂上的那個高原。不管哪個方案,我們都能甕中捉鱉。」
「然後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到博茲曼。我會為你找到很好的住所,然後把你介紹給一些能夠幫助你的人。」
「布里吉爾以北四英哩處。」
「那如果他在林中轉身面對我們呢?」
「你有地圖嗎,少校?」
「那場婚禮完成了嗎?」
「幾乎可以肯定是南方,去普賴爾嶺。他畢生在那裡打獵和設陷阱捕獸。」
「本,小夥子,有事嗎?」
「他拿走了你那些古董?」
「傑里,他被看見了。在你的西邊遠處。他剛剛越過三一〇號公路,朝西南騎行。你趕到那裡去好嗎?大概在布里吉爾北方四英哩處。他又回到了開闊地上。」
「布蘭多克先生,警方的那架直升機就在我們人員的頭頂上。」
牧地漸漸變成了農田,在他前進的道路上不時地插有木杆,杆子之間還拉著鐵絲。他用鋼剪剪斷後繼續行進。他越過縣界從比格霍恩縣進入了黃石縣,但他對此一無所知。黎明時他找到了克拉克溪,於是沿著彎彎曲曲的溪流北上。當太陽從東邊的山丘上露臉時,他觀察著一道長長的、鮮白色的木柵欄以及釘在上面的一塊告示牌:「莊園。私人宅地。非請莫入。」他猜測出這些詞語的意思,繼續前行直至發現通向莊園大門的那條私人道路。
祭壇前面是一排排舒適的椅子供他的客人們使用,中間留出了一條走道供新人行走,由凱文先走,在他最要好的朋友陪同之下,然後是她和她那廢物般的父親,隨著《婚禮進行曲》的旋律加入進來。
「很好,夏洛特。」他說。
「一把弓?什麼樣的弓?彈弓嗎?」
冷餐菜餚將擺放在那些椅子後面的隔板桌上。該花錢的地方沒有一處顯得小家子氣。香檳酒杯堆成了一座座m.hetubook.com.com晶瑩透明的金字塔,各種牌號的法國香檳酒和所有的佳釀酒匯成了一個個海洋。他確信要使他的最老練的客人挑不出一絲一毫的不足之處。
他把那張地圖攤放在書桌上並開始解釋。克雷格以前曾見過作戰地圖,但圖上大部分是空白的,除了由幾個設陷阱捕獸者和偵察兵所作的標記之外。這張地圖上布滿了各種線條和圓圈。
劉易斯警長今年五十八歲,再過兩年就可退休了。此後,他知道在蒙大拿和懷俄明的一些湖,那裡的鮭魚將會得到他的親自關注。
在莊園內,瓦倫蒂諾律師回來報告了。
副警長又回去作筆錄了。劉易斯警長正想與赫里蒂奇堡連繫時,英格爾斯教授來電話了。
在莊園裡,現在由那位前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軍人接管了追捕計劃。這支私人軍隊的十名戰士連同他們的馬匹被困在了布里吉爾;另八名戰士坐在汽車裡被放逐到了那條州際公路的堵車處進退不得。這兩撥人馬都將整夜在那裡度過。馬克斯面對著布蘭多克和剩餘的十二名戰士。他是部隊裡的精英,在越南制訂作戰計劃時就勝人一籌。一張卡本縣的大地圖掛在牆面上。
「她什麼?」他問醫生。醫生去看那根香腸般的手指所指點的地方。
前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軍人馬克斯審視著掛在牆上的一張卡本縣地圖。
有他的知識和一張大學文憑,教授可為他在校園裡找到一份差使。
「我要說話。她與我訂了親。」
「方案一,」他說,「切斷通路。這裡有一條深深的溪谷或峽谷,穿越山區進入懷俄明州。它的名字叫羅克溪。它旁邊就是那條公路,蜿蜒曲折地前行,直至出現在山脈的南邊。
「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傑里?」
克雷格凝視著他們並點點頭。
「你也許已經聽說了今天下午在這裡發生的事情,警長。你的助手們在幾分鐘之後到場了。」
她從肩頭上取下那條毯子,在黃昏中她的婚紗顯得白亮耀眼,她那未經束縛的長髮飄落到了她的腰際。
服務員們被掀翻了。兩名保鏢奮力撲向那個騎馬人。兩人都在臉上被踢了一腳,仰身倒在了最後兩排客人的身上。男人們狂喊,女人們尖叫,傳教士的口形成了一個完整的O字形。羅斯伯德在幾秒鐘之內由慢走加速為慢跑和快跑。牠的騎手勒住牠,把韁繩拉向左邊。他朝右側俯下身,輕舒右臂一把摟住姑娘那披著絲綢婚紗的纖纖細腰,把她抱了上來。在一秒鐘內她還橫在他面前,然後她就滑到後面,一條腿跨過那捲牛皮,坐穩後用她的雙臂抱住了他的腰。
皮基特夫人與布蘭多克的雙親坐在前排座位裡,由那條走道分隔著。在走道遠處,琳達.皮基特挽著她父親的手臂出現了。她的那件白色絲綢婚紗是由巴黎的瓦倫西亞加訂做後空運過來的,披在她身上使她如同天仙般美麗。她的臉龐顯得蒼白肅穆。她凝視著前方,沒有一絲笑容。
「他沒有朝普賴爾嶺進發。太明顯了。他在向荒原和熊牙山方向走。他指望一直騎馬穿越那段距離,從而進入懷俄明州並隱藏起來。夠聰明的。換成我也會這麼做的。」
布蘭多克的無線電主任告訴那十名騎手轉向正西,穿過公路繼續尋找。他們同意了,但克制著沒向他說明,他們已經快馬加鞭跑了十五英哩,馬匹冒著累跨的危險,而且天正在黑下來。
「好,凱文這小子運氣不錯。其他情況呢?」
那位專欄記者以使人喘不過氣來的手筆描述了凱文.布蘭多克和琳達.皮基特的即將到來的結婚典禮。婚禮將於十月二十日在勞雷爾城南方的雄偉壯觀的T吧莊園舉行。由於天氣的持續晴好,婚禮儀式將安排在下午二點鐘在莊園裡巨大的草坪上進行,屆時將邀請一千名客人,包括蒙大拿州的社會名流和工商界精英。她一口氣讀完了這篇新聞。本.克雷格點點頭並記住了。
「無可挑剔。她是一個非常美麗和健康的姑娘。」
「這個……」
事實上,那位報紙的專欄記者低估了大比爾.布蘭多克為他兒子婚禮做出的排場。
「不是那種弓,是弓箭的弓。這就越發奇怪了。」
「我數過了,至少有八名騎手,成一列橫隊朝南方疾馳。看上去像是莊園裡的幫手。而且他們全都輕裝騎行。此外,前方還有另一架直升機,在山腳上空盤旋著,靠近那座複製的城堡。」
「布里吉爾有一個簡易機場。節省著用油,然後飛到那裡去。你也許要在那裡過夜。我會通知你老婆珍妮的。」
警長檢查了一下在州際公路上的應急排障工作進度,得到報告說他們在凌晨四時可完成道路的清理。他要求他自己的兩輛巡邏車能被允許優先通過。他可在四點半時抵達雷德洛奇。
馬克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他也許會順著公路旁邊的草地南行,以避開兩邊的高山。州際公路上的阻礙一經清除,我們的人員需追向那裡,在他們的前進道路上超越一切,並把守在位於州界的道路上。如果他出現了,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確認目標在公路西邊。」劉易斯命令道。
「哦,這是有點可怕,」他說,「我們知道他是誰嗎?」
「我退一步說,她仍是我的當事人兒子的未婚妻。他在以一位關心的公民來採取行動。那麼你到底是想去把歹徒抓來嗎?別忘了還有赫勒納。」
「沒有。某個騎馬的流浪漢剛剛從祭壇上劫走了比爾.布蘭多克兒子的未婚妻。」
「你在哄騙我吧?」
「我不想讓他先到達那裡,」布蘭多克厲聲說,「可我確實想知道他得到了什麼情報。馬克斯,去無線電室。我要求對本縣每一條警方頻道進行掃描,建立永久性的監聽。把我自己的直升機升空。搶在騎馬追捕隊的前頭。找到那個狗雜種。把騎手們引向他。我們需要不止一架直升機。在機場裡另租兩架。出發,現在。」
「穿過山區,進入懷俄明。沒人能在那裡發現我們。我將為你建起一座小木屋,為你打獵和捕魚。我們將自由自在地永遠生活在一起。」
在臨近那條州際公路時,本.克雷格跳下馬,爬到了一座小山丘的一棵樹上,審視著前方的這條障礙帶。它升起在平原之上,還有一條鐵路與之平行。偶爾有一些南來北往的車輛經過。他的四周是一片荒野,布滿了溪流和亂石,地面高低不平,長著一些牲口不吃的齊馬肚高的荒草。他溜下樹來,從鞍袋裡取出他的鐵盒子和打火石。
「你的當事人的兒子與皮基特小姐是否已按法律確實已經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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