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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抉擇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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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十八

他說得不錯。亞當.芒羅被領到飛行服倉庫,領了一套抗重力飛行服、皮靴和金魚缸式的供氧密封帽。在此同時,羅伯特.本森在導航室裡找到了喬治.梯.奧沙利文上校,他嘴裡叼著雪茄菸,正在全神貫注地查閱北極和波羅的海東部地區的地圖。中央情報局的局長在級別上比他要高,但他顯然沒有要顯得彬彬有禮的心境。
「不管你向上帝作些什麼樣的祈禱,現在就開始吧,緊緊抓住。」
「給我的工作人員詳細說明他的飛行計劃——高度、速度、航程。我將下令允許他的飛機入國境,我在他到來之後將親自接見他。Swtoinyo notch,威廉。」
「是的,將軍,我是威廉.馬修斯,那是我下達的命令。你通知奧沙利文上校立即制訂一個飛行計劃,直接從華盛頓經北極航線飛抵莫斯科。在他離開格陵蘭之前,將用無線電轉達准予他安全進入蘇聯領空的指令。」
「他不是美國人,他是英國人。」馬修斯總統說道,「他的名字是亞當.芒羅。」
「他祝你晚安,總統先生!」譯員說道。
晚上九點至凌晨六點。
「到莫斯科有多少英里?」
「無論如何,布希已答應我的要求,這次,他不會再食言了。這次,米什金和拉扎雷夫將到達以色列。」
鮑勃.本森朝總統投去表示警告的眼光。沒有必要告訴魯丁,西方已經知道關於伊凡南科的事實真相。
「不帶著我的領航兼操作員嗎?讓不知是哪位該死的英國佬坐在他的位子上嗎?」
白圓圈中白色的小五角星標明了飛機的國籍,除此之外,SR—七十一型從機頭到尾翼都是黑色的。
通宵達旦,十萬火急的密碼信息在華盛頓和奧馬哈之間傳送著,信息又從那兒傳輸到許多雷達站,而那些雷達站構成了西方聯盟在蘇聯四周設置的電子包圍圈中的耳目。有人在隱蔽處觀察到了從「黑鳥」傳來的隕石般的尖峰信號,它正在奔赴莫斯科的航線上,從冰島以東地區朝斯堪地納維亞半島飛去。由於事先收到了告警,那些監測的人並未引起驚恐。
「確實不是的,先生。事實上,我曾指望,我們也許可以談到有關尤里.伊凡南科的事。」
芒羅從沉思遐想中清醒了過來。儘管他對SR—七十一型飛機的技術一竅不通,但他身前的小型雷達顯示器是不言而喻的,上面有兩個很小的尖峰信號很快在逼近。
在橢圓形辦公室中,斯坦尼斯拉夫.波克爾威斯基正在與那兒的基地司令員通話,他每說一句話都聲稱是馬修斯總統親自下達的命令。最終,國家安全事務顧問把電話聽筒遞給了威廉.馬修斯。
在他們的下方,派奧特爾.庫茲涅佐夫少校帶領著由兩架飛機組成的分遣隊:他使兩臺「圖曼斯基」單軸噴射式引擎達到了性能的極限範圍。蘇聯的工藝技術是優良的,在現有的水準來說是最佳的,但他那兩臺引擎所產生的推力,與他上方的兩臺美國噴射式引擎相比較,要少五千磅。此外,他的飛機外面懸掛著武器,所產生的阻力起到了減速的作用。
「如果這趟使命成功的話,」芒羅說道,「世界上可能就不需要『黑鳥』了。」
「那麼,除了還要嚷一陣之外,事情就完啦。」拉森邊說邊強顏歡笑起來。「讓我們慶祝一番吧!」
在清晨七點鐘,「吉爾」牌高級轎車駛離了克里姆林宮的鮑羅維茨基城門,這時,初升的太陽剛好鋪撒在聖馬茲爾教堂的塔尖上。兩輛長車身的黑色轎車等候在路邊。芒羅走下「吉爾」轎車,依次走到兩輛汽車跟前。他把一封信遞給了美國外交官,一封信交給了英國外交官。在他乘上飛機前往柏林之前,倫敦和華盛頓便會得到消息。
「你現在想到什麼地方去呢?」他朝著內部對講裝置說道,「我無法把這架飛機降落在滕伯爾霍夫,你知道,那兒容它不下。」
他站立在拉森的上方,身子傾過了半張桌子,揮舞著他手中的槍,由於聲嘶力竭地喊叫而氣喘吁吁。他控制住了自己,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就像用一隻食指那樣把槍管對著索爾.拉森,並對他說道:「有朝一日,也許離現在不會太長了,俄羅斯帝國將開始衰敗。很快就有那麼一天,羅馬尼亞人民將實行他們的愛國主義,還有波蘭人和捷克人,接著是德國人和匈牙利人。還有波羅的海地區的人和烏克蘭人,喬治亞人和亞美尼亞人。俄羅斯帝國將開始衰敗和分崩離析,就像羅馬帝國和大英帝國那樣衰敗,因為他們一幫達官貴人的飛揚跋扈終於已變得使人忍無可忍。
兩個人又站了起來,相隔一碼遠,挪威人站在斯沃博達和艙門之間。烏克蘭人衝上去猛踢一腳,踢中那位大個兒的腹股溝,使他彎下身子。拉森恢復了常態,又直起身子,向揚言要摧毀他油輪的那個人猛撲過去。
「讓我把有一件事情說清楚,芒羅先生,不要再談釋放米什金和拉扎雷夫的事情。」
用三層透明塑膠玻璃製成的座艙罩把他們封閉了起來,它能抵擋超高空飛行中巨大的氣壓差。一種嘶嘶聲表明座艙現在已完全加壓了。在界輪前面的某個地方,有一臺拖拉機牽引著SR—七十一型飛機離開了機庫而進入晚霞之中。
索爾.拉森冷靜地看著這位年輕人,那是冒險的,他幾乎要開槍了。但他也已幾乎心猿意馬,他幾乎中了圈套。再來一次,再作一次試探,就在黎明前那個悲傷的時刻……
在他們身下的某個地方,費城和紐約就像玩具一般的城鎮一閃而過。他們在紐約州北部的上空超越了音障,飛機仍然在爬升,仍然在加速。在八萬英尺的高空——比「協和」號飛機還要高出五英里,奧沙利文上校關掉了後燃器,把飛行姿態改為平飛。
「先是俄國佬和*圖*書,現在是英國佬。」那位亞利桑那人咕噥著,「不知道我們為什麼不把這架飛機公開展覽。今天像是每個人都有權利把它看個夠似的。」
不管通話的內容是什麼,那使恐怖分子的頭目感到茫然不知所措。他皺眉蹙額坐在那兒,目光盯著桌面,直至他的一位部屬來替換他看守挪威船長。
「我那個組織的局長、英國首相、馬修斯總統和他的三位高級顧問。這些知情者之中誰也不想把這件事透露到大庭廣眾中去,絲毫也沒有這個念頭。」
「在加托的英國空軍基地著陸。」芒羅說道。
「我是愛爾蘭人。」那個聲音在他的耳朵中說道,「你是一位天主教徒嗎?」
那位年邁的俄國人把頭猛地抬了起來。
即令奧沙利文上校還正在進行像是數不清的起飛前檢查時,他便即刻獲得了准予起飛的指令。「黑鳥」在主跑道的起始線停了下來,當那位上校在使它對準跑道時,機身在輪子上左右搖晃著。然後,芒羅聽到了他的聲音。
「什麼?」
「那種只能毀滅其他人熱愛祖國的東西是什麼樣的愛國主義?我的愛國主義怎麼樣呢,拉森?烏克蘭人熱愛自己被奴役的祖國怎麼樣呢?喬治亞人、亞美尼亞人、立陶宛人、愛沙尼亞人、拉脫維亞人怎麼樣呢?他們就不允許有任何愛國主義嗎?這些都要上升到這種對俄羅斯沒完沒了、令人作嘔的熱愛嗎?
三十秒鐘之後,兩位搜索者傾下他們的翼梢,在空中降下高度,返回他們北極地區的基地去了。
奧沙利文上校遠沒有為此而感到高興,而是把這個建議看成是一種災難。
芒羅坐在那張直靠背椅中,望著桌子對面的馬克西姆.魯丁。他曾在盛大的國宴上見過他幾次,但從來沒有相隔這麼近。那位老人顯得困乏而又緊張。
像是有一列脫軌的火車不偏不倚地撞在他寬闊的背部似的,他的身子被捆綁在那張凹背座椅之中了。他無法靠觀看建築物來判斷速度,只是看到頭頂上方淡藍色的天空。當噴射機的速度達到一百五十節時,鼻輪離開了鋪著柏油碎石的跑道,半秒鐘之後主輪也離地了,奧沙利文把起落架收進了起落架艙。
然而,兩架米格飛機迅速穿越了七萬英尺的高度,並已接近了火箭的射程。庫茲涅佐夫少校打開了六枚火箭的保險裝置,並厲聲命令他的僚機也如法炮製。
「你說得對,」他承認道,「他們可能會擊落一架德國飛機。事實上,我已表示同意了。」
那位歹徒後退了,伸手摸到了他的槍抓在手裡,正要開槍射擊,一隻像雲杉圓木一般的拳頭擊中他左側的太陽穴,把他擊出座椅,朝後倒在艙室的地板上。
「要是那兩位年輕的殺人犯叛逃時乘坐的客機被擊落的話,那將會省掉許多麻煩的。」芒羅答道。
那位名叫「斯沃博達」的人答了話。他聽了一會兒,並用烏克蘭語作答。索爾.拉森從桌子對面半睜半閉著眼睛看他。
「黑鳥」的駕駛員打開了他的全套電子對抗裝置。高速飛行的黑色噴射機散發出一陣陣無形的干擾波,布滿了數英里方圓範圍內的大氣之中,使得雷達的效能就像往眼睛中撒了一桶砂子一般。
「不,」上校說道,「美國總統說,要送你到莫斯科,英國佬,你就是到莫斯科去。」
「我將需要遞兩封信件,一封是給美國人,一封是給我自己的人。」芒羅說道,「兩個大使館的代表都正在克里姆林宮的圍牆外面等候。」
奧沙利文上校打開了他的兩支後燃器。當功率加大時,芒羅感到自己脊柱的底椎像是被騾子踢了一腳似的。馬赫數的指針開始向上移動,直到最終超過了三倍於音速的標度。在雷達顯示器上,尖峰信號的逼近逐漸減慢乃至停止了。
「那肯定行得通,」芒羅說道,「那是最後的抉擇。他們必須獲准前往以色列。」
在鐵幕的另一側,從莫斯科發出的信息提醒了蘇聯的監測者注意那架飛機的入境。由於事先收到了告警,沒有攔截機緊急起飛而加以攔截。從波的尼亞灣到莫斯科之間開闢了一條空中走廊,「黑鳥」始終沿著這條航線在飛行。
「那是個問題,」芒羅說道,「自從恐怖分子登上『弗雷亞』號油輪以來,那始終是一個問題。順便說一句,恐怖分子是烏克蘭的流亡者。」
「你瞧,先生,那兩個人中已有一個人走漏了什麼消息。」芒羅說道。為了使他的論點增強說服力,他被迫讓魯丁知道他也知道伊凡南科的遭遇。但他不願意表明,他是從克里姆林宮班底內部的某個人那兒了解到的,以防萬一瓦倫蒂娜還是自由的話。
沒有譯員在場。魯丁不會說英語。芒羅認識到,當他在飛行途中的那段時間裡,魯丁曾核對了他的名字,並知道得很清楚,他是英國大使館的一位外交官員,而且是講俄語的。
「馬克西姆.安德烈維奇,我相信,我倆在這件事情上都是很老練的了,在為我們的人民謀求和平方面,我倆都已奮力工作,花費了很長的時間,所以不會在這最後的階段被北海一艘油輪上一幫殺人犯所挫敗的,而且也不會上他們的當。」
那位烏克蘭人緩慢地爬了起來,緊抓住桌子以便撐住自己的身體。索爾.拉森看著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受傷的手上向下淌到地毯上。然後,他看著對面那位氣喘吁吁的恐怖分子。
「我不相信你的大眾起義,斯沃博達先生,」他說道,「我不相信俄國人竟會起來反抗他們克里姆林宮中的主子。儘管他們可能作惡多端、昏庸無能而又殘酷無情,但他們只要抬出外國人的幽靈,何況他們能依賴那種取之不竭的俄國式愛國主義。」
斯沃博達肯定是想起了船艙https://m.hetubook.com.com中實際上是隔音的。他一聲不吭地搏鬥著,又是摔,又是咬,又用拇指挖眼,又用腳踢,兩個人在撒滿破損家具和瓷器的地毯上翻滾。在他們身下的不知什麼地方擱著那支可以結束這場格鬥的手槍,而在斯沃博達的皮帶上扣著那個振蕩器,只要按下上面的紅色按鈕,那肯定將使一切都同歸於盡。
「不,」他說道,「蘇格蘭教。」
「如果會有那樣的事的話,可知道我將去幹什麼嗎?」他說道,「我將成為一名該死的計程車司機。我相信,生意會興隆的。」
然而,很明顯,有一個戰鬥機基地並沒有收到告警,或者是收到了告警,但置若罔聞,或者從暗藏在國防部的某個部門接受了密令,而與克里姆林宮反其道而行之。
「米格—二十五。」他說道,「在六萬英尺的高度,而且爬升速度很快,那些該死的俄國佬,我們不應該相信他們。」
斯沃博達讓他那位蒙面的部下用衝鋒槍對著船長,自己便走上駕駛臺去。十分鐘之後,他回來了,顯得很生氣。
直升飛機從白宮的草坪上升起時,安全勤務局的保安人員被拋在了身後。一位駕駛員感到十分驚異,發現自己的乘客是那位身上衣服皺得不像樣子而又神祕莫測的英國人和中央情報局的局長。當他們升到華盛頓的上空時,位於他們右側的波多馬克河在臨近傍晚的夕陽中波光粼粼。駕駛員朝正東南方向飛往安德魯斯空軍基地。
「那是一個錯誤。」他斷然說道。
該坐在那個座位上的人也許會懂得那一排令人眼花繚亂的雷達顯示器、電子對抗系統和攝影機操作裝置,因為SR—七十一主要是一種間諜飛機,其設計和裝備都適於在大多數截擊戰鬥機和火箭所遠遠不能到達的高空巡航,並拍攝機身下方所展示的情景。
很明顯,前面那個人有一種憎惡的情緒。
在遙遠的下方,立陶宛的維爾紐斯城被拋到了身後。他們的飛行速度是兩倍於太陽升起的速度,他們將在當地時間上午七點鐘到達柏林。
儘管太陽還沒有怎麼下山,但天空中是黑沉沉的,因為在這樣的高度,能反射陽光的空氣分子太少了,以致沒有光線,但依然存在足量的空氣分子可以在像「黑鳥」這樣的飛機上造成表面摩擦。在緬因州和加拿大的邊界從他們身下通過之前,他們採用了幾乎三倍於音速的巡航速度。在芒羅驚愕的眼睛面前,SR—七十一型飛機由純鈦製作的黑色蒙皮,開始在高溫中閃現鮮紅色的輝光。
「黑馬」位於芬蘭上空。當奧沙利文上校對傳話器中咕噥時,飛機正朝著拉多加湖和列寧格勒飛去。
「他們不是護航的。」他說道,「他們接到的命令是要送我歸天。」
「那麼看來,你就是亞當.芒羅。」馬克西姆.魯丁說道,「好了,你從馬修斯總統那兒捎來的是什麼樣的建議呢?」
根本沒有傳來爆炸的聲音。那顆鈍頭彈丸把引爆器打得粉碎,而它在被打碎的過程中並沒有來得及達到觸發甲板下面炸藥中雷管所需的音調。
在八點整,SR—七十一飛機的子彈形機頭從伏努科沃第二機場的跑道上翹了起來,轉向正西方而飛往一千英里以外的柏林。駕駛這架飛機的奧沙利文上校感到深惡痛絕,他把三個小時都花在監視蘇聯空軍的機械師為他寶貴的飛機加油上面。
那位挪威人,一度看來,也許說得太過分了,斯沃博達的手抓住他那支槍的槍托,他的臉氣得發白。
「你們的人嗎?」魯丁若有所思地說道,「啊,是的,我想,我知道你們的人是誰了。別的有多少人知道?」
魯丁從濃密而突出的眉毛下面目光銳利地看著他。
「飛多長時間?」
芒羅盤算著。他們起飛時,華盛頓時間是下午六點鐘,歐洲時間是晚上十一點鐘。在莫斯科,那將是四月三日(星期天)夜裡一點鐘。他們將大約在莫斯科時間清晨五點鐘著陸。如果魯丁同意他的方案,且「黑鳥」能夠把他送回到柏林的話,他們將比乘其他的飛機贏得兩個小時的時間。恰好來得及在天亮前趕到柏林。
有好長一段時間鴉雀無聲。最終,從俄國來的聲音勉強傳了回來。
「天哪!在美國空軍中幹了二十年,我不得不開飛機接送一位蘇格蘭新教徒。」
「我認為是合乎情理的。」拉森說道,「俄國人畢竟無所不為,可以讓一架德國噴射機改變航向,甚至把它打下來,並聲稱那是偶然發生的事件。但他們絕不敢在其中一條空中走廊中向英國皇家軍用飛機開火。你開始獲勝了,不要為枝節問題而功虧一簣。接受這個建議。」
「如果『弗雷亞』號被摧毀,」芒羅繼續說道,「全世界將想知道為什麼把他們關在監獄裡如此事關重大。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人認識到,事關重大倒不在於他們的囚禁,而是他們的沉默。要是『弗雷亞』號及其貨油和船員被摧毀,以謀求使他們被關在牢裡,那麼,他們將再也沒有理由保持沉默。由於『弗雷亞』號的緣故,當他們講述他們的所作所為時,全世界將相信他們。所以,只是把他們關在牢裡已不再有什麼用處。」
「至於米什金和拉扎雷夫也可以同樣這麼說嗎?」他問道。
「那些是什麼?」他問道,轉瞬之間,一陣恐懼鑽進了他的腹部。馬克西姆.魯丁已親自核準了的,他肯定不會這樣幹嘛?但別的人呢?
斯沃博達注視著那個挪威人,他由於困倦而顯得睡眼惺忪,由於缺少睡眠而顯得反應遲鈍。
魯丁像是沉思默想了一陣。
魯丁向近衛軍的少校下達了命令,少校點點頭,並護送芒羅朝外走出去。當他們走到門口時,馬克西姆.魯丁喊道:「芒和-圖-書羅先生。」
芒羅在後排座位上作好了準備。
魯丁凝視著他,臉上毫無表情,慢慢拿起他的那杯牛奶呷了一口。
「很好,局長先生,」他最終說道,「但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們的奧沙利文上校是位性情暴躁的亞利桑那人。」
「什麼事情?」拉森問道,「事情又出岔子啦?」
斯沃博達辭退了他的同事,那個人隨手關上艙門便回到駕駛臺上去。烏克蘭人重新在他的座位上坐下。「英國人主動為布希總理提供幫助,從皇家空軍派出一架聯絡用的噴射機供他們調遣,以便把米什金和拉扎雷夫從柏林運到特拉維夫。」
「我向你說明,先生,摧毀『弗雷亞』號是不管用的。也就是說,那不會解決問題。三天以前,米什金和拉扎雷夫是兩位微不足道的逃亡者和飛機劫持者,該坐十五年的看守所。現在他們已經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但人們設想,尋求使他們獲得自由是有其原因的。我們所知不盡相同。
儘管德雷克揚言要另選一個船艙,但他相信海軍陸戰隊是不會發起夜襲的,因而決定留在原地不動。
索爾.拉森由於筋疲力盡而氣喘吁吁起來,他從地板上直起身子,望著那個已經昏迷不醒的人。他小心翼翼地從烏克蘭人的皮帶上慢慢解下了那個振蕩器,用左手握著它,走到他艙室中右舷的一扇窗戶跟前,那扇窗戶用蝶形螺栓關閉得牢牢的。他開始用一隻手打開螺栓,第一根螺栓被輕輕地擰開了;他開始打開第二根螺栓。再有幾秒鐘的時間,只要用力一扔,那個振蕩器就將飛出舷窗,越過其間十英尺寬的鋼鐵甲板而落入北海之中。
當冷卻下來的噴射機到達停機坪時,它被一群身穿厚大衣、頭戴毛皮帽的軍官們團團圍住了,因為在莫斯科,四月初黎明前的天氣仍然是很寒冷的。那位亞利桑那人抬起由液壓支架撐著的座艙罩,帶著極端厭惡的神情凝視著四周的人群。
芒羅想了一會兒,他確實是根本不信奉宗教的。
「你當真命令我駕著這架飛機越過格陵蘭和斯堪地納維亞而進入俄國的中心地帶嗎?」他粗暴地問道。
在「弗雷亞」號上,時鐘敲響了午夜的時辰。截奪者和被俘人員進入了他們的第三天,也就是最後的一天。在再一次敲響午夜的時辰之前,或者米什金和拉扎雷夫將到達以色列,或者「弗雷亞」號及其船上的每一個人都將葬身大海。
「從安德魯斯基地算起,四千八百五十六英里。」
「那麼,威廉,我的朋友,你必須摧毀那艘油輪,消除訛詐的手段,因為,我只得這樣做,沒有別的法子。」
「蘇格蘭人?是的。」芒羅對著自己的飛行帽說道。
「幸運的是,」他接著說道,「那是對我們的其中一個人說的,而且這件事情已經得到了處理。」
他按了一下電鈴按鈕,房門立即打開了。克里姆林宮近衛軍中一位儀表堂堂的少校站在門口。
「你說得對,年輕人。」他說道,「德國人將會給他們說話的機會。他們會召開記者招待會的。」
魯丁慢慢地點點頭。
當加拿大在哈里森角的最後一片陸地從他們遙遠的下方飄蕩而去時,他們剛飛了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已身臨波濤洶湧的北大西洋上空,在朝著格陵蘭南端的費爾威爾角飛去。
「我憎恨他們該死的愛國主義。自從彼得和伊凡以來,那只不過是沙文主義,而且始終是這樣。那只能靠征服和奴役周圍其他的民族而生存下去。」
他把槍放下,放低聲音說道。
在密閉的船艙中,槍的爆裂聲是震耳欲聾的。索爾.拉森踉蹌著朝後倚在敞開的窗戶旁邊的牆上,先是看著自己的左手,然後望著斯沃博達。那位烏克蘭人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從地板上也向他報以凝視的目光。
奧沙利文上校在前面的座位上自行導航,那就等於說,按機載電腦閃現在他身前的數字所表達的指令飛行。電腦為他提供了飛行的高度、速度、爬升速率、航程和航向、機內外的溫度、引擎和尾噴管的溫度、氧氣流量和是否接近音速。
正值亞當.芒羅乘汽車從克里姆林宮前往機場的途中,「弗雷亞」號上的時間是五點半。恰在這時,接通駕駛臺的內部對講裝置在接待艙中響了起來。
拉森在竭力利用他的重量和力氣,而烏克蘭人在利用他年輕而又敏捷的特長。後者獲勝了。斯沃博達避開了那位巨人的雙手而沒被抓住,掙脫了開來,並向艙門衝去。他幾乎到了門口,正當他伸手去抓門把時,拉森奮不顧身越過地毯,從他身子底下伸出兩隻足踝。
魯丁看著掛在牆上的時鐘,莫斯科時間已過了六點四十五分。再過十四個小時,他將不得不面臨維希納耶夫和其餘的政治局成員。這一次將不會是旁敲側擊了。這一次,那位黨的理論家將正式提出不信任的動議。
「我已經勝利了,斯沃傅達先生。我已經勝利了,你無法毀滅我的油輪和我的船員。」
消除了這個阻力之後,SR—七十一型飛機便向後翹起,直至它的尾噴管對著下面的馬里蘭州為止。飛機爬升了。它幾乎是在垂直地向上爬升,猶如火箭那樣憑藉強大的推力在衝向天空,而它幾乎像是一枚火箭。當「黑鳥」向天空風馳電掣般地飛去時,芒羅背靠著座椅,雙腳朝天,只是意識到座椅穩定地壓在自己的脊梁骨上。天空很快變成了深藍色,又變成了紫色,最終變成了漆黑一團。
總統回到他的另一架電話機上,他盡力在用那部紅色的機子直接與莫斯科的馬克西姆.魯丁通話。
「你是蘇格蘭人嗎,芒羅先生?」
那一發子彈擊中了挪威船長左手的手掌心,就是握著振蕩器的那隻手,使塑膠和玻璃碎片扎進了他的肌膚之中。有和-圖-書十秒鐘的時間,兩個人相互怒目而視,等候著將標誌著「弗雷亞」號末日來臨的隆隆爆炸聲。
他點了點白髮蒼蒼的腦袋。「幹吧,芒羅先生,」他說道,「幹吧,而且要把事情幹成。因為如果辦不成的話,都柏林條約就告吹了,『弗雷亞』號也就完了。」
「他肯定是在開玩笑。」威廉.馬修斯說道。
「我告訴威廉.馬修斯,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辦法是摧毀『弗雷亞』號。代價將是要付出幾條人命,但省掉了許多麻煩。」
他扼要地敘述了他在以往十二小時中,向卡本特夫人和馬修斯總統訴說的一系列事件。那位俄國人既不顯得出其不意,又沒有流露出驚恐的神態,只是感到興致勃勃。
在他身後的地板上,那位年輕的恐怖分子在將手緩慢地從地毯上伸過去,並伸到了那支甩出去的手槍那兒。拉森已經把第二根螺栓打開了,正在把銅框鑲邊的窗戶朝裡面打開來。這時,斯沃傅達忍痛靠一隻肩膀抵著弓起了身子,繞到桌子的轉角處打了一槍。
「一點也不錯。」芒羅說道,「那麼,我的建議是這樣。」
在莫斯科的四周共有五個機場,其中有一個機場——伏努科沃的第二機場——是從不對外國人開放的。那是為黨的高級官員以及他們的噴射式專機群備用的。那些飛機由空軍維修保養,隨時都可出動。奧沙利文上校就是在這兒把「黑鳥」降落到了俄國的土地上,當地時間是清晨五點鐘。
「他們該死的愛國主義。」他大聲叫道,邊說邊站了起來。「西方作家和自由主義人士連篇累牘地談論這種所謂了不起的俄國愛國主義,我已聽得厭煩透了。
索爾.拉森在以往五十個小時中,一直把怒火壓在自己的心頭,此刻,他火冒萬丈,像一隻發狂的熊那樣猛地躥過桌子向他撲去。
「你返回到瑞典去嗎?」芒羅問道。
「一位天主教徒,看在上帝份上!」
庫茲涅佐夫少校面前的小型螢幕成了一片彌漫的皚皚雪原,就像電視機在主要的管子燒壞時的情景一樣。機上的數字顯示向他指出,飛機正在接近他的攻擊目標以及何時該發射火箭,而離發射的時間還差十五秒鐘。慢慢地,數字顯示器開始倒轉,向他表明它已捕捉不住那個在冰冷的同溫層上空某個地方的目標。
「那是合乎邏輯的。」拉森說道,「他們不可能幫助那兩位殺害他們機長的人逃出去。」
他曾聽說過洛克希德公司的SR—七十一型飛機,因其顏色而得了個「黑鳥」的俗名。他曾見過這種飛機的照片,但從來沒有見過貨真價實的飛機。它肯定是很壯觀的。在一個細巧而又孤零零鼻輪組件上,子彈頭形狀的鼻錐略微向上翹起。機身後面伸展著很薄的三角形機翼,雙翼和尾翼的操縱裝置組合成一個整體。
「你也許知道是那樣,拉森船長,」那個持槍的人說道,「我也許知道是那樣。但是,他們……」他向啟開的舷窗和海面上的燈光做了個手勢,在黎明前的朦朧之中,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艦艇上燈火通明。「……他們不知道是那樣。這場戲還要演下去。米什金和拉扎雷夫將到達以色列。」
在座艙裡面,飛機本身的冷凍系統使機內的乘員保持舒適的人體溫度。
「不出二十四小時,我將親手用這把無情的鑿子放進這只砧臼中,再用大錘猛擊。如果你或別的什麼人要妨礙我的話,你將找死。你最好相信這句話。」
「我知道這一點,」馬修斯對話筒中說道,「但我也不能摧毀油輪,這樣幹將毀了我自己。也許有另一種辦法。我真心誠意地請你接見這個人,他現在已從這兒乘飛機朝莫斯科飛去。他有一個對我們雙方來說也許都可找到出路的建議。」
「三小時五十分鐘。」
「我們現在到哪兒啦?」
「不,上校,」本森通情達理地說道,「是美國總統命令你這樣幹的。」
「要是我認為他們是護航的話,」他對芒羅說道,「我會讓那些雜種靠近的。但我決計不相信俄國佬。」
他已發現,如要激怒斯沃博達,且使他耗盡僅剩的一點神經能力的話,十拿九穩的方法將是使他談論有關俄國人的問題。
他身前擺著兩杯咖啡,是在他等候斯沃博達回來的過程中倒好的。他把一杯推到長桌子的中間,那位烏克蘭人伸手去接杯子。在這一次精心策劃的行動之中,那是他犯下的第一個錯誤……
在前面,奧沙利文上校還有他自己用的備份的雷達掃描器。他對逼近的信號觀察了幾秒鐘。
在通往莫斯科的途中,「吉爾」轎車由兩輛開路的摩托車作為前導。四十五分鐘之後,轎車便飛速駛過鮑羅維茨基城門而進入了克里姆林宮,繞過了大蘇維埃宮便朝武器庫大樓的側門駛去。在五點五十八分,亞當.芒羅被引進蘇聯主管的私邸,他看到一位身穿晨衣的老人在慢慢呷著一杯熱牛奶。他被讓坐在一張直靠背椅中。房門在他的身後被關上了。
從座艙裡面聽來,一經發動起來的引擎只是發出一種輕輕的風嘯聲。在外面,當隆隆聲穿過機庫發出迴響時,地勤人員即使戴著耳機還是在打顫。
「我們有伴了。」
「不見得吧?」慢吞吞的話傳到了他的耳中。「該死的雜耍詭計。美國的總統想要你活著呢,英國人,在莫斯科。」
在五點四十分,亞當.芒羅被領進停放那架飛機的機庫,裡面擠滿了地勤技術人員,他們都在為它作飛行準備工作。
「魯丁主席,請聽我把話說完。」威廉.馬修斯說道。他正熱切地對著辦公桌上的一個小型話筒說話,那就是所謂的直線,事實上,根本不是一架電話機。橢圓形辦公室中的聽眾,從話筒一側的一隻揚聲器可以聽見莫斯科同步口譯員用hetubook•com•com俄語在與魯丁咬耳朵的輕聲低語。
事實上,兩分鐘之後便結束了那場格鬥。索爾.拉森拔出一隻手來,抓住了那位掙扎著的烏克蘭人的腦袋,並把頭猛地朝桌腿上撞。斯沃博達有半秒鐘時間僵著沒有動彈,然後軟綿綿地頹然倒下了,一小股鮮血從他的頭髮下面滲出來淌到了額頭上。
接著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從線路上傳來了魯丁粗啞的聲音,他說的是俄語。在總統的身旁,一位從國務院來的年輕助手,輕聲作了翻譯。
「在聖勞倫斯海灣的上空,」奧沙利文說道,「朝紐芬蘭飛去。」
「黑鳥」正在逼近九萬英尺的高度,奧沙利文上校從他的雷達上可以看出,他的追擊者已超過了七萬五千英尺的高度,幾乎已進入了火箭的射程。在直接追蹤的過程中,他們在速度和高度方面是無法阻擋他的,然而他們飛的是攔截航向,可以從他們的航道上抄近路堵截他的航程。
引擎幾乎位於兩翼的翼梢,修長的吊艙中安裝著普拉特.惠特尼公司的JT—十一—D型滑輪風扇引擎,每臺引擎在帶後燃器的情況下能產生三百萬磅的推力。兩隻刀形的舵突出在每臺引擎的上方,可以用來控制航向。機身和引擎就像三支皮下注射器,相互之間只是由機翼聯結在一起。
「給他的人說明『黑馬』的飛行路線,並告訴『黑馬』繼續按航線飛行。」
地勤人員幫助芒羅鑽進了狹窄的後座上。他感到自己在越來越往下沉,直至座艙的側壁升上來超過了他的耳朵。座艙罩放下來之後與機身幾乎是齊平的,這樣可以減少阻力。他在向外面張望時只能直接看到上空的星星。
要是他體質稍差一點的話,他會昏迷過去的。而他十分強壯,且比那位海員更為年輕。在他倒下去時,槍從他手裡甩了出去,並滑到了地板的另一端。他赤手空拳站立了起來格鬥,對付那位挪威人的打擊。兩個人手腳纏成一團跌倒在地,一張椅子散落了,兩隻咖啡杯摔得粉碎。
亞當.芒羅離開了那位孤寂的上校,被人帶到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中,由兩位從克里姆林宮工作班子來的警衛陪同著。那位上校正竭力在阻止俄國的空軍人員尋找通往加油閥門的平頂帽蓋。芒羅在汽車裡獲准脫掉了他的抗重力飛行服,重新穿上自己的褲子和上衣。在整個旅途中,這套衣服被捲起來之後一直夾在膝蓋之間,看上去就像剛從洗衣機裡洗過的一樣。
「你要是想另找一份差事,芒羅先生,」他嚴肅地說道,「來見我好了。對於才華出眾的人來說,這兒總是有用武之地的。」
「嗯,」他表示認可,「那最好是重要得要命的。」
「今天天亮之前,兩架米格一二五飛機幾乎擊落了我乘坐的飛機,就像這樣的錯誤是嗎?」
它們的飛行速度能達到音速的二點八倍,最大升限為八萬英尺。但六枚吊在機翼下的「毒辣」空對空導彈能在那個高度上呼嘯著再攀升二萬英尺的高度。那兩架飛機打開後燃器而開足了馬力,每分鐘向上躍升一萬多英尺。
「黑鳥」的機頭略為翹起,在稀薄的大氣屬中,飛機從周圍稀薄的空氣尋求細微的升力,指針越過了八萬英尺的標度,而飛機仍在繼續爬升著。
芒羅穿著加溫飛行衣已熱得汗流浹背,身上黏乎乎的。他已讀過「夜鶯」送來的案卷,而那位上校並沒有讀過。
「德國大使從海牙打了電話來。」斯沃博達說道,「看來,俄國人已經拒絕讓任何西德的噴射機,無論是官方的還是私人的,使用飛離西柏林的空中走廊。」
「我能說話嗎?」芒羅問道。
「這位美國人是誰?」魯丁問道。
「這個建議,總書記先生,」芒羅開始用流利的俄語說道,「是一種可能行得通的辦法,既可以據此而勸說『弗雷亞』號超級油輪上的恐怖分子撤離那艘油輪,又可使他們達不到他們所謀求的目標。」
芒羅轉過身去,那位老人還是原來那副他先前看到的模樣,雙手捧著他的那杯牛奶。
在接待艙中,索爾.拉森與他隔桌相對,頑強不屈。這兩個人幾乎都已精疲力竭到了極點。拉森竭盡全力掙扎著克制那種迫使他把頭枕在手臂上睡覺的陣陣倦意,並繼續他那設法使斯沃博達也保持清醒的獨腳戲,對那位烏克蘭人說著刺耳的話語以使他作答。
那位空軍上校對他盯著看了一陣。
「我不知道。」他說道。芒羅破天荒地相信了他說的話。
在科肯思以東的北極上空,兩架米格一二五型飛機冒著風雪在攔截航向上奮力朝同溫層爬升。那些是超現代化的二十五—E型飛機,比七〇年代較老的二十五—A型配備了更強大的動力和軍械系統。
在安德魯斯基地,司令員在直升飛機降落時親自前往迎候。這位空軍將官一眼便認出了羅伯特.本森,沒有他在場,他不可能讓這位陌生的英國人乘坐這架世界上飛得最快的噴射式偵察機,更不用說由他下命令讓那架飛機起飛前往莫斯科了。這架飛機儘管已服役十年了,但仍然列在祕密編制上,它的機件和系統十分先進。
「那位該死的英國佬恰好帶著馬修斯總統寫給蘇聯魯丁主席的私人信件,信件必須今晚送到他的手裡,用別的任何方式都是談不上的。」本森說道。
有人伸出手來幫助他把飛行服上接出來的管子連接到飛機的無線電、氧氣和反重力系統上。他朝前看著奧沙利文上校熟練地俯身鑽進前座和開始連接他自己的救生系統。當無線電接通時,那位亞利桑那人的聲音開始在他的耳朵中隆隆響了起來。
「當然可以。」駕駛員用乾脆的聲音說道。
「俄國佬,」他輕聲說道,「在我的飛機四周瞎弄。」他卸下扣子站起身來。「嗨,別動手動腳亂摸這架飛機,聽見沒有?」
「那會行得通嗎?」他終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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