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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祕密議定書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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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五個包裹

第十七章 第五個包裹

「我認為謝苗諾夫不是一個商船水手,而是一個連絡員。我認為這一點是不可否認的。我考慮,要不是派他的人叮囑他說,這次使命絕對重要,他絕不會那樣不要命地保護所帶的東西,也絕不會因害怕我們的審訊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又給束之高閣了?」
拂曉時,夜班服務員還沒下班,他結了賬,出了旅館,乘早班火車來到曼徹斯特,從這裡坐飛機飛走了。這裡沒人知道他胳膊打沒打石膏。他途經漢堡,在日落時抵達柏林,又在查理檢查站以一名丹麥人的身分過了柏林牆。他們自己的人在牆那邊接他,聽了他的報告,高興地把他送走了。第三個包裹送完了。
「我看說得對,」班克斯說,「那麼,誰朝你開的炮呢?」
「我想也是這樣。現在格拉斯哥出了點事,是嗎?」
「聽我說,巴里,從兩千英呎高往下跳傘的話,我並不在乎;降落傘打開後,敵人向我瞄準射擊的話,我也不在乎。使我傷心的是,我們自己的人用高射炮向我開火。我這樣說過分嗎?」
為了不引起鮑俐落夫的不滿,他沒有從他那兒再要十二個特務和假履歷。他把網張得很大,超出了蘇聯的範圍。運用了三個兄弟情報機關——捷克的祕密警察和情報組織、波蘭的祕密情報局和唯命是從的東德的情報局。
奈傑爾爵士滿意地點著頭。「你是位剛強堅毅的人。約翰,我喜歡剛毅精神,只有這樣才能有所作為。星期一九點鐘到這兒來。我派我的兩個人等你。你要什麼就直管向他們要,他們會給你弄來的。」
在這條海岸線的遠處,在紐黑文的小小的蘇塞克斯港碼頭上,另一個人也在凝視著英吉利海峽的濤濤波浪。
但是,沃爾科夫少校卻高明得多,他沒有疏忽。他不知道那些組件是什麼,也不知道有什麼用處。他知道的只是命令,要保證一系列的連絡員準時進入英國,讓每個連絡員記住接頭暗號和備用暗號,並且不能讓任何消息經過倫敦大使館內的KGB駐地。
「那好,就算是一個什麼裝置的半個什麼引爆器,就算是送給已經住在英國的一個蘇聯特務,約翰,相信我,你把你的整個報告交上來時,我一定嚴肅認真地對待它。」
普雷斯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想把……」他拖長了自己的話,「前四十天、五十天、甚至一百天,從蘇聯入境的人都查一下。不能期望還會有一個被流氓打傷,但一定會有其他什麼事情。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對所有從蘇聯、甚至從蘇聯集團國家入境的人實行嚴格入境管制,看能不能搜出另一個零件,作為C分局五處三科的科長,我可以做到。」
「星期一行嗎?」普雷斯頓問。他和湯米在一起的一週要結束了,在星期天,他要開車把孩子送到美以費爾交給朱莉婭。
「是的。」普雷斯頓說。
那麼,為什麼不使用外交信使袋呢?多簡單、多容易、多安全!對於後者,他可以找出一個原因——用信使袋就意味著要通過使館內的KGB駐地。他比切布利科夫、克留什科夫,甚至總書記還清楚,使館已經被滲透了。在那裡,他有自己的內線安德烈葉夫。
「無疑是快送來了,」奈傑爾爵士謹慎地說,「你能給我說一說嗎?」
他們父子倆到亨登飛機博物館去了。在那裡,孩子非常喜歡舊式的戰鬥機,宣稱長大後要當飛行員。他爸爸知道,此前他已經至少要幹六種工作了,在新年到來之前,肯定還要改變主意的。這個下午,他們過得很愉快。
他不知道自己到英國來有什麼意義,他也不想知道。他的使命很簡單,只按信中寫的去做就行了。他順利地通過了海關和移民手續,叫了一輛車,讓車把他送到新街的米德蘭旅館。一路上和辦理進關手續時,他都小心地保護著那個打著石膏的左臂。他被警告說,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用他那「斷了」的胳膊拎手提包。
「已經識別出來它是原子裝置的半個引發器,」普雷斯頓提示說,「它哪裡還只是一塊金屬呢?」
海關很起作用,沒收了不少東西,但都是一些額外的免稅商品,其中並沒有說不清道不白的東西。他們曾寄希望於查出假護照,但海關手續中一個假護照也未查出來。第三世界入境者的護照,有時在海關被查出一些毛病來,但這種奇怪而又有趣的漏洞,在共產黨國家來的人員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連過期護照都沒有。這是海關人員拒絕入境的最一般的原因。在共產黨國家,出境旅客的護照是查了又查的,因而不大可能在英國入境時出現什麼漏洞。
其他從蘇聯入境的還有歸國的旅遊者,一些文人墨客,參觀了列寧格勒修道院博物館,在基輔學校的晚會上為「和平」代表團唱讚歌,在莫斯科和哈爾科夫的記者招待會上大罵自己的國家,為蘇聯宣傳機器提供炮彈。和*圖*書
午飯後喝點什麼是不錯的。酒吧裡人很少。遲來就餐的人還在吃,而提前吃晚飯的人還沒到。在酒吧的角落裡,有一兩個查爾斯大街的人交頭接耳地坐在那裡。他坐到酒吧櫃檯高凳上,他想一個人喝。
一進到房間中,他便鎖上門,從手提包底拿出一把切刀,沿著胳膊內側的一條細細的切割線,慢慢地切割著石膏。
普雷斯頓走了後,副總局長查了一下內部電話號碼表,給人事處長打電話。
「別不休啊,」班克斯平心靜氣地說,「大多數人盼還盼不來呢!」
「即使這樣,」普雷斯頓鬱鬱不樂地說,「還會有些查不到的地方。商船海員人關不檢查的港口就有二十多個;捕魚船的船員,離船後直接駕車去蘇格蘭;商業機組人員根本不檢查;還有外交人員也是免檢的。」
「想法很妙,但是,約翰,我們一點線索也沒有,說心裡話,到哪兒去找呢?你總是讓我手足無措。你就給我這麼孤零零的一個從死去的俄國水手那裡弄來的稀有金屬盤,我還看不出有什麼採取進一步措施的必要。除非你能再多提供些證據。」
「但顯然不可信。」
普雷斯頓嘆了口氣,「給我地址,我去。你就帶著湯米吧,到那邊去吃點冰淇淋。」
他花了五天時間,但一無所獲。他從前四十天由蘇聯進入英國的人員開始著手,共有幾百人:代表團員、工業家、記者、工會工作者、喬治亞一個唱詩班、哥薩克一個歌舞團、十名運動員及隨行人員,以及一個醫生小組到曼徹斯特參加一個醫療會議。這還只是俄國人。
「我想,奈傑爾爵士,一個外盤給誰也沒什麼用處。這個特務所要找的是,一定還有一個零件。現在看來,操縱謝苗諾夫的這個人採取了一個不使用蘇聯使館信使袋的計策。我不知道為什麼,然而,把一個像鉛一樣的小東西通過使館信使袋帶到英國,再讓一名N線人物把它放到一個聯絡點,讓那個特務取走,是何等的容易。所以,我問自己,他們為什麼不這樣做呢?而答案很簡單:不知道。」
奈傑爾爵士抿了抿嘴。「如果他是一位高級特務,找到他就像在草垛裡找針一樣難。」他自言自語地說。
不到午夜時,在伊普斯威奇,那盒雪茄也放到了收音機、石膏殼和鞋在一起的地方。第五個包裹送到了。
「約翰,」梯姆.克里奇頓平心靜氣地說,「這封信正是奉布萊恩的直接命令才寫的。」
「你到哪兒去?」他向門口走去時,布萊恩問他。
他在思考著普雷斯頓的報告的結論以及牛津隱蔽的校園中的斯威亭教授的看法,是那麼一致那麼不謀而合。是偶合嗎?是查微知著?可信嗎?或者純粹是一位疑神疑鬼的文職人員和一位富於幻想的科學家的胡謅八扯?
哈考特.史密斯的微笑顯露出一種果斷的陰險。「沒有必要。跟其他報告一樣,你的所有報告都會被認真考慮的。我建議你能找出一些確鑿的證據,從情報理論方面來充實你的預測,再弄出一個有說服力的報告。」
如果這個金屬盤真像溫.埃文斯所說的那樣,那又意味著什麼呢?是否能夠說明,有人在滾滾波濤的遠方,真的要破壞(第四祕密議定書)呢?
實際上,第五個連絡員正站在船頭眺望著愈來愈近的英國海岸。他是一名沒帶汽車的旅客,但他的票卻是由渡船上火車的直達倫敦的車票。
沃爾科夫根本不允許普雷斯頓在切爾希住宅中那些資料的海洋裡找到什麼規律性的東西。
「那麼,你要怎麼辦呢?」
機場當局接到通知,為了表示對他的格外尊重,海關和移民手續要盡可能簡化。出了海關,這位老音樂家受到維克多.豪赤豪澤組織的代表的迎接。鋼琴家與他的幾個隨從一起,很快地來到下榻的昆博蘭旅館。
「那麼在哪兒工作呢?」
「這車直接開到倫敦嗎?」那人用生硬的英語問。
「我親愛的約翰,看到你太高興了。」
「你弄吧。」哈考特.史密斯說。
「好吧,約翰,你現在準備幹什麼?」
星期五下午,奈傑爾.歐文爵士到切爾希住宅來探望普雷斯頓。普雷斯頓顯得疲憊不堪,屋裡堆滿了檔案和電腦列印的資料。
這個星期天,局長穿著一身花呢西裝,戴著帽子,拄著一根水曲柳粗手杖,漫步在通向懸崖的小路上。懸崖俯瞰著處於聖奧爾班角的查普曼游泳區。陽光明媚,但寒風瑟瑟。風吹拂著他從帽子中露出的白髮,像小翅膀一樣飛舞著。他走上崖頭小路,陷入沉思,偶爾停下來,凝視英吉利海峽裡掀起的白色波浪。
普雷斯頓從頭說起,把他所知道的情況說了一遍。奈傑爾爵士坐在那裡,似乎陷入沉思。他總是這樣,一邊仔細地聽著,一邊在腦子裡盤算著。
「很有道理,」奈傑爾爵士承認說,「那麼,結果呢?」
「結果,我認為,一定有一個接收者,不是一個碰頭就是和圖書一個祕密地點。這就是說,已經在這裡了,在當地。我認為應該把他挖出來。」
第二天,十五號,星期三,英國米德蘭航空公司的一架班機於中午在伯明翰的西米德蘭機場著陸。在旅客中,有一個持丹麥護照的年輕人。
「那麼,如果沒有強迫你休假的話,你會採取什麼措施呢?」
彼得羅夫斯基回想了一下自己記憶中的清單。第四個包裹將在四天以後,在倫敦西區接頭。他睡下時,已是十六日的黎明。他朦朧入睡時,已經能聽到街上送牛奶的聲音。當天的第一批送奶開始了。
「一旦五局知道了,我在『五局』就吹了。」普雷斯頓說。他在擔心自己的工資、退休金,在擔心將來的工作,在擔心湯米。
奈傑爾爵士站起來,「堅持幹吧,約翰,你要什麼我給你做什麼。讓我們祈禱吧,但願我們打交道的那個傢伙疏忽大意,只疏忽一次就行,只要他把一個連絡員使用兩次或三次就行。」
過了一個小時,他們已經喝了三杯,普雷斯頓仍然鬱鬱不樂,「我想不幹了。」他突然說。
在開往倫敦的火車裡,他來到從頭數的第一節頭等車廂,挑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在那裡等著。快到劉易斯站時,門開了,一個穿黑色皮衣的人站在那裡,看了一下車廂裡,除了德國人外,沒有別人。
他的護照上寫著,他叫安東.翟留斯基,護照上一點毛病都沒有。海關檢查官看到,他是西德護照,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雖然他的名字有點像波蘭人,但成千上萬的西德人都有像波蘭人的名字。他過去了。
現在得使用一次額外的了,因為第二個連絡員沒有出現。彼得羅夫斯基不知道這個連絡員為什麼耽誤了。但是,在遙遠的莫斯科,沃爾科夫少校卻知道。莫斯科收到了格拉斯哥領事館的詳細報告,肯定地向政府報告說,已亡水手的東西都鎖在帕蒂克派出所,將一直保存到下次通知的時候。
「為誰呀?」普雷斯頓問,有點摸不著頭腦。
海關檢查了一下他的衣箱、手提包以及在船上買的免稅商品。他帶了一瓶杜松子酒、一盒二十五支裝的雪茄,還沒有開封。這都是在允許範圍之內的。海關人員點頭讓他過去,轉身檢查下一個旅客。
到星期三,普雷斯頓面臨兩種選擇:仍然審查來自蘇聯的人,但推前到六十天;或者擴大範圍,審查所有的來自蘇聯集團的人,這將有成千上萬的人。他決定還是檢查前四十天的,但範圍擴大到蘇聯以外的共產黨國家。這樣,軟體資料便堆得齊胸高了。
在這些名單中還沒有包括來來往往的蘇聯航班的機組人員,所以,裡面根本沒有大副羅蒙諾夫。
奈傑爾.歐文爵士跟其他在倫敦中心工作的人一樣,一到週末總是設法跑到外面去呼吸上點新鮮空氣。他和太太上班時住在倫敦,但他們在多塞特郡的東南、在普爾北克島上叫做朗頓.馬特拉沃斯的小村裡有一所鄉間小屋。
這一次,班克斯很公開了。星期五下午,普雷斯頓和湯米開車回來時,班克斯正等在他家大樓的門口。
但他的父親卻是德國人。他戰後出生在愛爾福特,並在那裡長大,所以,他成了東德人。後來,又成了東德情報局的工作人員。
「樓上的神童,」普雷斯頓氣嘟嘟地說,「剛剛又交上一份他不喜歡的報告。」
人家告訴他說,新街站的報攤是接頭地點。在約定的時間裡,一位穿著黑色摩托服的人走過來,小聲地說了暗號,他把手提包交給了那人,那人便走了。只用了幾秒鐘。誰也沒受到別人的注意。
沃爾科夫決定只使用兩名蘇聯人,而且他倆是最先派去的。但他沒有料到其中一個在格拉斯哥就被流氓打了,更不知道這個可憐的水手的東西早已不在格拉斯哥的派出所裡了。他只是變得更小心謹慎了,這是他的特點,也是訓練條例所要求的。
普雷斯頓把手中的話筒盯了一會兒,「我明白了。」他終於說,然後放下了電話。
門開了,進來一幫樓上的人,簇擁著布萊恩.哈考特.史密斯,全是他自己的各處室頭頭。
這所房子很小,也很隱蔽,處於切爾希莊園街旁邊的一片現代住宅區內。奈傑爾爵士親自來開了門,他跟平時一樣,總是一套舊式的客套禮節。
他扭過臉來,看到K分局七處的巴里.班克斯。
「是你的推論嗎?或者也是科學分析?」
「為我,」奈傑爾爵士說,「你不必到桑蒂納爾去,會被人看見的,閒話會傳出去的。」
「然後把它收入檔案室不轉發?」普雷斯頓問。
普雷斯頓沒有理會他那盛氣凌人的樣子。「我認為,水手謝苗諾夫到格拉斯哥來,一定是要把那個筒和裡面的東西交到一個聯絡點或者親自當面交給某個人,」他說,「非此即彼。這就說明,有個特務,已經在這裡了。我想,我們應該把他挖出來。」
「我明天給你送到辦公室去。」班克斯說。
所以,在那邊一定有一個人,負責把連絡員和貨物送https://m.hetubook.com.com到英國,一些危險的貨物,將給英國帶來破壞和災難。雖然他還辨識不出是什麼,但他已經不懷疑了;而且,這個傢伙是為另一個人——一個地位很高的人效勞,那個人對這個小島是毫無愛憐之心的。
他把門鎖上,上了樓,拉開衣櫃下面的抽屜。裡面是一臺索尼晶體收音機,旁邊又放上了空石膏殼。
「所以,如果派人來的話,除了他自己,還得有別人。有的已經來了,從一般規律來看,還有一些要來。而且很顯然,他們是騎著毛驢或裝成無害的海員,或者天知道還會變成什麼來。」
普雷斯頓笑了。「不長,」他說,「好吧,爵士,我幹。我願意抓這個案子。在這個案子中掩蓋著一些東西。」
「我在尋找一種規律,奈傑爾爵士,我能找的就是這個,同一個護照號碼的出入境規律。如果用一兩個連絡員的話,他們一定要頻繁出入,但出入境地點都不會一樣,也可能在國外的離境地點也不一樣。但是,一旦抓住一個規律的話,我們就可以對有限的幾個號碼進行國際性的搜捕,雖然這種規律不多,但我也只能這樣辦了。」
他只有三名隨從:服裝師,竭盡忠誠地照管他的衣服和其他用品;女祕書,負責鋼琴迷們的來信和回信;私人助手,一個陰鬱的大個子,叫李什卡,負責與主管團體進行磋商和財務,他好像靠胃酸藥片活著。
在上床前,他沏了一杯茶。一共有九個包裹,這就是說,有九次接頭,還有九回後備接頭,以防第一次接頭不能按時到達。這些接頭,他都牢記心中。另外還有六個,代表三個額外的包裹,以便在必要時進行替換。
「別麻煩了,」普雷斯頓生氣地說,「我們到這兒來是為了慶祝四週假的,明天開始,硬讓我休,乾杯。」
他往人事處打電話,堅持要跟梯姆.克里奇頓本人講話,「梯姆,是我,約翰.普雷斯頓。你看看,我桌上這封信是什麼意思?我現在不能休假,我正在辦案,剛進展到一半……對,我知道,不能拖假,這很重要;但這個案子也很重要,看起來更重要。說實在的……」
如果這些都是真實的,那麼,這個從列寧格勒來到達格拉斯哥派出所的飛來之物——小小的釙盤,跟這些是否會有一定的連繫呢?
班克斯回來了,點點頭說:「可以。」他給了普雷斯頓一個紙條。普雷斯頓開車走了。湯米則領著班克斯到他最喜歡的那家冰淇淋店去了。
他們把他的鞋又拿回來時,他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麼動過的跡象。按照指示,他穿著這雙鞋乘坐了飛機並通過了希斯洛機場。
「請原諒,」他說,「對於這些情況,你的推論如何?」
他走了後,巴里.班克斯喝完自己的酒,躲開裡面的一幫人,又回到辦公室。在辦公室裡,他往桑蒂納爾大樓局長辦公室打了一個很長的電話。
星期一上午,正當普雷斯頓在切爾希住宅開始工作時,一位世界聞名的捷克鋼琴家從布拉格飛到倫敦希斯洛機場,按期前來參加明天的威格茂音樂廳的音樂會。
「我的一個同事想跟你說句話。」班克斯謹慎地說。
直到星期四凌晨,彼得羅夫斯基少校才回到切里海斯胡同。皮摩托服、頭盔和BMW一起放到了塞特福德的車房裡了。他開著自己的福特小汽車悄悄地回到車房前的磚路上時,換上了暗色的西裝和輕便風衣。沒有人注意到他以及他手中拎的裝石膏的袋子。
約翰.普雷斯頓心煩意亂,情緒低落。他本來要與湯米一起休息一週的計劃成了泡影。本星期的大半時間都花在向哈考特.史密斯作口頭匯報上了,而湯米只好在家裡看書和看電視。
「有,爵士。我讓你的一個小夥子在星期一到奧爾德馬斯頓去跟那裡的核工程人員泡了一天。那塊釙盤似乎是一種小型的、粗糙的、基本的、而且威力不大的核裝置上的元件,當然了,如果可以稱之為『威力不大』的話。」他把一個清單遞給奈傑爾爵士,「這些東西,從估計上看,是要找的東西。」
如果有人被捆得像隻小雞、帶著手銬腳鐐出現在他面前,他也會說:「看到你太高興了。」
這樣還說得通。他認為,總書記一定是被KGB近來的一系列背叛事件弄得坐臥不寧。許多跡象表明,俄國各階層的悲觀失望情緒越來越嚴重,甚至已經影響到最上層。且不說叛變事件,單是從七〇年代後期起,整個八〇年代中,在世界各地,大量的蘇聯外交人員被驅逐的情況就愈演愈烈。原因是,他們到處拼命拉特務,從而越陷越深,導致使館裡的後臺都被驅逐了,不但使他們的情報網陷於癱瘓,甚至連多年前跟著蘇聯指揮棒轉的第三世界國家,現在都宣布自立自主,並也開始大批地驅逐蘇聯間諜。
班克斯見到孩子,好像很吃驚。顯然,他沒想到孩子能在場。他點頭笑了笑,普雷斯頓向孩子介紹他是「辦公https://m.hetubook.com.com室的同事」。
護照上的名字也是丹麥人的名字,如果有人好奇地跟他講丹麥話的話,他也會講一口流利的丹麥語。實際上,他母親是丹麥人,他從母親嘴裡學會了基本的丹麥語。現在,由於進了幾次語言學校和多次訪問丹麥,他的話已經磨練得爐火純青了。
「你好,約翰。」班克斯說,「我從大廳經過時,看你鑽到這裡來了。我來告訴你,有點兒東西要給你。局長很感謝你。」
布萊恩.哈考特.史密斯向後仰著,全神貫注地聽著,雙眼望著天花板,手指中擺弄著一隻全自動鉛筆。
「去喝點什麼。」他說。
剩下的七件貨物,他用一名波蘭提供的連絡員、兩名捷克的(包括李什卡)和四名東德的。第十個連絡員,作為替代死去的第二個,也來自波蘭。他還利用了東德情報局在西德的布倫瑞克的一個汽車修配廠和一個車間來對兩輛汽車的結構進行了改裝。
班克斯只是來了解情況的,但聽了之後,也很關心。他說:「很嚴重啊,事情這麼糟糕嗎?」
「我要確認一下。」班克斯說。
「可能在劉易斯也停。」翟留斯基回答。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是誰呢?KGB的切布利科夫和克留什科夫?沒有總書記的命令,他們是不敢幹的。那麼,是總書記,為什麼呢?
切開後,他把石膏撬開半英吋,把胳膊、腕子和手抽出來。他把空空的石膏扔進帶來的袋子中。
他穿著黑色的皮摩托服,頭盔放在停在旁邊的BMW摩托車的座位上。幾個利用星期天來消遣的人,帶著孩子從碼頭上走過,但沒有人注意到他。
「對,這我懂。」
「但現在你認為沒有機會了?」
兩件東西他都沒有打開,他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他也不想看是什麼。那是組裝師的事。只有所有的零件都安全到齊後,那個人才能前來組裝。
奈傑爾.歐文爵士是屈指可數的老資格顯貴之一,也是遺老之一。在各個階層,他這種人都被不同類型的新人所替換了;即使在仍然崇尚循規蹈矩的上層,也是如此。
東德的人員是最理想的。在西德、法國、英國都有波蘭人和捷克人居住區,而東德人則更有優越性。由於東德人和西德人同屬一個種族,過去有幾百萬東德人逃到了西德,所以,東德情報局在柏林的基地控制著大量潛伏特務,在數量上比東方集團的任何情報局都多。
他走到附近的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普雷斯頓和孩子在路邊等著。
「眼下我並沒有上班,爵士,我被迫休假了。」
局長審視著那個清單,「就這些嗎?」他終於問。
因而,他凝望著海峽,跟在他之前許多處於此情此景的英國人一樣,做出了自己的決斷。他認為,不存在一種對於他祖先的這塊國土的威脅。只是存在著威脅的可能性。但這也就夠了。
「這些混蛋,」他朝著辦公室那邊罵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在配套的情況下,就是這些。我不知道能這麼簡單。除了裂變核和反射器外,幾乎什麼地方都可以藏而且不會引起任何注意。」
「我認為不容易,」奈傑爾爵士說,「你是否有一個要找什麼的大致目標呢?」
「布萊恩,不能說是推論,是對這種金屬的科學分析以及它的已知的兩種用處。而且,是的,他是同意寫成書面報告的。我要把它附在我的報告上。」
「到目前為止,你在查爾斯大街幹了多長時間了?」奈傑爾爵士問。
「噢,是嗎?那件事呀,不用謝。」
「這位溫.埃文斯博士,他準備把他的推論寫成書面形式嗎?」
他們坐到小小的客廳裡,局長遞過來普雷斯頓報告的原件,「非常感謝你,非常有意思。」
奈傑爾爵士狠狠地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但小心地選擇用辭,我沒有必要同意你的觀點,」然後,他很快笑了一下,並轉換了話題。「但是,請不要對巴里有什麼想法,是我讓他留神找你來的。看來,你現在工作有點不大順心?」
只有兩名蘇聯人和李什卡(捷克人)是從東方集團離境的;再加上第十名,將乘波蘭航班飛抵英國。
當晚,一個人來到旅館的服務臺,很有禮貌地打聽李什卡的房間號碼。服務臺也很有禮貌地告訴了他。五分鐘後,按照事先安排的準確時間,李什卡的門上傳來幾聲輕輕的敲門聲,門下面塞進來一個紙條,李什卡檢查了一下上面的暗語,把門打開一個縫,遞出去一個裝著那雙鞋的塑膠袋。一隻手接過去,他便關上了門。他把紙條從馬桶中沖下去,輕鬆地出了一口氣。比他想像的要容易得多。現在,他想,可以安心地準備音樂會演出了。
是啊,是在KGB的勢力範圍之外發起了一次巨大的行動。這是說得通的。他從一個可靠的消息來源聽說,總書記對KGB向西方滲透的水準很傷腦筋。正如情報界的一句格言所說的:每當一個叛徒逃走之後,你可以打賭,一定還有一個正在蠢蠢欲動。
「你還沒收到上週格拉斯哥事件的報告嗎?是關m.hetubook•com.com於一名俄國海員的事,我認為這個人是個連絡員。這確實是與六局有關的吧?」
「說得對,」奈傑爾爵士承認說,「所以……」
「現在,我不想跟兄弟局進行公開爭吵。另外,我跟你有同感,這件事比你的委屈要重要得多。長話短說,你有三週的假,你願意把假期花費在這個案子上嗎?」
今天,他吃了好大一把藥片,才堅持下來他的工作。叫他幹的這件事,他並不想幹,但捷克斯洛伐克祕密警察和情報組織的幾個人硬是把他說通了。任何一個頭腦清醒的人都不敢頂撞該組織的人,更不敢被請到他們的總部(那所可怕的修道院)去討論問題。那幾個人說得很坦率,如果他願意幫忙的話,他的孫女上大學就很容易了,同時很禮貌地告訴他,如果他不幹的話,他孫女便沒有上大學的機會了。
今天上午,他還是履行了計劃,帶湯米到圖索德夫人蠟像館去了一下,下午卻不得不回到辦公室寫他的書面報告。人事處克里奇頓的信在他的桌上放著。他看了一下。有些事他簡直無法相信。
他已經覺察到普雷斯頓心裡不是滋味,很想安慰一下這位五局的同行。但他無法告訴普雷斯頓的是,奈傑爾.歐文爵士讓他來了解一下哈考特.史密斯先生的傑作所造成的危害,並把了解到的情況向他匯報。
普雷斯頓聳了一下肩膀,「快了。」
奈傑爾爵士不快地點著頭。「在兩個局之間過多地管事總不被人認為是好事,」他說,似乎在深入地考慮著什麼,「上次我叫你替我到南非跑了一趟,是伯納德爵士點頭的。」後來我聽說有人說長道短,儘管是暫時的——怎麼說呢?甚至在查爾斯大街的一些部門裡都引起了一些仇恨情緒。
普雷斯頓喝乾了杯裡的酒,「哎,好了,我得走了,今晚帶孩子去看電影。」
翟留斯基確實在羊角號上買了二盒二十五支裝的雪茄,隨後就走進廁所、閂上門,把新買的雪茄盒上的免稅商品標籤揭下來,貼到他隨身帶來的一盒上。再把從船上免稅商店買來的雪茄扔進滾滾的大海。
普雷斯頓搖了搖頭,「即使讓我明天回去上班,我敢肯定,也不會讓我管這個案子了。顯然我是一個大驚小怪的人,總是無事生非。」
整個下午他都躲在房間裡,以便不讓日班的服務員看到他拿掉了石膏,等天黑換了服務員後再離開旅館。
他有九件貨物和十二名連絡員。他知道,有的並不是職業性的,但身分卻很隱蔽,而且,他們的旅程在幾週、甚至幾個月前就安排好了。比如捷克的李什卡,就是他安排好的。
「但是,你找不到他們,約翰。」他低聲地朝著吹過的風說,「你很能幹,但他們更能幹,而且,他們的手裡大牌多。」
「說真的,他正在等你。」
「好吧,」普雷斯頓一邊站起來一邊說,「我要堅持到底。」
「這回有什麼事?」普雷斯頓問。
「威士忌,」他說,「大杯的。」
他們會不會走這一步呢?他在思索。他們敢不敢撕毀(第四祕密議定書)呢?他們要撕毀?輸紅了眼的人往往會孤注一擲的。他有許多理由認為——在糧食生產方面、在經濟上、在阿富汗問題上——在一系列問題上,對方是輸紅了眼的。他注意到,普雷斯頓不說了。
他正在眺望一艘開來的渡船。渡船還在遠遠的地平線上,正向港口的防波堤開過來。從法國迪耶開來的羊角號渡船要在三十分鐘後靠岸。在船上的什麼地方,應該有第五個包裹。
他聽著對方跟他打官腔,說什麼工作人員都推遲假期會破壞制度。他打斷對方的話說:「梯姆,聽我說,咱們別囉嗦。你只要打個電話問問布萊恩.哈考特.史密斯就行了,他會告訴你這個案子會有多麼重要的。我可以到夏天再休假。」
「在這兒,」局長說,「雖然小點兒,但很舒服。我有權索取在你辦公室中所需要的一切資料。任何從蘇聯或蘇聯集團來的人員都將進行記錄——或者是書面記錄,或者是電腦記錄。由於你不能親自去查檔案或使用電腦,我讓人把檔案和電腦列印的資料送給你。你認為如何?」
那人伸出了手。翟留斯基把那盒雪茄遞過去。那人將它揣到夾克的前襟裡,拉上拉鍊,點點頭便離開了。火車從劉易斯站開出時,翟留斯基又看到了那個人,那人正走出站臺,回紐黑文去了。
「我也要一大杯,」他旁邊的一個人說,「算我的賬。」
「又是在一個車裡?」普雷斯頓問。
當然,裡面也沒有從巴黎來到伯明翰、又從曼徹斯特離去的丹麥人的資料。
「哦,不。是在切爾希我們的一個小房子裡。」
普雷斯頓口頭匯報完之後,哈考特.史密斯問道:「是這樣嗎?」
信的措辭當然是非常友好的。看一下普雷斯頓的考勤,就可以知道,他還存有四週假沒有休。當然,他是知道的,往後拖假是不提倡的,理由也很簡單,應該按時休假。廢話,扯淡。總之,應該及時要求他把後拖的假期提前,也就是說,明天早上就開始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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