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第四祕密議定書

作者:弗.福塞斯
第四祕密議定書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廿一章 原子彈組裝臺

第廿一章 原子彈組裝臺

石膏殼有兩層。第一層乾了後,再加第二層。在兩層中間,一張灰色的像玻璃紙似的東西壓得平平的,用塑膠薄膜包起來,以免粘住;再纏到胳膊上。瓦西里葉夫將兩層巴黎石膏揭開,把空膛裡的灰色粘土也剝掉,撕去塑膠薄膜,將裡面的東西揉成一個球。這是半磅塑膠炸藥。
「它開始嘶嘶地響,不是像汽水那樣地嘶嘶響,我說的嘶嘶響是指一種放射術語,它開始進入爆炸狀態。這個球還沒有進入那個階段,你看到那邊的短棒沒有?」
顯示信號在切斯特菲爾德中心向南又向東疾馳。快到勞茲米爾轉盤時,幾輛車開始跟上去。當他們到達轉盤時,便一點懷疑也沒有了。從摩托車傳來的信號明顯增強,並且一直沿著A六一七號公路向曼斯菲爾德和紐阿克開去。距離剛剛超過一英哩。前面的摩托車連他們的燈光都看不見。喬爾笑了。
他對屋內的幾個人說:「哈里,收拾一下,你先走,用前面的車,我將跟你會齊。巴尼、金格,用後面的車。如果芒戈願意的話,跟我一起走。」
「他走了。」
「芒戈,你能在他到希臘人門前路燈附近時照幾張嗎?」伯金肖問。
「當然在啊。」
「這包著的是鉛,」他說,「裡面是鈾球——原子裂變核。以後我要把它拿出去,它也是放射性的,跟那個一樣。」
「有一輛大型的BMW,在奎因路一頭。後座的貨箱鎖著,後輪兩邊各有一隻馱筐,沒鎖。引擎和排氣管還熱著。」
「這個球是鈾,重量是十五公斤半。它的量還沒有達到臨界點;鈾在它的量超過臨界點時,才發生連鎖反應。」
「想知道它怎麼工作嗎?」瓦西里葉夫問。
芒戈剛要出門,「風衣,」他說,「深色,很長。」
「兩個希臘人接電話沒有?」
「快完了,」瓦西里葉夫說,「就剩下常規炸藥的安裝了。」
在這平靜的夜晚,羅依斯頓家樓上的盯梢暗哨的枯燥煩悶氣氛被打破了。剛過十點鐘,蘭.斯圖爾特的聲音從派出所那邊傳了過來。
在斯利福德東南,彼得羅夫斯基又停下來,掃視著黑暗的地平線,看看他剛剛開過來的路上有沒有燈光。在距他一英哩遠的地方,跟蹤者關了車燈,一聲不吭地等在那裡。當信號又開始移動時,他們又跟上去。
他們跟過了特倫特河。那裡,巨大的糖廠的燈光在他們的右邊照耀著,然後跟進了紐阿克。現在是三點剛過。在城內,信號變化得很激烈,跟蹤車便也轉來轉去。後來,信號似乎是開上了通向林肯的A四十六號公路。但跟蹤車開上該公路半英哩時,喬爾突然剎住了車。
一個小時以後,她把注意力轉向了中東。到四點鐘時,她認出來了。是以色列摩薩德情報局提供的。已經六年了,有些模糊不清了,而且只有一張。甚至摩薩德都拿不準,旁邊的說明寫得很明白,只是有點嫌疑。
這十分鐘,信號一點沒動;又過了五分鐘,還沒動。普雷斯頓讓第二輛車從環路繞過去。第二輛車從四個點與第一輛交叉測位,信號正好在塞特福德中心。普雷斯頓拿起聽筒,說:「OK,我想咱們找到他的老巢了。逼近。」
什麼東西使普雷斯頓感到不解。那人走路的樣子使他納悶。這是一個溫暖的夜晚,為什麼穿風衣呢?為了防潮?整天都是陽光明媚呀。為了掩蓋什麼?淺色衣服?高級衣服?
「那個棒正好能放進球中央的二英吋洞中。它進入球中後,它們的量就達到了臨界點。那個鋼管就像一支槍管,鈾棒就像子彈;引爆以後,塑膠炸藥就把鈾棒順著管道推進球的中心。」
斯圖爾特小組從後門一個接一個地到來了。普雷斯頓默默禱告著:對面的特務可千萬別在我們換班時走了啊!他最後一個離開。他把頭探到羅依斯頓的臥室裡,對他們的幫助表示感謝,並保證,天亮時一切都會結束的。裡面回答了一聲,但聲音中疑慮多於相信。
「石膏殼。」
「趕上去。」普雷斯頓命令說。喬爾讓速度表的指針保持在一百四十五公里上,直到距離為一英哩半時,才減了速。
他撕開包封,拉開蓋子。盒中有兩層雪茄,上面十三支,下面十二支,每支都在一個鋁管中。
「什麼是『連鎖反應』?」
普雷斯頓爬了出來。巴尼和金格也從那輛車中走過來。
「他動了,」無線電裡傳來聲音,「順街朝你們那邊走去了,很慢。」
「塞特福德警察局。」普雷斯頓說。他仰首望著蔚藍的天空,「但是太晚了。」他自言自語地說。
「他朝右邊開跑了。」他說,「距離越來越遠。」
「我的在外面的一個人報告說,一個希臘人走了,從後門走的,正朝他們的車走去。」
在切斯特菲爾德,兩點二十五分時,警察對斯臺發尼茲的房子採取了行動。十名穿制服的警察,前面是兩名特勤人員,穿著便服。要是再早十分鐘的話,他們就會老老實實地逮住兩名蘇聯間諜的。事情真不湊巧,正當特勤人員到門口時;門打開了。
「他動了。」
「什麼也沒幹,在黑影中一動不hetubook.com.com動地站著。」
但希臘人沒出城。安德烈斯.斯臺發尼茲開車回到康普頓路,停下車,進了屋。擋上窗簾開了燈。再也沒發生什麼事。在十一點二十分,斯皮里敦比平時早一些就關了酒館,走回家中。到家時是差一刻十二點。
一個碗的底部有一個直徑二英吋的圓孔,孔內有螺紋,可以將李什卡左鞋跟裡的鋼圓盤鎖進去。另一個碗的底部伸出一截短管,裡面有二英吋寬的空洞,外面有法蘭圈和螺紋,可鎖進卡車排氣管卸下的鋼管裡。
接近紐阿克時,他停下了。
正在派出所裡的蘭.斯圖爾特表示同意,並給金所長家打電話。
「只是防止它們一旦碰到一起,」他笑著說,「不然的話,就嗚呼哀哉了。」
已經是傍晚了。「好了,羅斯朋友,我想吃點喝點什麼,好好睡一覺,明天上午好回家。你看這樣行嗎?」
「不是偷來的車、假牌子,就是無名地址。」普雷斯頓小聲說。
從卡車排氣管裡卸出的、帶有隔熱層的東西被拆開後,露出一隻鋼管,重二十公斤。它的內徑二英吋,外徑四英吋,所以,管壁厚一英吋,由硬化鋼製成。一端內壁套成螺紋,另一端有鋼帽。在鋼帽的中心有一個小孔,可以將雷管插|進去。
「按我的話把東西遞給我,」裝配師說,「首先,雪茄盒。」
「就是他,」她說,「耳朵證明了。他戴個帽子就好了。」
告訴了號碼。他把號碼告訴了在派出所的蘭.斯圖爾特。斯圖爾特叫人立即查找,原來是薩福克郡的號,註冊人是多切斯特郡的一位叫傑姆斯.鄧肯.羅斯的人。
「讓他走一英哩,然後出發。」普雷斯頓說,「現在發動引擎。」
伯金肖在前面座位上激動得跳了起來。對於這位冷漠的盯梢者來說,這是很少見的。在小螢幕上,閃光在慢慢移動,說明摩托車與本車的角度在改變。
在斯特拉塞特,他們又跟上了,然後是塞特福德的一條筆直大路,兩邊是樹林,長著樺樹、柞樹和松樹。他們開到了加羅山頂,可以看到前面那古老的交易市場沐浴在晨曦之中。喬爾突然停了車。
過了紐阿克以後,原野開始平坦起來,風卻大了。跟蹤車進入了稍有起伏的林肯郡高地,筆直的公路一直通向芬市。一閃一閃的信號既穩定又強烈,引導著普雷斯頓的兩輛車順著公路穿過斯利福德市,向沃什灣和諾福克市開去。
前面開摩托的人還不錯。他按照時速限制駕駛,但很少低於時速限制,在轉彎時也不減速。他沿著M一號高速公路東側的A六一七號公路開著,穿過沉睡的曼斯菲爾德,又繼續向紐阿克開去。這時大約是兩點鐘。他又從德比郡來到土地肥沃的諾丁漢郡,仍然不減速。
「於是就轟——地炸了。」
第三條線從電池的負極引了出來,這樣,瓦西里葉夫每隻手上還有一條線。他把每條線露出的部分都包上膠帶。
裝配師拿起倫魁斯特先生薩博車上的滅火器,擰下底部,這個底部是準備小組切開後又重新組裝的,然後又刷上漆,蓋住接縫。從裡面取出的不是滅火泡沫,而是軟性填料。最後是一個像鉛一樣的重棒,五英吋長,直徑二英吋。雖然很小,但仍有四公斤半重。瓦西里葉夫戴上厚手套操作。這是純鈾235。「這東西有放射性嗎?」彼得羅夫斯基問。他好奇地在一旁看著。
「他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她一看到那張照片,便這樣說,「而且……」
在薩特頓村,他們又迷了一段路。從這個沉睡的村莊向遠處伸展開兩條路:A十六號公路向南通向斯包爾丁;而一一一號公路向東南,通向朗薩頓和金斯林,穿過諾福克郡。他們花了兩分鐘才判定,信號沿著通向諾福克的一一一號公路一直開下去了。距離已經增加到三英哩。
羅依斯頓家樓上房間裡一片漆黑。窗簾拉開了,幾個人站得離窗戶遠一點。芒戈躬身在裝有紅外線鏡頭的照相機後面;普雷斯頓把小無線電緊貼著耳朵。斯圖爾特小組的六個人以及他的兩名司機和車分布在四處,都用無線電連繫。街上一家門開了,把一隻貓趕了出來,又關上了。
在莫斯科,二級准尉收報員從頭上摘下耳機,向電報打字員點點頭,「很弱,但很清楚。」他說。
「他又站住了。」
還有一個沒有用上的零件就是定時器。瓦西里葉夫在鋼捲櫃側面靠上部的地方鑽了五個孔。中間的孔是穿過定時器上的導線用的,他把導線穿了過來。另外四個孔是用螺絲把定時器固定在捲櫃上用的,他把定時器固定好,把電池上的線、雷管的線與定時器上的導線,按照顏色接好。彼得羅夫斯基屏住了呼吸。
要是那個人駕著汽車的話,普雷斯頓就高興了。摩托車是不好跟的,又快又變化多端。在密集的車輛中,它可以鑽來鑽去,甩掉跟蹤;它可以穿小巷跨人行道,但汽車過不去;甚至在鄉間時,可以離開大路,到草地上去開,而汽和-圖-書車是很難跟得上的。現在的關鍵是離那人遠一點,不讓他知道被跟上了。
「等著。」
喬爾看了一下距離指示器,指著前方,「正好在市中心,約翰。」
穿風衣的人悄無聲息地走進了路燈的燈光範圍內。芒戈的相機連續快速地照了五張。那人走過路燈,來到斯臺發尼茲家的門前。他走過短短的市道,沒按鈴,卻敲了敲門。門立即開了。門道裡沒有燈光。深色風衣進到裡面,門關上了。
「在幹什麼?」普雷斯頓問。
「當然了。」
普雷斯頓從後花園溜到西街。五分鐘後,找到了伯金肖和喬爾的車,停在福傑姆伯路上。金格和巴尼從第二輛車上報告說,他們在馬斯登路的那一端。
「回頭。」普雷斯頓說。他們在城內找到了轉彎處。目標順著A十七號公路向東南方向朝著斯利福德開去了。
「在康普敦路口有一個人,在與克勞斯街交叉處。」
瓦西里葉夫選擇在客廳裡幹活,把窗簾拉上,打開電燈。首先,他要那九件該組裝的東西。
「原來是這麼個摩托車,」普雷斯頓垂頭喪氣地說,「在這種街道上,咱們是永遠跟不住它的。路上太空了,而且這個人又太能幹了。」
伯金肖怏怏不樂地說:「咳,要不是這輛摩托車的話,我們還蹲在屎坑裡不知道動呢!」
「關燈,停車。」普雷斯頓急促地說。
「別擔心,」瓦西里葉夫看到了他的樣子,說,「這個定時器已經在家裡多次做過實驗,短路裝置在裡邊,很好用。」
「這個紅鈕是手動起爆裝置,一按便立即爆炸。」
「看到了。」
他毫無顧慮,關於裝配師的命令是一清二楚的。他不能想像,瓦西里葉夫是如何看待他要回家的。不管怎麼說,他還有其他難題。一切都就緒了,但時間太短。他已經看過倫德爾沙姆森林,也選好了地點。那裡樹木濃密,但距離美國空軍本特沃特斯基地的鐵絲網只有一百碼遠。早晨四點鐘時不會有什麼人。他按上黃鈕後,在六點就會爆炸。在定時器嘀嗒嘀嗒走時,上面是蓋著厚厚的新樹枝的,而他卻在拼命朝倫敦方向開去。
普雷斯頓坐在後面。伯金肖坐在司機旁,看著面前儀表盤上的指示屏。它像一個小小的雷達屏,一有節奏地閃爍著;以車的縱向軸線為基準的九十度扇形內表示出方向,現在的距離大約為半英哩。第二輛車上也有同樣的裝置,需要時,兩輛車可以進行交叉跟蹤。
「ok,」普雷斯頓說,「現在換換班,駕駛員各就各位。蘭.斯圖爾特的三個人,轉移到西街的後門,到這兒來換我們,一個一個的,不能有聲音,現在就來。」
芒戈將鏡頭調了調,「我把鏡頭對準路燈一帶了。」他說。
在街對面,緊張減輕了。
「誰把起爆器扔進去呢?」彼得羅夫斯基在大難臨頭之際還在打趣地問。
兩名特勤人員從混戰的人堆中跨過去,迅速地察看一下樓下的房間,向屋後的兩名警察喊著,屋後的人說沒看到什麼人跑過去,兩名特勤人員便向樓上衝。臥室是空的。他們發現斯皮里敦在屋頂的閣樓裡,發報機放在地面上,機上的一條軟線引到牆上的插座裡,機盤上的小紅燈亮著。他一言不發地走了出來。
他拿起四個電池,將電極分別接到一起,用膠帶纏起來,又在捲櫃的蓋上鑽了四個小孔,在蓋裡固定上電池。這時已是中午了。
「他在那兒。」喬爾說。
九個零件都齊備後,他感到很滿意,便開始弄鋼捲櫃。把它放躺下,提起蓋,用板條和木棒在裡面做了一個框架,像一個低低的搖籃,坐在櫃底上,又用一層厚厚的防震泡沫蓋上了。
喬爾將頭探出車窗,「科克大樓剛從警察電話網打來電話,他們說有一張臉部全圖。讓他們送到哪兒?」
從大副羅蒙諾夫的電晶體收音機裡,瓦西里葉夫取出定時器。這是一個密封的扁鋼盒,長短像一盒香菸那麼大,一面有兩個大按鈕,一個紅的,一個黃的;另一面引出兩條花線,一個正極,一個負極。每個角上都有一個掛耳似的東西,上面有孔,以便用螺栓固定在鐵捲櫃的外面,捲櫃裡面裝炸彈。
奈傑爾爵士向科克大街地下室打電話。「伯納德,我們認為已經認出他來了。」他說,「我們可以給你印一張並且給你送來。」
上午十點鐘,他們坐著彼得羅夫斯基的小車向希斯洛機場開去。在科爾切斯特西南方一個偏僻去處,那裡的路兩邊都是密密的樹林,彼得羅夫斯基停下來解手。幾秒鐘後,瓦西里葉夫聽到他一聲驚叫,便跑過去看出了什麼事。在一排樹的後面,彼得羅夫斯基熟練地擰斷了他的大脖筋,結束了他的生命,剝光他身上一切有標識的東西,將死屍放到一個深坑裡,用新鮮樹枝蓋起來。屍體可能在一兩天後被人發現,也可能更長些。警察調查結果要把照片登在當地報紙上,他的鄰居阿米塔奇可能看報,也可能www•hetubook•com•com不看報,他可能認出來,也可能認不出來。不管怎麼說,那時一切都太晚了。彼得羅夫斯基開車回伊普斯威奇。
問題是,他想,我不知道他要在那裡待多長時間,五分鐘?十分?六十分?
「好了,羅斯同志,交給你了。你可以用手推車把它推到車房裡面去,別碰壞它。你願意開到哪兒就開到哪兒,震動也不會影響它。最後一點:這個黃鈕,把它使勁按下去時,定時器開始走,但不接通電路,兩個鐘頭後,定時器會接通電路。按這個黃鈕,你可以有兩個鐘頭的時間逃走。
「目標在移動。」第二輛車證實說。
普雷斯頓看了一下地圖。除了他們在的這條路,還有五條路從塞特福德市內通向四方,像一個星星一樣。天越來越亮了,五點了。普雷斯頓打了個哈欠,「咱們等他十分鐘。」
「還不會那樣,還要一個起爆器,不然的話,鈾自己就嘶嘶地自消自滅了,放出大量的射線,但不發生爆炸。要想讓它轟地爆炸,還得用中子雲去轟擊臨界鈾。這兩個圓盤——鋰的和釙的,就構成了起爆器。它們分開時,毫無害處,釙放出微弱的阿爾法射線,鋰是惰性的。啪地將它們合到一起,就發生一種奇怪的現象。它們開始反應,放出我們所需要的中子雲。由於它的作用,鈾開始裂變,放出極大的能量,這就是破壞力。它只需要億萬分之一秒。這支鋼管只能在這短暫的一瞬間起控制作用。」
「看到了,」金格小聲說,他正站在窗戶旁邊,「中等個子,很健壯,深色長風衣。」
他把最後一條線接好,把接頭都厚厚地纏上絕緣,把捲櫃蓋子關上,再鎖好,把鑰匙交給了彼得羅夫斯基。
「了不起。」彼得羅夫斯基說。瓦西里葉夫正在切除鈾235外面的薄鉛皮。鉛皮像包裝紙一樣,包得緊緊的,用噴燈封好接縫。很容易地揭開了,裡面又是一個球,直徑五英吋,中間鑽了一個直徑二英吋的洞。
在曼威治山,政府電訊總局監聽站截獲到一個祕密電臺的快速信號,記錄時間是六月十一日(星期日)凌晨兩點五十八分。三角測位立刻判斷出發報地點是在切斯特菲爾德城內的西區。立即通知了該地派出所,並且將電話轉到了正在車中的所長羅賓.金。他接過話筒告訴曼威治山說:「我知道了。我們已經抓住他們了。」
兩輛車在市中心越靠越近,在馬格達蘭街匯到一起。五點二十五分時,發現那裡原來是一個空曠的車房廣場。喬爾將車掉了掉頭,直到方向穩穩地指到一個門上。他們立刻緊張起來。
打字員僻僻啪啪地打起來,旁邊跳出長長的一頁紙,上面布滿了一些亂七八糟毫無意義的字母。打完後,收報機旁邊的准尉把那條紙撕下來,送到破譯機中,機中已經輸入了同樣的一次使用的密碼。破譯機將紙條吸進去,裡面的電腦認讀著那些字母,又顯示出清晰的內容。准尉讀了一下電文,笑了。他撥了一個電話號碼,報了自己的姓名,又驗證了一下接電話人的姓名,說:「曙光在『前進』。」
「裝進去炸彈之後,在四邊和上面還要塞進一些。」他解釋說。
「距離迅速接近。」喬爾突然說。
發現摩托車的人得到命令,讓他把跟蹤器裝到馱筐上,打開開關,離開摩托車。這人叫喬爾,是伯金肖的兩名司機之一。他回到自己的車中,坐在駕駛盤後面,試了一下,跟蹤器確實好用。
唯一不知道的是哪一天早晨,但是他知道,開始行動的信號將在頭一天晚上十點鐘莫斯科廣播電臺的英語新聞節目中發來。利用廣播員在宣讀第一條新聞時有意念錯字的形式來表達。但是,由於瓦西里葉夫不能告知莫斯科了,他還得另行通知莫斯科一切就緒。這就意味著還要最後一次用無線電發報,然後,兩名希臘人就沒用了。在六月的溫暖夜晚的黑暗中,他離開了切里海斯胡同,悄悄地朝北開向塞特福德,去取他的摩托車。九點鐘時,他騎著摩托向西北的英國米德蘭平原駛去。
對講機裡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斯圖爾特在羅依斯頓家的人報告說,穿風衣的人離開了門口,穿過馬路。他們肯定他順著康普敦路向克勞斯路走去,正好朝著BMW摩托車的方向走去。然後就看不見他了。兩分鐘以後,斯圖爾特的一個司機(他的車停在聖馬格麗特路上)報告說,特務從前面的路上穿過,仍向奎因路走去。然後,又沒有消息了。五分鐘過去了。普雷斯頓祈禱著。
「這個混蛋,他是騎摩托車來的。」普雷斯頓說。他對著無線電話說:「街上的每一個人,只許徒步,不能有引擎聲,除了康普敦路,到每一條街上去,找一輛引擎還熱著的摩托車。」
在他們的左方,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抹暗粉色,路邊掠過的樹影也清晰起來了。喬爾把大燈換成了側燈。
「想把我們甩掉,你這個壞蛋。」他說。
「他又走近了十碼。」金格說。
「芒戈,他穿的是什麼www.hetubook•com•com?你在近處看到了他。」
「裡面呢?」
「他在那邊拐到一一一號公路上去了,」他說,「向塞特福德去了。在這兒向左。」
在金斯林的南邊,他們過了烏斯河的橋。幾秒鐘後,信號從交流道那裡開上了向南通向唐南馬克特和塞特福德的公路。
顯然,希臘兄弟倆帶著發報機準備坐車去發報,編排好的密碼已經錄在發報機裡了。安德烈斯.斯臺發尼茲正走出來發動車,突然看到了警察,斯皮裡敦拿著發報機跟在後面。安德烈斯喊聲不好,便退回去急忙關門。警察衝上去,用肩撞門。
一點還差二十分時,這幫人才找到那輛摩托車,立即向普雷斯頓報告。他們仍在羅依斯頓的房子裡。
他像抱嬰兒一樣,小心地把炸彈放到墊著泡沫的搖籃裡,又在四周和上面包上一些泡沫,就像放進了被窩一樣,只是把兩條導線留在外面。一條線接到電池的正極上。
門被撞倒後,安德烈斯正在門後,被壓在下面。他跳起來,在窄窄的過道裡像野獸一樣搏鬥著,兩名警察才將他摔倒。
「第一次響的時候,他們沒有去接,第二次也沒接,繼續招待客人……等一下……約翰,你在嗎?」
「他一定在那邊有一個老巢,」普雷斯頓在後邊說,「只管跟著。」
普雷斯頓的大魚在快到午夜時來到了。馬路上萬籟俱寂。幾乎所有的燈都關了。普雷斯頓把他的四輛車和手下人散在各處,但誰也沒有看到那個人的到來。他們首先是從斯圖爾特的一個人那裡知道的。
這是摩薩德的一個人在大馬士革的街道上拍的。這人那時叫蒂莫思.唐納利,沃特福德郡水晶公司推銷員。在一次跟蹤中給他照了相,並讓他們自己人在都柏林查了一下。蒂莫思.唐納利這個人確實有,但不在大馬士革。他們得到這個消息後,照片上的這個人不見了。他再也沒有露面。
「好,」他說,「咱們把它裝在一起。可是,你見過原子彈沒有?」
金格以行動代替回答。他從車中工具箱裡拿出一隻火星塞扳手,將它插到門扳手上,用力猛一撬,只聽鎖裡咔嚓一聲。他看了看普雷斯頓,後者點點頭。金格把那扇頂簷大門忽地一下拉開,急速閃到一旁。
實際上,彼得羅夫斯基拐到了旁邊的一條路上,熄了燈滅了火,坐在路邊看著他剛剛走來的路上。一輛大卡車轟隆隆地開過,消失在紐阿克方向。再也沒有什麼了。一英哩以外的路上,兩輛跟蹤車停在路邊,彼得羅夫斯基一動不動地待了五分鐘,然後打著火,順著公路向東南開去。他們看到螢幕上的信號移動後,又跟上了,始終把距離保持在一英哩以上。
在倫敦,燈仍然亮著。當那些盯梢的正跟著那個人的時候,伯納德.亨明斯爵士及時得到通知,並且按照他的意圖把他從家中接來了。他和布萊恩.哈考特.史密斯一起坐在科克大街地下室的無線電室內。
他還不知道他說的不對。人家怎麼告訴他的,他就怎麼信了。在莫斯科只有四個人知道,兩個鈕都是定在立即爆炸上的。
「行,」彼得羅夫斯基說,「咱們把捲櫃放到這個角落裡,在衣櫃和酒櫃中間。你自己先喝點威士忌,我弄點晚飯。」
「對。但並不怎麼危險。人們總是認為所有的有放射性的東西都有同樣的危險。不全這樣。夜光錶是放射性的,但我們大家都戴。鈾放出阿爾法射線,不高。現在是釙,這才是要命的,但只在達到臨界點時才是要命的。那只是在起爆之際,而不是現在。」
「沒見過。」彼得羅夫斯基聲音嘶啞地說。他是一個徒手搏鬥專家,不怕拳頭和刀槍棍棒。但瓦西里葉夫擺弄這種足以摧毀一座城鎮的玩意兒時,卻無動於衷,還顯得很快活,真使彼得羅夫斯基擔心。跟大多數人一樣,他認為原子科學是很玄妙的。
正是如此。他把雪茄從管中倒出來,用刀片將雪茄割開,從裡面的菸絲中抽出一隻纖細的玻璃管,一端捲曲著,帶有兩條盤著的細電線。這是一支雷管。其餘的東西都扔進了垃圾袋。
那是鈾棒,從滅火器中取出來的。
他呼叫蘭.斯圖爾特:「蘭,我是約翰,如果找到了那輛摩托車,要給它裝上一個方向跟蹤器,同時通知金所長,要他指揮。那人溜走時,我們跟著,哈里小組和我。你和你的人留下監視希臘人。我們離開一個小時以後,警察可以搜查房子和逮捕希臘人。」
與其相配合的釙盤則取自那支電動刮鬍器。它曾一度使卡萊爾.沃斯尼亞克擔驚受怕;它也是頂替在格拉斯哥丟失的那個釙盤的。這樣,還剩下五件偷運過來的零件。
最後一個是小孩的球,從宿營車上拿來的。瓦西里葉夫割掉那花花綠綠的膠皮,一個金屬球在燈下閃光。
在金斯林以南六英哩的地方,他們幾乎丟了他。跟蹤車正朝南向唐南馬克特開去時,螢幕上的信號開始漂移,起初很細微,後來便明顯了,它向東去了。普雷斯頓查了一下地圖。
從奧斯汀車上拿來的兩個大燈要一層和-圖-書接一層地剝開。瓦西里葉夫拿下玻璃燈泡、細燈絲和反光碗,剩下的只是兩個非常沉重的半球形碗狀物,每個一英吋厚,由硬化鋼製成。每個碗邊都有法蘭圖,鑽了十六個孔,以便上螺絲。合到一起後,正好構成一個圓球。
站在場子裡的人愣住了。摩托車放在車房的中央,一個釘子上掛著黑色的皮摩托服和頭盔,一雙高筒靴靠牆放著。在沾滿灰油的地板上是一輛小型汽車的輪胎印。
「在那兒,」他說,「在洞底那兒等著。」
「車牌號?」
「兩輛車、四個人跟上,」普雷斯頓說,「留下兩個人監視酒館。出去的人可能出城。」
「過去,這玩意兒是很複雜的,」裝配師說,「非常大,即使是威力很小的,也得在非常複雜的實驗室裡製造。現在,尖端的核武器,數百萬噸級的氫彈,體積很小。但今天的基本原子彈已經簡化到了在任何工作臺上都可以組裝的程度了,當然要有必要的零件,還要懂得工藝和加點小心才行。」
「現在裝槍管。」他說。他把塑膠炸藥塞進十八英吋長的鋼管裡,從廚房拿來一個拖把,用拖把柄將炸藥輕輕地壓實,從鋼管底部的小孔中,彼得羅夫斯基看到塑膠炸藥已經擠出來了。瓦西裡葉夫又用高級膠水將鋰盤粘到鈾棒的一端,用軟手紙包住,使它在管中受震時不至於滑脫出來,再將鈾棒裝到管中,使它直抵管底的炸藥上,然後,將鋼管鎖到球體上。它像一個灰色的直徑七英吋的甜瓜,一面伸出一個十八英吋的手柄,也好像一枚大號的手榴彈。
「他到底要到哪兒去呢?」喬爾嘟嘟噥噥地說。
「應該是下面一排左數第三支。」
瓦西里葉夫用一滴高級膠水將釙盤粘到從李什卡鞋跟裡取出的鋼盤上,再把鋼盤擰到一隻鋼碗的圓筒內,拿起鈾球,放入碗中,碗內壁上有四個小突,正好滑進球上的四個槽內。裝好後,鈾球便固定了位置。瓦西里葉夫掏出一隻鋼筆電筒。向鈾球中心的洞中看著。
他拿起雷管,把一頭的導線分開,用絕緣膠帶包起來。如果短路了,就會失效。又用兩段五安培的導線分別接到雷管的兩條線上。然後,把雷管塞進鋼管另一端的小孔裡,插入塑膠炸藥之中。
「他在什麼地方?」
又在看有沒有盯梢?在開闊的鄉間路面上,他是常常這樣的。
在遠遠的南方,晨光同樣地灑在一長串大客車車隊上。車隊轟轟隆隆地在薩福克郡貝里聖埃德蒙茲的鬧市中擁擠堵塞的街道上開過去,有二百多輛車,來自全國各地,車裡擠滿了遊行者;其他示威者有開小車來的,有騎摩托車來的,有騎自行車來的,也有步行來的。這個緩慢的遊行隊伍,打著彩旗舉著標語,從城中走出來,來到A一四三號公路上,到伊克斯沃十字路口去休息。在狹窄的車道上,客車再也開不了了,便在靠近十字路口的路邊,把車中困得直打哈欠的人們趕下來,來到這晨曦燦爛的薩福克原野。領隊的人催促和哄騙人們排成隊伍,而薩福克的警察則跨在摩托車上監視著。
然後,他把第二個鋼碗扣上,正好合成一個圓球。又花了一個小時把十六個螺絲沿著法蘭圈固定緊,使兩個半球緊緊地合成一體。
一小時以後,多切斯特的警察說,這是最近最後註冊的三個人中的一個。
李什卡先生的鞋給了他。他把兩隻後跟都切開,從一個跟裡拿出一個圓形鋼盤,直徑二英吋,厚一英吋。邊上套成又寬又平的螺紋,一面有一條深溝,可以插|進一支寬頭的螺絲刀。從另一隻鞋跟裡拿出一個灰色的金屬盤,比那個平一些,寬二英吋。這是用鋰製成的。鋰是一種惰性金屬,它與釙結合時,便成為引爆器,使原子反應達到最高能量。
「哦,上帝呀!」哈里.伯金肖說,「這是一個中轉站。」
「芒戈,把照片取出來,送到派出所暗室裡,立即洗出來送到蘇格蘭場,也要立即送給查爾斯大街和桑蒂納爾。大樓。我要讓他們準備好識認一下。」
「得要一個垃圾袋。」他說。彼得羅夫斯基從廚房中拿來一個。
瓦西里葉夫笑了,「誰也不用。兩個圓盤已經裝好了,只是分開著。我們把釙盤裝到鈾球洞的一端,鋰盤則裝到鈾棒的一端。當鈾棒像子彈一樣從鋼管射進球心時,棒端的鋰盤便一下子貼到了釙盤上。就這樣起爆。」
「約翰,我的一個小夥子正在酒館裡吃飯,電話響了兩次,然後,打電話的人就掛了;又響了兩次,又掛掉了。然後,又打了第三次,聽到的人接了電話。」
在城市的另一方,奈傑爾.歐文爵士也在桑蒂納爾大樓內他的辦公室裡,也是遵照他的要求而通知他的。在下面的地下室裡,布勞德溫女士已經坐了半夜,盯著一個人的面孔。那人站在德比郡一個城市的街燈下。她是在半夜一兩點鐘時,被從家中接來的,而且只是應了奈傑爾爵士的私人要求才同意來的。他用鮮花迎接她的到來,為了他,她可以上刀山;但別人誰也不行。
金格打了個口哨,「靴子,想起來了,高筒皮靴。」
「金格,你能把那鎖弄開嗎?」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