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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拳頭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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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拉爾德.文森特.布爾一九二八年生於加拿大安大略省的北灣。在中、小學期間他就顯得聰明過人,並渴望獲得成功,享譽世界。十六歲時他就高中畢業了,但因為他是如此的年輕,唯一能接受他的高等學府是多倫多大學的工程系。他在大學時的成績表明,他不但聰明,而且前程無量。二十二歲時他成為最年輕的物理學博士。是航空工程學抓住了他的想像力,尤其是彈道學——即對飛行體的研究,無論是彈射體或是火箭。就是因為這門學問,後來指引他走上了大炮設計的道路。
布爾在國境線上的高巢生活、工作了十年。期間他拋開了他那未完成的夢,即能把荷載發射到太空的大炮,轉向他的第二個強項——更有利可圖的傳統火炮。
共同點是那些目標必須雙手沾滿鮮血,要麼是事實的,要麼是預期的。
阿莫.薩蒂說,伊拉克人想借助布爾的幫助實現他們把用於和平目的的人造衛星送上太空的夢想。要達到這個目標,他們必須設計出能把荷載送上去的火箭。為他們工作的埃及和巴西科學家曾建議第一步應該是把五枚飛毛腿導彈捆綁起來。這種導彈伊拉克已從蘇聯買了九百枚。但這裡有許多技術問題。他們需要一臺超級電腦。布爾能否幫助他們?
五分鐘後,海倫來到了。起先她還以為她的情人心臟病發作了。她驚慌忙忙進入房內打電話給了衛生保健員。然後她記起來他的醫生就住在同一幢樓裡,於是也向他發出了召喚。衛生保健員首先到達了。
他在T形會議桌上首中央那把御座般的椅子裡落座了。在他兩側的是他最信任的四名助手,左右各兩名。因為薩達姆.海珊對他所喜愛的人只有一個品質要求:忠誠。絕對忠誠、完全忠誠、奴隸般的忠誠。經驗告訴他,這個品質是分層次的。最上面是家庭,其次是宗族,然後是部族。有一句阿拉伯老話說:「我和我的兄弟對付我的堂兄弟;我和我的堂兄弟對付外人。」他相信這話。這話有道理。
經過不懈的努力,布爾還解決了把五枚飛毛腿捆綁起來組成初級青鳥火箭的問題。該火箭被起名為阿貝德,即「信徒」。他還發現伊拉克人和巴西人在搞薩德十六研究中使用的是錯誤數據。他把自己新計算的數據交了出去,留給巴西人去繼續進行。
布爾遭到侮辱發生在一九七六年,事情開始時他完全是無辜的。當時在中情局縱容下,他應邀去幫助正在與莫斯科支持下的古巴雇傭軍在安哥拉打仗的南非改進他們的大炮和炮彈。
一九八八年三月,阿莫.薩蒂派遣一名外交官到布魯塞爾與布爾洽談。火炮設計師說,他已經在解決伊拉克的初級火箭的技術問題上取得了進展。他很願意由他的公司——重新成立的空間研究公司出面簽約。業務談成了。伊拉克人明白布爾為一門大炮要價三百萬美元真是太傻了;他們主動把價格提高到了一千萬美元,但要求加快進度。
作為家庭成員,卡米爾可以使用更為親近的稱呼「我的父親」。這提醒了與會者誰是家庭成員誰不是家庭成員。總統咕噥了一聲。
當時的中情局局長是威廉.韋伯斯特,是一位來自堪薩斯州的人本主義的前法官。要想從威廉.韋伯斯特那裡得到一份殺人手諭,其難度如同試圖用一把鈍茶匙想從馬里奧監獄越獄一樣。
「少了他我們能完成那個計畫嗎?」薩達姆.海珊問道。
巨炮每發射一次,炮口將會竄出一股九十米長的火焰,空中的每一顆人造衛星和每一架飛機都會發現。幾秒鐘之後其地圖坐標就會被美國人確定。而且其迴響震波可被遠在加利福尼亞的精密地震儀所測到。所以他告訴每一個願意聽他的人,「這不能被用作一件武器。」
當大家重新落座後,總統朝他的女婿胡笙.卡米爾點了點頭。後者讓薩蒂博士匯報。那位技術權威在讀報告時沒有抬起過他的眼睛。明智的人是不會去盯視薩達姆的臉的。總統聲稱他可以通過眼睛洞悉對方的靈魂。許多人都相信這一點。盯視他的眼睛也許意味著勇氣、蔑視和不忠。如果被總統懷疑為不忠,那麼肇事者通常會死得很慘。
布爾是不會被追授國會勳章的。而且他已經告訴過以色列人和他的密友王喬治,即他想退出伊拉克——徹底退出。他已經做得夠多了。在布爾身上發生的事情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但是毫無疑問,在是誰殺了布爾這個謎中,以色列的摩薩德當然是脫不了干係的。整個新聞媒介和布爾的大多數親友都得出了這個結論。布爾曾為伊拉克工作過,而伊拉克是以色列的敵人。
胡笙.卡米爾插話了。「他是一個怪人。他堅持隨身攜帶著裝有他的重要技術資料的一隻大帆布包。我已經指示我們的反間諜人員去看一看他的資料並把它們複印下來。」
布爾博士遭謀殺之後,歐洲大地開始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在布魯塞爾,比利時的反間諜機構承認,幾個月以來布爾差不多每天都被一系列沒有標誌的轎車跟蹤著,車內載有兩個臉部黝黑的東地中海人長相的男人。
布爾想比任何人更快、更省錢地把儀器荷載送上地球軌道。他十分清楚地知道任何人體都無法承受被從大炮中發射出來的壓力,但他正確地預見到將來百分之九十的空間科學研究工作將由機器去完成,而不是人工。在甘迺迪執政的美國,受到俄羅斯太空人尤里.加加林登月航行的挑戰,追求在卡納維爾角創造出更多的榮耀,但結果毫無意義地嘗試先是把老鼠、狗、猴子,最後把人類送上了太空。
「你們大家也都應該這樣的,我希望。」停頓了一下,然後靜靜地說:「但願不致會發生那樣的事。」
莫妮克最後看到她的雇主的是,他站在玻璃門前,一個肩膀上背著他的背包,那個麵包夾在他另一條手臂之下,在掏他的鑰匙。她注視著他走進門內,自動上鎖的玻璃門在他身後咔嚓一聲鎖上了。然後她就駕車離開了。
「多久?」
在控制試驗中,布爾研製的炮彈的射程達到了同樣一五五毫米標準炮的一倍半,精度更高,爆炸力相同,炸成了四千七百塊碎片,而北約炮彈只炸成一千三百五十塊碎片。但北約不感興趣。謝天謝地,幸好蘇聯也不感興趣。
「那就帶他來見我。不要來這裡。在巴格達。我親自向他佈置任務。他是復興黨的優秀黨員吧,這位上校?是忠於黨,忠於我的吧?」
他喜歡薩森。它坐落在一個山頭上,透過三層窗玻璃,他能夠俯視周圍的鄉間景色,在那裡,庫德族農民們蜷縮在他們的棚屋和茅舍裡以求度過寒冷的冬季。這裡離哈拉布賈這個遭受過恐怖的城鎮不是很遠。一九八八年的三月十七和十八兩天,他曾經下命令在那裡處罰被指控與伊朗人相勾結的七萬名公民。
他傾聽著從南方飛過來的護航直升機隊發出的咋喀咋喀聲,而他的化妝師慌慌張張地為他調整那塊綠頭巾。他喜歡把它圍在軍裝的V字形領口之上,以遮住他的臉頰。當一切滿意之後,他拿起了他的隨身武器,一把伊拉克製造的鍍金貝雷塔手槍,把它插|進栓在皮帶上的槍套裡。他以前對一名內閣部長使用過這支手槍,以後也許還要使用。他總是帶著它。
巨大的初級火箭的目的在於把荷載送上一百五十公里的高空,在這段高度裡,空氣最為稠密,地心吸力也最大。過了一百和_圖_書五十公里這道關卡以後,只需很小的推力即可把人造衛星繼續送上太空,進入離地球四百至五百公里的軌道。每次火箭升空後,其碩大和昂貴的整個初級火箭即被毀掉——焚毀,碎片濺入大洋之中。
「能,賽義德熱依斯,我相信我們能完成。他的有些計算只有他才能看懂,但我讓我們最優秀的數學家對它們做了一個月的研究。現在他們能讀懂了。餘下的工作工程師們能做好。」胡笙.卡米爾向他的副手投去了警告性的一瞥:你最好是沒有搞錯,朋友。
在這些大炮的客戶中,有一位是伊拉克的薩達姆.海珊。是這些加農炮在八年的兩伊戰爭中打垮了伊朗狂熱分子的挑釁,最後在法奧的沼澤地裡打敗了他們。但薩達姆.海珊做了一些手腳,尤其是在法奧戰役。他在炮彈裡添加了毒氣。
「很快,如果現在還沒有的話,賽義德。」
如他所知,該計劃是用巴比倫炮把載有人造衛星的彈射體向東南方向發射出去,越過伊拉克、沙烏地阿拉伯和南印度洋上空,進入地球軌道。那就是他設計這門巨炮的目的。
如果要實施一次處決,那麼總理會把案件交給一名司法調查官去辦理。該調查官是如此地鮮為人知,以致只有極少數以色列司法人員聽說過他,廣大老百姓根本是聞所未聞。調查官將組成一個「法庭」,宣讀罪名,出庭的有一名檢察官和一名被告律師。摩薩德的指控一旦被證實,案子就回到了總理那裡,由總理簽發命令。餘下的事就由基頓隊去執行。
「絕對忠於,賽義德。他會為您而死。」
他並不知道,危險正在向他逼近。此時,那個殺手一直等候在電梯井的另一邊。他靜靜地從電梯井旁轉過來,手裡握著一把裝上了消音器的七.六五的毫米貝雷塔自動手槍。槍外面套上了一隻塑膠袋,以防止跳出來的彈殼濺到地毯上。
當布爾在布魯塞爾期間,其他地區發生了一些事情。南非人用他的設計並對其進行了極大的改進,開發出一種叫G—五的拖曳式榴彈炮,以及一種叫G—六的自走式加農炮。這兩種火炮使用遠程炮彈時均能達到四十五公里的射程。由於這筆生意他與南非人談得不好,布爾連一分錢的使用權費也沒得到。
當布爾工作時,其速度快得令人驚奇。在一個月之內他把所能找到的最優秀的自由職業專家組成了一個工作班子。擔任伊拉克工作小組組長的是一個叫克里斯多福.考利的英國計畫工程師。布爾把位於伊拉克北方薩德十六基地的火箭計畫命名為青鳥計畫。超級大炮的任務被稱為巴比倫計畫。
招募布爾的任務交給了工業與軍工部(簡稱軍工部)第二把手阿莫.薩蒂。當布爾於一九八八年一月抵達巴格達時,阿莫.薩蒂這位能說英語、法語、德語,當然還有阿拉伯語的瀟灑的、具有大都市外交家、科學家風度的伊拉克高級官員愚弄了他。
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是傑拉爾德.文森特.布爾博士,一位任性的天才,世界上著名的大炮設計師,是最近為伊拉克的薩達姆.海珊服務的武器設計製造商。
布爾喜歡問題——它們是他存在的理由,是他的用武之地。他沒有超級電腦,但他本人就是一臺有兩條腿的超級電腦。此外,他告訴阿莫.薩蒂,如果伊拉克想成為第一個把人造衛星送上天的阿拉伯國家,那麼還有另一種方法——比從零開始研製火箭更快、更簡便、更省錢的方法。
回到美國後,布爾繼續交付裝運他的炮彈。然而在一九七七年,聯合國對南非實施了武器禁運,當吉米.卡特當上總統後,布爾被捕了,罪名是向被禁國家出口產品。中情局像扔一個燙手的馬鈴薯那樣把他扔掉了。他被勸說要守口如瓶,承認有罪。這只是一個手續問題,他被這樣告知說:他會得到從輕發落的。
「現在,我再問一遍,少了他你能完成那個計畫嗎?」
一九八〇年十月十六日,一名美國法官判處布爾監禁一年,緩刑六個月,並處罰金十萬五千美元。他實際上在賓夕法尼亞州的阿倫伍監獄待了四個月零十七天。但對布爾來說,問題並不在這裡。使他憤怒的是他所遭受的羞辱和丟臉,再加上被出賣的感覺。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呢?他據理問道。他盡自己的能力幫助了美國,入了她的國籍,聽從了中情局的勸告。當他在阿倫伍監獄服刑期間,他的公司——空間研究公司倒閉了。
對伊拉克貪得無厭的胃口具有重大意義的鼻狀錐體技術似乎被布爾忘掉了。在他希望最終能看到他的人生夢想得以實現的滿腔熱情之中,他也許只是把它隱藏起來了。為防止荷載重新進入地球大氣層時導致焚毀,鼻狀錐體需用非常先進的技術對其進行設計。但是在太空中進入軌道的荷載不會回來,它們留在軌道上。
薩蒂博士讀完報告後,薩達姆想了一會兒。
布爾的工作進度是令人驚異的。兩個月之內他就完成了國有企業需兩年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到一九八八年底,他完成了為伊拉克設計的兩種新型火炮——自走炮,南非供貨的是拖曳大炮。這兩種新大炮是如此地威力強大,它們能摧毀周邊的伊朗、土耳其、約旦和沙烏地阿拉伯的炮兵陣地,因為這些國家使用的是從北約和美國採購的大炮。
三月十七日,布魯塞爾。
三名情報官和薩蒂博士退出去了。其他人則留了下來。當會議重新開始時,薩達姆.海珊轉向他的女婿。
「我保證,在年底時完成,阿布庫賽。」
再者,布爾不是黑社會人物。他是著名的科學家,是傳統的和非傳統的大炮的設計師和承包人,是一位美國公民,曾為美國工作過幾年,並曾多次向他的美國軍方朋友談起過他的打算。如果說每一位曾為當初還不是美國的敵對國工作過的設計師和實業家都要被「消滅」的話,那麼南、北美洲和歐洲約有五百個人符合這個條件。
對布爾來說,誘餌是他的大炮,他的敬愛的大炮,他的人生之夢。現在終於有了一位支持者準備幫助他實現這個夢想並使他能夠加入到精英科學家的行列。
他從主要問題入手:幾乎世界上所有的陸軍炮兵都以一五五毫米榴彈野戰炮為常用主戰兵器。布爾知道在炮火交戰中,射程遠的一方是贏家。他可以坐在遠處把敵人炸得稀巴爛,而自己則毫髮無損。布爾下決心要增加一五五毫米野戰炮的射程,提高其精度。他從彈藥著手。以前有人嘗試過對彈藥的改進,但沒人成功過。四年內布爾取得了突破。
「不是全部,但也是夠多的了。我相信他可以據此推算出來,賽義德。」
一九八九年五月,世界上大多數軍火製造商、新聞媒介和政府觀察員及情報機構均參加了在巴格達舉辦的兵器展覽會。與會者對展出的兩臺巨炮的樣品模型表示了相當大的興趣。十二月份,阿貝德的試射引起了傳媒大吹大擂的宣傳報導,使西方的軍事分析家們感到如坐針氈。伊拉克電視臺播放出來的鏡頭是,巨大的三級火箭從安巴空間研究基地呼嘯著騰空而起,升上藍天,漸漸消失了。三天後,華盛頓承認該火箭看來是能把人造衛星送上太空。
當他步入那個裝有能俯視雪景的大塊窗玻璃的長房間時,房間裡的人全體起立。只有在薩森,他那遭暗殺的恐懼才會消失。他知道這個宮殿設有他的兒子庫賽統帥的總統和*圖*書衛隊的三道防線,沒人能夠接近這些大窗戶。屋頂裝有法國克羅泰爾防空導彈,且他的戰鬥機在山區上空巡邏著。
布爾其人、其想法、其設計及其工作進展,引起了以色列的極大興趣,這是毫無疑問的。在他死後,許多事實顯示,在過去的幾個月裡,他一直為離家期間有人祕密地進入過自己的公寓而擔憂。東西倒是沒被拿走,但留下了外人進來過的痕跡。玻璃杯被動過了、窗戶被打開了、一盤錄影帶被倒帶後又被取出了錄影機。他不知道是否有人在向他發出警告,這一切是摩薩德幹的嗎?——但理由不是很明顯。
三個情報局都搞錯了。不起作用的是阿貝德。
伊拉克的反應是,雖然止血行動使他們在與伊朗人的戰爭中獲利,但是:如果美國人能那樣對付伊朗,那麼他們也能那樣對付伊拉克。此後,伊拉克下決心停止進口武器,轉而盡一切可能進口武器製造技術。布爾是一位著名的設計師,他引起了他們的興趣。
而且炮筒無法做俯仰調節,也無法做左右旋轉,因此它無法瞄準不同的目標。如果要改變其角度,做上、下或左、右調整,那麼就要把大炮拆卸,這要花費幾個星期的時間。即使是清理和重裝彈藥也要花上兩天時間。再者,重複發射會磨損價格昂貴的炮筒。最後,巴比倫巨炮無法躲避對方的反擊。
這三名諜報頭子有著明確的工作分工。烏貝蒂博士主管國外的情報工作;拉曼尼准將反擊國外組織在伊拉克的諜報活動;卡蒂布負責維持國內治安,採用由大量的線人組成的天羅地網,以及位於巴格達西郊的阿布格雷布監獄和祕密警察局總部底下那個被戲稱為體育館的審訊中心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刑訊來對付遭拘捕的反抗者,以粉碎一切可能的反抗。
「立即照辦,賽義德熱依斯。」烏貝蒂博士想像著他在布魯塞爾的四人盯梢小組。其中一個人以前幹過這種事情。;他將把這個任務交給他。
布爾向巴格達闡明,他想研製出一個較小的版本,一臺三五〇毫米口徑、重量僅為一百一十三噸的微型巴比倫。但用這門炮可以測試對火箭也有用處的鼻狀錐體。伊拉克人喜歡這個主意——他們也需要鼻狀錐體技術。
出獄後,他永久地離開了美國和加拿大,移居去了布魯塞爾,在一個沒有電梯的公寓樓的一室一廚套房裡重新開始了他的事業。朋友們後來說,自那場官司之後他變了,再也不是原來的他了。他永遠不會原諒中情局,永遠不會原諒美國;但他多年來一直在努力爭取一次聽證會,爭取一聲對他的道歉。
「經常談起,賽義德熱依斯。」烏貝蒂博士回答說,「他是他們多年的老朋友。訪問過特拉維夫,並向他們的炮兵參謀們做過有關彈道學的學術報告。他在那裡有許多朋友,有的可能是摩薩德的,儘管他也許不知道。」
一九八八年五月下旬,克里斯多福.考利已經在向伯明翰的瓦爾特.索瑪斯公司下達第一批訂單了,求購能夠組裝微型巴比倫炮筒的鋼管。全尺碼巴比倫一號、二號、三號和四號炮筒的管件將在下一步訂購。其他奇形怪狀的鋼鐵組件的訂單也發到了歐洲各地。
有一點,炮筒長達一百五十六米的巴比倫巨炮如果不安裝支架則無法保持其剛性。由二十六段鋼管組成的炮筒需每隔一段用支架支撐,如同他所預見到的,即使把炮筒安放在四十五度的山坡上也無法保證其剛性。如果沒有這些支架,炮筒就會像溼麵條那樣下垂,在鋼管接頭處開裂時,炮筒就折斷了。
「當即就完成了,賽義德熱依斯。上個月他在這裡訪問期間。當時他喝多了威士忌。那酒被下了藥,他沉睡不醒。我們拿走了他的布包,複印了裡面的每一份資料。我們還把他的技術會談全錄了音。複印件,還有錄音整理稿都已經移交給了我們的薩蒂博士同志。」
工程兵司令阿里.穆蘇里上將挺直了腰桿,凝視著總統的胸部。
一共五槍,從不到一米的距離射入了後腦和後頸,這已經綽綽有餘了。科學家那高大、粗壯的身體向前一衝,倚在了他的門上,然後慢慢地下滑,倒在了地毯上。槍手甚至不想去做檢查,沒有這個必要。這種事情他以前幹過,在囚犯身上練習過,現在他明白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輕盈地跑下六層樓梯,到了樓後的外面,鑽進那輛等候著的轎車裡。一小時內殺手已經在他自己國家的大使館裡了,當天他就離開了比利時。
事後,那兩個在布魯塞爾到處跟著他的、操濃重喉音的黑臉頰陌生人,被媒體證實是正在等待下手時機的以色列刺客。這個理論的瑕疵之處在於摩薩德特工並不像潘可.維拉那樣到處閒逛。沒錯,摩薩德特工是在那裡,但沒人見過他們,布爾沒見過,他的親友沒見過,比利時警方也沒見過。他們在布魯塞爾的特工隊員長相酷似歐洲人——比利時人或美國人。是他們向比利時人透露情報說布爾被另一個小組跟蹤著。
那天上午,他站在客廳的窗前朝下凝視著。他已經執政十六年,掌握了無可爭議的權力,他已經被迫懲罰了許多人。但他也已經取得了許多成就。
「他現在在幹什麼?」總統問。
總統的目光又轉回到那位科學家。
到了五月份,巴比倫計畫的確切規格已被制定出來了。這將是一臺令人難以置信的機器。炮筒口徑一米,長度一百五十六米,總重一千六百六十五噸,高度相當於華盛頓紀念碑。
他把巴貝多的研究課題稱為高空研究計畫,英文縮寫為哈普。那門老舊的海軍炮已被架了起來,布爾開始了對彈射體的研究工作。他根據麥吉爾大學校徽圖案上的那隻紋章鳥,把那些彈射體稱為歐洲燕。
坐在他右邊的是伊扎特.易卜拉欣,他的副總統;再右邊是他的女婿胡笙.卡米爾,軍工部頭頭,負責武器採購。左邊坐的有塔哈.拉馬丹總理;再往左是薩多恩.哈馬迪副總理,一名虔誠的什葉派穆斯林。薩達姆.海珊是遜尼派,但他唯一能寬容人之處是宗教信仰。他的外交部長塔里克.阿齊茲就是一名基督徒。那又怎麼樣?只要他能按吩咐做好本職工作就行了。
「我們將需要一個地方,一個新的地方,一處要塞;不是現在的地方,無論多祕密都不行。要一個沒人能知道的新的隱蔽的地方。只有極少數人能知道,這裡在座的也不是全部能知道。這不是民用,而是軍用工程計畫。你能做嗎?」
這並不奇怪,因為他們都沒接受過特工訓練。那輛沒有標誌的轎車裡面坐著兩個臉頰黝黑的人,已經在科學家後面跟蹤了幾個星期,從來沒有失去過他,也從來沒有接近過他,只是注視著。而他卻沒見過他們。其他人見過,但他不知道。
「我知道那個人,賽義德。一名上校。擅長土建和偽裝工程。那位俄羅斯教官斯臺潘諾夫說他是他在馬斯基洛夫卡教過的最優秀學員。」
如果指責摩薩德殺了布爾,那麼這個問題幾乎在各個方面都是漏洞百出的。確實,布爾是為伊拉克在工作,設計新的傳統型大炮(其射程打不到以色列)、一個火箭計畫(有一天也許能打到以色列)和一門巨炮(一點也不會使以色列擔心)。但另有幾百名科學家和圖書也在為伊拉克工作。有六家德國公司是伊拉克祕密毒氣工廠的幕後策劃者,其產品已經使薩達姆威脅到了以色列。德國人和巴西人在全力以赴研製薩德十六火箭。法國人是為伊拉克研究原子彈的提議人和供應商。
一名僕從在門上敲了敲,通知總統他所召集的人已經等在會議室裡了。
在巴貝多,布爾繼續為他那門唯一的大炮和歐洲燕彈射體而奮鬥。一九六四年,他把一隻歐洲燕打上了九十二公里高度,然後把他的大炮炮筒加長了十六米(只花費四萬一千美元),使三十六米的新炮筒成為世界上最長的炮筒。由此,他把一百八十公斤的荷載送上了神奇的一百五十公里空中。
最後,摩薩德在對付科學家和實業家時還有另一個習慣,當然,這個習慣絕不會用於恐怖分子。向對方發出最後一次警告,不是為了移動玻璃杯或為錄影帶倒帶而進入房間,而是實質性的口頭警告。即使是對於雅西亞.艾爾.梅沙德博士,即為伊拉克建造第一臺核反應堆,後來在一九八〇年六月十三日被殺死在巴黎梅里迪賓館的埃及核物理學家,也是按照程序的。一名會說阿拉伯語的特工隊長走進他的房間,直言不諱地告訴他如果他再不撒手的話就會發生什麼事情。埃及人告訴站在門口的陌生人讓他滾蛋。這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兩個小時之後,梅沙德就死了。一年後,全套由法國人提供的奧西拉克一號和二號核設施毀於以色列的一次空襲。
他的問題是,在伊拉克待了兩年之後,他已經明白對薩達姆.海珊來說,科學技術只有一個用處:它將被用於戰爭。因此,為什麼他還要去資助巴比倫計畫?它只能發一次威,隨即對方的戰鬥轟炸機就會把它炸得粉身碎骨,且它只能發射人造衛星或傳統炮彈。
離開多倫多大學後,他加入了加拿大軍械開發研究所——簡稱卡德,位於魁北克市郊外一個叫瓦爾卡蒂亞的安靜的小鎮裡。五〇年代初,人們的目光不但瞄向天空,而且瞄向比天空更高的太空。當時的流行詞語是火箭。就在那個時候,布爾顯露出他不但技術高明,而且還有其他素質。他是一個自行其是的人——與眾不同、不受傳統制約、富有創造力和想像力。是他在卡德的十年時間裡,使他形成並發展了他的想法,這個想法將在他以後的有生之年成為他的人生之夢。
傳播媒介興奮得如獲至寶,海關官員和英國司法機關也是如此,他們開始急切地起訴那些無辜的涉嫌者。沒人指出的是馬兒已經脫韁逃跑了。那些被截獲的僅僅是構成二、三、四號超級大炮的組件。
布爾就不同了,他是一位生於加拿大的美國公民,一位熱情和藹、平易近人、喜歡喝威士忌的天才科學家。以色列人可以像朋友一樣與他談話,而且確實時常與他這樣交談。最簡單的事情就是派一位朋友去直接告訴他,即他必須止步,要不然行刑隊就會來追殺他。
第三類,有可能包括了布爾的名字,是那些在為以色列的敵人工作的人,且他們的工作如果繼續下去的話,會對以色列和她的公民帶來極大的危險。
一九九〇年二月十五日,在庫德山區薩森的宮殿裡,薩達姆.海珊總統召開了一次內層顧問小組的全會。
四月十一日,英國海關在米德爾斯布勒碼頭上截獲了八段巨型鋼管。這些鋼管鑄造、加工得很精美,兩頭裝有龐大的突緣,可用大號螺栓和螺帽把它們拼接組裝起來。大獲全勝的海關官員宣稱這些鋼管並不是如同提單和艙單所載明的用於石油化工廠的,而是由布爾設計的大炮炮筒的組件,且是運往伊拉克的。超級大炮事件由此誕生了,並將繼續演下去,揭露出一些兩面派的伎倆、幾個情報機構卑鄙的行動。一些官僚主義的現象和政治上的奸詐手段。
引起他開心的緣由是他的私人助手莫妮克.傑明講給他聽的一個幽默故事,故事的女主人公是他們在斯塔爾街的空間研究公司的一位同事。這是一九九〇年三月二十二日,一個細雨濛濛的晚上,她正驅車把他送回家。
與所有新想法一樣,布爾的想法顯得相當簡單。當他關注五〇年代後期美國火箭的射程時,他明白這些看上去十分壯觀的火箭十有八九僅僅是初級火箭。放在其上面的、而尺碼只是其零頭的是二級和三級火箭,還有更小的錐體狀荷載。
幾個星期內,超級大炮的零組件在歐洲各地開始露面。四月三十日,土耳其宣布其已攔下了一輛裝有運往伊拉克十米長鋼管的匈牙利卡車,認為那根鋼管是超級大炮的組件。同一天,希臘官員聲稱抓獲了另一輛裝載著鋼鐵組件的卡車,並以同謀的罪名把那個倒霉的英國司機拘留了幾個星期。五月份,義大利方面查獲了萬噸組件,另有十五噸在羅馬附近的富齊尼工廠裡被沒收了。後者是用於那門超級大炮炮尾的鈦鋼合金組件。在義大利北方的布雷西亞的一個倉庫裡查出了更多的零配件。
「而且他一直在向以色列人談起?」
「那個,另一件事——什麼時候可以完成?」
兩年多以前,自他抵達巴格達時起,他就聽信了——因為這也是他要相信的,即火箭計畫和巴比倫大炮是為了把裝有儀器的小型人造衛星發射到地球軌道上去。如果伊拉克這樣做到了,那麼他就能夠看到伊拉克為整個阿拉伯世界爭了光,而且,通過為其他國家施放通訊衛星和氣象衛星,伊拉克還可獲得可觀的利潤。
他的住宅位於福黎街旁邊切里德魯三棟公寓樓的中間的一棟。從他的辦公室到他的住宅只有十分鐘車程,但半路上他們在一家麵包房停了下來。兩人都走了進去,他買了一個最喜歡吃的鄉間麵包。風中夾著雨絲,他們弓著頭,沒有注意到跟在他們後面的那輛轎車。
在布爾為期一週的訪問結束時,他就已經同意解決把五枚飛毛腿捆綁起來以作為洲際或太空初級運載火箭的問題;為陸軍設計兩門新型大炮;以及為他的能把荷載送上地球軌道的超級大炮提出一個正式計畫建議書。
有些獨裁者在討論敏感事情時喜歡把知情者圈得很小。薩達姆恰恰相反;如果要去幹骯髒的事情,他們都應該知道。這樣沒人會說:「我的雙手是乾淨的,我不知道。」這種方法使他周圍的人都明白:「如果我倒了,你們全都得倒。」
布爾是一個沒有心計的人,他以前曾為以色列工作過,喜歡那個國家及其人民,在以色列軍中有許多朋友,但他老是管不住他的那張嘴。當有人用激將法對他說:「布爾,我敢打賭你肯定搞不出薩德十六火箭」時,布爾準會跳起來,滔滔不絕地一個人講上三個小時,講述他現在正在做什麼、計畫的進度到了什麼階段、還有什麼困難,以及他希望如何去解決它們。對情報機構來說,他是他們夢想的對手。即使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個星期裡,他在辦公室裡接待了兩位以色列將軍,向他們講解了所有細節情況。這一切全被將軍們手提箱內的錄音設備給錄了下來。他們為什麼會去除掉一個如此豐富的內部情報源呢?
布爾的心情顯得沮喪。
布爾思考著,能否用一門巨炮的炮筒,把二級、三級火箭連同有效荷載打上一百五十公里的初始高空?從理論上說,這是可能的、簡單的、低成本的,且那門炮可以重複使用和_圖_書。於是他向金融人士提出了他的請求。
當他的炮兵結束轟擊後,庫德五千條狗死去了,另有七千終生致殘。就他個人來說,他對從炮彈裡噴發出來的氰化物的效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些幫助他獲得和製造毒氣(包括塔本和沙林神經毒氣)技術的德國公司得到了他的感謝。那次受讚賞的毒氣是與多年前在猶太人身上使用過並很有可能再次使用的齊克隆—B相類似的。
布爾對政治的無知達到了令人驚訝的程度。他去了南非,發覺他喜歡上了南非,並與南非人相處融洽。南非因實施種族隔離而成為國際社會的一個孤兒這個事實並沒有使他擔憂。依照他那不斷完善的GC—四五長炮筒遠射程榴彈炮,他幫助他們重新設計了大炮。後來,南非人用那些加農炮炸毀了蘇製大炮,打退了蘇聯人和古巴人。
那年的十一月,他在那裡把一個荷載送上了一百八十公里的高空,這個記錄保持了十五年。但在一九六七年,加拿大方面完全撤出了,即政府和麥吉爾大學雙雙撤出。美國陸軍也跟著撤出了。哈普計畫關閉了。布爾在橫跨佛蒙特州北部和他的家鄉加拿大之間的國境線上的高巢買下了一座房子,辦起了一個純屬諮詢性質的公司。他的公司起名為空間研究公司。
「你在那邊有人,很好的人,是嗎?」
那年冬天,布爾接到了從伊拉克駐波昂大使館打來的一個電話:布爾博士是否願意作為伊拉克的客人訪問巴格達?
他把冒出來的問題逐個解決了。其中一個主要的問題是火藥。在小型火炮中,火藥在一微秒時間內從固體膨脹成氣體時,對彈射體產生了一股強大的推力。氣體試圖從容器中逸出,但除了炮筒口無處可去,於是就把炮彈向前推出。但如果炮筒像布爾的大炮那麼長的話,那麼就需要一種緩慢燃燒的火藥,以免炸破炮筒。他需要一種能把他的彈射體從這門大炮炮筒持續加速推射出去的火藥。布爾完成了這種設想的設計。
後來布爾又為西班牙和南斯拉夫工作,把南斯拉夫陸軍的蘇製一三〇毫米大炮改造成配備遠程炮彈的新型一五五毫米加農炮。雖然布爾活著的時候沒能看到這一切,但就是這些大炮,在南斯拉夫解體時被塞爾維亞人繼承後,將在內戰中炸平克羅埃西亞和穆斯林的城市。一九八七年,他獲悉美國還是想研製能把荷載送上太空的加農炮,但布爾斷然拒絕了這筆生意。
許多人都向薩達姆.海珊反映祕密警察局頭子的殘忍,但他總是一笑了之。謠傳說是他本人給卡蒂布起了個「穆阿齊」,即折磨者的渾號。當然了,卡蒂布是底格里蒂人,是忠心耿耿的。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與政客和官僚主義者打交道,但他失敗了,主要原因是他的人品。他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他們。一九六一年,他的運氣來了。麥吉爾大學找上門來了,因為該大學預見到了一些有趣的宣傳。美國陸軍因其自身的利益也來找他了。作為美國炮兵衛士的陸軍此時正與空軍較勁,因為空軍在搶奪對所有射程高度超過一百五十公里的火箭和彈射座的控制權。布爾用他們的聯合基金,在巴貝多的一個島上建起了一個小小的研究中心。陸軍給了他一整套庫存的十六英吋海軍炮(世界上最大的口徑)、一支備用炮筒、一臺小型雷達瞄準器、一臺起重機和幾輛卡車。麥吉爾大學設立了一個金屬加工車間。這好像是小工廠想搞高科技。但布爾做成了。他那令人驚奇的創造發明開始了,這年他三十三歲,害羞、缺乏自信、衣衫不整、富有創造力,且仍是一個自行其是的人。
其中一人試圖去挪動那仍然俯臥在地上的沉重的身軀。當那人把手抽出來時,發現手上沾滿了鮮血。幾分鐘後,他和那位醫生宣告受害人已經死了。樓層上四套公寓中唯一另一位住戶走到了她的門邊,這是一位老太太,剛才一直在聽古典音樂,隔著厚厚的實木門根本沒有聽到外面發生了什麼。切里德魯就是那種小區,鄰里之間互不關心。
摩薩德殺人有兩種範疇。一種是「行動的需要」,當生命處於危險之中的緊急情況發生時,那個擋道的人必須被消滅,而且要快,要永久性解決。在這種情況下,特工隊長有權消滅使整個行動陷入危險境地的對手,事後再從特拉維夫的上司那裡得到追認。
面對呼嘯升空的火箭,西方各國震驚了。
接下來是德國人,他們在法蘭克福和不來梅港查獲的東西也被證明為現在已經是世人皆知的超級大炮的組件,事實上,布爾為他的設計所做的訂單是很高明的。組成炮筒的鋼管確實是由兩家英國公司製造的,即伯明翰的瓦爾特.索瑪斯和謝菲爾德鑄造廠。但一九九〇年四月遭截獲的那八段鋼管是五十二段中的最後一批,可組裝成全套兩條一百五十六米長的炮筒,其令人難以置信的一米口徑可把與電話亭一般大的物體發射出去。
哈普計畫留下了兩個後話。一九九〇年時,在卡納維爾角的航太計畫中,每一公斤儀器送上太空需花費一萬美元。至臨死那天,布爾知道他可以以每公斤六百美元的成本完成。一九八八年在加利福尼亞的勞倫斯利弗莫國家實驗室開始了一個新計畫。該計畫涉及一門巨炮,但炮筒的口徑只有四英吋,長度只有五十米。最後,該計畫花費幾億美元,希望能建造一門比它大得多的炮,以把荷載發送到太空。計畫的名字為超高研究計畫,其英文縮寫為夏普(SHARP)。
第二類差不多都是現代的恐怖分子,主要是像艾哈邁德.吉布里爾和阿布.尼德爾那樣欠有以色列人或猶太人血債的阿拉伯人,也有幾個非阿拉伯人。
至於暗殺布爾,傳媒拋出了一些荒唐的理論。可以預見,美國中央情報局又被扣上了中情局應對一切負責的帽子。這又是一個謬論。儘管在過去,在特定的情況下,蘭利(中情局所在地和代名詞)也曾實施過對某些人的暗殺,但那些人幾乎都屬於同一類型:變節的情報官、叛徒和雙重間諜。那種在中情局高層嗜殺成性的局長們的指使下,被同事槍殺的前中情局特工的屍體堆滿了蘭利門廳的說法聽起來是很有趣的,但毫無真實性可言。
三大情報機關——美國中央情報局、英國祕密情報局和以色列摩薩德都認為,在伊拉克的那兩個系統中,巴比倫炮只是一個賞心悅目的玩具,而青鳥火箭才是真正的威脅。
「那麼就這樣幹吧。在他回來時。」
那個還能活十分鐘的人正在開懷大笑。
他出身於一個叫底格里特的小鎮的貧民區和底格里蒂部族。現在,他的家庭成員和底格里蒂部族中有一大幫人在伊拉克身居要職,執掌大權,他們的任何失誤、殘忍和行為過度都可得到饒恕,只要他們對他忠心。他的精神變態的二兒子烏代不是打死了一名僕人而又得到了饒恕嗎?
廣義說來,黑名單上的人分為三類:一類是殘留下來的為數不多的納粹高級將領,儘管這一類的人很少還活在世上。多年前,雖然以色列展開過綁架和公審阿道夫.艾克曼的一次重大行動,因為以色列要搞成一個國際性的殺雞儆猴的例子,而其他納粹戰犯則被悄悄地清除了。
另一種要殺的人是那些已經被列上處決名單的人。這份黑名單存放在兩個地點:總理的私人保險箱和摩薩德局長的保險箱內。每一位新上任的總理按要求均需看閱這和_圖_書份名單,該名單上可能列有三十至八十個名字。他也許會在每一個名字旁簽上自己姓名的縮寫字母,根據情況的變化,向摩薩德下達執行的命令,或者他也許會在每次執行新任務前堅持要協商一下。但無論何種情況,他必須簽發處決命令。
撐腳或支架來自希臘。組成反衝結構的管路、泵和閥門來自瑞士和義大利。炮尾和炮閂來自奧地利和德國。推進劑來自比利時。總之,共有七個國家充當了承包商,但他們誰也不知道生產的究竟是什麼產品。
一九七二年,他悄悄地加入了美國籍。第二年他開始了對一五五口徑野戰炮的改進。兩年後他又取得了突破,他發現加農炮炮筒的最佳長度既不能大於也不能小於其口徑的四十五倍。他對標準的一五五毫米野戰炮進行了優化的全新設計,並把它稱之為GC—四五這種新火炮配上遠程炮彈後,其射程可超過整個社會主義武器庫的任何大炮。但是,如果說他在盼望訂貨合同的話,那麼他失望了。五角大樓又站在了大炮說客的一邊,欣賞他們推介的價格高七倍的火箭助推炮彈。其實兩種炮彈的功能是類似的。
但是如果說列強對此不屑一顧的話,其他國家則刮目相看。各種軍事代表團蜂擁著來到了高巢,與布爾洽談。這些代表團包括以色列、埃及、委內瑞拉、智利和伊朗。他也作為顧問為英國、荷蘭、義大利、加拿大和美國提供其他火炮的諮詢服務。其中美國的軍事科學家更加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分析家們研究得更為詳細。如果阿貝德能做到這一點,那麼它也可以是一枚洲際彈道導彈。忽然間,西方情報機關感到原先的觀點,即薩達姆.海珊不是真正的危險人物,他要想構成嚴重威脅還需好多年的觀點是大錯特錯了。
他們兩人是在七點差十分時離開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的烏可郊區他的辦公室的。莫妮克駕駛那輛雷諾二十一型房車,她在幾個月之前賣掉了她的雇主的大眾汽車,因為他開車技術很糟糕,她擔心他會因車禍而死於非命。
科學家住在這座八層公寓大廈的六樓。大樓後部裝有兩部電梯,樓梯環繞電梯盤旋而上,每一層樓面都有一扇消防門。他走進其中一部電梯,到達六樓時走了出來。樓面門廳裡的燈泡在他步出電梯時自動亮了起來。他的一隻手拎著叮噹作響的鑰匙串,另一隻手抓著他的麵包,身體因為背包的重量而向一邊傾斜著,就這樣他向左轉彎,接著又是左轉跨過黃褐色的地毯,走到自己的住宅前,把鑰匙朝門鎖插|進去。
布爾沒有受到阻止,他繼續努力,開發出一種新型的遠射程炮彈。北約還是不感興趣,寧願喜歡原來軍火商提供的短程炮彈。
在最近的十年裡,蘭利受到了監督委員會官僚主義體制的制約。沒有書面簽署的命令,任何情報官不得下達殺人的指令。對於像布爾那樣的人,暗殺的簽名必須來自中央情報局局長本人。
烏貝蒂博士回答:「他正在努力為我們的阿貝德計畫搞一枚三級火箭。但是,他要失敗的。」
一九六六年,加拿大國防部裡的官僚們不滿意布爾的工作,他們敦促部長抽去他的資金。布爾申訴說,他可以以卡納維爾角成本的零頭把儀器荷載送上太空。但他的申訴毫無用處。美國陸軍為保護其自身利益,把布爾從巴貝多轉移到了亞利桑那州的龍馬。
「是的,賽義德。我們的人已經在布魯塞爾跟了他有十個月了。所以我們知道他一直在辦公室裡接待以色列代表團。我們還有他的住宅鑰匙。」
從那家麵包店出來後,他把麵包扔進了汽車後座,然後爬進汽車繼續他的回家旅程。七點十分,莫妮克在離街邊十五米的那棟公寓樓的前面停住了汽車。她提議要陪他上樓,但被他婉言謝絕了。她知道他要等他的女朋友海倫,不願讓她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海倫僅僅是一個好朋友,是他在布魯塞爾期間來和他做伴的,因為他的妻子在加拿大。
伊拉克的業務出了差錯,引起了布爾的極度憂慮,且不是以色列人。好幾次他提出要退出伊拉克,快點退出。他的頭腦中產生了某種擔心,他想退出伊拉克。他的這個決定是完全正確的,但是太晚了。
他鑽出汽車,他那件配有腰帶的風雨衣的領子與往常一樣向上翻著,他提起那隻幾乎與他形影不離的黑色大帆布包,把它背到了肩上。帆布包重達十五公斤多,裡面裝滿了紙:科技資料、計畫書、數學計算和各種數據。這位科學家不相信保險箱,他不合邏輯地認為把所有的最新計畫資料背在肩上才顯得更為保險。
他所不知道的是,八〇年代中期,伊拉克親眼目睹了止血行動,那是美國發起的旨在切斷伊朗武器進口的所有來源。隨後發生了伊朗支持的真主黨狂熱分子襲擊美國駐黎巴嫩海軍陸戰隊兵營,造成美軍士兵大量傷亡的事件。
坐在桌子右邊的兩位專家是:阿莫.薩蒂博士,技術專家,也是他女婿的副手;在他旁邊的是反間諜局局長哈桑.拉曼尼准將。與他們面對面的是負責國外情報局的伊斯梅爾.烏貝蒂博士和祕密警察局局長奧馬爾.卡蒂布准將。
布爾知道為什麼,他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伊拉克人。阿貝德呼嘯著升上了一萬二千米後就從視線中消失了。二級火箭沒能與初級火箭脫離。三級火箭並不存在,它是一個假體。
「負責工程的那個人,應該是你部下的優秀人才,最優秀的人才。」
「這個人,這個加拿大人,他知道多少?」
他已經迫使自己同意他的同事們的觀點,即沒有一個西方國家會這麼認為的。他們會認為這是一門軍用大炮。於是,布爾在伊拉克的工作小組用各種藉口訂購炮筒、炮尾和反衝機構。只有他,傑拉爾德.文森特.布爾知道真相。其實事情很簡單:巴比倫大炮不能被作為武器發射傳統的爆炸性炮彈,無論炮彈多麼巨大都不行。
軍隊的高級將領坐在靠近T字橫條的附近。他們是統帥共和國衛隊、步兵、裝甲兵、炮兵和工程兵的將軍。再遠處坐著四名專家,就是因為他們的報告,才使他召集了這次會議。
在南非時,布爾沒去注意他要為之服務的那個政權的性質。這次朋友們已經告訴過他薩達姆.海珊有中東地區最血腥人物的記錄。但一九八八年期間,世界上有數以千計享有盛譽的大公司和幾十個政府在與出手大方的伊拉克做生意。
世界上主要情報機構中,摩薩德是最小、最冷酷無情和最雄心勃勃的。毫無疑問,它在過去執行過許多暗殺任務,使用三個基頓隊中的一個——基頓這個詞是希伯來語,是刺刀的意思。基頓隊員來自摩薩德的戰鬥部,都是些隱蔽的、身手不凡的外勤特工隊員。但即使摩薩德也有其做事的規矩。
「我很榮幸,賽義德熱依斯。」
布爾說,只要三百萬美元,他就能生產出能承擔這項任務的一門巨炮。這將是一個五年計劃計畫。他可擊敗美國在利弗莫的計畫。這將是阿拉伯世界的一個勝利。薩蒂博士羨慕得兩眼放光,表示將把這個想法向政府報告,並竭力舉薦。同時,邀請布爾博士是否願意參觀一下伊拉克的火炮?
「那麼,這個任務完成了嗎?」總統的目光轉向了哈桑.拉曼尼,他的反間諜局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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