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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拳頭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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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

廿三

離開坦克車隊後,那位情報官上校轉向伊拉克人並用阿拉伯語說話了。
他冒了極大的風險,但現在已經得到效益了。他回想起那天他坐在總統府的那間會議室裡,聽到熱依斯宣稱伊拉克終於在關鍵時刻擁有了她自己的原子彈。這個消息使他感到了真正的震驚,如同在他如實告訴美國人之後突然中斷了所有通訊一樣。
他的上司對他的安全考慮已經是太小心了。街談巷議的小道消息傳播似乎比電子器件更為快捷,巴格達的市民現在已經知道他們的軍隊在伊拉克和科威特正在遭受重創。到了第一天的晚上,祕密警察部隊就已經縮進了兵營裡。
在通往簡易機場的路上,吉普車經過了排列在兩邊、綿延一英哩的美軍坦克和裝甲車。在包圍著談判地點的阿帕契直升機的警戒線之前,有一段路空著。
美國人的安全措施佈置得極為嚴密,以防止任何殺手企圖進入敵對雙方的將軍們會面的那座帳篷。美軍的整整一個師面朝外地保衛著這個機場。
他的父親在華盛頓聽到了這個噩耗,獨自一人在喬治城的那座莊園裡為他坐夜、誦念經文和哀悼。
「格蘭比一號,同意起飛。」他說。
在那五十個小時裡他沒有睡覺過,吃得也很少,但他完成了任務並且安全地回到了家裡。
這個車隊在穆塔拉山嶺的公路上被捕捉到了。多國部隊的戰鷹、美洲虎、雄貓、大黃蜂、狂風、雷電、幻影和阿帕契們輪番向車隊俯衝下來,把它炸成了碳化的殘骸。由於首尾車輛被毀,其餘的夾在中間進退不得,又由於處在山嶺中也無法向兩邊逃離。車隊中的許多人死去了,其餘的投降了。到太陽下山時,第一支阿拉伯部隊正在開進科威特去解放它。
在地面戰的第一天,一名孤獨的軍人從西部進入了伊拉克。他是沙葉雷.馬特卡爾突擊隊的一名以色列人,是由於他的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語而被選中的。
因為他們現在在自己的家裡,所以那些仍在特空團服役的軍人可以佩戴鮮為人知的沙色貝雷帽,帽徽上是一把有翼的匕首和那句格言:「勇者必勝」。
有時候走著走著,他會跪倒在地上,心裡明白他再也邁不動步子了,即使死去也比全身肌肉沒完沒了的疼痛要好。但每次他跪在地上不肯挪步時,他總會感到一雙強有力的手把他拉起來,還會聽到史蒂文生中士在他的耳邊用倫敦腔的英語說話:「來吧,朋友,只有一小段路程了。看見那道山梁了嗎?我們或許會在山梁的那一邊休息呢!」
那年的四月份,銅板上新增了五個名字。其中一人是被俘後又被伊拉克人槍殺的,兩個人是在試圖溜回沙烏地國境的交火時戰死的。第四個人是在寒冷的天氣中因多日雨水浸泡而凍死的。第五個人是凱文.諾斯下士。
吉普車差不多花了一個小時才到達科威特機場,這個機場已經面目全非了——內部許多東西被伊拉克人拿走了,上空籠罩著從酋長國各處正在起火燃燒的油田裡飄過來的煙霧。路上之所以行駛了這麼長時間是因為要避開發生過血戰的穆塔拉山嶺,汽車在科威特市西部的沙漠裡繞了一個大圈子。
「沒錯,上尉。我們一直在等待這個傢伙。」綠色貝雷帽的上校說,「看來他被輪胎癟氣所耽擱。」
打電話者說一口完美的德語並帶有薩爾茨堡口音,他自我介紹是她母親的鄰居。他告訴她,她的母親哈登堡太太因為踩上一塊冰從樓梯上滑下來,傷得不輕。
長途汽車總站擠滿了士兵,大都穿著單衣單褲,因為他們已經在沙漠裡甩掉了他們的軍服。這些是逃兵,他們躲開了佈置在前線後防的憲兵行刑隊。他們現在正以低價出售他們的卡拉什尼科夫步槍,以便換得一張返回家鄉的車票。剛開始時,這些步槍還能每支賣得三十五第納爾;四天以後,價格跌至十七第納爾。
「嗨,他們是我的夥伴!」他喊道。當兩架黑鷹咋喀咋喀響著飛回去時,戰鷹們一路護航直至它們飛過南部國境。
他當然知道,格穆利希承認說,該賬戶的戶主肯定是某一類阿拉伯人,但他一點也不知道那人是來自伊拉克的,或者還有一個兒子。
跑到岩石後面掩護起來,部落人開火了,把那個外國人的背部打得布滿了窟窿。屍體跌倒了。共和國衛隊的六名巡邏兵邊隱蔽邊跑上去。
她馬上打電話給母親,但對方一直忙線中。最和*圖*書後她氣急敗壞地把電話打到了薩爾茨堡電話交換局,但得到答覆說那個電話一定是出了故障。
地面戰結束後第五天,又有兩架長航程的美軍直升機回到了傑巴爾的山谷裡。
然後他們讓他一個人留下了。他把頭往椅背上一靠,讓他的思緒返回到使他發了財的那幾個月之中。
那架時刻保持著警惕的阿瓦克斯飛機見到了它並呼叫起來,詢問它的目的地。這一次那英國口音解釋說他們正飛往在賽普勒斯阿克羅蒂里的那個英國基地,把被一顆地雷炸成了重傷的德拉比利埃爾將軍的一位密友和戰友送回家去。阿瓦克斯的機長對此事一無所知,但不知道該如何正確地反對。把它擊落嗎?
那天在雨中,特空團的幾位前任首長也趕來了。約翰.辛普森來了,約翰尼.斯利姆子爵和彼得爵士也來了。特種部隊司令官J.P.洛瓦特准將和現任特空團指揮官布魯斯.克雷格上校都來了。在場的還有麥克.馬丁少校和幾名戰友。
但是最大的震驚是聽說多國部隊炸錯了,那顆原子彈已被轉移到了叫喀拉,也就是要塞的某個祕密地點。什麼要塞?它在哪裡?
「格蘭比一號要求起飛。」空中交通控制員聽到了這個呼叫。他正在處理一隊正在飛臨的加拿大大力神運輸機,機上載著供醫院使用的藥品。
在地面戰的第三天,愛迪絲.哈登堡回到溫克勒銀行的辦公室裡,心裡感到既迷惑又憤怒。頭天早上正當她要去上班時,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與馬丁一樣,這個軍人也有一輛配置著粗紋沙漠輪胎的舊摩托車。雖然被偽裝成看上去沾滿塵土、破破爛爛、鏽跡斑駁,但它的引擎處於最佳狀態,而且掛在後輪的兩個馱袋裡還裝著副油箱。
核工程師臨死前的一句意外的評價,透露出偽裝工程的王牌設計師是一個叫奧斯曼.巴德里的工程兵上校,但檔案記錄表明,那位年輕的軍官是總統的狂熱崇拜者。如何去改變他的觀點呢?
但他們一直沒有休息。他們不是朝南走向傑巴爾哈姆利的山腳,因為麥克.馬丁估計那裡會有共和國衛隊的機動部隊,於是他們朝東走向與伊朗接壤的高山地區。這是一個迫使共和國衛隊的烏貝蒂山民巡邏隊來他們屁股後面追趕的策略。
「嗯,朋友,為你的退休和發財。」
太晚了,他們看到的那具屍體其實是一隻背包,披上了一件迷彩軍服,上面安放著沃克的飛行頭盔。當他們站在「屍體」周圍時,三支裝上了消音器的赫克勒.科奇MP衝鋒槍把他們掃倒在地。他們再也沒能爬起來。
四月中旬在英國赫里福德郊外的特空團總部營地裡舉行了一次簡單的追悼會。
那天晚上,麥克.馬丁又與利雅德取得了連繫,並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報出了自己的方位以及附近的一片平展的牧地。
這名以色列滲入者有一項工作,他在夜晚完成了這項工作。摩薩德只知道阿爾方索.本茨.蒙卡達在八月份撤離時留有三個可發給耶利哥信息的死信箱。後來,出於安全考慮,馬丁已經放棄了其中兩個,但第三個仍在使用。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在普拉特公園裡,是一個正在牽著狗散步的退休的會計師發現了她。
HS—一二五轉向北方,重新進入以色列領空後,經過埃拉特上空,最後降落在斯迪多夫機場——在特拉維夫北郊的軍用機場。在那裡,兩名飛行員脫去了他們身上的英國軍服,兩名上校也脫下了他們的美國軍服。所有四個人全都恢復了他們原來的以色列軍服。那架執勤噴射飛機被塗去了英國皇家空軍的標誌,再被重新刷上原先的標誌後還給了在賽普勒斯從事包機業務的那名沙燕。
那個不幸的核工程師薩拉.西迪基博士被從巴格達的街上抓來,並被指控洩露了那件設備的地點。在痛苦地分辯自己是清白無辜的時候,他已經不經意說出了庫拜的位置以及廢車場的偽裝。那科學家怎麼會知道他是在轟炸前三天,而不是轟炸後兩天受到審問呢?
儀式時間不長。官兵們看到那塊布幔被拉到了旁邊,從而顯露出在青銅板上新蝕刻的白色粗體的新名字。他們敬禮後就走回到各幢亂糟糟的樓裡去了。
那軍人駕著摩托車沿東向的主線公路行駛,於太陽下山時進入了巴格達。
為此,來了兩架直升機:第二架載著更多的燃油,以便回程使用。
在夜晚的剩餘時間裡,英國特空團的三名戰士一直在進行急行軍和-圖-書。他們的行進速度把唐.沃克累倒了。美國飛行員雖然沒有背包,而且身體也不錯,但他還是累得直喘粗氣。
那天晚上,在英國蘇塞克斯郡的一座舒適的房子裡,特里.馬丁博士被告知了自十月份起他的兄弟實際上一直待在什麼地方,而現在他已經撤出伊拉克並安全地到達了沙烏地阿拉伯。
伊拉克人穿著他自己國家的深綠色軍裝。在他的座椅下的那一套是淡黃色的沙烏地特種部隊上校的軍服。他很快換上了軍褲、軍裝和貝雷帽。
她穿著她的那件整潔的灰色花呢大衣,她的頭髮在腦後紮成了一個髻,她的腿上套著一雙用萊爾線棉紗織成的厚厚的長統襪,她的腳上穿著一雙平底皮鞋。在一棵橡樹的樹枝上掛成了一個圓圈的那條晾衣繩沒有背叛她的意願,那把廚房的凳子倒在了一米開外的地方。
當得知他們除了知道那地方也許儲存著炮彈之外其餘一概不知時,他心頭上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了。但他的輕鬆是短暫的,因為熱依斯堅持認為肯定有一個叛徒。從那時起,被用鐵鏈栓在體育館下面一個牢房裡的西迪基博士必須被快速解決掉,於是他的心臟被注射進大量空氣,從而導致了冠狀動脈阻塞。
就在阿帕契們停成一圈的瀝青地面之前,吉普車轉向沙漠,繞過簡易機場朝南駛去了。在離薩夫灣很遠的地方,汽車重新駛上了通往二十英哩之外的科威特的主要公路。
到達邊境又使他花了一天時間。他轉下幹線公路,朝南進入空曠的沙漠,越過國境進入約旦,找出他隱藏在那裡的方位儀,發出了一個信號。嘀嘀作響的無線電信號當即被一架在內格夫上空盤旋著的以色列飛機所接收,於是那架直升機回到會面地點,把滲入者接回來了。
盟軍的司令員們是坐一系列直升機從南方飛抵的。但伊拉克的談判代表組不同,他們已被命令驅車到達這個簡易機場北邊的一個交叉路口。在那裡,他們下車轉乘美軍的裝甲運兵車,並由美國的司機駕駛走完去機場和等待著他們的那些帳篷的最後兩英哩路程。
那個叫耶利哥,外號叫折磨者的人感覺到周圍世界一片安寧。一陣昏昏欲睡的麻木感傳遍了全身,也許是因為過去的幾天太緊張了。他想動一下,但他的四肢不聽他的使喚。兩名美軍上校正在俯視著他,在用一種他所聽不懂但不是英語的語言交談著。他試圖開口說話,但嘴裡吐不出一個字來。
在其底部是單調的銅板,上面蝕刻著特空團所有烈士的名字以及他們犧牲的地方。
鄰居們後來說,晚上她一直在播放音樂,播放到深夜——不是她通常喜歡的莫扎特和史特勞斯,而是威爾第的作品,尤其是《納布科》的一些曲子。一個耳朵特別尖的鄰居指明那部曲子是《奴隸合唱曲》,該曲子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播放著。
他仰起脖子喝了下去,另一個美國人也喝了下去。伊拉克人也笑著喝了下去。
坐在這架執勤噴射機後艙裡的那個伊拉克人對所有這些事都一無所知,他只是對英國人和美國人的高效率工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接到西方付費人給他的最後一份信息時,他還是心存疑慮的,但細想了一下之後他同意了現在離開,省得以後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必須自己想辦法離開。在那份信息裡為他描述的計劃輪廓像夢一般地運轉起來了。
兩人都朝上尉晃晃身分證。上尉查驗並確認了證件,然後敬了一個禮。
然後美國人突然又與他聯絡了,並堅持要求知道該設備儲存在什麼地方。
剛過黎明,由美軍第一〇一空降師出借的兩架長航程黑鷹直升機來接應他們了。在經過歷史上最大的直升機攻擊行動之後,它們是從一〇一師設在伊拉克境內五十英哩處的基地裡飛過來的。從沙烏地邊境過來的路途實在太遠了,即使從幼發拉底河邊的那個基地到靠近哈納金的山區也是一段很長的航程。
兩名上校把他拉起來。他沒有抗議,軟綿綿地任人擺佈,試著想說些什麼但沒能說出來。在亞喀巴南邊的藍色的海面上空,伊拉克祕密警察局局長奧馬爾.卡蒂布准將離開飛機朝水面撲了下去。在碰到水面時他的身體將會四分五裂,餘下的工作將由鯊魚去做。
如果屍體被找到了,它們就被運回英國,但總是交給死者家庭去埋葬。即使那樣,墓碑上也絕不會提及特空團,因為hetubook•com•com委派到特空團的戰士是來自於其原先的部隊——步兵、傘兵、警衛兵等等。
在靠近沙烏地—伊拉克邊境到處是敗軍丟棄的器械物品的塵土飛揚的沙地上,他們互相道了別。一架黑鷹的螺旋槳揚起了沙塵,它將把唐.沃克送往達蘭繼之送到阿爾卡茲。一架英國的美洲獅停在旁邊的遠處,它要把特空團小分隊送往他們自己的祕密警戒著的基地。
時至今日,他的遺骨肯定是散落在那些寒冷的山谷裡的某處,離他的先輩們曾遭受巴比倫洪水肆虐並為之哭泣過的地方不足一百英哩。
他從衣服的胸袋裡抽出一張紙給伊拉克人看。伊拉克准將欣喜地讀著。這是一張匯總單:他在維也納的銀行賬戶裡的存款額現在已有一千多萬美元了。
當愛迪絲.哈登堡回到維也納時,再去上班已經太晚了。次日上午當她走進辦公室時,她發現副總裁沃爾夫岡.格穆利希的心情甚至比她還要沮喪。他批評她昨天沒來上班,並板著臉傾聽她的解釋。
凌晨一、二點鐘,音樂聲停止了。她從廚房裡拿了兩件物品後駕車離開了。
凱文.諾斯下士的屍體被找到了。當黑鷹們停在旁邊時,英軍戰士們用手扒開那個亂石堆找到了下士。屍體被裝進一隻屍袋先是空運到了利雅德,繼之由一架大力神運輸機運回了英國。
為安全起見,八架戰鷹在上空盤旋著,為直升機在草地上的加油提供掩護。唐.沃克眯著眼睛去看天空。
她死去時的模樣相當安詳和挺直,她的雙手垂在兩側,她的腳尖指向下面。愛迪絲.哈登堡永遠是一位酷愛整潔的女士。
一架配置著長航距油箱並塗有約旦陸軍標誌的以色列直升機,從內格夫沙漠過來後掠過約旦的沙漠,把那個人放在了魯韋希德邊境站南邊的伊拉克境內。
現在沒有裝甲運兵車了。綠色貝雷帽上校把伊拉克人推向吉普車。上尉被弄糊塗了。他一點也不知道還有第三個伊拉克將軍。他只知道自己的部隊最近被「雷霆」諾曼記過一次,因為他們聲稱攻占了薩夫灣但實際上當時還沒有。他需要的最後一件事是放行那份失蹤的美軍飛行員名單以盡可能消除施瓦茨科夫上將對第七裝甲旅的成見。吉普車朝著薩夫灣方向駛去了。上尉聳聳肩並示意伊拉克的司機把轎車與所有其他汽車停在一起。
特空團沒有墓地;沒有一個墓地接納特空團死者。許多戰士永眠在五十多個國家的戰場上,他們的名字為大多數人所不知道。
對此他實在是一無所知,但是為了五百萬美元的獎金,顯然該是下任何賭注的大好時機了。後來,這事情要比他原先所想像的來得容易。
盟軍方面的發言人員有諾曼.施瓦茨科夫上將與卡利德.蘇丹王子將軍。坐在美國將軍旁邊的是英軍司令彼得.德拉比利埃爾爵士中將。
十五分鐘後,HS—一二五離開沙烏地領空進入了約旦國境。
穿著英國皇家空軍熱帶軍服的其中一名飛行員從飛行甲板走到後面來,用英語向美國情報官咕噥了幾聲。美國人笑了。
她又打電話給銀行請了假,然後穿越冰雪驅車去薩爾茨堡,並於中飯前抵達。她的母親顯得健康平安,對她的出現感到驚奇。沒有跌倒,沒有受傷。更為糟糕的是,一些無賴拉斷了公寓外面她的電話線。
馬丁只是簡單地報告利雅德,特空團現在剩下三名戰士,還有一個美國飛行員與他們在一起。為防信息遭截聽,他沒有報出他們的方位。然後他們繼續前進。
在靠近邊境的高山上,他們發現了一個可以棲身的小石屋,那是當地的牧羊人在夏天趕著羊群到高山上的牧地來放牧時使用的。安排好輪流放哨警戒之後,他們在那裡等了四天的地面戰。在遙遠的南方,盟軍的坦克部隊和空中力量在四小時的閃電戰中擊潰伊拉克陸軍,並開進了科威特。
到處都是美軍坦克,炮口朝外。它們的任務是禁止任何滲入者進來。它們的指揮官在炮塔頂上注視著一輛美軍吉普車坐著兩名美軍上校和一名沙烏地上校從那個保護區裡駛出來,於是他們沒去多加注意。
「在你的座位下,」他說,「別下車,快點穿上。」
轎車的後座裡是第三位伊拉克將軍,儘管只是一位准將,他攜帶著一隻黑色的公文箱。他和他的司機都不會說英語,而上尉也不會說阿拉伯語。他正要用無線電請示機場時,一輛美軍吉普車開過來停下了。司機是一名美軍上校,身著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的軍服;旁邊的旅客座上是另一名美軍上校,hetubook•com.com佩帶著GZ的徽章,屬軍事情報局。
「那個公文箱裡,」軍情局情報官指著伊拉克准將的那隻手提箱說,「有我們的所有戰俘的名單,包括失蹤的飛行員。『雷霆』諾曼要這份名單,現在就要。」那伊拉克軍官正不知所措地站在自己的汽車旁邊。
對此,小阿齊茲出示了有關文件,以證明他是他父親的授權代表,完全有權處理那個編號賬戶。格穆利希先生查驗了授權文件是否有任何微小的疵瑕,但沒能發現。他別無選擇,只得照辦。
來自維也納的那筆巨款先是轉入了在巴林的卡努銀行,繼之轉到了在美國的另一家銀行。其中一部分款又被轉到了在特拉維夫的哈波林銀行,並被歸還給了以色列政府;那是在移交給中情局之前由以色列支付給耶利哥的那筆金額。其餘八百多萬美元則被打入了摩薩德稱之為娛樂基金的賬戶中。
「休息一下吧,」軍情局上校用阿拉伯語說,「用不著一小時我們就能到那裡了。」
「對不起,科威特控制塔。」說話聲很脆也很準確,標準的英國皇家空軍說話聲。控制員以前聽到過皇家空軍的說話,他們的話音都相同。
HS—一二五從科威特升空了,但它不是飛向擁有中東地區最好的醫院之一的利雅德,而是把航向定在正西方沿著王國的北線邊境飛走了。
綠色貝雷帽軍官伸手從儲藏櫃裡取出幾隻玻璃杯和幾個小瓶裝的蘇格蘭威士忌。他把一隻瓶裡的酒倒進每一隻杯子並把杯子遞了過去。
那個以色列人在三個信筒裡放進內容相同的信息,做上三個合適的粉筆記號,騎上摩托車又往西行,匯入到朝著那個方向蜂擁而去的難民潮中。
不久,他把他自己的不幸也說了出來。昨天在九、十點時,一個年輕人來到銀行並堅持要見他。那客人解釋說他姓阿齊茲,是一個巨額編號賬戶主人的兒子。他的父親,這個阿拉伯人解釋說,患病了,希望他的兒子來處理賬戶。
下班後,愛迪絲.哈登堡回到家裡並開始清掃她的小公寓。她擦洗了好幾個小時。她拿到一百碼遠的那個大垃圾桶裡去扔掉的是兩隻紙箱。其中一隻裝有一些化妝品、香水、洗髮露和沐浴液,另一隻裡面是各種女用內衣內褲。然後她回家繼續清洗。
現在空襲轟炸已經停止了,因為多國部隊的所有飛機需要在戰場上空使用,這樣巴格達的市民可以自由活動,公開談論美國人和英國人即將來臨,把薩達姆.海珊趕下臺。
將軍代表團組帶著譯員進入談判帳篷後十分鐘,另一輛黑色的賓士高級轎車正沿著巴士拉公路南下駛往那個交叉路口。路障的負責人是美軍第七裝甲旅的一名上尉,所有級別更高的軍官都已經去了機場裡面。這輛出乎意料的豪華轎車當即被攔下了。
機場的臨時控制塔是一輛拖車,裡邊安排著美國人。正在到來的是一架英國的HS—一二五飛機。不僅如此,它還是英軍統帥德拉比利埃爾將軍的坐機。它肯定是的,因為它的所有標誌和呼號都是對的。空中交通控制員同意了它的著陸。
HS—一二五飛機已經轉向西南,飛過約旦的海岸線並且降到了一萬英呎高度。在亞喀巴灣上空,綠色貝雷帽上校拉開了那道乘客艙門,頓時艙內充滿了一陣急流的空氣,儘管這架雙引擎噴射機已經慢得差不多處於失速的狀態下。
在兩句話裡面,英國飛行員提到了一位將軍、一位王子和一位貴族騎士。控制員是一名軍士長,工作幹得很不錯。他在美國空軍中的生涯也混得較好。拒絕按一位將軍的要求讓一位英軍司令飛機上的一位王子手下的一名沙烏地上校疏散出去,對於他的生涯也許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科威特控制塔,我們剛剛把一名沙烏地特種部隊的上校帶上了飛機。他病得不輕。是卡利德王子手下的一名參謀長。施瓦茨科夫上將要求讓他立即疏散出去,因此彼得爵士提供了他自己的坐機。請清理跑道允准起飛。朋友。」
耶利哥的下一個震驚是獲悉兩名英國飛行員被擊落。那是不可預見的。他急需知道他們在接受任務時是否被告知了該情報是如何到達盟軍的手裡的。
這種論點將會持續一個星期,直至後來明白多國部隊不會進來了,祕密警察對他們的管理才又加強了。
答案就是以捏造的罪名逮捕和折磨死他所敬愛的父親。此後,在葬禮結束後的那次汽車裡會面時和_圖_書,幻想破滅之後的巴德里成了耶利哥手裡的一塊麵團。
不久,麥克.馬丁走向他那輛在停車場裡停放著的朝上開門的小轎車,駛出設有衛兵的大門,轉向他仍然保留在赫里福德郡山區一個小村子裡的那座小房子。
二月二十八日是地面戰的最後一天。在科威特西邊的伊拉克沙漠裡,伊拉克陸軍已經在兩側受到了圍殲。在科威特市南邊,八月二日趾高氣揚地開進科威特的共和國衛隊的幾個作戰師已經不存在。在那一天,伊拉克占領軍在把會燒的一切東西全點上火、不會燒的東西盡可能砸爛之後,紛紛搭載由卡車、大客車、麵包車、小轎車和馬車組成的一條長蛇般的車隊向北方逃竄。
駕車時他回想起在過去的幾個月裡所發生的所有事情:在科威特的街道上和沙漠裡;在頭頂上方的空中;在巴格達的小巷裡和集市裡;以及在傑巴爾的山區。因為他是一個隱蔽的人,他至少對一件事情頗為高興:那就是誰也不會知道。
那架戰鷹的火控員蒂姆.內桑森中尉的屍體永遠沒有找到。共和國衛隊的巡邏兵用他們的衝鋒槍把它打得支離破碎了,餘下的工作已經由豺狼、狐狸、烏鴉完成了。
兩天之後,即三月三日,在一個叫薩夫灣的光禿禿的小型伊拉克機場的一個帳篷裡,多國部隊的司令員們與來自巴格達的兩位將軍碰面談判投降事宜。
那個年輕人再三說他父親要求關閉整個賬戶並把資金轉移出去。這個,告訴你,哈登堡小姐,兩天前剛剛有一筆三百萬美元的資金打進那個賬戶,使得資金的總額超過了一千萬美元。愛迪絲.哈登堡靜靜地聽著格穆利希講述的悲慘的故事,然後詢問了那個客人的有關情況。是的,她被告知說,他的名字是叫卡里姆。現在她提示了,一隻手的小指上有一枚印章戒指,上面鑲著一塊粉紅色的蛋白石,而且下巴上有一條疤痕。假如他自己的怒氣沒有消除得那麼多的話,那麼這位銀行家也許會對他的祕書,對於她所從來不曾見過的一個人的如此準確的提問感到奇怪。
只有一塊紀念碑。在赫里福德的斯特林線的中心豎著一座低矮粗壯的塔樓,外面包著木頭並漆成了單調的棕色。在其頂部有一隻鐘在計時,所以這座建築物被簡稱為鐘樓。
當直升機放下他之後,它轉身飛過約旦回到了以色列。
馬丁似乎有一種大病初癒的輕鬆感覺。祕情局讓他搭車返回了倫敦,在那裡,他恢復了在東方和非洲學系裡的講學生涯。
他的審訊時間記錄,已經及時地由轟炸前三天改為轟炸後兩天。
這一天,西方的兩位高級將領都相信只有兩名伊拉克將軍來薩夫灣。但實際上有三名。
有些人躺在了利比亞的沙漠下面,他們是在一九四一年至一九四二年抗擊德軍元帥隆美爾時倒下的。其他人長眠在希臘的島嶼、義大利的阿布魯齊山區、印度尼西亞的爪哇和法國的李日。他們分散躺臥在馬來西亞、汶萊、葉門、馬斯喀特和阿曼,在叢林裡、在寒冷的荒野裡、在福克蘭(馬爾維納斯)群島外圍的冰冷刺骨的南大西洋水域裡。
這幾位特空團戰士和沃克已經斷糧了,正在融雪餐飲,而且忍受著寒冷。他們不敢生火取暖,怕萬一暴露他們的位置。戰爭已經結束了,但共和國衛隊的山民巡邏兵也許還不知道,或者不加理會。
剛過黎明,馬丁回頭去看山下。他看見有六個烏貝蒂人,長得身材慓悍,正奮力登山追上來。當共和國衛兵們到達第二個山頂時,他們發現其中一個獵物背對著他們坐在地上。
他的意思是:你們到底要往哪裡去?
離機場還有五英哩時,情報官上校從吉普車的物品盒裡取出一支便攜式通訊器,輸入了一組數字。一架孤獨的飛機開始接近機場上空。
「等一下,格蘭比一號……請告訴你們的飛行計劃。」
在哈納金鎮的上方,馬丁才最後命令休息,並發了一個電報給利雅德。史蒂文生和伊斯曼擔任警戒,面朝著西方。如有任何追捕巡邏隊,那麼他們肯定會從那個方向過來。
「歡迎你投奔自由,准將。」飛行員用阿拉伯語對客人說,「我們已經出了沙烏地領空。很快我們就會讓你坐上一架飛往美國的客機。順便說一下,我還有一件東西要給你。」
那架HS—一二五沒有滑行到那座已成為殘骸的機場大樓前,而是停在了遠處,在那裡它與一輛美國吉普車會合了。機艙門打開,舷梯放下來,那三個人登上了這架雙引擎噴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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