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二〇〇〇年午夜剛過一分鐘，鐵門衛兵的第一輛坦克開出了他們的基地，向著明斯克公路和克里姆林宮的大門駛去。
「保安」公司的雇傭兵輕而易舉地就占領了杜馬大樓，白宮，那裡僅剩下幾個看管者和夜間值班的衛兵。然而在新紅場，那一千名ＳＯＢＲ部隊與多爾戈魯基黑手黨的二百家「保安」公司的人展開了房間對房間、街道對街道的激烈的戰鬥。快速反應部隊和莫斯科民兵部隊的武器較先進，而他們的對手的人數較多。
到早晨一點鐘，黑色衛隊占領了所有的一切設施，圍牆頂部除外，該圍牆有二千二百三十五米長，頂部很寬，可以五個人並排走。最後幾百名總統衛兵就擁擠在這裡，狹窄的石臺階已經被覆蓋了，他們要在這裡阻止格里申占領最後的一片土地。
俄羅斯的黑手黨在德國的根基很牢靠，他到德國後，把他的富豪汽車換成了一輛在德國註冊的賓士車，很容易就弄到了一支獵槍，然後又繼續西行。
「我是國防部的副部長布托夫。」
大約有三十輛卡車，但是只有三輛直接開進了主樓的停車場。那是一個巨大的建築物，地下部分就有五層樓高，三百米寬，有兩個主要的入口；地上部分的超級結構有一百米寬，十八層樓高。一般情況下有八千人在裡面工作，但是在新年除夕只有不到五百人在值班，以確保整個晚上的電視服務。
在坦克炮塔上面的鋼製旋轉炮塔內，安德烈耶夫的機關槍手用他的十二．七毫米的重型機關槍向他那邊路旁掃射，槍聲停止了。
「真的嗎？」
又走了六公里路，安德烈耶夫將他的坦克縱隊放慢到每小時三十公里的速度，命令分出兩部分人馬。他派了五輛坦克和十輛裝甲輸送車向右拐，去解救克迪恩卡飛機場營房裡被圍困的駐軍，又派另外五輛坦克和十輛裝甲車向左到東北面，去保護奧斯坦基諾農奴電視綜合樓。
「很好，部長。我剛聽說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可以動員……」
當他觀察的時候，高而窄的窗戶外面雲彩散開了，月光照進了窗內。那些窗戶都是雙層的防盜窗，透進來的光線非常弱。
安德烈耶夫的第一輛坦克從波羅維特斯基廣場的西邊進入了廣場，發現了那輛黑色衛隊的ＢＴＲ。它在近距離平射了一發炮彈將那輛裝甲車炸成了碎片。當坦克都開過來後，那輛裝甲車的殘骸被軋成了碎片，坦克的履帶把那些沒有盒蓋大的碎片甩到路邊去了。
他沒有開車燈，在路上轉了一個Ｕ形彎，然後從車裡爬出來，蹲伏著，用他的自動手槍直接向卡車和電視大樓開火。
「你還好嗎？」
蒙克前面的那個人，顯然一直在奔跑，蒙克在樹林裡休息過後，他的呼吸一直很均勻，他可以聽見，他前面的格里申正在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是真的，科尼。坦克師準備去莫斯科。」
安德烈耶夫將軍手裡拿著掛斷的話筒站在那裡。他想他們不會的，他們不會派出任何援兵的。
「謝天謝地，你在那裡。我們遇到了危機，現在正在發生一場某種類型的政變。奧斯坦基諾農奴電視大樓已經失陷了。ＭＶＤ正在進攻。克里姆林宮外面有許多裝甲車和卡車。我們需要幫助！」
「如果……你必須提？」
黑色衛隊不顧裡面的反擊，開始向要塞進攻，他們與總統衛隊的人員比例是四比一。防衛者只好撤退到組成克里姆林官圍牆的各個稜堡和多面碉堡裡面。其他人員分散到這片七十三英畝的各個場所，如宮殿、軍械庫、大教堂、花園和克里姆林宮的廣場上，在一些地方，已經開始短兵相接了。黑色衛隊逐漸開始占了上風。
剛過二點鐘，他發現大宮殿的牆邊有個移動的東西，然後跑過來一個穿黑色制服的人，他彎著身子避免被發現，但是跑到軍械庫的前面時，他加快了腳步。他在一輛正在燃燒的裝甲輸送車跟前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看是否有人追蹤。一個輪胎被點著了，燃起了火苗，那個逃跑的人很快轉過身來。藉著黃色的火光，蒙克看清楚了那張臉。他以前曾經只見過一次。他是在凱科斯群島的薩坡迪拉灣的海灘上見過的一張他的照片。他從樹後面走出來了。
在大樓內，有一名受驚嚇的看門人帶著士兵們直接來到了配電室，那裡的操作人員都大吃一驚，其中一名像他們一樣的技術人員，一個以前在通信公司工作過的的技術員將所有的進出線路都切斷了。
蒙克花了點時間研究了奧斯坦基諾農奴地區的地形圖。要到主要街道上去，等於自找麻煩，但是他的身後有許多房屋之間的偏僻小街，從那裡可以向南到達市中心。
一輛裝甲輸送車從公路上開過來，向拱門橫衝直撞，輕武器根本無法損傷它。木門的裡面有一個巨大的鋼柵欄。它的後面是停車場，來訪者一般都是走著進去。一名總統衛隊隊員出來了，他試圖通過柵欄將反坦克炮瞄準那輛裝甲輸送車。但是，在他開火之前，裝甲人員輸送車上的加農炮把他消滅了。
「好了，開玩笑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回去喝你的伏特加酒吧，該放電話了。」
坦克現在又變成了單列，放慢到每小時二十公里的速度，轉成一行向克里姆林宮進軍，坦克過路時其履帶把柏油路面的碎石都翻了出來。
蒙克的左邊，有一個較小的次要建築，也是電視建築群的一部分，那裡是會計、設計師和行政人員的辦公室，這些人現在都在家裡慶祝元旦呢。這棟樓全部關著燈。
蒙克的子彈肯定很接近，只見格里申轉身，跑到下一個廳裡去了，蒙克不了解那個廳，格里申肯定已經忘記了，那是最後一個廳，一個死胡同，那裡擺放的是古代的馬車。
「越快越好。ＶＤＶ怎麼樣？」
科日羅夫斯基想，謝天謝地，幸虧有這些退役的軍人。現在他所有的疑慮都被驅散了。ＢＴＲ八十Ａ型是一種八輪裝甲輸送車，上面配備了一個三十毫米的加農炮，裡面可以坐一名指揮員、一名司機、一名炮手和六人組成的一個班。
在鄉下，冬天上午有兩聲槍響並不奇怪。可能是農夫在獵捕兔子或烏鴉。有人朝窗外望去，然後飛快地跑過院子。只聽見有尖叫聲，那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接著是設法急救；所有這些都是浪費時間。然後，他跑回屋裡，給警察打了電話，語無倫次地解釋著，警察打著官腔問著討厭的問題。最後，來了一輛警車，可能要在交通要道上設置障礙。
「科林將軍現在應該與國防部的人連繫上了。」
「上卡車，出發。」他下命令了，「我要派二千人到街上去，一千人留下保衛這個地方。」
「對不起打攪您，先生！莫斯科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
院子的一邊有一排馬房。其中兩個飼廄裡貯有飼料。一匹棗紅色的大馬和一匹栗色大馬正將馬頭從半人高的門裡探頭出來。十點鐘，一個女孩從屋裡出來，給牠們添了新鮮的乾草，牠們有東西吃了ｍ.ｈｅｔuｂoｏｋ•coｍ•coｍ。然後，牠們把頭又探回去了。
博物館在二樓，有九個大廳，五十五個陳列櫥窗。這些櫥窗裡有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古董，俄羅斯曾經擁有如此大量的財富和權力，以至於沙皇的一切物品，從他們的皇冠、王座、武器和衣物到馬籠頭都是用金、銀、鑽石、翡翠、紅寶石、藍寶石和珍珠裝飾的。
接著是一陣沉默。
當坦克縱隊轟響著駛過時，青年戰鬥團員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凝視著他們被炸毀的路障和埋伏區，開始慢慢走進了夜空。
蒙克從樹後面出來，抬頭望去，格里申不見了。格里申與大門之間的距離是五十碼，但是距蒙克只有十碼。他還沒有跑出去。
「好吧，夥計。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快給派援兵。我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黑色衛隊的士兵從輸送車裡跳出來，又將炸藥捆在鋼柵欄上。進攻者回到車裡以後，裝甲車開走了。炸藥爆炸了，只見柵欄被炸得懸掛在一根鉸鏈上，然後猛向前搖晃了一下之後，把鉸鏈撞到在地面上。
距莫斯科還有十公里的地方，坦克縱隊來到了邊界上的警察哨位。在哨位的鋼棚裡，四名民兵從窗沿向外張望，看到縱隊後又蜷縮回去了，他們相互抱著，手裡還拿著他們的伏特加酒瓶，坦克開過去時把他們的小鋼棚震動得直抖。
「正在設法活下來，從電視中心向南行駛，避開米拉大道。」
如果進攻者身穿黑色制服，他們就不是正規的軍隊。他自己的ＯＭＯＮ隊伍也穿黑色制服，但是他們就在樓下。他把樓下他自己的指揮員都召集在一起。
大地恢復了生機，小公雞跑到離他只有幾碼遠的地方，怒視著他，然後匆匆跑開。兩隻松鼠在他頭頂上的山毛櫸樹枝上嬉戲。
「我可以看到節目，我正在看一頻道的節目，是哥薩克舞蹈劇團的節目。」
「別當討厭的傻瓜了，你肯定搞錯了。」
「是我！」
外面其它的部隊已經開始行動了，但是他們不是科日羅夫斯基指揮的軍隊。阿爾法打擊力量正在接近內務部。
可能是個詭計。他等了五分鐘，然後看見馬車旁邊躺在地上的那個模糊的輪廓確實沒有移動。他從一個又一個古代馬車的後面，逐漸靠近目標，直到他看見了一個軀幹，面朝下趴在地上。此時他走過去，手裡握著槍，將那個屍體翻了過來。
當他出現在拱門時，安德烈耶夫的一輛正在路過的坦克閃光燈照耀下，發現了他，但是坦克人員誤把他當做他們自己人了。他的棉布夾克衫與他們的棉上衣類似，他的圓皮帽看起來更像他們自己的頭盔，而不像格里申黑色衛隊的黑色鋼盔。閃光燈後面的任何人，都會把他當成從毀壞的裝甲輸送車上下來，或在拱門下面躲避的坦克人。
在飛機場，威姆拍爾特種部隊遭遇了出人意料的抵抗，在那裡的少數傘兵部隊和ＧＲＵ情報軍官及時得到了通知，他們已經設置了障礙物，退到機場裡面去防守了。
「大約三萬，或者四萬吧！」
「好吧，聽我說。有一千名身穿黑色制服的武裝人員乘三十輛卡車開著車燈，來到奧斯坦基諾農奴電視大樓，他們占領了整個大樓，這裡的工作人員正在他們的槍口之下。這就是我在二百米以外，從我的擋風玻璃裡看到的情況。」
格里申的問題在於時間的選擇。他計劃在最後一分鐘才打破無線電臺的寂靜，他需要協調他的各個進攻行動。進攻時間太早意味著防衛者還沒有完全進入他們的慶祝活動；太晚將失去一些夜間的時間。他命令阿爾法小組在九點開始進攻。
蒙克進入了拱門裡，手裡又拿了一塊玻璃。當他準備好之後，用力將玻璃仍到大廳的下面，然後他穿過拱門，立即藏到了旁邊一個櫥櫃後面。這一次沒有子彈射過來。
「格里申正在企圖占領莫斯科以及整個俄羅斯，我的朋友。」
「我為什麼要打電話？」
「給我接夜間值班的軍官。」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當然沒有。這樣不好嗎？」
愛爾蘭的文化參事正在喝著英國產的強力黑啤酒，他抬頭向外面瞥了一眼，對酒吧間招待員說：「帕特，那是一輛坦克嗎？」
蒙克緊跟著他前面的腳步聲，格里申來不及再找一個放冷槍的位置。他到達了最後一個廳，躲避在一個浮雕華麗的十七世紀四輪馬車後面。那些馬車至少可以提供掩蔽處，但是它們也很難將格里申隱藏起來了。每一輛馬車都放在一個突起的檯子上面，不僅用玻璃櫥窗罩著，而且用繩子捆在豎杆上，將馬車圍起來以避免觀眾進入。
「給我找值班的高級軍官！」他大聲吼著。等了一會兒，他所熟悉的一個聲音在那邊接電話了。
「這裡是國防部。」有人接電話了。
他的炮手眯著眼看了一下，從炮塔的一百二十五毫米加農炮裡發射了第一輪炮彈。在四百米的範圍內，炮彈仍然是初速度，它擊中了卡車，將卡車炸成了兩半。安德烈耶夫坦克的旁邊馬路的另一半路上與他並行的是他的執行官，他也發射了一顆炮彈，將另一輛卡車清除了。路障後面有幾個伏兵開始用輕武器開火了。
「是安德烈耶夫將軍嗎？」他不熟悉這個聲音。
「突然襲擊的因素，援兵計劃呢？」
在紅玫瑰酒館，俄羅斯首都的愛爾蘭代表團確信這個新年過得不錯，慶祝活動非凡，街道下面廣場對面的克里姆林宮不斷傳來了聲聲爆竹。這時第一輛Ｔ—八十坦克咆哮著正從他們的窗戶下面經過。
「我對你說過他是個瘋子！也許不是那麼瘋狂，他或許能贏。今天晚上莫斯科還有人能夠清醒地保衛祖國嗎？」
科日羅夫斯基將軍的語調變了。他講話非常清晰而且平靜。
「不是！」
「但是品質較高，更何況他已經損失了五十％。」
「待在你的基地吧，將軍！這是命令。所有的單位都必須待在基地裡，回到軍官俱樂部吧！」
在新紅場，ＯＭＯＮ的部隊，在彼得羅夫斯基將軍的支援下，已經開始將多爾戈魯基黑手黨的「保安」公司的雇傭兵趕出政府總部。
他又一次放下了電話。國防部副部長？他為什麼在新年除夕晚上十點鐘還待在交換機室裡？或者不與他的情婦待在鄉下的某個地方？他絞盡腦汁想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是他參謀學校的同學，後來又去了情報部門的ＧＲＵ工作。最後，他查閱了軍用電話分類表，撥通了電話。
他在莫斯科註冊了一輛富豪汽車，一路上經過了貝拿勒斯和波蘭，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的證件表明他是一名俄羅斯商人，要去德國參加一個會議。他的車通過了檢查，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純粹是胡說！我正在看著電視呢。誰說的？你是什麼意思，你得到情報了？拿著電話別放……」
坦克的閃光燈，在他身上閃了一下後就移開了。燈光消失後，蒙克離開了拱門，他在松樹的掩護下，跑到了大門的右邊。他躲在黑暗中觀察著、等待著。
等了好長時間，那邊才有人說話了。
「我也要這樣做。順便說一下，我早先已經www.ｈｅｔｕbook•coｍ•cｏm給科林將軍打電話了。他同意讓一些總統衛隊的士兵作好準備。」
「伊戈爾．科馬羅夫在莫斯科發動了一場政變，就在今天晚上。由他的走狗格里申上校指揮。黑色衛隊正在攻打莫斯科和整個俄羅斯。」
「美國人？」
克里姆林宮周邊有十九個塔，但是只有三個有可用的門。旅遊者通過波羅維特斯基或者特里尼蒂的大門進出，部隊走的是斯帕斯基大門。這三個大門當中只有一個是敞開的，他就在這扇敞開的大門旁邊。
「是的，先生！」
蒙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一個翻身穿過了拱門，然後在黑暗中繼續翻滾，直到撞到了一堵牆。他穿過門口時，瞥見了槍口|射出的白藍色火焰，他頭頂上的一個櫥窗中彈，玻璃碎片全都落在他的身上。
這個二百英畝的坦克師基地僅離克里姆林宮四十六公里遠，他知道這個數字，因為他曾經坐車時看過里程表。他還為他指揮的塔曼斯卡亞師感到自豪，這支精銳的坦克部隊的士兵被稱為鐵門衛兵。
他從那輛一六〇〇年英國的伊麗莎白一世贈給鮑里斯．戈東諾夫的典禮用的四輪大馬車的後面向外張望，試圖找到他的敵人，但是大廳裡面太黑了，只能模糊地看到馬車的輪廓。
「你是誰？」他問，「德米多夫上校在那裡嗎？」
「是已經錄製好的節目，在主要新聞之前的節目，全部節目都是預先錄好了。我想，現在你應該拿起電話了！」
他聽見對方聲音後面傳來了咔嚓的一個響聲。
「你到底要說什麼？你究竟是誰？」
「格里申！」
對方把電話砰地放下，可能是爬著走了。
電話鈴響了。可能是他的執行官催他趕快走呢，他會抱怨地說，年輕人想盡快開始慶祝活動，要喝伏特加酒和無數的乾杯，然後在午夜時有食物和香檳酒。
格里申沒有預料到會有裝甲車，他沒有帶反坦克重炮。安德烈耶夫指揮的裝甲輸送車重量較輕，行動較敏捷，他們可以穿過窄巷，但是坦克過不去。坦克在外面的空地上帶著機關槍等待著，不受反擊槍彈的影響。
「他盡了他的最大的努力，在那次訪談中譴責了科馬羅夫。」
蒙克伸手拿到了車內的電話，撥通了一個他熟悉的號碼。
碎玻璃落到了一個玻璃櫥窗上，又引來一陣瘋狂的射擊，爆炸回聲之間伴隨著跑步聲。蒙克彎著腰向前跑，躲避在中心展示櫥窗的後面，他意識到，格里申已經撤退到下一個廳裡，正等著他呢。
「為什麼不讓你的一些年輕人去算清這筆舊賬？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干涉你們的！」
在二百碼以外坦克師基地大樓的個人住宅內，米沙．安德烈耶夫少將整理了一下他的領帶，正準備離開。他經常想，為什麼要穿軍裝去主持軍官俱樂部的新年除夕儀式。到了清晨，軍裝肯定會弄得特別骯髒，所有的衣服都要送到洗衣房去。新年除夕，是坦克兵們最得意的時候，他們可以不聽從任何人的訓導。
大門的鉸鏈被炸飛了，二十噸重的大木門顫抖著，搖搖欲墜，然後墜毀到地面上。
但是他彷彿看到了，雪地裡站著一位昂首挺胸的高大人物，一名軍校小學員依偎在他的身邊。那個高個子說，不管他們向你承諾什麼，不管他們向你提供的是金錢、升職或者是榮譽，我想讓你永遠也不要背叛這些人。他把電話放回到原位，又撥了兩個數字。他的執行官接的電話，他身後傳來了陣陣笑聲。
比較好的路徑是抄近路走過米拉大道，通過要道直插市中心，但是他懷疑，這條公路今天晚上也沒有賈森．蒙克的容身之地。
「你現在哪裡？」
但是彼得羅夫斯基將軍剛放下電話。他當時並不知道，他的營房將在六十分鐘內遭到攻擊。
有一名黑色衛隊士兵用手電筒向其餘的人發信號，見到手電筒的亮光後，其他黑色衛隊士兵一起湧進停車場，將辦公大樓包圍了。又湧進來幾百人，跑著進了大樓。蒙克只能看見樓上窗戶裡面模糊的身影。按照他們的部署，黑色衛隊士兵散開到各個樓層，將所有呆若木雞的夜間值班人員的手機都拿走了，並把他們趕到帆布大型載貨汽車裡面去了。
他把戒指裝到了他的衣袋裡，轉身向他停車的地方走了回去。莫斯科的戰鬥結束了。
「你考慮得很周到。我會給他打電話的。」
「目前還好。」
他的命令既正規又堅決。那是一位四星將軍和政府部長下達的命令。待在基地裡，他可以執行這些命令，他的事業將一路順風。
對方沉默了好幾秒鐘。
「我手下的一個人剛駕車路過特沃斯卡亞廣場。那裡有一大群新俄羅斯運動（ＮＲＭ）派的暴徒們正向市長的住宅進攻。」
就在中午之前，一個年紀較大的人出現了，他穿過院子，輕拍著馬的籠套。機械工在他的雙筒望遠鏡裡研究著那個人的面孔。然後，低頭看看放在他旁邊寒冷的草裡的照片，沒錯。
克里姆林宮是修建在河的陡岸上，該河岸的斜坡上布滿了樹林和灌木叢，其中許多是冬青樹。它的西牆的下面是亞歷山大羅夫斯基花園。樹叢中的小道通往波羅維特斯基大門。牆內的戰士們，都沒有看見那個活動的身影從樹林中出來，向那個敞開的大門移去，他們也沒有看見他爬上了最後的斜坡，悄悄地翻了進去。
在市政大廳，新俄羅斯運動的街道土匪也受到了車臣人的猛烈襲擊。
機械工站起來，把獵槍放到它的羊皮套裡，把槍挎到肩膀上，開始小跑了。他行動得非常快，他已經記住了六個小時前停車後走過的路途。
在克迪恩卡飛機場，潮流開始轉向了。五輛坦克和十輛ＢＴＲ已經從側面打敗了威姆拍爾特種部隊，正在基地的飛機庫和倉庫的迷宮裡。追捕攜帶武器的少數突擊隊員。杜馬仍然被從「保安」公司雇來的其他匪徒占領著，但是他們沒有地方去，沒有事情做，只好用無線電監視其它地方的消息。他們也聽到了克里姆林宮呼救的尖叫聲，承認坦克的力量，開始撤退了，每個人都希望自己運氣好，永遠也不要被認出來。
一名神情緊張的話務員打來了電話：「我很抱歉要打攪您，將軍，但是您似乎是這棟大樓裡級別最高的軍官了。剛才有個住在沙波羅夫卡街的人打電話說，街上有人放槍。一顆子彈打碎了他的玻璃窗。」
剛上了主要公路，安德烈耶夫將軍就下令雙排全速行駛。天上的雲層散開了，露出了明亮閃爍的星星。在雙列坦克縱隊的兩邊，松樹林在寒風中發出噼啪的響聲。
他向遠處望去，在大雪覆蓋的四十碼碎石路那邊，軍官俱樂部裡燈火通明，窗戶裡傳來了軍官們嘈雜的笑聲和祝福的敬酒聲。
「我正在奧斯坦基諾農奴電視大樓外面，坐在一輛冰冷的車裡。」
「上帝，我們的兵員不足他們的一半。」
他把槍裝入了口袋裡，彎腰從死人的左手上拿下了一件東西。
「ＭＶＤ是對的，但是沒有羅邦卡。我認為他在第二總局的老同事不會給他出難題。」
由於他ｈｅtｕboｏk•cｏm•cｏm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蒙克可以模糊地看見他面前上樓的臺階。他的左邊是通向底層四個大廳的拱門。他在裡面聽見了一種輕微的撞擊聲，好像有人在輕輕地觸動其中一個陳列櫥窗。
黑色衛隊開始列隊向他走過來。蒙克跳進他的車裡，飛快地離開了。雖然他沒有開車燈，但是衛兵們聽見了馬達的轟鳴聲，他們在他身後再次連續射擊。
如果正在發生政變，進攻者肯定要襲擊內務部和其它的營房。值得高興的是，後者修建得像堡壘一樣堅固。
在五十分鐘內，黑色衛隊崩潰了，他們的士兵四處逃竄，在教堂、宮殿和大教堂裡尋找避難所。有些人找到了，其他的人被廣場裡ＢＴＲ的加農炮或者坦克的機關槍捕獲了。
反擊的戰火掃射了內務部周圍的街道，激戰在日特尼廣場展開。阿爾法小組的士兵不得不躲藏起來，他們真希望有大炮，但是他們一臺也沒有。
「哪來的五十％？」
「當然知道！」
從沙波羅夫卡地區又來了八個有關街上槍戰的電話，然後，住在電視中心大街對面頂層公寓裡的一名工程師又打來了一個更明晰的電話。話務員給他接通了科日羅夫斯基將軍的電話。
他知道有一支精銳的傘兵旅，乘飛機用不了一個小時就能到達，可以在克迪恩卡飛機場降落，假如降落區仍然沒有被占領。
「你在哪裡？」
「你可能是對的，還有其它的地方嗎？」
他旁邊的那挺七．六二毫米的輕機關槍和它的姐妹槍重型十二．七毫米機關槍，不停地掃射坦克探照燈所發現的四處逃竄的暴亂分子。
「安慰一下他們吧。我正在監視著黑色衛隊，他們已經占領了整個電視綜合大樓。」
那個戰鬥步槍的槍管又一次從門道裡伸出來了，槍手正在路的那邊尋找目標。由於沒有發現任何人，格里申又向前走了一步。蒙克的子彈射在他的ＡＫ把柄上，子彈強大的衝擊力，打掉了上校手中的衝鋒槍。槍落地之後，翻滾到他搆不著的人行道上。蒙克聽見裡面的石料路面上有跑步的腳步聲。幾秒鐘之後，他離開了正在燃燒的裝甲車，蹲伏在軍械庫，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走廊裡。
他弄到了一張目標地區的放大比例的地圖，辨認出離目標最近的村莊，然後找到了領主之宅邸。他按照道路入口的牌示穿過了那個村莊，找到了目標後，又繼續行駛。
在莫斯科的西面跨越兩個時區，氣候就完全不同了，晴朗朗的天，氣溫很少低於零下二度，機械工悄悄地穿過樹林，向領主之宅邸駛去。
他聽到電話響了好長時間，他看了一眼手錶。差十分就十一點。肯定都喝醉了。克迪恩卡飛機場有人接了電話。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有人尖叫了一聲：「是的，喂？」
一支黑色衛隊的隊伍正在他們自己的重型機關槍的掩護下向前衝鋒，到達了博羅維特斯基大門的門樓裡。門的四個鉸鏈上都放置了錐形裝藥的塑膠炸藥。當放炸藥的人跑回來的時候，有兩個人被牆頂上射出的子彈打死。幾秒鐘之後，炸藥爆炸了。
Ｔ—八十坦克逐個駛過大宮殿、報喜大教堂和天使長大教堂，穿過沙皇鐘樓進入了伊萬諾夫斯基廣場，這裡曾經是莫斯科的庭吏宣布沙皇法律的地方。兩輛黑色衛隊的裝甲車試圖攻擊他。結果它們都被打成了炙熱的金屬碎片。
「我在這裡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工程師說。他像俄羅斯的男性公民一樣也在軍隊服役了幾年，「約有一千人，都是全副武裝，有ＺＤ多輛卡車組成了車隊。兩輛裝甲輸送車停在車隊對面的停車場。我想是ＢＴＲ八十Ａ型。」
「是的。」
八點半，二千名ＯＭＯＮ突擊隊員乘卡車和裝甲人員輸送車離開了他們的營房。他們剛一出去，剩下的士兵就把他們的要塞封鎖了，作好防禦戰鬥準備。九點鐘，雙方交火了，但是對於進攻者來說，他們的進攻根本稱不上是一場突然襲擊。
「馬上就來了，科尼。我再打幾個電話。」
「我正在非常暖和的軍營裡，與一千名就要造反的年輕人在一起。」
在市裡的其它地方，不同的戰鬥處於不同的階段。阿爾法小組馬上就要襲擊聯邦內政部的ＯＭＯＮ營房時，其中有一個人從他的無線電裡收到了來自克里姆林宮的一聲尖叫。那是一個驚慌失措的黑色衛隊士兵在求援的呼聲。但是他愚蠢地提到了Ｔ—八十坦克的干涉行動。阿爾法小組馬上聯想到了坦克，他們決定到此為止。事情並不像格里申答應他們的那種情況。他曾經承諾真正的突然襲擊，火力優勢和無助的敵人。這幾條都沒有實現。他們撤退了，企圖保存自己。
「我是彼得羅夫斯基。」
蒙克身上的最後一片碎玻璃，叮噹掉在地上，他豎起耳朵，終於聽到了有喘氣的聲音，似乎有人在盡量憋住不敢喘氣。他拿起一塊破碎的三角形玻璃，用力向黑暗中聲音的方向拋去。
從公路到基地之間只有三公里的鄉村窄路，在這一段路面上，二十六輛Ｔ—八十主戰坦克和四十一輛ＢＴＲ—八十裝甲輸送車必須排成單列慢速行駛。
格里申舉起他的自動步槍，向蒙克頭頂上的玻璃射擊。黑暗中蒙克看見了一道閃光，他迅速回擊。他的頭頂上碎了更多的玻璃，格里申的子彈將沙皇阿列克謝御座上的許多寶石擊落了。
他把車停在科羅科羅里瓦大街旁邊一條小道上，從他的汽車擋風玻璃直接可以看到大街對面的主要辦公樓，發射塔的尖頂位於他的身後。當他發現亮燈的不是一輛轎車、而是一排卡車時，他關閉了他車上的引擎，汽車的尾氣逐漸散盡了。
假如，一個人想保護自己，他不得不從圍牆內出來。黎明之後，政府的軍隊將把隱藏的敗兵全部趕出來，不論他們藏在哪一個門道裡、小禮拜室、餐具室和食品櫃，甚至藏在斯帕斯基花園下面的指揮哨位的祕密房間裡。只要想活命而不想進監獄的人，都會意識到他應該通過這個唯一敞開的大門盡快離開克里姆林宮。從他站立的地方，蒙克可以看到對面軍械庫的門，那是俄羅斯有一千年歷史的寶藏室，它的門已經被一個轉彎的坦克撞碎了。一輛黑色衛隊的裝甲輸送車正在燃燒著，火光照在門的正面。
「莫斯科城裡有許多槍聲，一半城市都能聽見的槍炮聲。最後一件事情，是黑色衛隊殺害了科堯大叔。他們是在執行格里申的命令。」
「將軍，假如您不相信我，為什麼不給你認識的在莫斯科中心的人打個電話？」
「好吧，時間不要太長了。否則我們就不等你了。」
槍聲在整個山谷中迴響。院子裡穿粗花呢外套的那個人似乎被人推進了馬房的門上。子彈正中了他的心臟，粗花呢的圖案掩蓋了他背上的子彈孔。被害人撲到了白色的馬房門上，雙膝彎曲了，身子慢慢滑倒在地上，鮮血流到了馬房門上。第二發子彈削掉了他的半個腦袋。
坦克縱隊轟鳴著穿過了國防部廣場，經過了國防部，直接向波羅維特斯基廣場駛去，廣場的和_圖_書另一邊是克里姆林宮的圍牆。坦克裡和裝甲車裡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有一輛轎車與其它車輛一起停到了廣場的邊上，也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身穿棉夾克腳穿靴子的身影離開了他的車，開始一路小跑跟在他們後面。
雖然他看不見，但是他知道這個大廳既長又窄，兩邊都是長長的玻璃櫥窗，中間只有一個展示區，也是在玻璃櫥窗之間。這些櫥窗裡面一旦燈火通明，展現在旅遊者面前的，將是極貴重的加冕禮袍，有俄羅斯的、土耳其的、波斯的，它們全都是留里克王朝的王子和羅曼諾夫沙皇的遺物。它們身上任何幾平方英吋的珠寶，足以維持一個工薪階層的人生活好幾年。
在花園環路上，他命令剩下的十六輛Ｔ—八十坦克和二十一輛裝甲人員輸送車向右開到庫得林斯基廣場，然後向左，去國防部。
安德烈耶夫坐在領隊的坦克裡，他第一個看見阻塞的卡車。許多私人的轎車在夜間已經到達那裡的路障區，它們等了一會兒，掉頭返回了。縱隊可沒有時間停留。
「什麼援兵？」
「正從奧斯坦基諾農奴電視中心向南行駛，盡量繞過盧邦卡廣場。你為什麼要問我？」
他把電話放好，電話鈴又響了。
「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美國人，放電話吧！」
「我怎麼知道？」那個聲音尖聲喊道，「我正躺在地上裝子彈呢，你是國防部嗎？」
「還有最後一件事，將軍：他們不會干擾正常的節目的。還沒到時候。他們會讓已錄製的節目正常播放的，直到他們準備好為止。」
「從他那裡了解所有細節，然後再打電話告訴我。」
「科尼，我不管現在可以動用多少Ｔ—八十，或者有多少ＢＴＲ，我要讓基地裡所有能移動的裝備都作好戰鬥準備，能站起來的每一名士兵都全副武裝，一個小時後出發！」
蒙克雙手舉起了他的槍，用槍瞄準了光點之上四英吋的一個點。放慢呼吸，穩住雙手，射擊。
他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什麼都需要。步兵師怎麼樣？」
「當然有，在新紅場的政府軍司令部和杜馬。任何有可能出現抵抗的地方。你的ＧＵＶＤ，傘兵的克迪恩卡飛機場。還有國防部。但是其中最主要的是克里姆林宮。他必須占領克里姆林宮。」
車臣人抽出他們的高加索長刀、手槍和微型武器衝進去了。他們每個人都沒有忘記一九九五年車臣首都格羅茲尼被摧毀，以及後來連續兩年車臣被掠奪的情景。十分鐘之後，他們就結束了戰鬥。
「那裡有人保護，已經通知了科林將軍，他已經作好了準備。我們不知道格里申有多少兵員。」
「快來吧，米沙。我們等你來就開始了。」
「是我！」
在國防部的地下通信室裡，副國防部長布托夫聽到他頭頂上的隆隆聲，他知道，一個開戰中的城市裡只有一種東西可以產生那種撞擊聲。
「我是國防部副部長布托夫。」
他對另一個電話說：「你可能是對的。有個公民剛打電話說那裡有槍聲。我打算緊急警報。」
那一顆子彈打中了阿納托利．格里申上校的左眼。正如喬治．西姆斯說的那樣，子彈可以起到一點阻止他們行動的作用。賈森．蒙克看到地上他所仇恨的人，毫無感覺。他是罪有應得。
在日特尼廣場的ＭＶＤ總部，正在值班的高級軍官是ＯＭＯＮ團的指揮官伊凡．科日羅夫斯基將軍，他正在與他的三千名悶悶不樂的士兵在一起；由於感到形勢嚴峻，他當天早些時候取消了士兵的假期。說服他做出這個決定的人是四百米之外沙波羅夫卡街上，正在說話的那個人，那個人現在又撥通了他的電話，科日羅夫斯基正對他大聲叫喊。
「奧斯坦基諾農奴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假如你是格里申，你的目標會是什麼？」
「哪一位？」
到克里姆林宮大門有四十三公里的路途，坦克正在以每小時六十公里的速度疾駛。前面某個地方，有一名司機駕車開過來了；在他的車燈照耀下，他看見一團灰色的鋼鐵向他猛衝過來，他直接把車開到樹林裡去了。
在黑暗中，將那個小物品放到了他的手心裡，那個曾經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的，美國的天然銀色的戒指，由美國的猶他人或納瓦霍人從山裡開採的發光綠寶石鑲嵌的。那是一個從他自己的國家的山區帶來的戒指，他曾在雅爾達公園的一個板凳上，把它贈給了一個勇敢的人，格里申又是在列福爾托沃監獄裡院子裡的一具屍體的手指上，把它扯下來的。
真是太安靜了。不管是誰制定的奪取奧斯坦基諾農奴電視大樓的計劃，這個計劃太周密了。這條大街上有許多公寓，大多數公寓裡都亮著燈，裡面的居民僅穿襯衫，手裡拿著酒杯，觀看著同一個電視節目，他們不可能想到，僅在幾碼遠的地方，電視臺已經被悄悄地劫持了。
他舉起了獵槍，瞄準了目標。那件粗花呢外套占據了整個瞄準圈。那個人面朝馬房，背對著山坡。他扳開了安全銷，緊握槍，慢慢扣動了扳機。
「他是一個好人。」
蒙克把號碼給他了。莫斯科的民兵警察太忙了，根本顧不上追蹤移動的車輛了。
由於歐洲聯盟國之間都簽署了互免簽證協議，國與國之間的邊界實際上不存在了，他超過了一排其它在途中行駛的車輛，只有一個討厭的海關官員朝他招了招手。
「安德烈耶夫少將，坦克師的指揮官。」
是他的執行官從俱樂部打來的電話。
蒙克轉到了國防部所在的廣場，驚奇地停下了車。在這個三角形的東邊，國防部的灰色花崗岩大樓靜靜地獨自矗立在那裡。沒有黑色衛隊，沒有槍戰，沒有進人的跡象。莫斯科或任何首都的政變策劃者，在考慮所有的攻擊目標時，國防部肯定是首先必須盡快占領的重要目標。他可以聽見五百八十碼之外日納姆恩卡街上和它對面的波羅維特斯基廣場內槍戰交火的聲音，攻打克里姆林宮的戰鬥正在激烈地進行。為什麼沒有人去攻打或包圍國防部？在它的樓頂上的茂密的天線叢中，肯定有大量的軍事求援信息正在急速發往俄羅斯各地。蒙克查了一下他的細長的電話號碼本，用他車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他的夜間視力恢復之後，他發現自己位於一個較小的廳裡，那裡面都是鑲滿珠寶和象牙的御座。雖然他並沒有意識到，艾凡的加冕禮的御座就在他的左邊幾英呎遠的地方，它的後面是鮑里斯．戈東諾夫的御座。
戰鬥的高潮，已經從大門轉向了東北部要塞的立法機構和軍械庫。正在燃燒的車輛發出了噼噼啪啪的聲響。
「叫國防部從城外派兵，趕快到這裡來！」
「你可以得到我能提供的任何東西，將軍，堅持住！」
「你會得到幫助的。你都需要什麼？」
彷彿他的舅舅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蹲在封閉的塔樓裡，通過了望鏡窺視。然後他的塔樓蓋子被猛然向後掀開，他的和圖書上身出現在寒風之中，他頭戴鋼盔，眼戴風鏡，面部被掩蓋了。
那個人抬起頭，朝松樹下面的陰影望去。然後他看見了喊他的人。格里申正握著一支卡拉什尼科夫衝鋒槍，那種能折疊的ＡＫ—七四型號。蒙克看見他的槍管朝上，趕緊躲到冷杉樹的後面。爆發了一聲槍響，樹枝從樹幹上斷開了。然後，沒有聲音了。
米沙．安德烈耶夫發現自己凝視著話筒，聽著已經斷了線的嗡嗡聲。他很氣憤！為有人騷擾他的私人電話，而感到氣憤；對有人侮辱他的舅舅感到氣憤。假如莫斯科發生了嚴重的事件，國防部會立即通知這個半徑為一百公里的首都範圍內的各個軍事單位。
作案六十分鐘之後，機械工舉起了裝在盒子裡的那支槍，在他早已選好的橋上，將槍從橋邊的欄杆處扔到河裡，他看著它沉入了河裡的汙水中。然後，他駕車開始了回家的長途跋涉。
這一切都太晚了。作案十五分鐘後，他就回到了車裡，二十分鐘後，他的車開動了，三十五分鐘內，他已經駛上了最近的快車道，他的那輛車加入了好幾百輛車的隊伍裡。到那個時候，那個鄉村警察已經作了筆錄，正用無線電連繫最近的城市派出所，請求派偵探支援。
「ＭＶＤ，羅邦卡。」
剛過七點鐘，第一批卡車亮著燈開過來了，它們在黑暗中慢慢地朝著燈火通明的奧斯坦基諾農奴電視中心的大樓行駛。賈森．蒙克坐在他的車內，汽車引擎仍然在工作著，車內的暖氣可以抵抗夜間的寒冷。
「你知道ＮＲＭ是怎樣對待你和你的人民的？」
由於天氣寒冷，莫斯科的窗戶上都裝是的雙層玻璃；再加上電視的喧嘩聲，很多居民仍然沒有聽到槍聲。但是，卡拉什尼科夫槍打碎了三個公寓的玻璃窗，窗戶裡開始出現恐慌的頭影。然後，有幾個人的身影從窗戶上消失了，他們跑去打電話叫警察了。
蒙克及時發現了那個損壞的門道裡伸出的ＡＫ—七四的槍口。他又一次退回去了，子彈打在他前面的樹上。槍聲又一次停止了。他估計已經有兩個半彈夾的子彈穿過那棵樹，射到了路的對面，他被迫緊貼著博物館赭色的牆上。
然而，還是有了一點光線。可以看見黑暗中那輛豪華伊麗莎白的鍍金馬車輪的後面有一個小亮點。
「隊伍已經出發了。有我的一千人，ＯＭＯＮ二千人。」
「上帝啊，他真的動手了！」
「來了，來了！」他對著空房間說，伸手拿起了電話。
波羅維特斯基大門前面停了一輛黑色衛隊的ＢＴＲ—八十裝甲輸送車，它的加農炮不停地掃射圍牆的上面，最後一名總統衛兵已經撤離了。他們在克里姆林宮的土地上英勇戰鬥了四個小時，一直等待著援軍，他們並不知道科林將軍的部隊正埋伏在莫斯科的郊外。
「你不認識我。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是你已故舅舅的一個朋友。」
他在距這個村莊五十英哩以外的一家汽車旅館，度過了大半夜，黎明前又駕車回來，在距離領主之宅邸兩英哩遠的地方停下了車，步行走完了剩下的路程。他穿過樹林，出現在房屋後面一排村的邊緣處。當冬天虛弱的太陽正在升起的時候，他在一棵大山毛櫸的樹幹上找了一個可以半躺半坐著的位置，安頓下來後靜靜地等待著。從他坐的位置可以俯瞰三百碼遠的那棟房屋及其院子，而他躲在樹後面，別人是無法看見他的。
九點鐘，院子裡出現了一個人。機械工舉起了他的雙筒望遠鏡，稍微調了一下焦距，知道那個人看起來就像在五十英呎遠的地方，那不是他的目標。那是一名男僕，他從院牆下的小棚裡拿了一籃子碎木材，又回到屋裡去了。
汽車電話裡傳來了奧馬爾．古納耶夫的聲音。
他指的是特種作戰機械步兵師，是一九九一年政變以來，專門組建的反政變防禦部隊。
在一時零四分，安德烈耶夫將軍的Ｔ—八十坦克通過那條沿途有樹的公路到達了克里姆林宮前面塔門處，然後進入了被炸壞的拱門和柵欄，開進了克里姆林宮。
「老板，是真的嗎？」科尼問道。
「自由射擊！」安德烈耶夫說。
「它還在外地。我可以在一小時之後讓它出發，三個小時之後到達你那裡。」
一小時之後，三百名武裝起來的車臣人來到了特沃斯卡亞廣場，ＮＲＭ暴徒正在莫斯科市政府的所在地鬧事。路那邊是莫斯科的創始人，尤里的石雕像，他正騎在馬上，眼睛裡露出輕視的目光。市政大廳的門被撞開了，出現了一個很寬敞的入口。
在克里姆林宮的七十三英畝土地上還有三千多名能戰鬥的黑色衛隊士兵，假如安德烈耶夫的地面戰鬥分隊離開他們的裝甲車，那他們根本不是對手。如果條件相同時，這幾乎不到二百人的隊伍不會起多大作用。但是在他們的裝甲車內，他們的條件就不同了。
「我能提個建議嗎？」
上將科林是總統衛隊的指揮官，他已經到達了克里姆林宮牆內的營房裡，就在格里申的主力進入馬術練習廣場之前封鎖了他身後的庫塔福拉大門。過了庫塔福拉門，是較大的三體一位塔，該塔的右邊是總統衛隊的營房。科林將軍正在他的辦公室裡給國防部打電話。
從那三輛停下來的卡車裡，跳下來一些穿黑色服裝帶著武器的人，他們直接向接待區跑去。幾秒鐘之內，受到驚嚇的大廳工作人員便排隊靠著後牆站好，舉著手面對著槍口，在外面的黑暗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裡面的情況。然後，蒙克看到他們被帶走了。
和平時一樣，他十分謹慎地準備了他的歐洲之行，因此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問題。他是開車來的，飛機上很少允許攜帶槍枝，但是汽車裡有許多可以藏槍的地方。
「你現在哪裡？」
子彈擊穿過車輪的輪輻，擊中了後面的某個東西。當回聲慢慢地散去後，他的耳鳴停止了，他聽見有個很重的東西砰地一聲滑倒在地上。
蒙克努力回想起他在福布斯城堡的時候，喬治西姆斯講授的射擊方法。要雙手緊握手槍，要平穩射擊。
然而真正起作用的是心理效果。對於步兵的戰士來說，坦克真是一個大怪物，裡面的人通過外面看不見的裝甲玻璃向外窺視，它的機關槍槍嘴旋轉著，尋找更多的無助的目標。
奧斯坦基諾農奴電視大樓仍然被格里申的人占領著，但是預計早晨發布的勝利消息仍然未能發出，三百名黑色衛隊士兵從窗戶裡看見了坦克正在慢慢從大街上開過來，他們自己的卡車一輛接著一輛著火了。
有二百米的距離，手槍子彈的聲音就好像爆竹一樣，然而子彈可以射那麼遠的距離。大樓裡三個窗戶的玻璃被打碎了，一輛卡車的擋風玻璃兩半了，一顆子彈打中了一個黑色衛兵的耳朵，他太幸運了。他的一個同夥不知所措，開始用他的戰鬥步槍向夜空中掃射。
「賈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