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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術師

作者:傑佛瑞.迪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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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方法 42

第二部 方法

42

莎克斯想了一下。「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
「克莉絲?」她的母親問,「妳怎麼了?」
「現在到底怎麼回事,羅納?」檢察官問。
艾米莉亞.莎克斯拋開胡椒噴霧罐。
萬一這個女孩死掉的話,貝爾絕對會申請去旁觀威爾和康斯特伯兩人被處以極刑的過程。他要親眼看見這兩個人接受符合他們對克莉絲所做行為之懲罰——接受毒針注射處死。
「等威爾?」
「那好,我對我的工作也是一樣。」
「羅斯?他還活著,只是被打得很慘。我……」萊姆突然停止說話,這時似乎有人進來了他的房間。貝爾聽見一個細細的說話聲,他判斷說話的這個人是梅爾.柯柏。
聽見這句話,女孩的哭聲變小了,只剩無聲的抽噎。貝爾偷偷瞄了克莉絲的母親一眼。此時她臉上的表情雖然溫和,卻無法完全掩蓋她強過貝爾數倍的憤怒情緒。
克莉絲.葛拉迪的「鈴木教本第三冊音樂會」,計畫在一個星期後舉行。此刻,她正在家中的琴房裡積極練習,並且剛剛彈完一曲舒曼的〈狂野的騎士〉。
「還沒發現威爾的蹤影嗎?」
她看見琴譜架上竟然擺著一條「約克牌」薄荷巧克力糖,而且不是那種小顆粒包裝的,而是完整的一大條,是擺在生鮮超市收銀櫃台旁販賣的那種。她不知道這是誰留下的。她的母親不喜歡有人在雅諾房裡吃東西,而克莉絲自己也絕不容許吃過糖果或黏膩膩的手去碰觸她的琴鍵。
「沒有。」
貝爾說:「所以他把毒藥注射到某塊糖果裡了。」
她內心潛在的警佐特質,因她無端第二次攻擊康斯特伯的行為而感到困惑。
「的確,我們以為會在大廳、地下室或屋頂逮住他,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從大門進來了。」
琴房不大,光線也不明亮,克莉絲卻相當喜歡這個地方。這裡面只有幾張椅子,幾個擺放音樂書籍的書架,以及一台漂亮的、反映著光芒的小型平台鋼琴——他們把這個房間稱為「雅諾房」,正是以鋼琴的暱稱為名。
「不可能,他根本和_圖_書沒有機會。」貝爾解釋說:「我和隆恩都待在那個地方。」
「糖果?」女孩又喃喃說了一次。
「糖果?」他們身後傳來一個微細尖銳的聲音。
「有哪些房間是他可能進去的?」
一定是這樣沒錯——這是爸爸偷偷補償她的禮物,只存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小秘密。
一會兒後,萊姆又對貝爾說:「我們還在研究艾米莉亞在拘留所現場找到的證物,目前還沒找到特別的線索。不過,倒有件事我得提一下。貝迪和索爾總算在蘭杭昂斯旅館找到那把鑰匙所屬的房間了。」
「艾米莉亞說威爾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把自己變成那兩個身材長相都像極俠客歐尼爾的人。」
「醫生!我需要看醫生。我的眼睛!我有權利接受醫療。」
一共有好幾十個。其中有一個人是威爾嗎?或是來自那該死的愛國同志會的人?
「警官,這裡是市中心的急診室,」醫院的那個女人不高興地說:「你知道我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多少人在這裡嗎?」
「不知道,女士,但我可以想像他們全綁上繃帶拄著枴杖的樣子,如果他們在我們抵達之時還留在那裡的話。還有,再提醒妳一次,從現在開始妳只剩下兩分鐘的時間了。」
啊,這是什麼?
她知道他們待會就要離開這裡,到別的地方住上一陣子。她母親說,就只是一、兩天而已。但是,萬一時間比她說的還長呢?萬一他們必須取消下星期的鈴木教本演奏會呢?她突然覺得有點沮喪,便放棄了練習,把琴譜合上收進自己的書包裡。
「我說我堅持非這麼做不可。現在有一名武裝嫌犯企圖追殺這個女孩和她的家人,如果我到了醫院還看見任何出現在我視線內、而身上又沒佩掛證件的人的話,我保證他們全會被銬上手銬,得到非常無禮的對待。」
「林肯剛剛發現新的證物,他認為威爾可能會把毒藥送進你家。毒藥可能藏在糖果中,但我們不確定他是否已……」
萊姆於是再問:「你說過,當他在今天下午闖進來時,m•hetubook.com•com你曾覺得相當意外。」
她認真地彈了一段克萊曼蒂C大調小奏鳴曲的行板,然後又彈了一遍莫札特的小奏鳴曲,以這首她最喜歡的曲目做為犒賞自己的獎品。不過,她覺得今天自己彈奏得並不好,那群聚集在她家裡面的警察讓她分了心。儘管這些男女警察都非常和善,也會愉快地和她聊起星際大戰、哈利波特或Xbox電動玩具之類的事,但克莉絲很清楚,掛在他們臉上的愉快笑容並非真正的笑,他們這麼做的原因只是為了安撫她,不讓她覺得緊張罷了。但是,這些假裝出來的笑容,實際上只造成讓她更害怕的效果。
「這位女士,我可是很頑固的。」
貝爾手心冒著冷汗,緊張地觀察所有從查理斯.葛拉迪公寓大門外經過的行人。
「蔗糖……是來自糖果嗎?」
「康斯特伯已經被送進特別防護牢房了。」
「我正是這麼想的。」
貝爾、葛拉迪夫婦和所有參與保護行動的警員全都一起回頭,看見檢察官的小女兒正一臉恐懼地凝視著貝爾警探。
「沒有,我們家從來不吃糖果的。」檢察官太太說。
莎克斯退到門外,觀察整間會客室和外面的大廳,以確定威爾沒有趁亂潛入這個地方。不對,她無法確定他有沒有這麼做。於是,她只好立刻往外走,唯有從櫃台警員那裡取回葛拉克手槍,她才能感到梢微放鬆一些。領回槍枝後,她用無線電和萊姆聯絡向他報告這裡發生的事。說完,她又補了一句:「康斯特伯在等他,萊姆。」
「這麼說來,這就是威爾真正的目的了——劫獄救出康斯特伯?」
「喔,好吧。」她說,雖然心裡覺得一點都不好。因為彈鋼琴不會讓人們討厭你,不會想要動手把你殺掉。她彈壞了幾個小節,發現自己分了心,便努力集中精神再重彈一次。
「房客留的是假名和假地址,」萊姆說:「不過櫃台服務員說那個人的外貌和威爾相當符合。現場鑑識小組已在房間的抽屜中找到一支使用過的針筒,我們不知道是不是威爾留下來的,但最好先假設是他的東西。梅爾已在和_圖_書針尖上找到巧克力和蔗糖的成分。」
貝爾呼叫總部,替他把通話接到他們正火速前往的那間醫院的急診室。他對急診室的負責人說:「我們兩分鐘後會抵達急診室大門。現在,你聽好——我希望你能清空現場,從那裡到中毒急救中心的整條路上都不要有半個人,除非佩戴上附有照片的身分證件。」
莎克斯和另外兩名警衛檢視喬瑟夫.羅斯的傷勢。他仍呼吸,但受傷的情況很嚴重,已完全陷入昏迷狀態。她判斷,這時最好不要隨便移動他的身體。沒多久,緊急醫療小組的人趕來了。莎克斯先檢查過他們的證件,才允許他們入內替律師治療。他們熟練地為傷者清潔呼吸道,在脖子上套上護頸,然後將他固定在抬板上,放上擔架推出安全區,送上救護車前往醫院。
「所以他沒時間把糖果留在廚房了。」
「搞什麼鬼?」其中一名醫護人員很不高興地說。
但是,在注意到他的手上藏有那把十四K金的小刀後,熟悉街頭生態的莎克斯便完全樂於聽見那陣淒慘銳利如殺豬般的尖叫聲了。她第二度使用噴霧罐後,便退到一邊,旁邊的兩名警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把人犯架出去。
克莉絲坐回椅子,打開錫箔包裝紙,慢慢吃下這塊巧克力糖。巧克力全部下肚後,她又仔細檢查自己的手指頭。果然沒錯,手指頭的確沾上了一點巧克力,她必須去浴室把手洗乾淨。她盤算好,等她一到浴室就要把包裝紙丟進馬桶沖掉,如此才不會被母親發現。這叫「湮滅證物」,是她從電視的《刑案現場》節目中學到的——儘管她的父母親都不肯讓她收看這種節目,但她只要逮到機會,就一集也不會錯過。
雖然他們都沒有說,但警察會再度聚集在這裡,就表示還有人想傷害她的爹地。克莉絲不擔心自己被壞人傷害,只害怕壞人會把爸爸從她身邊奪走。她一直很希望他不要再做司法工作了,有次還鼓起勇氣,向他提出要求。然而,她爸爸卻這麼對她說:「妳對彈雅諾有多喜歡呢?親愛的?」
克莉絲透過半開的門縫瞄了身後一眼。她看見人們來和*圖*書來回回走動,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她認得那平靜的聲音是來自那位北卡羅來納的警察,這位警察伯伯有兩個兒子,他說過有天會介紹給她認識。她看見母親從臥房搬出一個行李箱出來,表情一臉不愉快。她聽見她說:「這實在太誇張了。你們為什麼找不到他?他只有一個人,而你們有幾百個。我實在是搞不懂。」
「好吧,那只好繼續研究妳在拘留所找到的證物了。莎克斯,妳馬上回來,我們一起研究。」
「別擔心,親愛的。」他對她說。此時一位醫護人員正在替她量血壓。「妳不會有事的。」
文化差異?種族差異?全是狗屁。真正存在的差異只有一項:一邊是正義與良善,而另一邊是邪惡與墮落。
克莉絲還沒有出現中毒的症狀,但臉色已十分蒼白,顫抖著害怕地哭個不停。她吃下了整塊神秘出現在琴房的薄荷巧克力,貝爾知道那一定是威爾留下的,也已知道他稍早從大門闖入葛拉迪的住處之時,一定繞了點路,先溜進那間擺放鋼琴的房間。對貝爾來說,這是無法寬貸的罪惡——傷害無辜的孩童。並且,雖然他先前一時曾被康斯特伯理性的談話所打動,但這次事件已完全暴露那些愛國同志會黨徒的邪惡本質。
「應該是這樣沒錯。你問問葛拉迪最近有沒有人送糖果給他。」貝爾立刻把問題複述給檢察官和他太太聽,但他們兩人都馬上搖頭,甚至對這個問題感到相當厭惡。
「在他進來之後做過什麼事?」
「沒錯。另外,在針筒裡則殘留大量砒霜。」
貝爾不理會他,在檢查過後才說:「好了,準備帶她出來吧。」他查看過街上的車輛、行人、附近樓房的窗戶。等確定沒問題後,他吹了聲口哨,於是那位壯碩安靜的警員路易斯.馬丁尼茲便護衛著女孩出來,和她母親一起鑽進救護車。
「你說什麼?」
專門編纂給孩童學習的鈴木鋼琴教本共有好幾冊,每冊約有十個左右的樂譜,內容由淺至深一冊冊漸漸增加。每當學琴的孩童順利完成一冊教本後,父母親通常會召集親友家人和鋼琴老師,舉辦一場小型音樂會,hetubook.com.com讓這名完成階段課程的學生來幾段鋼琴獨奏。
「他就直接在客廳現身,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非常喜歡。」
「明白了。那個律師情況如何?」
「去他媽的誤導,」他咕噥說:「他讓我們全把焦點放在如何保護葛拉迪,沒想到他們真正的計畫竟然是劫獄。」沉默了一下,他又接著說:「除非,這次的劫獄也是一次誤導,而威爾的真正任務還是去暗殺葛拉迪。」
貝爾再把這個問題轉問葛拉迪和他太太。
「我想應該是。當我把門打開時,他似乎顯得相當驚訝。他雖然馬上偽裝,不過我還是能看出來他是在等待某人。」
一張錫箔包裝紙自她手中落下,同時,她開始哭了起來。
「登記住進去的人是誰?」
「我還不能走,萊姆。」她說,目光瞟向站在大廳那邊的十幾名看熱鬧的人們。「他一定還在這裡某個地方,我要繼續搜索下去。」
「沒問題,這裡滴水不漏。」貝爾回答。
羅納.貝爾已和查理斯.葛拉迪安全回到住處,現在這家人正忙著打包行李,準備前往紐約市警局設在摩瑞山丘的庇護所。羅納已拉下屋裡所有窗簾,並交代這一家人不要接近窗邊。他看得出這些話增添了他們心中的不安,但他的工作不是心理輔導,而是保護他們的性命別被那位異常聰明的殺手奪走。此時,他的行動電話響了。是萊姆打來的。「那邊一切沒問題吧?」
「那邊的警衛都是認識的人吧?」貝爾問。
「呃……警官,這點我們無法辦到。」接電話的女人說:「這裡是醫院最忙亂的地方。」
「我叫你閉嘴。」警衛拖著康斯特伯往長廊走去,但他的雙腳卻不停亂踢亂動。警衛停了下來,替他加上腳鐐,然後才繼續拖著他繞過轉角。
救護車很快便抵達了,車上跳下兩名醫護人員。但他們在進入大門之前就被貝爾擋了下來,要求他們出示證件接受詳細檢查。
也許是她爸爸留下的。她知道他心裡一定覺得很不好受,因為他惹來了這麼多警察,因為他害她沒辦法參加在社區小學舉辦的演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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