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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艾碧最需要的那種宣傳！」

「真抱歉，」白霞囁嚅地說。「我一直不想讓記者看那張字條。」

我究竟看見什麼？白霞竭力逼問自己。到底看見了什麼了？

「聽起十足像個神經病，」探長道。他以銳利的目光打量白霞。「說來奇怪，他這一回幹嘛非闖進來不可。他為什麼不像前次一樣，把信從門下塞進來？」

連再見都沒說，潘魯德已把電話掛斷。

「白霞，據我瞭解昨天晚上有人闖到妳家，妳還好吧？」

她顯然感覺出他的失望之情，因她一直盯著他看，冷峻的表情有些軟化。「你對我太好了，」她說，口氣透出一點憂傷。

她開始把家具一件件歸回原位。不對，不在這裏，那張桌子應該靠在牆邊，這盞燈該擺在鋼琴上，摺疊椅本來是在後門旁邊。

蘿莉匆忙趕到廚房，她已穿上大衣，手提包也夾在腋下，好像恨不得馬上離開。

蘿莉的房間是開著的，他可以看見她已穿上一件鮮紅毛衣和牛仔褲。最近她和辦公室的一個女孩十分要好，那個女孩是個愛追求虛榮的人，她教和-圖-書蘿莉如何化粧，還勸她把頭髮剪短。

「他好像是說『我是救難的慈悲天使，也是復仇天使。』」

除了有關房子的部分故事省略外，白霞把兩次恐嚇電話和前一封信的事部告訴他們。

就在她完成這些工作之後才想起自己在幹什麼。

果然有消息，而且就在頭版上。他把那則新聞仔細看一遍，細細咀嚼每一句話，不禁蹙起眉頭。消息中對於布娃娃的事隻字未提，但是這個娃娃是他的工具，要讓他們瞭解那棟房子以往發生過暴力事件，日後可能還會再發生。

在她離去後，他茫然坐在那兒很長一段時間。昨晚令他感到非常疲憊。經過這麼多年之後，他又回到那棟房子，進入那個房間，把蘿莉的布娃娃放在那孩子曾躺過的位置……當他把布娃娃擺在壁爐旁，右腳折到軀幹底下，他幾乎期望一轉身之後就會看到一男一女的屍體又匍匐在原處。

「還可以。別再給我準備麵包什麼的，到辦公室我會跟同事們一塊兒吃早點。」他有種心碎的感覺，他喜歡在他們上班之前一齊吃早點。

兩輛警車停在門前車道上，車頂的和*圖*書警示燈不停地發出閃光。還有一輛跟在它們後面。希望不是記者，白霞心中祈禱，結果證明的確是記者。

「我的小女兒今天打扮得真漂亮，」他柔聲說。

要解釋那張字條有些困難。「它原來釘在什麼東西上，」探長指出。「妳在那兒找到的？」

時間已接近凌晨三點，今晚不能再去想這些事。她已疲憊不堪，腿也疼痛難忍。如果她再把吸塵器拖回儲藏間，然後爬上樓，她瘸腿的情況會更惡化，任何人都能看出來。

「這封信沒簽名，」探長指出。「另一封信在那裏？」

我究竟看見什麼？

「我希望不要把它公開，」白霞道，但是記者最後仍得到允許閱讀字條內容。「『最後一次警告』是什麼意思？」探長問。「妳還接到別的恐嚇嗎？」

割破的玻璃已被拍照留下紀錄，庭園各處也搜尋過。起居室內到處都撒上藥粉，希望能找到指紋。

「難道妳就一直沒想到先打電話給我，不要一下就報警？老實說，我原先對妳腦筋的評價要比昨晚的表現高一些。我們本來可以找私家偵探監視妳住的地方，這個人多半是沒什麼害處的神經病，現在和_圖_書好了，全華盛頓的人都要追問一個敏感的問題：是誰那麼恨艾碧？」

雖然她明知道他走進來，但是並未抬頭，他忍不住嘆口氣。蘿莉對他的態度變得愈來愈疏遠，甚至感到不耐煩。就拿昨晚來說，他一直想告訴她羅太太在服藥的時候如何發生困難，結果他不得不將藥片捏碎，還給她一點麵包好蓋住藥味。蘿莉打斷他的話。「爸，除了療養院我們不能談點別的東西嗎？」後來她就跟一些同事去看電影。

「妳沒告訴艾碧到蘋果叉的事吧？」

「沒有。」

她跑過走廊衝進房間，高聲尖叫「爸，爸……」她被母親的軀體絆跌倒，母親一直在流血，她抬起頭來，然後……

對了，摺疊椅，搬運工人把它擺得太靠近鋼琴。

蘿莉並未露出笑容。

「就在壁爐旁邊。」這話倒不能算完全錯。記者是「論壇報」派來的。他要求看一下那張字條。

實在沒辦法上床睡覺。她決定先用真空吸塵器清理一下起居室的塵垢，也許活動活動能使她情緒輕鬆些。在她工作的時候，她無法忘記那個被摧殘的布娃娃。那個孩子跑進房裏……絆了一跤……她跌在一種柔軟的東西上，和_圖_書手被弄濕而且感覺很黏……孩子抬起頭來，看見……

「可是他在電話裏稱呼自己是復仇天使？」

他買了兩個芝麻麵包，走過三條街回到那棟破舊的房子，他的公寓在二樓，就在半哩外的王府街上有極豪華的餐廳和店舖，但是靠這邊的鄰近區域卻很破舊蕭條。

「我沒留在身邊，它一樣也沒簽名。」

她一直眨眼，好像要把睡意從眼中及腦中強迫驅逐。「是啊。」

「看過了，已經找出不少非常好的資料。」

「電影好看嗎？」他問。

最後警察終於要離去。起居室內每張桌子的表面都撒上指紋藥粉，弄得很骯髒。後門已經用薄絲牢牢綁住，在玻璃修好之前暫時不能打開。

「妳上了『論壇報』的頭版。標題很唬人：『主播的性命受到威脅』。我把頭一段唸給妳聽：『電視記者崔白霞在接獲一連串的恐嚇之後，她在喬治城的寓所又遭人闖入。這些恐嚇與參議員任艾碧的專訪報導節目有密切關連。此節目是由崔小姐製作及解說，預定下週三晚間在波多馬克有線電視台播出。』

八點準時到麵包店去買剛出爐的麵包，順便買一份當天的報紙，這是亞瑟的老習ｍ•hｅｔｕｂｏｏk.cｏｍ.cｏm慣。今天他把個順序顛倒過來，因他急於想知道報上是否刊載闖入私宅恐嚇的消息，於是他首先走到報攤。

到了八點鐘電話鈴響起。打來的人是潘魯德，雖然白霞由睡夢中驚醒，仍感覺昏昏沉沉，但也立刻聽出來他十分生氣。

她的手不自覺地工作著，吸取一些有種油膩感覺的粉末，然後用一塊浸過油的軟布擦亮可愛的木質家具，接著又把小擺設移到一邊，家具也先推開或抬到一邊擺著，地毯被警員的鞋子踩過，留下一些雪水和泥垢。

「嗯，要是妳夠聰明，什麼也別說，免得火上澆油！」

「在我們檢討造成的傷害之前，再講這些也沒什麼用。妳看過艾碧的那些電影片嗎？」

白霞很難過地望著記者在記事本上寫了幾句話。

他把麵包放在盤子上，又倒了兩杯咖啡。「來吃吧，」他叫道。

然後，只見一片黑暗……

他說的沒錯。「真對不起，」白霞又重複一句。接著她又說道：「不過話說回來，要是你知道有人闖進家來，而且你懷疑有個神智失常的人就在門外幾呎的地方，我猜報警應該是相當正常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