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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麗點點頭。（在費斯克書房裡那些標示著艾迪斯的箱子，十五年前，手稿全在那裡。）

亞麗大一受驚愕。（你陷害路易斯，你混蛋，你陷害我們全部人，我赤手空拳也要宰了你。）

歐文露出憐憫的微笑。「你還在狀況外，亞麗。我比法奧斯更進一步，我超越他了，程序遊戲，深入他手稿撲通跳動的心臟，那就像……狂喜，一種頓悟。」他遲疑起來，眼睛一瞟，看看艾迪斯癱軟的身形。「我不需要法奧斯，我是他的化身。」歐文短暫閉目，忖度這一點，笑容在臉上擴散。

她點頭。

「我試過第一個就除掉艾迪斯。」歐文說，「腦子死了，身體就會倒地。他在岩石山的時候，我負責照顧他、控制他的病情。但我做得不夠絕，錯失了機會，結果他把法奧斯雙手奉上給你們。」他臉色一暗。「我只好將就手上有的素材——https://m.hetubook.com.com一個在苦撐的警察，幾通電話，影射艾迪斯在找他。他就把手槍含在嘴裡自己了結，真是輕而易舉。」

「我做的一切，」歐文說，「是為了手稿。我在岩石山監獄接近他，重回校園，在橡木精神病監獄找到差事，鑽研奧斯汀、艾略特、杜斯妥也夫斯基——我八成是橡木裡面唯一一個可以和易斯．普萊恩聊現代主義作家的人。」

歐文繼續說：「全是因為第三部法奧斯作品。」他看出她的困惑，再度開口時，語氣更加從容不迫，他要亞麗了解、要她確切明白。「我透過程序遊戲精通了頭兩部小說。找到書中敞開的門戶，亞麗。我走進去徜徉，後來我聽說有一本沒出版的法奧斯作品，就曉得我死也要找到它，而且是不計任何代價。」

手稿中的一句躍上她心頭：（或許他始終本末倒置，拈起計畫的尾巴。）這些字句另有ｗｗｗ•ｈeｔｕbｏｏk.ｃoｍ.ｃom文章，提供了她逃離眼前地獄的可能性。對，一切在她眼前昭然若揭，她看出了歐文始終沒釐清的連結。（全書終……）

「不對，亞麗。你以為我在會場。我跑回屋子拿史坦利的藥，發現路易斯一個人在那裡。」他聲音加速。「之後，梅俐莎跟我悄悄溜走。」

「你抹除了法奧斯。」他說，「艾迪斯引導你找到他，你毀掉了地圖的圖例。當時，我們只有程序遊戲打開的門道。找到手稿後，我就著手尋找那些門道，找到後，我開始明白一件事，我看出怎樣讓程序遊戲起死回生。」

「路易斯。」她聲音緊繃。「你怎麼辦到的？你去了追思會，你明明就在那裡。」

亞麗強自鎮定思路，逼自己睜開眼睛。（艾迪斯在哪？）她心想。（在哪在哪在哪？）歐文識破她的心思。「想看我怎麼對付他嗎？」

課桌仿照當年那堂課的樣子擺放，理查．艾迪斯在和_圖_書教室前面，他衣服被脫掉，挨了揍，綑在椅子上。歐文帶著手電筒，燈光對準艾迪斯，拼圖刺青裸|露在外：艾迪斯全身是一幅拼圖，胸膛，手臂、雙腿都是。歐文見到教授的模樣，發出作嘔的聲響，然後再將手電筒對準亞麗的臉。

歐文的臂膀架著亞麗，她脖子紅腫疼痛，染了血。

「活著？」他說。「他是不是活著，現在都沒差了。」

她抬起頭，看到自己來到了一切的起點，這是卡爾佛大樓的地下教室。

歐文綻出微笑，從他的姿態中，亞麗首度察覺到他的冷酷，她看出事情的始末，殘暴的事件怎樣接連發生，引導她來到這條黑暗的走廊。歐文謀殺了麥可．坦納，將他們全引回學校，然後……

他挑起一邊眉毛。「有第三部法奧斯作品的傳言始終沒斷過，在岩石山監獄時，我推論艾迪斯必然找到了手稿。但不管我如何檢查他的牢房，始終找不出他把書藏在哪裡。他獲釋後，我持續hｔｔps://m.hｅtubｏｏk•ｃｏｍ•coｍ追查。我走投無路，渴盼讓遊戲繼續下去，而我似乎只有一個地方可去。看起來，你好像開始懂了。」

亞麗清楚自己必須做的事。

「法奧斯死了。」她挑釁的說，迎視他的眼睛。「你失敗了。」

亞麗打了個寒顫，現在更為警醒。「這是遊戲嗎？」她說，「這一切——陷害艾迪斯、謀殺我的朋友們——是因為一個該死的遊戲？」

「對，我知道史坦利常和艾迪斯書信往來，知道他經年累月郵寄一箱又一箱的文件到岩石山。我就想，假如艾迪斯將手稿託付給別人，那人必然是費斯克。」他頓了頓。「學校聘用我之後，我只花了幾個月就在他的大宅裡找到手稿。我看了手稿，立刻明白艾迪斯做了什麼，他也在玩遊戲——手稿中有九個受害者，在一門夜間課裡的九個學生。這是他在牢房裡繼續玩程序遊戲的高招，但我知道更好的法子、更純粹的玩法。」

然後他扯著亞麗的頭髮，拖她走下走廊，他ｍ.ｈeｔｕbooｋ•ｃｏm•ｃｏm們下了樓梯，溫度陡然下降。一道厚實的鐵門打開，歐文推她進入一個房間。

（讓他繼續說下去，亞麗。套出他是怎樣犯案的，再用他自己的說詞，指證他的罪行。你辦得到的。）她鼓舞口舌恢復運作。「我不明白，馬修。你什麼時候找到手稿的？怎麼有法子搶先我們找到呢？」

（丹尼爾。可惡。）

馬修．歐文使勁制住她，光線搖晃，他的臉此刻距離亞麗只有幾吋。

「你不懂，你永遠不能了解。程序不僅僅是遊戲，就像印刷機不只是機器。我在做的事，亞麗，是了解法奧斯、進入他的心靈，要認識他，不能透過書本或你們那個小兒科的天真課程。鑽研這些小說的唯一法門，是透過程序遊戲。就是要這樣，才能開悟。」

亞麗別開眼睛去看牆壁，她無法看他，再也聽不下去了。但歐文將手探進光線中，扳著她的臉不讓她動，要亞麗繼續面對他，歐文擰痛了她的臉，只為了讓她看著他講話、確確切切看到事情如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