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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一生又何妨

作者:席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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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是啊!總比弄到人盡皆知,然後累得半死好。反正他們後來知道了要補辦宴客也是可以臉上有光。」想一想並無不妥,她點頭了。
她搖頭。
「不必了,我還有事。」她有點撐不住笑容了,天!應付人真累。她佩服邵鎮雲認真謹慎的工作態度,坐在這裏談三小時了竟然還不累。胃部傳出的悲鳴提醒著血糖的降低,全身力氣告終——她很餓了,想到邵飛揚會帶來的食物更餓,只是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來。
「先生,你要知道,我生了一個兒子,從小捏到大,什麼年紀的尺寸都碰過,也都知道了,在他成長時天天在改變,我怎麼會記得你的?不過——」她輕輕一笑,湊近身摟住他的腰。「這個感覺我就很清楚了。」
她爬下他膝蓋到辦公桌上拿起那張宴會邀請卡給他,坐在他對面淡淡道:「早上呢,有一個自稱是即將成為你未婚妻的棕髮老女人拿來這個,並且很誠懇的邀請我去觀禮。想一想我還真是慚愧,聽說她服侍你十二年了,而我算了算,我們在一起也不過四個月,她是有權利來對我耀武揚威的,是不是?我早該想到邵大老板身價今非昔比,會拜倒在閣下西裝褲下等著寵幸的女人何只萬千,我,小小一個紀娥媚算什麼東西?」
以往有宴會他會要她自己去挑首飾搭配禮服,來台灣後人生地不熟,於是邵飛揚突然親自帶她來這家挑選,她有些吃驚,也有絲竊喜。即使只是暫租來展示的首飾,她仍是非常高興,這代表他相當重視她,不是嗎?如果能成功的使得那個女人離開,那麼她就是唯一可以接近邵飛揚的女人了。
其他兩人也點頭。
「是嗎?但是他一直沒有娶妻,而且私生活比和尚還乾淨,怎麼可能?」
涼秋想光站著也不是辦法,拉他坐在椅子上。紀娥媚也走過來,望著坐在茶几上面的兒子。上一回允恆有這種表情時是什麼時候?好像是拒吃她煮的愛心便當那一次。他吃過外面的飯盒後,終於知道,原來他母親的手藝可以列為虐待兒童的罪證之一,而外面平淡無味的飯盒吃起來卻有若滿漢大餐,於是他有了這個表情。
而怒髮衝冠的紀允恆一直看手錶,打算八點半一到立即衝上二十四樓與邵飛揚攤牌!他不能這樣對她!如果他打算娶別人,當初回來就不該來找他媽媽!
是呀,她知道,她不過是喜歡聽他說而已。
邵飛揚拒絕接受這種漠視,蹲在她坐的沙發身前,很出其不意的吻住她。
她知道自己讓他看笑話了。而他樂成那樣子,不知高興些什麼。
今晚是邵飛揚正式步入台灣上流社會的宣告。對於他的傳奇掘起到今天的成就,各報章雜誌早已做過專題報導,受邀而至的名流人士莫不以光榮的心情前來。
「有時間嗎?」她可不確定。
「你想,娥媚會聽我的,還是聽你的?她會體諒我必須有繼承人的事實。私生子對我而言不光彩,見不得人,而你媽已無法再生育,我需要娶一個對我事業有幫助,又生得出孩子的女人。」紀允恆臉已漲紅,他又加了些油:「至於你媽,我還是要她,畢竟她為了我不嫁,而且她仍是十分美麗。」
「我是認為不會啦!不過他要是自己採取更多行動的話,那即使有再多的不幸出現,也只能說是他自找的,我可沒有動手腳。妳知道,咱們這個兒子從小到大一向只有捉弄人的份,如果沒有報應,豈不是太沒天理了?」
紀允恆站起來,冷冷瞪他。
「站住!」她跳過去,拉住他西裝外套的背後。
「我們找個地方吃個東西好不好?」他問。
活像在野餐似的,在紀允恆吩咐下,涼秋煮來一大堆食物,應有盡有,全是紀家母子垂涎的食物。誇張的紀允恆甚至從家中運來微波爐。這些東西是打算度今天三餐的。因為紀允恆也在忙公司的事,光找資料就要忙上半個月,身為他的女朋友兼助手的席涼秋當然也不得好吃好睡一旁涼快去,他忙,她也絕對不輕鬆。
「妳問吧!一個一個來。」
「就是因為沒有別的女人身體來混淆我的認知,我才會記憶這麼深刻。這個指控有失厚道,我猜妳一定不知道我衣服的尺寸。」
「紀小姐——」她正要多說。
「哦!這是小前奏而已。重頭戲在星期天,那天晚上我要宣布我們的訂婚,舉世皆知。不過,只有我們知道而已,不許對允恆說,我們要給所有人驚喜。」
他當然從她眼中看到了更多的問號,俯下頭,鼻尖磨著她的,現在憋她一下下是必定的,因為別的樓層走進了不少人;他移到角落,將她保護在雙臂之中,使她沒有被推擠到。說真的,她不愛在尖峰時間搭電梯就是這個原因,她小小的身子總會被人群湮沒,看不清前後左右是東西南北,而夾雜的體味在封閉的小空間中幾乎讓她窒息,那種種女人香水味、汗臭味、各人體味,甚至狐臭味——混在一起的滋味可真不是蓋的,此蚊香還有用。唯一不排斥的就是香皂的味道,乾乾淨淨的!她臉埋在他懷中,他身上沒有古龍水味,沒有髮油味,沒有汗臭體味,最讓她喜歡。
「而這位——」邵飛揚抓住要逃走的兒子,面對台下。「則是我失散二十五年的兒子。」也就是未來的繼承人。
倒也不是邵飛揚神通廣大的算出來紀允恆今天會來這裏拿戒指。而是前些天他由娥媚那邊知道允恆已經在挑戒指了,細問之後才知道他找的珠寶公司原來是他投資的事業之一,但他只佔了五分之一股,只是股東由別人管理,所以母機構中沒有將這珠寶公司列入子公司的範圍,因此極少人知道這項轉投資。這給了他很大的方便,所以才清楚允恆會在今天下午去拿結婚戒指,他才安排了那一幕,當然也要有珠寶經理的合作。汀娜是他得力的助手,但在這種事上頭她不宜介入太多。他是個精明的企業家,能經營到今天這種規模,人心的掌握是不可或缺的,他當然知道汀娜這些年的用心,雖然他一直沒讓她產生任何幻想的機會,可是她卻一廂情願的嚇人。但因為她一直恪守本分,沒有做出逾矩的事,所以他也不便多說什麼,反正當他娶娥媚過門,她就會死心了。她不會造成什麼傷害,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次設計的對象是誰。只當是娥媚——對於娥媚——他溫柔一笑,他不必設任何陰謀詭計,因為兩人真愛不移——只有他那不馴的兒子才是重點,允恆必須知道他的歷練還不夠才會栽跟斗,而他得接受父親的引導,知道他一路走來的辛苦經驗,因為他不要兒子自己去東奔西跑尋經驗,甚至摔得頭破血流,有時候,那是很累人,很事倍功半的——唉,可是,邵飛揚有點邪惡的想:他兒子一定很不喜歡這個方式,但他別無選擇——想到結婚戒指,不得不想到昨天中午他做中飯去給娥媚吃時。她一臉氣呼呼的神情,因為允恆要自己跑去公證結婚,還說屆時會通知她觀禮。這實在是太草率了,邵飛揚也這麼認為,他早知道他這個兒子不得了,事實都要出人意表,連結婚也打算偷偷的來,是叛逆還是什麼?甚至將他這個父親也當成不相干的人,竟然沒有列入「打聲招呼」的名單中。他不該訝異的,生氣倒一定有,可是他早看出允恆對他這個父親並沒有什麼好感,他當然不會因為自己是他父親就理所當然要兒子尊敬他,畢竟他這個父親從不曾給予過他什麼,而現在給予金錢不過是侮辱他;而邵飛揚也從沒那麼打算,他這個父親要給他更充足的才能與睿智,換取為人父親應得的驕傲與尊敬,這很公平,所以他才樂得與允恆玩個小遊戲。
這回她卻否認了,抬起滿是飯粒的臉看他。
「深得我心。」紀娥媚舉雙手歡呼!
「妳要勸我什麼?」
「等一下!」紀允恆扶著紀娥媚上台,而汀娜卻給邵平遠捉住。
「允恆!別太反應過度。你查你要知道的事,至於阿姨這邊,多相處幾天不會造成任何傷害的,如果會有,也來不及了,真的不差這幾天。」涼秋輕聲說著,到現在她依然認為事情並沒有他猜想的那麼嚴重。
「請問找誰?」紀允恆有些奇怪的問,怎麼會是老人上門?
邵飛揚索性摟她坐到膝上,他喜歡時時擁有完整的她,全部的擁有。
經理點頭,得意道:「那位先生真是好眼光,挑出我們店中最精緻的戒指,一看就知道是事業有成的男人,品味真高。他拿走的一隻也是要作為結婚戒指,還有另外三隻是要打造一整套的。我們已收起來要設計全套飾品了,他那末婚妻戴起來真美麗。」
「我不要這樣!紀允恆!你給我聽著,我要一個隆重的婚禮。」紀娥媚警告。
他總共用了二十分鐘發呆,就看她,就看她小腹,幻想著跑出一堆孩子——準爸爸的反應千奇百怪,席涼秋決定不等他回過神。
「你上來做什麼?」邵飛揚瞪紀允恆。
「等會兒再進去。老媽,他如果宣布訂婚,妳只m•hetubook.com.com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死心離開他,一個是阻止他,讓他訂不成婚,明天醜聞刊遍各大報。」
如果邵飛揚想引誘紀允恆愛上這間辦公室,那麼他成功了。
要是認了老爸再結婚,婚禮必定弄得人盡皆知,然後會吸引一大票不相干的人趨炎附勢來參加,猛拍馬屁拉關係,而他們夫妻就會像動物園的猩猩一樣任人免費的品頭論足。涼秋早已想到了,而他後來也如此想,才決定自己去結婚,反正這種事,原本就是兩個人的事而已。他迫不及待想看邵飛揚知道後的神情了,哈——不過,在笑之前得先擺平他老媽,她總要認清事實的,他已經決定了。
「不是,事實上是我把一些原本該我做的事全丟給我兒子去做了。這樣我落了個輕鬆,也不會有人會成天喊無聊了。」他說完後,見她又要開口,伸手指堵住她的唇。「吃完再說話。」
「你這麼諂媚,用心何在?」
「對,對!很好看——」邵母連忙說著,擦著淚水一逕點頭。
唉——席涼秋給紀允恆帶壞了。
她走後,席涼秋盯著紀允恆。
「他給了我太多疑問。他已經知道——或,他一直知道我是他兒子,那麼,他在等什麼?為什麼沒有認我?這一次交代下來的工作必然也是他授意,他是想探知我的能力,想必是考驗我是否夠格當他的接位人。沒有理由——他沒有理由不立即認我,因為無論如何他需要一個繼承人。如果我對他的了解沒有錯誤的話,他應該會立即娶我媽,為什麼拖到現在?若說他無心,應該不會對我媽處處表現出保護與佔有。有心嗎?他怎麼還能等?還有,他與他的秘書之間有親密的感覺,我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
事情不對勁!汀娜心中不明白的想,為什麼紀娥媚沒有任何情緒上的反應?她真不了解東方人。
她揚眉斜睨他。
「絕對不許!給我按照規矩來。哦!你老爸也不會答應的。」
「邵允恆!」邵飛揚吼了出來。
她點頭,可是還是忍不住:「你怎麼會那麼有空?公司沒工程可以接了?快倒了嗎?」
她憋著一張臉沉思,連邵飛揚進來了她都不知道,甚至連食物傳出致命的香味她也渾然未覺。
「請坐。」她道,倒了一杯茶在她面前的桌上,她也十分好奇這個為飛揚工作了十二年的女人,甚至為了工作不惜與丈夫離婚。這工作有那麼吸引人嗎?如果沒有,那麼她的企圖就太明顯了。
「老媽,他今天怎麼沒有來騷擾你?」紀允恆口齒不清的問著。雙手忙著翻檔案輸入電腦,口中塞著蛋炒飯,還是讓席涼秋餵他的,好命得很。
說到下星期天,他想到了一件事。
「天涯海角都要追到妳。還要問嗎?曾經以為妳已嫁人,打算要獨身一輩子。還能有怎麼的後續發展?」
「邵飛揚!少管我吃醋不吃醋,你給我說清楚!不然今天不會讓你走出去。」
他終於想到他剛才氣得半死的事了!對她皺皺眉。
雖然他們已有夫妻之實,可是每回他這麼提,她還是會臉紅。「你到我那邊好了!」她低語。紀家有紀娥媚,她有些顧慮。
他包住她伸手過來的右掌,輕放在臉上,感受她柔膩手心的溫柔觸感。
「我不答應,涼秋,妳家人也贊成嗎?」她問。
邵飛揚仍自得的微笑。
「要一起吃中飯嗎?」邵鎮雲收好文件,打算給紀娥媚一個全新的好印象。已經中午過五分了。
「如果將來邵鎮雲要追殺我,奶奶可是我的護身符。」他想到要送邵鎮雲的見面禮了!蓮花輪胎一個!
紀允恆拿開他的手,走開到安全範圍,才笑道:「不能打,不能打!你都要當爺爺的人了,給要當父親的我留一點面子。」刻意展示出戴戒指的右手。
「兒子啦,你的一半生命可是來自他哦!說話給我客氣一點。誰都可以說他不好,就你不行,在還沒有證據足以證明他辜負我、對不起我之前,若要在我面前說他是非,最好三思而後行。哎!顯然你還是不夠老練成熟,雖然你是這麼的聰明!」
她家人甚至還不知道。席涼秋光想到她母親會把婚禮怎麼舖陳囂張就全身發抖,不!她不要丟人現眼,寧願先斬後奏。
但是,邵飛揚欠她一個解釋!他可沒告訴她,所謂的「謠言」會牽涉到別的女人,紀娥媚雖然相信邵飛揚,可是老話一句——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灰塵,他對她非得有個交代不可。
「乖,告訴媽咪,他做了什麼?」
「那你要怎樣對我媽?」
好不容易擺脫那些八爪章魚要脫身,卻被一個人勾住肩膀,轉身一看,原來是他的父親邵飛揚。
「人如果想活得快樂一點,就別將仇恨擺在心中。何況依我老媽中肯的說法,是當時的環境造就了分別,其他人介入只是讓分別顯得更有理由而已。」他緊緊將她摟在懷中。
「是呀!全照她的尺碼打造。」
紀允恆按捺住怒意。
紀娥媚揚著下巴看他,並用手指戳他額頭。
「紀小姐——當年我真的不知道妳懷了孩子,如果我知道,我不會求妳離開他的!我——」邵母緊緊抓住紀娥媚的手,依然是二十五年前相同的眼神,不過如今是乞求原諒與寬恕——
「知道了!」她答。
「如果進屋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我想,我們得先解決剛才的事。如何?你怎麼說?」
不久,也不知道是誰散出了消息,邵飛揚與紀娥媚二十五年的愛情長跑已人盡皆知,並且嘖嘖稱奇。所有人紛紛向前誠心的恭喜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禮服的事。什麼時候?」
流落在外——
問題是紀允恆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設計他,他敗的太冤枉了。想想,算了,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扳回來。
「大人的事,你不懂。你沒有資格站在這裏這麼對我說話。於公,我是你的老闆;於私,我們沒有法律上的認定關係。你姓紀,不姓邵。」
紀允恆皺眉。
「我的父親要訂婚,兒子上來恭喜一聲是應該的。」紀允恆手持麥克風,聲音穩穩的傳到每一個角落。
「想我的飯盒。」他更正。心中雖然不高興,但他老早已放棄與食物爭寵的傻念頭。那實在是可悲,卻是鐵一般的事實。他,邵飛揚,鬥不過他所煮的食物。
「我會供養她,讓她不虞匱乏。」
可是紀允恆已經一溜煙跑掉了,跑出大門,抓住涼秋,活像有鬼在追的跑到停車場,開了車走了。
半小時候,車子已駛入邵宅。
「他下南部看廠房,三兄弟都下去了。」
「有,我媽,她知道妳要來,正等著與妳聊天,並且討論要到妳家提親的事。」他看她臉色有點變白,輕撫她臉。「也該是我登門求罪的時候了,這些年苦了妳了!我知道妳一定很難過與家人決裂。」
這時候的紀娥媚可不像個小女孩了。反正話已說盡,再多說些什麼氣話純屬累贅,於是汀娜‧克林訕訕的走了。不知怎的,這個原本以為完美無缺的計劃,一施行後好像沒有預期中有效果。汀娜‧克林衷心希望這只是她的錯覺。
「家人不反對。」他們還不知道當然無從反對,她答得有些心虛。
「你去打你的如意算盤。如果你認為你給了我大恩惠而我該感激涕零的話,我會建議你收回你的恩惠,因為我這個人向來不懂得感激為何物!」他往外走。
所以汀娜‧克林站在紀娥媚面前久久之後仍不敢相信,這個嬌小猶帶天真並且脂粉不施卻清麗無瑕的女人會是一個四十七歲的女人。一個四十七歲並且事業有成的女人,怎麼可能這麼年輕?而且那身打扮實在不合宜!一件廉價寬T恤,一件窄管牛仔褲,白布鞋,加上披散一肩的黑髮:清純——一個「老」女人卻能給人清純的感覺,再怎麼看,沒有人會將她看成四十七歲,邵飛揚站在她身邊搞不好人家還會以為邵飛揚老牛吃嫩草——汀娜從來沒有發覺自己看來竟是蒼老得可以!難怪邵飛揚再見到她時仍是念念不忘!
她咬了咬下唇,先不想這事。
「你知道我不會說什麼。只是,允恆,那事先擱下,給我幾分鐘的時間。」
「我就是要!」他回答。
「允恆!也許我們猜錯了,那是為紀阿姨買的。」
她做錯太多事了。
「你確定是我們要給所有人驚喜,而不是『你們』要給所有人驚喜?」
「有事嗎?」氣派豪華的總裁辦公室佔了二十四樓的一半面積,邵飛揚並沒有馬上要他說明來此的目的。他隨口問問,走到辦公桌右側的吧台,倒了兩杯蘇打水,自從他在這個辦公室上班後,酒櫃內的酒全搬到平遠的辦公室。他不沽酒,所以一旁的紅木酒櫃改放了一些古玩。他留一點時間給允恆去打量這間辦公室。
「允恆!你平靜一點。」席涼秋在他的辦公室內使勁勸著。
「想你。」她將一旁的飯盒放到膝上,毫不客氣的打開來吃,一眼都沒看他一下。
原本各自埋頭去邊吃邊忙了,可是這份沉默並沒有維持多久,電鈴聲在和圖書五分鐘後揚起。星期天工作室的門都關著不見客,會有人來實在奇怪。
「各位!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紀娥媚小姐。」
未正式開始前,人群三三兩兩齊聚。大門的角落有三個人低聲說著:「聽說邵飛揚有一個私生子呢!」
「有人在家嗎?」她拉住他手,不讓他下車。
「成啞巴啦?『問號』姑娘。」他車子駛入公路後,笑問她。
「我看你是想讓紀阿姨追殺。皮癢!」她輕捏他鼻子。「上去吧!我等你下來。」
「邵先生,可以走了嗎?」汀娜‧克林也看著他所看的方向,只是不明白他在看什麼。今天來選珠寶主要是為星期天晚上的宴會準備。他會宣布訂婚的消息,而在風聲放出去之前,她會找上那個女人——紀娥媚,她要讓那女人相信那是真的——只要能瞞過邵飛揚的眼。
「你們在說什麼?」紀娥媚一頭霧水。
「允恆,叫奶奶。」紀娥媚拉允恆蹲在邵母身前。
這威脅真是彆腳,而她向來沒有恐嚇過別人。不知道這樣說,夠不夠威脅性!
「如果那天真有個訂婚宴的話,我絕不再與他有任何往來。這樣,妳滿意了嗎?我想,這是妳來的目的。」
「正確的觀念總是由慘痛的教訓中得來。」他點頭。「反正我們有一下午的時間。」
他摟住她,湊近臉要吻她,卻給她阻擋開了。
紀娥媚看她。
席涼秋抬眼看他變得深沉的眼光,轉頭也看向裏面,她看到了他所看的。
紀允恆笑道:「我想老爸會給妳妳所想要的。」
「你——」紀允恆張口結舌,老天,怎麼回事?
「走吧。」他說著。
「這說來可話長了,昨天呢,允恆氣呼呼的來找我,說看到你帶一個女人去買結婚戒指,挑了一大堆首飾,因為他沒看到什麼親密鏡頭,所以我不追究,心中不大是滋味是你帶別的女人出門,而不是買首飾這個動作,反正我對首飾從來就沒有什麼興趣。先討論這個如何?」她挑眉,一副故作很講理,其實已露出滿臉醋味的面孔正對著他看。
邵飛揚領他到會客室。
於是他們立即歡歡喜喜的去珠寶店看結婚戒指了,像兩個惡作劇的孩子一般。
「嘿!要你來替天行道?兒子什麼時候犯到你了?」
「哦!」他漫應。又含下一大口飯,並且喝了口湯,又開口:「老媽!我想找個時間與涼秋去公證結婚,到時我會通知妳來參加。」
麗晶酒店華麗的布置與美酒佳餚,精緻的襯托出主人闊綽的用心。
「媽?」紀允恆再問。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席涼秋仍是一逕的輕鬆打扮。只不過今天穿了長窄裙,全身上下唯一的首飾是結婚戒指——老天原諒他們還沒有通知任何人他們已經去結婚了。她今天不是主角,所以樂得隨意打扮,只要不會太隨便就行了,所以她化了淡妝。
紀娥媚簡直想掐死這個笨兒子了!她束手無策此時真希望他們父子已相認,至少邵飛揚制得住他!也可以說出一大堆話讓兒子無從反駁,他一定也會反對兒子這麼草率的完成終身大事。
「乞求原諒的話,可是,我媽並不認為奶奶當年有做錯什麼,奶奶以這種心情前來,會讓我媽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我們母子都很怕面對眼淚。即使奶奶有錯,這二十五年也夠她折磨的了,但她實在太自責了些,因為沒人怪她,假使當年她沒去找我媽,我媽也早就準備帶著我跑,她哪,最怕成為我老爸的絆腳石。」
他挑眉睨她。
「他挺樂在其中的。別擔心。來,現在談我們的事,我欠妳什麼解釋?」他抓住她雙手。
「怎麼回事?」紀允恆悄聲問母親。
邵母終於將手撫上他的臉了,眼淚也流了下來——紀娥媚將這孩子教育得很好!天!她好慚愧,他不配讓孩子叫她奶奶,當年她自私的要求紀娥媚離開,明知道她是清白的好女孩,明知道已非清白之身的她再難找好丈夫,明知道她有大恩於邵家,將飛揚照顧得很好——可是她卻為了一己之私要求她離開,因為她要兒子光宗耀祖,飛黃騰達,不要他為一個女人又是年長他四歲的女人斷送前途——她自私的沒想到紀娥媚或許已有身孕,如果她沒結婚會得到什麼下場。她只是拼命要阻止兒子去負責任,甚至以死要脅——從平遠那邊她知道了!未婚生子的紀娥媚被趕出家門,因為她不願家人為了保住顏面將她嫁人,嫁給她不愛的人,所以她身無分文的被趕出來。書也讀不成,挺著一個肚子,承受別人異樣眼光,四處找工作賺錢存生產費用——生下孩子後去報戶口,在眾多不屑的眼光下為兒子填上「父不詳」的字跡——一個女人怎麼能承受這麼多?並且挺了過來——如今卻不對她存怨恨,甚至還願意讓孫子認她!她有什麼臉再出現?可是她必須乞求紀娥媚的原諒,為了飛揚也為了紀娥媚,她欠他們太多了,連累到無辜的下一代——如果死了可以償罪,她一條老命已不足惜!
「希望妳能來參加。」汀娜優雅的從皮包中拿出一張邀請卡。只要能讓她相信這是真的,那麼她必然會黯然離去。「並且,希望妳不要去糾纏我未婚夫。」
紀娥媚想起來是允恆說飛揚帶去買首飾的女人。她怎麼會來找她呢?不過,如果這外國女人對飛揚有居心,那麼的確是該上門找她。
「是要宣布訂婚,我與邵飛揚的訂婚。」
「妳確定妳是個設計師?而不是個賣醋的?好酸哪,或者是我今天煮的酸辣湯不小心倒了一瓶醋?」他雙眼亮晶晶的笑看她,很好,她終於知道吃醋是什麼滋味了,老是讓一個人被醋薰得七葷八素本來就不公平。汀娜做的好事他會解決,所以不值得掛心。
「妳在想什麼?」他坐到她身邊,攬她坐在膝上,皺著眉盯她。
「涼秋,妳的看法呢?」紀娥媚不打算理兒子,轉而問她未過門的媳婦。
「事實上是他陪一個女人去買首飾。」看來老媽與他的看法不同,他認為這樣已經很不得了了,可是老媽卻認為得有動作才算。
他終於來了。邵飛揚淡淡一笑。比他預料得晚,但也差不多啦!允恆畢竟不是三姑六婆之輩,對那些流言沒有那麼敏感。
紀允恆瞪大眼,驚異的看著她好久好久,稍稍拉開兩人距離,用充滿敬畏的眼光看向她平坦的小腹。他知道孩子一定會有,但是沒想到會那麼快,連讓他們去公證結婚也等不及。
「呼!累死了!」紀允恆大呼小叫。
邵母與邵鎮雲上台,邵鎮雲捧著戒指項練,邵母親自為紀娥媚戴上。
從母親拿回來的相本中,他感受到了看兒子成長的喜悅,這小子打從幼稚園就是孩子王,人見人愛,並沒有因為私生子的身世而鬱鬱寡歡,或造成人格缺陷,是娥媚教育得好。真的,他一直深深遺憾沒有看到兒子的成長,不過,一切還來得及,他想,也許他很快會抱孫子,允恆會完成他多子多孫的心願,他知道——不過,在那之前,他與娥媚有志一同,要兒子有一個風光隆重的婚禮,並且與他們同一天舉行。如果他們膽敢先跑去公證結婚,沒關係,因為他們還得再穿一次婚紗禮服結婚,反正大家不嫌煩。
「他可能還與別的女人來往親密。」他要讓母親心中先有警戒。
「奶奶,妳看,她叫涼秋,是妳未來的孫媳婦,很好看對不對?」
一口玉米險些哽死紀娥媚!她跳了起來,飛快接過涼秋遞來的濃湯渴下,並且咳了好幾聲,來不及喘氣就大叫:「你說什麼?這麼草率的結婚!」
邵飛揚想到前些天送來的資料,終於知道鎮雲那輛慘不忍睹的蓮花是怎麼會有那種下場了,果然是允恆。鎮雲一直找不到兇手。邵飛揚實在不忍心告訴他。每次鎮雲都被允恆整得慘兮兮,他怎麼能再說出這一條罪狀讓鎮雲去承受呢?他可憐的自尊已經破敗不堪了。不過,他倒不介意與娥媚分享,於是,他非常詳細的告訴她這段前因後果。
席涼秋咬住唇,他這樣說當然對!可是以他現在失去理智冷靜的情況,怕會越談越槽!要消他怒氣的方法,就是轉移他的注意力。她拉住他手,不言不語,直到紀允恆終於看向她,完全的專注。
「呃,我想,允恆是希望妳不要與邵先生太接近,他不希望妳受傷。」涼秋挑著字眼,儘量婉轉的說著。
「唔——」她圓瞪大眼,聲音呼入他唇中,出於直覺要抗拒這種驚嚇,他卻早已牢牢定住她。紀娥媚閉上眼,雙手找到他頸項、撫弄他頸後的髮稍,安安心心享受這個霸道式宣告的吻。哦,她現在的確需要這種安慰。
「妳還是埋頭苦吃吧,有話吃完再說,反正我有空得很。」
「難怪最近允恆一回家總是倒頭就睡,累得半死。你想累死他呀?」
「他忘了遺傳這一個優點給我。人不能太完美,否則會短命的。」他吐吐舌。
「身敗名裂?你憑什麼?不要說大話,我有心栽培你,算是一種補償。不過這個位置我得留給我的合法和*圖*書繼承人。順著我的指示去做會有你好處的,別跟我做對。」
一走入電梯,席涼秋就捧住他的臉輕吻。
邵飛揚要訂婚的消息到星期六才傳到紀允恆與席涼秋的耳中。
而汀娜‧克林有一七0的身材,高挑而健美,深刻鮮明的五官只會隨年齡增加而更形分明,有些皺紋是精緻化妝所難掩飾,以美國中年婦女而言,她真是保養得太好了,因為美國婦女通常一過三十就水桶腰,脾酒肚,被漢堡、可樂之類的食物害慘了。輪廓分明向來是各地評定美麗的標準,但一步入中年,這種長相是很吃虧的,一不化妝,整個人易顯老態,皺紋也容易產生。
「我弟弟偶爾會與我聯絡,家人知道我目前的情況,父母他們只是拉不下臉!這麼多年了。」她一直不敢回家,明知道父母怒氣已平,但餘怒未消——這是她不敢去面對的!的確,該給他們一個交代了,當年她什麼也不肯說,只是讓他們看到自己漸漸隆起的肚子。父母是明理的人,但也承受不了這個,一個乖巧的女兒,上台北唸書與人亂來有了孩子卻沒有丈夫——她欠他們一個解釋。
紀娥媚一手畫圖,一手拿著烤玉米啃,好不容易從製圖桌上抬頭。
她不知道飛揚要怎麼捉弄兒子,可是即使是做戲,他要敢和別的女人太親密,她可不會善罷甘休。
「站住!你這是什麼態度?」邵飛揚站起來叫。
兩人不管一旁大皺其眉的紀允恆。
「是嗎?」紀娥媚還不知道。不過這本來就與她沒什麼關係。
紀娥媚低呼,追了出去,可是卻已看不到半條人影!
「哦!你還要整他!他會吐血!」這真是惡毒!
「我們是來拿結婚戒指的,剛才那一對看的戒指好像十分出色。」紀允恆打斷他的話。
他們會怎麼想她?
「這要求太過分了!你要你親愛的老媽餓死嗎?現在每天中餐可都是你老爸供應的哦!」她才不要,為了她垂涎的午餐,誓死反對!
今天的紀娥媚絕對是風姿綽約的。他不知道母親打那租來!這麼優雅精緻的禮服,穿在身上實在是好看!一身的淡蘭,長髮盤成優雅的髻,紫水晶的首飾相得益彰,尤其她成熟的氣質最醉人,只要她不開口,人人必定會為她神魂顛倒。
「不夠成熟的是妳!妳太天真了。」反正該說的他都說了,仁至義盡,他會隨時注意邵飛揚的,他不會讓他有機會傷害到老媽一丁點。
她拒絕臉紅,反攻道:「你這麼熟知女人的尺寸,想必非常有經驗了。」
「是呀!老爸!」他不甘不願的叫著。真想搥心肝,罵自己笨。
星期三下午,紀允恆與席涼秋忙裏偷閒蹺班去拍結婚照,照得腰痠背痛之餘,兩人決定不拍那麼多組,折騰自己。在攝影師遺憾的眼光下,拍了三十六張而已,是有史以來最少的一套;但新娘新郎卻是出色非凡,所以攝影師才再三勸他們多拍一些,不過他們想到得擺姿勢故作親熱就難過,還沒有多拍就走了。
「沒有!可是這已經很過分了,他甚至沒帶妳去買首飾!」紀允恆憤憤不平的叫著。
有這種母親,自然會有那種兒子,遺傳這東西向來妙不可言,邵飛揚自然也脫不了關係;於是兩人決定誓死不會洩露出去,尤其要瞞住邵鎮雲。
「不要太傷心,敗給我沒什麼好丟臉的。」
「允恆,我們下去買一些飲料上來。」涼秋拉起他,邵母與紀娥媚需要安靜的空間談話。
「平常心看待才好,否則到頭來全是白忙一場就白費力氣了。」席涼秋想了會兒,說了句公道話。
「我從美國要回來之前,先去歐洲一趟,找法國設計師訂了禮服,十套而已,中國式的。至於妳的尺寸,以我以前所知道的去吩咐。回來後,又發現有要修改的地方就用電話聯繫了。放心,妳沒有變胖。只是有些地方我小看了些。」他沒有說那些,不過一雙顯得邪氣的眼掃過她胸部。「我一時忘了妳生過孩子有的地方應該會有一點長進。」
最後邵母走時,還拿了幾本相本要回家珍藏,並且囑付他們要常到邵家玩,並且保證回家後要催兒子趕快娶紀娥媚過門。
允恆一把接過涼秋一同蹲在邵母身前。
「涼秋?」他不明白。
紀允恆比較接近門,跳起來就去開門了。
終究紀娥媚仍是接了這一批設計工程,因為邵飛揚堅持。而且他打算在她完成這工程後就娶她入門,從此讓她退出設計圈子,安份當他的妻子,他第一個行程就是要帶她環遊全世界,計劃用好幾年的時間。
「我們馬上來!」允恆笑著摟涼秋出去。
「允恆,是誰?」紀娥媚丟掉吃完的玉米,跳到兒子身後探頭。因為看不到,所以乾脆將他推到一邊。「別擋在門口。」才說完轉頭,就呆住了!楞楞的看著來人!她永遠忘不了這張面孔,雖然如今已蒼老,並且沒有卑微與痛苦,可是她還是知道她——邵飛揚的母親。
他點頭。
「這——這是紀娥媚小姐的公司嗎?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她兒子?」老婦人顫音的問著,幾乎忍不住想伸手輕撫這個男孩的面孔——天哪!她造成一個多麼不應該的錯誤?她拆散了一對戀人,並且讓邵家的骨肉以私生子的身份長大——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既然要與別的女人結婚,為什麼要再去招惹她?」
一如以往的,名流宴會總是名媛佳人的競艷場所,所以人人花枝招展,更為晚宴增添亮麗的色彩。
台下掌聲倏起,恭喜之聲此起彼落,但,女主角呢?何方佳麗?最有可能的人選應該是服侍邵飛揚十二年的棕髮美女了!於是大家不約而同將眼光放在汀娜身上。
「我是汀娜‧克林,邵飛揚的秘書。」她以純正的北京腔對紀娥媚說著。
別有用心的紀允恆兩三下就用甜言蜜語得到邵母全心全意的溺愛,走時更是依依不捨。
「驚喜?你是說讓紀阿姨、我爸媽他們拿刀追殺我們可以稱為驚喜?」她幻想到先斬後奏的慘況——老天,她竟然也有絲淘氣的期待。
紀允恆眼光霎時冷硬了起來!結婚戒指!邵飛揚在搞什麼鬼!
「我只是要妳小心一點而已!也許他是個人面獸心的大壞蛋,二十五年的商界打滾沾染了一身巿儈,也許他今天已經完全變了。」老媽越痴心,他越擔心。可是他現在有什麼立場去站在邵飛揚面前指責他?他們之間還沒有正式相認,因為潛意識中他並不十分想多一個父親,若不是因為母親,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出現在邵飛揚面前。現在僵持的情況只是時間的問題,並且還要賭誰先開口。
「非得這麼精彩不可嗎?這麼的高潮迭起戲劇化,要害死多少細胞?要哭掉多少眼淚?那好慘咧!難道要我們母子淚眼相對二十五年?然後貧病交加,就等著有錢的父親來以金錢施捨收留?涼秋,我可是妳們女人這一國的哦!我一直認為女人的韌性與勇氣毅力比男人更堅強,在我老爸眼中,我老媽是天真而需要保護的,可是我老媽並不是,她不是獨自走過二十五年打下自己的一片天了嗎?涼秋,我不會要求妳嫁給我後當賢妻良母每天呆坐家中洗衣煮飯。我知道妳的專長、妳的能力,我要妳當我的伙伴,共同為將來努力。妳看!我是很民主,很有自知之明的。」說完還忍不住吹噓自己會是個好丈夫,一點也沒有大男人主義。
一左一右,紀允恆在侍者欣羨的眼光下,帶著兩個美女進去。
「當然有差,即使還抱不到孩子,我仍不放棄任何屬於我的權利,我要名正言順當個準爸爸。」
紀娥媚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眼光由兒子身上轉到涼秋身上。他們兩人杵在她面前好一會兒了,可是卻沒有說半句話。允恆臉色不怎麼好,一張撲克臉真像他老爸不高興時的表情,教她有些懷念,連帶的想起飛揚十七歲那時的模樣。
有個靈光閃過紀允恆腦中,但是太快了,他捕捉不到——一時也沒去細想,他擔心母親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麼好深思的。
「涼秋,今天不談,難道要等明天鬧笑話嗎?能私下解決最好,他得給我一個交代。」
他們母子真是奇特!涼秋笑道:「你知道電視上、小說上都怎麼演的嗎?一個父親知道自己有私生子時會上門要兒子,並且指責母親太自私,然後會扯出拆散兩人的兇手,當成眾矢之的加以攻擊,好人壞人都會得到應得的下場。」
紀允恆在邵鎮雲好笑的眼光中明白了這一切的計謀,老天!他這次栽得好慘,而他老媽卻袖手旁觀!
「如果是,他會自己帶我媽來挑選!」他低吼!
「然後等她老了再一腳踢開?你不會得逞的!我會讓她看清事實!你不要太過份!不然我會讓你身敗名裂!」紀允恆心中已有方法,如果邵飛揚一意孤行,他會得到報應。
「不差這一刻的。」她沒想到他決定得那麼快。
心情有些怪怪的,生平沒嚐過吃醋的滋味無從得知是什麼感覺。不過那外國女人來示威後,她心中就好像哽著什麼東西似的www•hetubook.com.com,煩悶無比。信任他!信任他!她當然信任邵飛揚;可是在得知有別的女人也要他,心中就老大不開心。
「不是!」允恆悶悶的回了一句。
「不必了,等會兒我要下去時會自己去吃。」她拒絕了,任自己的肚子去叫。
「總得抽出空的。」他拉她到一家咖啡屋休息聊天。
「我覺得你與紀阿姨都好偉大。」
「你真可怕!允恆會不會敗得太慘?」她有些期待,又有些擔心。
出了電梯,他直接領她坐入車子中,今天他自己開車,沒有開華麗的賓士,是小跑車,看起來敏捷多了。賓士車很氣派,可是她感覺有些囂張與笨拙,更別說大房車了,台灣的馬路又不比美國,開那種車簡直是找死。
「明天你要宣布訂婚?」紀允恆沒有寒暄的心情,反正邵飛揚知道他是誰。
「星期天晚上,我原本想自己帶妳去。可是允恆一定會更氣急敗壞的拖著妳前去,想阻止我訂婚,我直在不忍心看他出糗。不過,相信他自尊心不會受傷太多,畢竟敗在自己父親手上不算丟臉是不是?」
終於來了。邵飛揚上台開場,眼光卻一直沒掃到娥媚,天知道他實在不想多扯一些無聊的話了。於是,他話題一轉:「各位來賓,今天除了是邵飛揚與各位見見面的目的外,另外要宣布一個好消息。」
但他實在沒那個時間,因為紀娥媚的家人也出現了,他還得外公、外婆一路叫到底,紀允恆這一輩子加起來也沒有今天這麼慘過。偏偏愛妻涼秋跳出是非圈躲在一邊涼快去了,根本裝作不認識他。
一旁生著悶氣的紀允恆因為是少東的身份也被圍得水洩不通,而他此刻最想做的是埋在涼秋懷中抱頭痛哭。
所以他沒看見邵飛揚得意的笑容。
既然被拒絕,邵鎮雲只好識相的走了,她是未來大嫂,順著些準沒錯的。
司機立即開車走了。
「我們下星期來拍照。」他說著。
這玩笑開大了!紀娥媚皺眉。
「媽咪!我沒有說是現在呀!我會讓妳知道的。討論到此為止,OK?咱們有不少工作各自要忙。」話題就此打住。
「涼秋不反對呀!反正我們接下來會很忙,而我們又沒避孕,將來有了孩子再忙著去結婚比較累,倒不如現在一勞永逸。老媽,妳不會認為舖張浪費會比較好吧?找一些不相干的人來大吃大喝一頓實在沒意思。」反正他們與親戚老死不相往來。
「是哦!真感謝你。你的意思是要我開始訓練你洗衣煮飯的能力囉?」
汀娜的目光鎖著她。
這下紀允恆當然明白了,見到老婦人顫抖的手,渴望卻又遲疑的眼神,他輕輕叫了聲:「奶奶。」
不料邵飛揚卻一把摟緊她,一同帶了她出去。才出大門就見吃飽飯的員工回來了,一個個呆呆的看著老板被挾持。「紀小姐——」
「你不會是要——」涼秋從他邪氣的眼中讀出心思——
然後,紀娥媚決定打破沉默。
「允恆!」紀娥媚又叫了。
紀娥媚拍拍兒子的頭。
邵飛揚搖搖頭,拿出紙巾拭她嘴角。
「我會去的!」如果邵飛揚準備在那天上演這場戲,必定是計劃在當天做什麼事,她當然會去。
回過神卻還一頭霧水的群眾,忙著拍手,美麗的紀娥媚的確比汀娜吃香受青睞,反正拍手準錯不了。
「洗衣服我可以幫忙,反正我常洗,煮飯就不行了,打從我七歲那年為了煎一個蛋慶祝母親節而引起火災後,我就知道,今生今世,只能望廚房而興嘆了。妳不會希望咱們愛的小窩每天烏煙瘴氣吧?」
「別管這個,你只需替我注意他們親密到什麼程度就行了。還有,兒子,我真高興你這麼愛我。」
今天是唯一稱得上約會的時間!平常他們可忙得很,說來可悲,他們還沒有正式約會過。大多時間不是工作,就是窩在紀家煮三餐玩電視遊樂器。紀允恆懶得很,他不喜歡看電影逛街之類的活動,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他寧願坐在家中。
「你休想!」他低吼!他一直不相信邵飛揚有這麼無情,可是他真的是!竟然想將母親當小老婆養,打算哄她一輩子!
於是紀允恆下車,先替母親開門,再繞過另一邊小心翼翼的扶出涼秋,他實在太小心了些,不到一個月的身孕,基本上是沒什麼胎氣好動的。
「沒有動作?」她放心了些。
「允恆,你叫我打扮成這樣子就為了坐在車中耗時間嗎?」紀娥媚坐在後座,等得不耐煩的問著。
「那麼——」他湊近她耳邊。「今天晚上住我那裏。」他討價還價。
「到底怎麼了?涼秋?」紀娥媚看著一邊的涼秋。
「飛揚?」紀娥媚過來拉住他袖子,不明白的低問。
「到我家,有一批從歐洲訂購的禮服今天早上運到了,帶妳去試穿。」
「謝啦!主要是你對我太沒信心,認為我會辜負你媽這一點就該打。」
「如果真能挖出什麼獨家報導就升官了!」
「有多親密?」她眼睛瞇了起來。「親嘴?摟抱?拉手?」
談話聲全部停止,圍近台邊。
「我當然會活著回來,我們下午要去公證結婚呢!我想別人一定很忙,所以我們只好先斬後奏了。」
電梯到了一樓,兩人沿路逛櫥窗,在一家婚紗攝影工作室前停了下來。
至於涼秋是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好像有什麼事允恆看成天塌下來似的嚴重,而涼秋並不那麼認為似的。
他帶她坐入車中,啟動車子。
邵飛揚手伸向紀娥媚,她把手交給他,然後他笑道:「我都不知道你這麼贊成我們的婚事呢!」
「無所謂!只要妳別害羞就行了,小新娘。」他摟她入懷笑道,正要推開珠寶店的玻璃門,卻突然頓住,目光凝在店內某一幕。
「走啦!還要去拿戒指呢!」她拉著他手拖著走。
邵鎮雲已由母親與二哥口中得知他們當年的苦戀,實在說,他感動得要命,也很為紀娥媚辛酸。可是在自己表現得像傻瓜之後,他沒什麼臉再出現她眼前,繼而一想,他總是要面對現實的,因為現在不見,往後她還是會入邵家大門。就是因為知道她是好女人才追求她,在不知她是大哥專屬的情況下,他沒什麼好愧疚。在給了自己完全的心理建設後,只有遺憾好女人都輪不到他頭上。不過這也是自找的,誰叫他以往生活荒唐得可以,滿載花名,那一個好女人敢靠近他?希望以後他也有大哥的好運,會遇到一個痴心愛他數十年不變,並且容貌也不變的女人——至於紀允恆——邵鎮雲心中暗自呻|吟——那個小煞星是他的姪子,他真希望能假裝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但——唉——
「羞哪!都快變成我的妻子了。不過妳要是打算躲在我懷中一輩子我是絕對不會反對的。」他改成環住她,雙手交握在她腰身背後。
「我比較希望你專心開車。」她沒看過他開車,雖然他駕駛起來很熟練的樣子,不過小心一點比較好。因為以她個人的紀錄,只要開車時有人與她談天,她就會分心,她出的車禍最可恥,人家別人是相撞,她是開到安全島上面去,撞到行道樹,以破壞公物被警察局吊銷執照好幾次,後來只好讓允恆載她上下班。
「怎麼說?」他問。
「到我媽的工作室。」他緊抿著唇。要怎麼對母親說?說她的舊情人回來追求她或許只是玩笑一場?他正在籌備婚禮,但新娘不是她?邵飛揚真的有那麼歹毒嗎?回來傷害一個全心全意以愛對他的女人?不!不確定,他也不敢相信!但紀允恆不能不預防,他要考慮也許可能會有的後果,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母親被傷害!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邵飛揚給了他母親一個戒指安撫,誓言旦旦要娶她。可是如今卻又為另一個女人打造一整套的首飾!他到底存什麼心?如果邵飛揚膽敢蓄意傷害他母親,他會殺了他!
紀娥媚還來不及找邵飛揚興師問罪,第二天一早就有個十分美麗精練的外國女人出現在她工作室中。雖然美麗,並且保養得很小心,但仍看得出年紀有一些了。
「我可以——看看他嗎?叫允恆是不是?」邵母急切的眼光全放在紀允恆身上,這個她唯一的孫子,已經存在二十五年的孫兒。
「你在做什麼?我們要去那裏?」她仍是紅著臉,也不知是生氣是害羞。
「是呀!你也會看到的。來恭喜我嗎?」他笑著,這是第一次與兒子面對面談話。
「涼秋,我們星期六到法院公證結婚,我們來給大家一個驚喜。」別的先不要管,先將他們的終身大事解決了再說,包準大家張口結舌。
「恭喜啦,老爸。」
「她累了,下午不回來。」他代紀娥媚回答,瀟灑自若的挾她入電梯。
「好了!我姑且把你的反應當成你很高興。那麼,看在孩子的份上,請你千萬冷靜小心一點,至少活著回來。」
閃光燈閃了好幾下,而下面一片鴉雀無聲。
紀娥媚很乖的低頭吃了,並且兩三下就解決掉。她的吃功無人可及,這一點紀允恆倒是有得拼。
以紀娥媚的推算是:這女人大概五十好幾https://m.hetubook.com.com了——她一時沒記起自己長者一張秀氣的娃娃臉,並且獨得老天厚愛,以為全天下年近四十七歲的女人都該與她一樣看起來像三十出頭,加上她嬌小的身材,由背後看的確像小女孩。
門外是一個六十來歲,打扮、衣著都很典雅的老婦人,看得出是個生活在很舒適環境中養尊處優的人。可是並沒有趾高氣揚的氣勢,一張布滿慈祥充滿皺紋的臉,此刻正閃著激動,緊緊看著紀允恆,一雙抓著皮包的手都泛白了關節。
席涼秋接著道:「結婚是一種儀式而已,本來我也不想這麼早,可是再下來的確沒什麼時間了,想一想倒是可以趁現在完成。而且我們名正言順後就可以住在一起,工作上會更方便一些。」
「先去拿戒指,我們還要去超級巿場採購呢!你忘了你家的冰箱裏面已經沒東西了嗎?我們快些辦完事就回家了,乖!」這時候也只能當他是小孩子哄一哄!看他百般無奈的神情真是可憐。
邵飛揚與他那個外國女秘書汀娜‧克林正拿著一隻戒指套入手中滿含笑意的展示給邵飛揚看。邵飛揚點頭不已,眼中也是笑容溫和。指示她又去戴其他款式,只見玻璃桌面上十數隻晶亮昂貴的鑽戒!
「是那個外國女人嗎?他的未婚妻?」
「要做我叔叔就要有雅量接受小玩笑,這輩份不是白叫的,平白讓他長了我一輩,不撈回一點本怎麼可以?」紀允恆還認為自己吃虧太多呢!
「紀小姐,要不要幫妳包個飯上來?」會計探入她辦公室問她。兩個設計師已經下去了。
所以星期天,工作室仍是照常上班。不過兩個設計師自個兒在家中上班畫圖,所以只有紀娥媚有一個人埋頭在這裏,而紀允恆、席涼秋自然是捨命陪君子了!
「歡迎光臨,兩位是——」他還來不及說完。
「嗨,兒子這種相認夠風光了吧?」
而紀娥媚沒再多說的原因是她要把這件事丟給邵飛揚去解決。
「好不好?這是我們自個兒的事對不對?」
可是邵飛揚沒再看他,面對群眾。
「星期天晚上,在麗晶有個宴會。」汀娜淡淡說著。
毫無疑問,這是一間舒適的辦公室,除了大門進來直接是辦公室佔了三十坪空間外,兩旁還有隔間。有完善的資料室,小會客室,甚至可以做日光浴,布置成植物溫室。還有一間套房可以供人休息。而辦公室除了採光精良外,一邊的書牆收集了各大企業家、實業家的掘起資料與經營方式,想必是多年來逐步調查,有專人整理,有系統的歸納而成,非常珍貴的資料,充份掌握別人的底細將來是競爭或合作都不會吃虧。
邵飛揚微微一笑,深思的看著已絕塵而去的車子。還有更大的驚喜哪,等著吧!兒子。壓軸好戲在星期天晚上會上演。
「各位清楚邵某人獨身到現在,回台灣後尋到了根,也打算安定下來成家了,今天也是本人的文定之日。」
他真敢招認!反正她只是逗他,她本來就要做飯給他吃,不過,實在奇怪——「聽說你父親是廚房高手。你怎麼這麼差勁?」
不過兩個兇手有志一同,沒有對紀娥媚說出實情,打個哈哈就過去了。這種激烈的「玩笑」還是少提為妙。
真是超級烏鴉嘴。
外國女人走後不久,紀娥媚已按捺不住想衝出去找邵飛揚問個清楚的衝動。可是,天哪,她早上的訪客可真多,那個多日不見的邵鎮雲出現了,捧著一大堆設計圖要與她討論,目前他們已著手在樣品屋中施工了,幾天以來都是工程師與她聯絡,她還以為邵鎮雲受打擊太深不敢見人呢,想不到他這會兒竟會出現。
他點頭。
「那小子已經結婚了!並且我們要升格當爺爺奶奶了!」
再回到工作室,邵母與紀娥媚已能愉快的閒話家常,最有興趣的話題當然是允恆的成長過程,紀娥媚翻出了允恆所有的畢業紀念冊與獎狀、照片,他學生時代可真是風光,邵母看得愛不釋手。
紀允恆沒有進入,在一旁等邵飛揚出來走後,他才牽著涼秋進去,走到剛才邵揚站的櫃位,珠寶經理正在整理展示出來的戒指,對他們露出笑容。
而娥媚——紀允恆的媽,非但沒有愧疚之心,反而笑得前俯後仰,直叫可惜當年沒逼他去讀商業設計,必定揚名立萬——太有創意了。
紀允恆得意直笑,他就是要趁邵飛揚對他還沒有任何權力時去完成終身大事。
「呃,你們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事?比如你們已經偷偷去結婚了,還是涼秋決定與別人私奔不嫁你了?或者,涼秋不打算生小孩?」她是這麼推測的,畢竟繃著臉的人是允恆。
另一個更壓低聲音:「有人告訴我今晚會有好戲可以看,所以我才混進來。這宴會不讓記者進來。幸好我有認識的朋友。」
「好吧!我告訴妳我的計劃。」他站起來,卻走向門口。
向來沒什麼事可以困擾他的,很多事情在他手中簡單得像吃飯睡覺,不成問題;可是邵飛揚讓允恆憂心了。
「如果我跑了呢?」她問。
「你什麼時候去訂禮服?你又怎麼知道我的尺寸?」她不明白的叫著。而他真的要娶她?星期天晚上到底是要宣布他與別人的喜事,還是他與她的?
沒想到他們這麼有志一同!可是——這未免太寒傖了。雖然沒什麼人好請,可是雙方至少要隆重的按照古禮來行事呀,提親、文定、迎親,熱熱鬧鬧才好,她就這麼個兒子,才不要草草結婚!
她理所當然的點頭。
席涼秋輕輕挽著他僵硬的手臂。這中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是允恆看得太嚴重,還是邵飛揚果真心存二心?如果他對那外國女人存有情意,為何會獨身二十五年?歲月考驗出的情感要如何作假?不論今天她看到了什麼,她都不願相信邵飛揚會娶別的女人,雖然沒有根據,但她深深的被他與紀娥媚之間的愛情感動了,不願相信這麼美麗的景象背後會存在任何陰謀詭計,這絕對不是真的,但——她卻擠不出任何一個有力的字句去安撫允恆緊繃的心——他們車子開走後的不遠處轉角,黑色賓士車中的人才搖下車窗。
紀娥媚忙低頭偷笑。天——她真的不會作戲。
「妳的意思是?」
紀允恆車子開入麗晶的停車場,但卻沒有下車的打算,他盯了手錶一眼,六點五十七分,還有三分鐘。
「伯母,別這樣,過去就算了。」紀娥媚扶邵母入內。奇怪邵母怎麼會知道,誰會告訴她這件事?
他們很中規中矩的討論修改內容。雖然紀娥媚沒有什麼心情,可是公事上頭的東西馬虎不得,她只好與他一直消磨時間,即使她此時最想做的是將一些雜七雜八的人士全給轟走,不要來煩她。
最近真的被慣壞了,吃上癮飛揚煮的東西,對外面的食物開始挑了起來。
「我們去那裏?」涼秋問。
「你在想什麼?」她發現允恆一提到邵飛揚就特別的小心翼翼。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
「來,喝茶。」席涼秋端來紅茶,沖淡邵母的感傷。
「妳喜歡看悲劇小說是不是?通常第三者出現都會扭曲男女主角的感情,而女主角就會笨笨的遠走他鄉,讓男主角憤怒悲傷。並不是每部戲都非得這麼演不可。我們二十五年的感情難道還禁不起一點莫名奇妙的挑撥嗎?我知道妳並不相信,妳只是吃味而已,討厭知道別的女人對我有野心。我的計劃需要一些助手,可是又不能莫名其妙的挑一些不夠說服力的人來演,因此我找我的秘書。不過她並不了解我的計劃,只是以為我要利用她引起妳的反應而已。事實上,對象是允恆,而他相信了。我今天叫平遠放出風聲,讓大家以為星期天有個婚訊要宣布,而我的未婚妻是汀娜。我想她想弄假成真,至少趕走妳,她就勝利了。」他不以為然的親她仰起的小臉。
「邵——伯母。」她輕輕叫著,稍一回神連忙道:「裹面坐。」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說:「我想,我懷孕了,月事遲了兩星期沒有來。」
而紀娥媚簡直沒臉見人了,她從沒有與男人這麼親密的動作給員工看過!天!
為什麼紀允恆會覺得他的老媽眼中閃著憐憫?是她覺得自己太小題大作了嗎?
他搖頭,很慢條斯理的接招。
他們拿回了戒指,席涼秋擔憂的看著紀允恆冷漠的面孔,天!這表情與邵飛揚可真像。
「真的,想你。食物只是肚子餓才會。不過,想你的原因是你欠我一個解釋。」
「你想,你奶奶會說什麼?」
「上頭要辦一個晚宴,主要是邀請一些商界名流參加,算是邵家財團正式入主台灣市場的宣告。就在星期天晚上,而經理級以上的主管都要參加,這回還包括了母、子公司相關企業人士,已經租了麗晶的場地。」
汀娜滿含自信的笑容正欲舉足上台。
紀允恆站在門口,嘲弄道:「態度?董事長,你認為呢?我太客氣了是不是?要是我粗魯一些早該將你打倒在地。你該感激我的教養太好!」
「老媽,妳暫時不要見他好不好?等我弄清他的企圖後,我才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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