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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路

作者:徐薏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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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哦?」這倒出乎仲揚意料之外,不禁說:「我們幫得了忙嗎?」
仲揚不置可否,而他聽覺追蹤的歌聲已是最後一個音符了,不過,在他腦子裏並未畫下休止符,歌聲仍在迴響。
「我,我在看那隻玉鐲。」他不善撒謊,因而竟有些臉紅。
「紀蕾這支歌唱得很好,也不辜負你的一番心血,」亞玫岔開了他的思緒,「她真是個很有天才的女孩子。」
「免了吧,」仲揚含笑回答,「何必一定要禮尚往來?」
她愉快地接受了,為他贈送的貴重禮物,異樣興奮。
當音樂響起,紀蕾姍姍步上舞臺,仲揚全神貫注,心情竟然有些緊張,就像讀大學時,教授要朗讀他的考卷答案,明知是榮譽,卻又恐有地方寫得不妥,貽笑於人。
聽到亞玫的聲音,他才警覺,原來是一隻漂亮的玉鐲吸引了他的視線,那天出遊時紀蕾在左腕上戴著相仿的一隻,於是,又勾起了她的音容笑貌……。
「隨你送我甚麼,我都喜歡。」
這次無意中的邂逅,對紀蕾來說是個收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從小她對亞玫的性hetubook.com.com格很了解,絕不是一個強大的敵人,她開始有了制勝的把握。
男人們最善恭維,真實的成份有多少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婉拒了紀蕾的約會,竟有些悵然若失,幾次拿起電話來想撥給她,最後卻撥給了亞玫。
「很漂亮。」女孩子都對小飾物有興趣,亞玫也不例外。
但是,他發現他的顧慮是多餘的,紀蕾委婉的歌聲,把歌詞裏的感情都表達出來了,徐緩的曲調是那樣動聽,沒有誇張的嘶叫,和低啞的呻|吟,那是時下許多流行歌曲的特色。全曲像流水,像清風,帶給人清新的感受,也許他的感受比別人更深刻吧!
亞玫把玩著手腕上的玉鐲,突著說:
再度相聚後,亞玫的秀麗溫良,使他堅定了自己的感情,也毫不猶疑向她表示,更欣喜順利地被她接納了。一直未向她提到婚娶,原是為奠定更穩固的經濟基礎,不過,他已暗自計劃,在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訂婚,秋涼後結婚,雖然還不曾向亞玫透露,想必她一定同意。
「韋先生,你譜的曲讓紀小姐唱和圖書出來更是繞樑三日。」
「我來介紹,這位是韋達先生,我的歌唱老師。」紀蕾把身旁的韋達向他倆介紹,也把兩人介紹給韋達。
人是懷舊的動物,仲揚很自然地由今日的飽暖,想到十年前苦讀時的窘困,穿著單薄的衣衫,在寒風中抖瑟,而只有可貴的同情心給他溫暖,書店張老板的仁慈,亞玫的雪中送炭,使他永存感激,這也是為甚麼他對亞玫念念不忘,重逢後決心把她納入自己的心扉。愛與感激原不該並存,可是他認為,一個好心腸的姑娘,必也是一個賢淑的好妻子。
「快過年了,仲揚,我也要送你一件禮物。」
此刻,多麼湊巧,又聽到了這熟悉的歌聲,不禁凝神靜聽,分辨是否紀蕾所唱。
「現在我不想再送你圍巾了,我替你織一件毛衣好不好?」
不過,最近他忽然感到情緒很不穩定,腦子真時常浮起另一個女孩子的影子,紀蕾,像夜空裏一朵燦爛的火花,在他眼前閃耀著奪目的光彩。起初只是一份驚嘆和著讚美,直到那天,紀蕾邀他出遊,駕車海濱歸來,言語交流了和圖書感情,也對那個自己並不想了解的女孩子,有了許多了解,更驚異內心驟生的愛慕,衝動地為她撰寫歌詞,那份激盪,那份喜悅,竟都是不曾經歷過的。難道這就是愛麼?他立刻向自己否認,不,有了亞玫,胸臆中再也不能容納任何一個女孩子了。
仲揚忽然頓悟到,饋贈給女友一件禮物,更甚過許多蜜語甜言。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一個穿玫瑰紅大衣,戴同色呢帽的漂亮女郎走了進來,她是紀蕾,身後還緊跟著一位男士,待她走到跟前,背著她坐的亞玫才發現,兩人打了一個照面,都有些意外。亞玫心想,真巧,剛在談她,她就出現了。紀蕾有意要瞧瞧仲揚的女朋友,不料竟是亞玫,居然是她搶先了一步!
後來又有好幾次在電視機或收音機裏聽到這支歌,每次他都聽得很仔細,也暗暗感激那位作曲人,把文字賦與了鮮活的生命。
韋達對眼前這個書生型的男人,也認為並非勁敵,何況「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白麗,這朵有刺的玫瑰,會被自己摘到手的。
亞玫笑笑:「盡力而為吧,成人之美www•hetubook.com.com總是好事。」
亞玫又繼續描述亞明對紀蕾的癡戀,他已變成了「白麗狂」,甚至他工廠出品的洋娃娃,都以紀蕾臉型作藍本。仲揚只是聽聽而已,他不願意說一個字對這件事的看法,感情的事誰又能把握?
「仲揚,你在瞧什麼呀?看得那樣出神。」
星期日下午,仲揚和亞玫從電影院出來,氣溫很低,撲面的寒風,讓人感到冬的凜冽。穿了厚大衣的仲揚一點也不冷,還很有興緻地隨亞玫觀看櫥窗裏的陳設,堆積的貨物,顯示市面的繁榮,產品更精良,價格卻偏低,這是經濟建設的成果。
「我買來送給你好不好?」靈機一動,他這樣表示,也掩飾了自己的心虛。
然後,他們走進了一家有暖氣的咖啡廳,室內溫暖如春,流瀉在空間的輕音樂,使人彷彿到了鳥語花香的世界,而亞玫臉上的突容也正像盛放的春花。
在如雷的掌聲中,他忍不住笑了,感覺也分享到了那份榮譽。
「原來是康先生,你的歌詞作得美極了。」
「仲揚、亞玫!你們好悠閒。」紀蕾大方地招呼。
每個人活著都有他的想望;感情、m.hetubook.com.com物質、學業、事業各方面的,一個懸著的目標,使他努力以赴。
原以為紀蕾只是像小時候一樣,無聊了找他作一次玩伴,卻不料她接二連三又打來邀他同遊的電話,他在驚喜中冷靜地作了決斷,不能對不起亞玫,在火焰剛點燃時,就讓它熄滅吧!
仲揚站起來跟韋達握手,後者不禁細細打量這個在白麗心目中分量很重的男人。
「哥哥很喜歡紀蕾,他託我們給他幫忙,製造接近的機會。」
「甚麼事?」仲揚雖不耐她在歌聲中打岔,仍和悅地問。
「大紅星,你也很悠閒呀!」亞玫回敬一句。
亞玫不再作聲,低下頭去喝咖啡,這時唱機裏的輕音樂終止了,轉換了流行歌曲,仲揚一聽前奏,原來正是他為紀蕾所作的「夏日茉莉」,這首歌從問世以來,他已聽過好幾回了,第一次是紀蕾在歌廳正式演唱,邀請亞明兄妹和仲揚光臨,當然也少不了紀倫和他的未婚妻,大家的情緒很熱烈,仲揚尤其受到老友們許多稱讚。
亞玫看仲揚不作聲,她又說:「和紀蕾比起來,我就太平凡太不出色了。仲揚,我告訴你一件事,你還得幫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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