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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名將.霍去病

作者:掩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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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永逝的將星 漩渦深處

第八章 永逝的將星

漩渦深處

「舅舅,如若將衛伉送交朝廷,以現在皇上對衛家的態勢來看,表弟絕討不了好去,很有可能就是個死罪。而現在皇上還很寵幸於我,不會把我怎麼樣,要不然甘泉宮中就會把我正法了。」
「可是……」薛蕊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只看到背影,但我敢百分百肯定那就是衛伉。」
薛蕊停了下來,不是夫君就好。
「讓表弟也進屋吧,不然我是不會進去的。」
「聽說李敢出事了,真沒想到李家會出現這種情況,李廣老將軍前腳剛走,這李敢又……」衛青嘆口氣道。
「接下來,如果再找到機會暗指衛、霍朋黨,那霍去病也就該結束了。沒有人比我更瞭解皇上。」李延年走後,韓嫣喃喃道。
「我沒事的,舅舅,你說過,我和表弟永遠都是一家人,為他做這點事又有什麼?」
「但我沒有否認。」
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李延年三步併作兩步來到韓嫣府上。韓嫣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不會有事的,現在皇上還很信賴我,可以放我一馬。如果是衛伉就不同了,他必定治衛伉的罪。」
韓嫣和李延年卻是喜上眉梢,感嘆天助他倆。李敢之死,正是剷除霍去病的最好機會。
「父親。」衛伉眼裡噙著淚花,要站起來,又被衛青一腳踹倒,「誰讓你起來的?」衛伉只得再又跪下。
「表弟?」薛蕊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你是說,是衛伉殺了李敢?」
「去病,我明日就將這畜生送到宮中,給皇上說清楚,要殺要剮,由皇上來處置。」
「殺李敢?他敢!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是的,我不會殺李敢。」
薛蕊不知道該說什麼,倚在霍去病懷裡抽泣起來。
「這我也知道,但我們該如何下手?」
「唉。」衛青老淚縱橫,不知從何說起,旋即狠狠踢了衛伉一腳,「還不好好給你表哥賠罪。」
「發生什麼事了嗎?」薛蕊邊說邊將霍去病拉進屋裡和圖書,扶他坐下,給他墊上靠墊。
「去病,你這是何苦,我怎忍心看你為這畜生背這麼大個黑鍋!而且現在外面風言風語傳得厲害,我不把這畜生交出去,你怎麼辦?」
「但是全長安城的人相信,是嗎?我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看,我也不會去辯解。」
「去病知道,請舅舅放心。」
「要在平時,哥倆一定陪你喝個不醉不歸,可今兒個,你還是少喝點吧。」趙破奴一把奪過霍去病手中的酒壺。
霍去病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中的。天色一點點地暗下來,不復前幾日的霞光滿天。西面的天空堆著幾層暗黑色的雲,壓得整個天幕似乎都在沉沉地往下墜去。
「休要再為他說好話,他殺李敢就該死,現在居然還弄得讓你來頂罪,死上十次都不夠。」
走進衛青府上一看,果不其然,衛伉正跪在雪裡,哭喪著臉,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轉頭看見霍去病,竟然羞愧難當,把頭埋了下去,不再說話。
「唉,這個沒出息的孩子,舅舅老了,以後衛伉還得容你多照顧才是。」
霍去病見狀,也撩起衣衫跪在了院子中。衛青在裡屋看見,趕緊跑出屋來,要扶霍去病,霍去病卻是不動。
霍去病與薛蕊給霍嬗多加了幾件衣服。看著霍嬗一天天長大,霍去病焦躁的心才會平靜幾分。
霍去病抬頭一看,是趙破奴和路博德兩人。他勉強笑了笑,招呼他們坐下:「來,陪我喝一壺。」
「夫君,不要!」「舅舅,千萬不可!」平陽和霍去病同聲驚呼。
「皇上後來封鎖了消息,只說李敢是被鹿角撞死,我算是暫時沒事了。」
痛哭過後,司馬遷來到了李家。李家有意無意透露的箭傷之事,更讓他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冬至這天,天色昏黃,長安城的上空下起了細鹽一樣的雪粒。這雪來得又快又急,很快白色就覆蓋了整個長安城。
「李敢狩獵時https://m•hetubook.com.com被人射殺身亡。」霍去病有氣無力地說道。
「也好。」衛青搖搖頭,「皇上的事不是我們這些臣民能懂的,也許他自有他的道理。」
「罷罷罷,你們兩個都起來吧。」衛青又是一聲嘆息。
漫天風雪飄蕩,打在霍去病的臉上,霍去病不覺得有疼痛,反而有一絲快|感。他覺得只有不處在政治的漩渦中,他的靈魂才是自由的,但現在的他,別無選擇。
「那韓大人,你的意思是?」
外面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霍去病開門一看,是舅舅府中的管家,告訴霍去病說衛青這些天不知怎麼了,脾氣大得很,天天讓衛伉跪在院子裡,下雨下雪都不間斷,平陽看了實在不忍心,只好過來請霍去病過去給說說情。
「大家都覺得是我。」
人言可畏,這時霍去病才深深地體會到這個詞的真切意味。
「請舅舅不要再責罰表弟,不然我將長跪不起。」
到這時,衛伉才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抱著霍去病嘶喊:「表哥,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啊。」
不久,司馬遷就在史書中寫些故事影射霍去病,劉徹也拿他沒辦法,畢竟人家也沒明指。而長安街頭的小兒也很快唱起了「木子弓,雨佳劍,劍挑了,弓折了,病去了,膽沒了」的歌謠,一時長安街頭人人謠傳李敢死於霍去病之手,霍去病不可避免地陷入漩渦深處。
「這事不能急,咱們慢慢來,最緊要的是要讓全長安城的人都知道,李敢不是鹿角能撞死的,是霍去病害死的。」
「不,我不相信,夫君你和李敢關係非同一般,你不會殺李敢的,是不是,是不是?」薛蕊悲從中來,搖晃著霍去病的身軀。
霍去病輕拍著衛伉,道:「沒事了,以後千萬不要再做傻事。」
霍去病連忙答應。
不幾日,李敢的死訊傳出,死因卻是劉徹所言的「觸鹿而亡」。從甘泉宮回來後,當日狩獵的眾將都對hetubook.com.com此諱莫如深。李家人聽說後,更是痛不欲生,而遺體抬回來,箭傷在那擺著,不能不讓人生疑,卻又不知道從何疑起,總不能說皇帝的「觸鹿而亡」有假吧。
司馬遷很不願意與李延年的人往來,但在對方說明來意後,他還是同意了。能針對霍去病的人就是他的盟友,儘管這個人是他一向視為奸邪的李延年。
「我知道,但我只能這樣做,我不能看著表弟送死。」
「去病。」說話間衛青正好走了進來。見著衛青,霍去病立馬整了整衣衫,勉強擠出一絲笑臉,盡力不把心中所想表現出來。
「兇手是誰?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
「韓大人,我們的機會是不是來了?」李延年小心地說著話,怕說錯了,又招來韓嫣一頓罵。
「什麼?」就連薛蕊這個局外人,聽到這個消息都無啻於晴天霹靂。衛、李兩家的關係剛剛有所緩和,現在又出現李敢這事,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發展下去。
「霍將軍,為何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去病,你一向是明理之人,我們斷不相信你能做出這等事來。」
「這個簡單,我這就去辦。」
「把酒給我。」霍去病怒目而視。
「舅舅,表弟也是為我出氣。」
霍光則隱隱地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便暗中約了日磾,想要找出捏造歌謠的人。
「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不可告訴舅舅,知道嗎?」
「知道了。」薛蕊含淚答應。
聽了這話,霍去病苦笑一下,心想定是衛伉露出了什麼馬腳,終究被舅舅發現了,這才天天受罰。
三人進屋,平陽忙不迭接著,給三人倒上熱茶,添熱暖爐,又拿過幾件狐皮裘,給霍去病和衛伉披上。
「進屋說吧。」
聞聽此事的太史令司馬遷回到家中,一頭撲倒在炕上,號啕痛哭,悲不可抑。他向來對李廣將軍十分讚賞,私交甚好。李廣自刎,他悲慟欲絕;這次李敢出事和_圖_書,他料定是霍去病因怕李敢對其不利,就先下手把他殺了。
「終瞞不了舅舅。」霍去病嘆口氣。
「那天,這小子一回來我就覺得事情不對,他以前從來沒有那麼魂不守舍過。後來我發現他扔在房內的衣衫弓箭,我還專門去甘泉宮李敢遇險的地方看過,找到了這截箭,和這小子的完全一致。」衛青的手指快要戳到衛伉鼻子,一雙眼睛血紅血紅,喘息不停。
「這個畜生,我讓他跪在門外還算輕的了,我真想一刀宰了他。你說,當初李敢遇刺,是不是這小子幹的?」
「聽皇上說,李敢是被鹿角撞死,可是以李敢的身手,絕不可能如此。」衛青一臉的不相信,「去病,聽說你當時就在李敢身邊,你可知究竟是何事?」
「你們不懂我。」霍去病甩開兩人的手,騎上馬兒,往長安城外馳去。
「去病,你這是幹啥?」
「機會來了?你沒見皇上說胡言亂語者誅九族嗎?你活膩歪了。」韓嫣還是給李延年來了個白眼。
「舅舅言重了,衛伉孩子心性,難免會做些出格的事。」
「告訴兄弟,李敢之死是否是你所為?」路博德道。
「舅舅,李敢確實因行事不慎而亡,箇中內情皇上也不願張揚,這才宣稱是李敢撞鹿角而死。皇上吩咐過,讓我們不得胡亂猜測,咱們不說這個了,來,舅舅,我帶你看看嬗兒。」
「為什麼?」薛蕊剛剛緩和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擅自射殺將領,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放下小霍嬗,霍去病陪著衛青去院子裡走動,北風刮起,予人一陣寒意。
「嗯,是啊。」
衛青抱起小霍嬗逗了逗,小霍嬗認生,被嚇得哇哇直哭,衛青趕緊將孩子還給薛蕊。
「也許是因沒有了再尋李敢報仇的機會,心中有氣吧。」霍去病替衛伉開脫道。
「去病,你這是為何?」
霍去病一個人踱步到桂子坊,叫了兩罈酒,獨自飲著。以前,都是和趙破奴、路博德來這裡,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了,還有李敢,但李敢呢?物是人非。
「我和舅舅情同父子,我現在的功名利祿都是舅舅給我的,我不能眼看著衛伉前程盡毀,衛伉也是我的家人啊。」霍去病道。
「如果皇上追究起來,你讓我怎麼辦?讓我和嬗兒怎麼辦?」
「兩條道,一是讓司馬遷做點文章,明裡暗裡指出霍去病才是兇手;二是你譜個曲子,教給長安街頭的小兒傳唱,暗指霍去病殺了李敢。」
「夫君,你好傻。」薛蕊伸出手來,摩挲著霍去病的臉龐。
從大將軍府中出來,霍去病只覺說不出的頹唐。長安城,這個最熟悉的地方,也和以前不一樣了。一排排長安柳,一條條長安道,都曾見證他意氣風發的日子,他年紀輕輕就得到了別人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一切、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沒有人懷疑他有光明的前景。可現在,大家卻想把他拖下來。一個雙手沾著屬下鮮血的人還能位極人臣?多少人給他投來鄙夷的目光,或許,就連劉徹也不敢再信任他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韓嫣和李延年的目的達到了。
薛蕊一眼就看出了霍去病的懊惱情緒。
「你們認為呢?」霍去病直視趙、路二人。
「衛伉這小子,不知道在外面幹了什麼好事,回來就把自己鎖在屋裡,連飯都不吃,平陽去叫了幾次,都沒叫出來。平常他最怕的就是平陽了,從來不敢違拗平陽的話。」
「在屋裡也得給我跪下。」衛青一把將衛伉按跪在地。平陽一陣心痛,但也沒辦法。
「不管大人怎麼樣,都不能苦了孩子。」衛青道。
「夫君。」薛蕊快步走近霍去病,輕輕握住了他的手。霍去病的手心又濕又冷,讓薛蕊不由心痛起來。他彷彿一頭受了傷的野獸,竟讓她不知道怎麼撫慰。
這些日子來,霍去病幾乎都不出門,只在家裡陪著薛蕊和嬗兒。偶爾衛少兒來訪,他也不願多說,只道:「坊間人愛怎麼說,就讓他們怎麼說去吧,我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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