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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理041:願望猴神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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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望猴神 第五部 古老箱子中的怪東西使人看到自己

願望猴神

第五部 古老箱子中的怪東西使人看到自己

我不會這樣,我要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所以我要了那東西。
某月某日
耶里道:「箱子中另外有一隻木箱?」
耶里聽到這裏,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呻|吟聲。他實在太興奮了!他到日本來,就是為了得到這些東西,他以為絕望了。尤其是近月來,他得到消息,他愛的那位女郎,已快嫁人,要是他能及時見到靈異猴神,得到三個願望,那麼,他就可以得到那女郎的愛!
一郎望著耶里,眨著眼,神情有點狡猾,想說甚麼,但卻又沒有說出聲來。
耶里吸了一口氣,輕輕拉起了幾層薄片,發現每一片薄片,比紙還薄,而且一拉開來之後,每一片薄片,看起來全然是無色的透明體,只是中間,有許多閃耀不定的閃光點。
我苦笑了一下:「好處?甚麼是好處?」
我表示明白,猴神忽然又道:「其實,你要了這東西,不會有好處!」
我俯伏在地,以無比尊敬的神態和聲音祈求:「聽說,凡是見到你的人,都可以向你提出實現三個願望的要求!」
耶里有點不耐煩,喝道:「那有甚麼分別?」
一郎不置可否,只是狡獪地眨著眼。耶里無法可施,只好將那一卷絹上的印度古文,逐句翻譯出來,講給板垣一郎聽。
耶里問道:「你是誰?」
耶里只是揮了揮手,又問道:「你要見我是為了——」
我聽了光義的第一天日記,呆了一呆:「他看到了自己之後,怎麼樣?」

那扇門,是通向一間書房的。

耶里怔了一怔,立時明白了一郎的意思,一郎看到耶里的神情不怎麼自在,強調道:「我是商人,不怎麼肯吃虧。我們最好誰也別欺騙誰,你將印度古文一字不改地翻譯給我聽,我也將日文唸給你聽!」
耶里只覺得好笑:「連你自己也不知道那是甚麼,怎會有人來偷?」
這時,耶里再也沉不住氣了,他急促地道:「那正是我到日本來要找的東西,一定是——請你開一個價錢,我不惜任何代價要得到它們,我是一個十分富有的人,我的祖先曾經有過一個王朝!」
我覺得這是多餘的,但是吩咐既然如此,當然不能違拗,於是我道:「好,不過,甚麼叫作『讓我看看自己』呢?」
一郎繼續眨著眼:「如果每個人都可以有三個願望,那當然不成問題,如果總共只有三個願望——」
耶里道:「不,一郎知道!」
板垣一郎當然看不懂印度的古代文字,如果他看得懂,他不會在報上刊登尋人啟事找耶里來會面。但是耶里卻看得懂。耶里一面看,一郎不住地在一旁問:「那是古代的文獻,上面寫著甚麼?」
耶里幾乎要一拳打過去,但是他終於忍住了:「幾百年前的記錄,當然沒有光義親身的記錄重要,你說是不是?」
電話中的男人道:「電話中不是很方便解釋,我們見面之後我會介紹自己,我日間相當忙,下班時間之後,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到那裏來見我!」
耶里走進了那個單位,單位並不大,但是佈置得相當精緻,耶里四面看了一下,坐了下來,望著那中年男人:「井上先生,有甚麼事?」
猴神說:「我不勉強你,你真的一點要求也沒有?」
耶里繼續他的敘述。
耶里作了一個手勢,請一郎快點拿光義的筆記出來,一郎打開了一個櫃中的一大疊文件,道:「全在這裏了。」
那不是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那人就是我,我可以肯定:那人就是我!
耶里還想說甚麼,但一郎一再做著手勢,不讓他開口,耶里只好嘆了一口氣,又坐了下來。一郎道:「我是一個腳踏實地的生意人,對於不切實際的事情,我都沒有興趣。本來,我連翻閱那些筆記的興趣都不大,但是我在打開了另一隻箱子之後,卻看到了一樣怪東西。」
耶里記下了那個地址,等候著下班時間的來到。
他在看到我一臉大惑不解的神情之後,又補充道:「其實,你和我也應該知道!」
不過,我仍不打算那樣做。因為以後事情的發展,使得光義筆記中發生的事,又發生了一遍,如果記述出來,又重複了。當然,記下發生的事,比轉述光義的筆記要好得多。
可是有一點,在光義的筆記之中,有關那件「怪東西」的,卻要先記述一下,因為這「怪東西」的地位,在整件事件中,十分重要,沒有它,根本不會有整個故事一開始之際的鐵輪躲在酒店房間中射死板垣一郎的事件。
耶里有點無可奈何,轉頭向那扇門看去,一郎已經走hetubook.com.com向那扇門,去打開那扇門,當一郎打開那扇門之際,耶里不禁發出了一下奇怪的聲音來。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都不知道,豈不是很可悲,活著有甚麼意義?更進一步來說,一個人,如果連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都沒有勇氣去知道,或是想也不敢去想,這豈不是更加可悲?
可是那中年男人卻怔了一怔,隨即道:「井上是我的假名,我的真名是板垣,板垣一郎!」
一郎道:「一大卷古代印度文字,就是那麼簡單的幾句話?」
我看到我自己的情形,像是我對著一面鏡子。不同的是如果我面對一面鏡子,鏡子中的我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虛像,摸不到,也不能交談。但現在,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
箱中所放著的,自然就是一郎口中的「怪東西」了。那真是怪東西,只怕任何人一眼之下,都無法說出那是甚麼東西來。
耶里看到那段啟事的時候,是黃昏,在一家低級酒吧之中。酒吧才開始營業,人很少,耶里是這家酒吧的常客,一個吧女也沒有來,老闆娘在打著呵欠,耶里無聊地取過一份報紙,還是隔日的,但是他卻看到了那段找他的尋人啟事。
我幾乎不必考慮,立即道:「我早已想過了,從我知道有你的存在開始,我已經將我要提的三個願望,想了千百遍!」
耶里在敘述之中,也曾詳細就他的記憶,向我講出來。但是我卻不準備複述。因為後來光義的記錄中,同樣的情形,重複了一遍。
板垣光義第三天的日記:
耶里看到的,是幾個塞得滿滿的牛皮紙袋,他立時全取了出來。
某月某日
所以耶里立時道:「不管那是甚麼東西,先別理它,光義先生的筆記——」
可是,甚麼是「怪東西」呢?耶里卻莫名其妙,一點概念也沒有。他反問道:「怪東西?甚麼怪東西?」
然後,管理員放下了電話,向耶里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可以上去。
耶里陡地一呆,突然大聲笑了起來:「就算能看到自己,又有甚麼用處?」
耶里翻了一翻,就道:「他寫了些甚麼?」
第一天,板垣光義提及那怪東西的日記,到此戛然而止。耶里顯然在事後,曾讀熟了光義的日記,所以當他向我轉述的時候,他像背書一樣背出來。
猴神呆了一呆,像是想不到我會有這樣的要求,但是他立即道:「可以給你,不過我不明白,你要它來有甚麼用?」
一郎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東西如果完全取出來,可以完全拉成薄片,而且可以將之鋪開來,變成面積極大的一大片,但是也十分容易恢復原狀,薄片和薄片之間,好像有著某種聯繫!」
耶里在譯完絹上所記錄的一切之後,一郎開始將光義的記錄唸給耶里聽。
耶里失聲道:「這——這究竟是甚麼?」
看到一郎這種猶豫的神情,耶里並沒有說甚麼,只是悶哼了一聲,自頸際除下了一條頸鍊來,向一郎拋過去:「你看看這個!」
耶里一聽到這裏,心頭不禁跳了起來!
我說了之後,猴神就沒有再說甚麼,而且,突然在我面前消失,我帶了這木箱,覓路離開。
一郎走向前,打開那木箱。
板垣光義的第二天日記相當簡單,集中在寫述他「看到了自己」之後的情形。
我拗著手指,神情極緊張:「光義的日記中,好像在強烈地暗示,他看到了自己,和那堆怪東西有關?」
一郎吞了一口口水,雙手將頸鍊捧著,還給了耶里。當他在捧還頸鍊的時候,雙手甚至禁不住發抖。他當然知道,雖然他已經是一個相當成功的商人,可是他那全部財產,只怕也換不到這樣一個頸鍊墜!
電話中的男人聲音有點急促,而且也顯得很神秘。但是耶里卻並沒有甚麼可以害怕的,不論對方懷有甚麼目的,他都不會有損失。
我早已想好了,如果不是猴神這樣問我,我當然也不便提出來,但是他問了,我就不怕說。我道:「可不可以將這件怪東西給我?」
我走過去,提起那箱子,那怪東西並不是很重。我提著它來到門口,轉過身子問:「這怪東西,究竟是甚麼?」
他叫那男人為「井上先生」,是因為他曾聽到管理員在內線電話中這樣稱呼之故。

耶里在敘述中,講出了那個地址來,我一聽,就不禁嘆了一聲。
一郎道:「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那是甚麼,而且我也無法形容它的形狀,總之,那東西極怪,現在我將它搬到這裏來了,你和*圖*書可以看一看。」
而且,光義的記錄,比那位古代印度王子更詳細,因為現代日文,究竟比古代印度文字進步,可以用來表達更多東西。
耶里又打開一隻牛皮紙袋來,取出一大疊寫滿了字的紙張來。耶里雖然在日本住了相當久,但是卻也絕不夠程度看得懂草書日文。而光義的記錄,又全是用十分潦草的筆跡,日文書寫的。
我看到了我自己。
一郎忙說道:「是的,靈異猴神,這個神,可以給人三個願望?」
猴神笑著:「可能你還考慮得不夠周詳,我讓你先看看你自己,你才可以確定你已想好了的三個願望,是不是你真想提出來的。」
耶里望著我,我也望著耶里。
第二部分,是記載著他如何在宮殿之中,尋找資料的經過,這一部分,記載得相當詳細,但是經過的情形和故事並沒有多大關係。總之,光義在耶里王朝的廢宮之中,找到了一大卷文字記載的實錄。
「怪東西」的重量不是十分重,耶里一看到那東西的形狀如此古怪,伸手去提了一提。
我依言過去,打開了那木箱子,我看到了一堆奇形怪狀的東西。我相信,沒有人看了那堆東西之後,可以叫得出那東西是甚麼。
但是在印度,各種各樣造型不同的神,少說也有幾千個之多,耶里一時之間,也叫不出那神像的來歷名堂來。一郎再打開那箱蓋:「你看!」
他在說了四個字之後,喉際因過度的緊張而感到一陣乾澀,竟然無法再講下去。
耶里當時,就站在那堆怪東西之前,他指著那堆怪東西問:「這究竟是甚麼?」
這一大卷實錄,在另一個牛皮紙袋之中,記載寫在一卷極薄的絹上,捲成一卷,絹色發黃,用的文字,是印度古代的文字。
第一部分,是他研究印度古代傳說中,有關靈異猴神部分的劄記。這一部分,所記下來的傳說,前面全提到過,所以不再重複。
我遵命轉動著身子,轉了一百八十度,猴神命我繼續轉,我又轉了一百八十度,轉了一個圈子,我呆住了。
那位古代王子見到靈異猴神的經過,寫得極其詳細——
耶里說道:「我已經告訴你了!」
各位一定以為我會將光義的筆記,詳細公佈複述?
耶里「嗯」地一聲:「是,我知道,你並沒有參加你堂叔的喪禮!」
耶里的體高大約是一百八十公分,他手臂從垂下到提起來的幅度,大約是八十公分,那也就是說,在他一提之間,那怪東西,已被拉成了八百層以上的薄片,而且,還有一大半,還留在箱子裏,如果將之整個拉開來,只怕在兩千層以上!
我承認:「你說得對,我想也沒有用,因為我根本想不出來。」
我還怕耶里不明白光義日記中所記述的一切,想開口向他解釋,但是耶里已作了一個手勢,阻止我開口,他道:「我明白,我完全明白!」
耶里一看到這種浮雕,就呆了一呆,浮雕所雕刻的,是一種神像。耶里可以肯定那是神像,而且是屬於印度的神像。
我和我談了很久。
耶里苦笑了一下,心中十分鄙夷板垣一郎的提議,但是他卻也想不出有甚麼辦法來,只好答應。一郎還不放心:「希望別騙我!」
板垣一郎的神情,多少有點忸怩,他解釋道:「因為我事務忙,走不開,鄉下傳來的消息說,我有兩個堂叔,毆鬥致死。我從來只知道我只有一個堂叔,所以——我以為傳錯了,就沒有去!」
沒有人能在這時候不聽吩咐,而且,見猴神的過程是如此之靈異,那令我不能不戰戰兢兢。昨天初見的時候,我由於太緊張,所以連半句話也講不出來。過了一夜之後,我考慮了千百遍,今天一定要鼓起勇氣,向他提出要求來。
一郎一面說道,一面指著一扇門。
我立時道:「一郎當然也不知道那東西是甚麼!」
耶里進入了升降機,升降機停下,門打開,耶里已看到了一個中年日本男人,站在門口等他,樣子很客氣,但也透露著一種焦急的等待。那中年人見到耶里之後,好像有點意外,但隨即道:「請進來,耶里先生,請進來!」
耶里不經意地將頸鍊又掛上,一郎道:「對不起,我剛才竟然懷疑你的身份,真是見識太淺薄了,請你千萬不要見怪!」
正如一郎剛才所說,打開木箱之後,箱中的一大半空間,被另一隻木箱所佔據。而那另一隻木箱,木質深紅,看來年代更加久遠,在可以看到的箱蓋部分,有著線條古怪的浮雕。
耶里對於甚麼「怪東西」,其實興趣不大,他有興趣的是光義留下來的記錄,可以使他見到靈異猴神的方法!
當然,由於這三段日記,是板垣光義整個日記之中m•hetubook•com•com的一部分,所以,看來有頭無尾,但也可以看得明白。
那東西一被提起,就散了開來,散成了比紙還薄的薄片,看去全然透明,一點顏色也沒有。他提起了那東西之後,不住抖著手,令得那些薄片,貼在四壁的牆上。由於又薄又透明,貼上去之後,一點也看不出來。

而這些閃光點,如果不是將薄片對準了光源的話,也全然看不出來。
這個人,就是我,可以碰到,可以交談,這個人,就是我。
一郎道:「那箱東西送來的時候,只說是我堂叔的遺物,那是一口十分破舊的箱子,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隨便擱在儲物室中。」
一郎已經是一個相當成功的商人,平時自然有不少接觸珠寶的機會。可是一個商人,一生所接觸的珠寶,和一個印度土王的後裔相比較,簡直是太微不足道。他這時看到的,是一塊極大的藍寶石,至少在八十克拉以上,圍著這塊藍寶石,是一圈簡直無懈可擊的翡翠,每一粒皆在三克拉以上。
我看到了我!
一郎神情有點猶豫:「你——真是光義堂叔遇到過的那位——耶里王子?」
他在一提之下,發現了兩件事。第一,怪東西的分量很輕,輕到了出乎意料之外,因為它的體積相當大,而且顏色黝黑,看起來像是金屬製品,想像中,至少應該在二十公斤以上,可是耶里一提,卻發現還不到一公斤,他用的力氣相當大,一下子就將那怪東西提了起來。
是的,「看到了自己」的情形,的確如此,光義的描述十分好!我也曾有一霎間「看到自己」的經歷上這種經歷告訴我,的確是看到了自己,一個我,變成兩個我!
板垣光義的筆記,可以分為幾個部分。
耶里立時離開了酒吧,到了那家報館,留下了一張字條,寫明了他目前的住所和聯絡方法。第二天,他就在住所接到了電話。
「是的,」猴神立時回答。猴神的聲音聽來極其柔和,有一種受催眠的感覺:「不過,在你提出你的三個願望之前,你最好確定一下,你所提的三個願望如果實現了,是不是真的心滿意足?」
我才站定,就看到猴神伸出了他的手。天啊,他的手臂,竟像是可以作無限度的伸張,他站得相當遠,但是他的手臂一直在延長,伸過來,抓住了那奇形怪狀的東西,提了起來。
他來日本的目的,是為了找光義,問他關於靈異猴神的事情。可是光義卻已經死了,耶里以為一切資料已經無法再找得到了。但如今,一郎卻說光義有一箱東西留下來給他!
通常來說,男人不會約其他人到幽會的地方去,除非他要見的人、要談的事,十分秘密。
我並沒有打斷耶里的敘述,只不過發出「啊」的一下低嘆聲,同時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耶里一面說著,一面陡然衝動起來,雙手陡地伸出,抓住一郎雙臂,用力搖著。一郎給耶里的動作嚇得驚叫起來:「筆記在!在!我請你來,就是想和你共同研究一下。」
一郎聽得耶里這樣說,急急地眨著眼:「耶里先生,你鎮靜一下,聽我說下去!」
耶里對於光義的筆記,是有概念的,因為光義留給他的那封信中,曾提及他在宮殿中有所發現,而且他也曾見到了靈異猴神,那當然有可能留下了記錄。
一郎卻道:「那王子寫了甚麼?」
耶里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他要去找光義,結果卻在光義的墳前,聽警員敘述光義死時的怪情形,警員好像曾提到過,光義有一個在東京營商的堂姪,根本沒有來參加喪禮。當時,耶里對這個「堂姪」並沒有留下甚麼特別印象,現在他才知道,這個板垣一郎,可就是光義唯一親人。
耶里道:「你和我一樣,當一郎將光義的日記唸給我聽之後,我聽了這一段,也這樣問!」
我在和我談了很久之後,才發現我原來是這樣的。三個願望現在沒有甚麼意義了。
耶里怔了一怔,「啊」地一聲,立時站了起來。板垣這個姓,使他想起了光義。他立即道:「有一位板垣光義先生——」
由於這個地址,我自然不必等耶里說出來,也可以知道「電話中的那個男人」,就是板垣一郎!
耶里鬆了雙手,一郎似有餘悸地向後退了一步,才說道:「對於這些筆記,我仍然很不明白,我已經買了不少參考書來看,但是還不明白,似乎筆記中提及,在印度,有一個神,是猴神——」
光義筆記中,有關那「怪東西」的記載,出現在他的三段日記之中。

請各位注意,這個管理員的名字叫武夫,也就是後來,意外地死在狩獵區的那個。
耶里發出了一下如同呻|吟和-圖-書似的聲音:「靈異猴神!」
耶里等到了下班時分,照著地址,來到了那幢大廈的大堂。耶里在日本生活的那段日子,經濟上事實絕不發生問題,他在印度的代理人,每月都有巨額的匯款寄來給他。由於心理上的自暴自棄,所以過的是流浪漢的日子,衣衫不整,儀表污穢。
耶里仔細地將這段尋人啟事看了好幾遍,直到肯定刊登這段啟事的人,要找的正是他這個流落在日本的印度人!當時,他的心頭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有一些事快要發生。
一郎轉頭向他望來:「自從我將這東西搬到這裏來之後,我雖然不知道那是甚麼,但是感到一定極其重要,所以我將門反裝了,萬一有人偷進來,他也打不開這扇門,不會將那東西偷走!」
嚴格來說,他不是將那怪東西一下子提了起來,而只是將那怪東西的一部分,一下子提起來。
我的回答是:「我沒有願望,我只想回去,回到我應該去的地方!」
一郎道:「我不知道是每一個見到了這猴神的人都可以得到三個願望,還是一共只有三個願望!」
我和我自己談了很久。
我發出了「啊」地一聲,沒有再說下去。我也沒有想甚麼,沒有去揣測以後事態可能的發展,因為耶里會毫不保留地講給我聽的。
猴神說了一個有很多音節的名詞,我無法記得住這許多音節,可能由於我現出了惘然的神情,補充道:「你就將它當作是可以使你能看到你自己的東西好了。」
在隔了那麼久之後,忽然有人登報找他,事情是不是和板垣光義有關呢?因為啟事中提到的,曾向他借用宮殿的那個日本人,顯然就是板垣光義!
這時,那怪東西己從牆上取下,又被放回木箱子之中,看來仍是奇形怪狀的一堆。
耶里直到看完,才吁了一口氣,說道:「這是很久以前,一個印度王子見到了靈異猴神之後,留下來的記錄,記載著一切經過。」
我的思緒極紊亂,一時之間,實在不知該想些甚麼才好。在呆了半晌之後:「那東西——究竟是甚麼?」
一郎卻又打斷了他的話頭:「還是先看一看那東西好,這東西實在太奇怪——」
一郎高興地握著手:「那當然好!那當然好!太多謝你了!」
一郎的神情緊張:「那樣說來,是真的了?」
耶里道:「已經有兩個人,至少已經有兩個人曾見過靈異猴神,一個是幾百年前的王子,另一個是光義,讓我們再來看看光義的記錄!」
猴神沒有再說甚麼,只是道:「你可以走了!」
我道:「我想和我自己多談一點話,我還想多看一點自己!」
那東西本來是形狀極不規則的,可是一散成薄片之後,每一片的邊緣,恰好能夠吻合,就像是一種數百片不規則的紙片可以拼湊起一幅幅畫來的拼圖遊戲。我仍然站著不動,猴神向後退,命我緩緩轉動著身子。
實在太興奮了,根本無法入睡。如果有誰在見到了靈異猴神之後,還能入睡的話,那麼,他不是白癡就是超人,我(這裏的「我」,當然是記日記的板垣光義)不是,所以我興奮得不知如何才好。猴神——我見到他的時候,只略為想了一想,他像是已猜到了我在思索他的身份,當時便喝道:「別胡思亂想,我是猴神,你不必想別的!」
「一位印度先生請注意:多年前,一個日本人曾要求借用你的宮殿,去尋找一些東西,結果他找到了,回到了日本之後不久死去。我現在想會晤你,有很多不明白的事要向你請教,我曾託人到印度去找你,知道你在日本,所以才刊登這段啟事,希望你見到之後,向報館的第三十八號信箱,和我聯絡。」
一郎攤了攤手:「難說得很,整件事情,又怪又神秘,誰能預料!」
板垣一郎立即回答:「日記中說得很明白,這東西,有一個很長音節的名字,但實際上,那是一個可以使你看到自己的東西!」
那箱東西,是甚麼東西?是不是和如何可以找到靈異猴神有關?
板垣一郎立時道:「那是我的堂叔,一種相當疏遠的親戚關係,但由於光義堂叔根本沒有別的親人,所以我也可以說是他唯一的親人!」
耶里盯著一郎:「光義的筆記之中,應該提到過這怪東西,光義的筆記呢?你將光義的筆記,藏到甚麼地方去了?」
猴神問我:「你現在可以提出你的三個願望了!」
猴神笑了起來,順手按著一個木箱子。木箱子很古老,上面有著美麗的雕刻。猴神指著那箱子,道:「打開它。」
耶里和_圖_書的身份本來極尊貴,但這些日子來,他對於叱喝也早已習慣,所以他對管理員的態度,並不以為意,只是說出了他要見的人、所住的單位。管理員向他不信任地望著:「等一等!」
一郎的解釋,當然極其勉強,但那和耶里全然無關,耶里也沒有興趣追問下去,只是道:「那麼,你要找我,是為了甚麼?」
一郎講到這裏,耶里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行了,我只要一個願望已經夠了,餘下來的全是你的,你該滿意了吧?」
板垣光義第二天的日記:
我望了望那堆怪東西,又望了望猴神,猴神道:「你站著別動!」他在說話的時候,雙眼望定了我。由於他雙眼之中有一種異樣的光采,他的話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所以我立時站立不動,而且,在和他的目光相接觸之際,我有一種目眩的感覺。
我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一郎怎麼回答?」
光義的記錄,採取了日記體裁,記得極其詳盡。
電話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耶里先生,我收到了你的留字,我認為我們必須見一次面,有一些事,實在神秘得不可思議!」
一郎道:「一直到前幾天,我在儲物室中找點東西,才又看到了那口箱子,一時好奇,心想,堂叔不知道留下了一些甚麼給我?箱子鎖著,鑰匙也不知道被我拋到甚麼地方去了,我順手將鎖撬了開來,箱子中,一大部分,是另外一隻木箱——」
他一走進那幢大廈,管理員就迎了上來,向他大聲叱喝。
我變成了兩個,一個變成了兩個,多了一個我出來,這個多出來的我,就在我的面前!我可以和我交談!
耶里走前兩步,向箱中看去,一看之下,他也不禁呆了半晌。
當我聽耶里背出光義這一天日記之際,我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地址,就是板垣一郎和他的情婦大良雲子幽會的地點。
我又吞了一口口水:「你也!」
某月某日
耶里苦笑了一下:「不是強烈的暗示,簡直說得明明白白!」
耶里道:「傳說是這樣,你快將光義的筆記取出來,我們一起研究一下。」
耶里道:「你再聽下去,就會明白!」
啟事如下:
一郎一伸手,接住了頸鍊,鍊子是銀質的,已經發黑,而且還骯髒得很。可是當一郎看到了那頸鍊墜之際,他卻張大了口,合不攏來。
耶里看到這種情形,悶哼了一聲:「你想說甚麼?」
那情形,就像是一大堆極薄的薄紗,經過小心摺疊之後,堆成一模一樣。不過不同的是,薄紗如果經過拉起之後,再放下去,絕不會還維持原來的形狀,一定亂成一團了。可是耶里在一拉之下,發覺那東西可以拉成許多層,心中一驚,立時鬆手,所有的薄層,立時下落,完全照原來的情形,仍然堆在一起!
我看到了我自己。
耶里緊張得雙手緊握:「那口箱子——」
耶里揚了揚眉:「是的,我也看到過自己分成兩個人,你別心急,再聽下去,你會了解更多,現在,隨便你怎麼想,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是怎樣的!」
那怪東西屬於我,我可以隨時看到我自己。不會有好處,是的,不會有好處,但我唯有這樣,才能知道我自己。
說話之間,他們已經進了書房。書房並不大,一進門就可以看到房中間放著一隻殘舊的木箱。
那怪東西的結構,相當異特,看起來,奇形怪狀的一堆,全然是一個整體,但是一提之下,卻是無數層極薄的一層一層,堆疊在一起,每一層之間,有相當細的細絲,連結在一起。連結的細絲,只有一厘米,或許還不到一厘米長短。
管理員通過大廈的內線電話,向耶里要見的人詢問著,耶里只聽得他不住地道:「是,井上先生,是,井上先生!」
一郎道:「是的,其餘的空間,是許多本書,和一些筆記,我堂叔記下來的!」
耶里霍地站起來,又陡然坐了下去,神情十分緊張,失聲道:「那箱東西——」
「怪東西」的體積,大約是五十公分立方,那是一堆奇形怪狀、漆黑色、隱隱閃耀著一種亮光的東西。它的形狀無法形容,全然不規則。如果有人將五十公斤的錫熔化了之後,陡然之間將之傾進一個冷水池中,那麼,這五十公斤的錫凝結起來的形狀,就和這個「怪東西」差可比擬。那是無以名之的怪形狀,而這樣形狀的東西,有甚麼用處,也說不來。
因為他看到,一郎打開那扇門時,並不是握住了門柄推開門,而是從另一個方向打開的。耶里一面發出驚訝的聲音,一面站了起來。
一郎搓著手,道:「事情是這樣,我堂叔死了之後不久,由當地警方轉來了一箱東西,說是我堂叔的遺物,有遺囑寫明,留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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