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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很懂事地洗乾淨了一個礦泉水瓶子，然後從那個罈子里倒了二兩左右的猴兒酒，然後深深地向王全鞠躬一拜：「那師伯……我走了。我會跟我爸說遇見你的。」

說來也奇怪，這大雨就好像是誰故意用水管子對著澆似的，離開王全家十米外的地方依舊是艷陽高照，唯獨他這屋子的上頭嘩嘩作響，那些烏雲一步都沒有挪開這個範圍，愣是在這一小塊地方停留了很久。

「選擇避開他身邊的人。」沙諾娃冷哼一聲：「我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

「醒了？」

噩夢？算嗎？阿狗來回問了自己好幾遍，可剛才那個夢到底算不算噩夢他卻沒有一個實際的答案。雖然心中酸澀，可那個夢細細回味起來卻充滿了溫暖，無奈、悲傷、溫暖等等等等，一切一切的滋味都包含在裡頭，實在是說不清那是美夢還是噩夢。

「你怎麼知道……」

「你……你……」

「按輩分的話，我跟你爸是一輩的。」大叔點點頭：「應該是師伯。」

阿狗一愣：「為什麼？」

阿狗靠在牆角雙手抱著膝蓋，並把臉埋在裡頭，絲毫沒有說話的心情，腦子裡早已經亂成一團。

「泥菩薩啊。」王全無奈地搖搖頭：「我看得到講不出，自身難保。手伸給我。」

阿狗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撲通一下就給這大叔跪了下去：「求求你救救我爸……」

阿狗還想說什麼，可王全臉上卻是一片決絕，坐回到藤椅上不發一言，臉色蒼白地抿著雙唇，似乎有什麼沉重的心事。

「你既然知道這猴兒酒，那你就應該知道它的淵源。」

「什麼？」

阿狗忙不迭地搖頭：「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正常，是不是覺得可以讓自己過得更完美？」

「是的，裴歐瑞。」老管家站在一邊，幫沙諾娃推著紅酒車：「三番五次干擾我們的人。」

「嗯……知道了。」阿狗重重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點點頭，然後就這麼帶著疑惑走出了王全的大門，看著外頭的夕陽已經漸漸西沉，他看著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阿狗，加油！」

「謝謝師伯……」

「這樣啊。」沙諾娃輕輕搖了一下手中的紅酒：「那你看著辦吧。」

說完，沙諾娃突然扭頭：「我想去親自見一下那個王堅，給我安排。」

阿狗到底是個中文底子不強的ABC，被這大叔兜了一圈，卻越說越糊塗，他現在愈發的不明白這個大叔到底要給他表達的意思是什麼，更不知道他給自己喝的那杯酒到底是什麼動機。

老管家低著頭沉默了一陣，然後仰起頭：「大小姐，我並不看好您對他產生好奇。好奇心害死貓，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我們最好不要打草驚蛇。」

「我覺得很難受。」阿狗捏著額頭：「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對我幹了什麼？」阿狗雙手撐著身體往後蹭了蹭，淚濕的枕頭就在身後，臉上有那種流過淚后的緊湊感，嘴角還有苦苦的咸澀。

「不用說了。」王全呵呵一笑：「下次來，你是找不到我的，你爸不會有事，但是……你要步步為營，不然誰也幫不了你。」

「如人飲水。我知道這水的滋味，當然是因為我也嘗過。」大叔笑著轉過頭看著阿狗：「你在看過自己一生之後呢，有什麼想法沒有。」

啤酒拉開之後，發出嘶嘶的氣泡，大叔咕嘟咕嘟地灌下去大半瓶，一抹嘴之後笑著對阿狗說道：「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你有一樣的想法。我不斷地試圖讓自己偏離夢裡的生活，可兜兜轉轉，發現一切甚至還不如那裡頭的故事。」

「大小姐，請冷靜。這未必不是好事。」

而這個時候，沙諾娃正靠在玻璃窗上，手上端著一杯二十多年窖藏的自家莊園釀造的特供葡萄酒獃獃地出神：「連那個小賤人也來了？」

王全深和-圖-書深嘆了口氣，透過窗子看了看外頭的天空：「去找一個能讓你害怕又不害怕的人。」

阿狗眨巴著眼睛：「我其實不知道，我只是聽我爺爺說過，他說人生最難得就是老來到頭喝一杯猴兒酒，人生最痛莫過於年少喝一杯猴兒酒。然後我就問什麼是猴兒酒……他才告訴我這酒是什麼的……」

沙諾娃給自己綁了個馬尾：「現在給我接通CIA的負責人，我要看看他們到底在給我玩什麼花招，拿了我的錢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脫身的。」

「泥菩薩。」

「你睡了三個小時，還好吧。」

屋頂的老吊扇吱吱嘎嘎地響著，旁邊還傳來收音機里不清晰的懷舊小曲兒，朦朦朧朧的分不清哪裡是夢而哪裡又是真實，時空在這麼一瞬間似乎在耳邊交錯，變得雜亂不堪。

阿狗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手心，剛才王全在他手心裏寫的東西，他看得真切，可輪到自己理解的時候卻是狗屁不通，這當真是急煞了阿狗，可繼續追問的時候，王全卻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正面回答。

「你是……師兄啊？」

「啊！」阿狗這次連舌頭都伸出來了：「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大小姐，我出面她就會產生戒心，因為他們都認為我已經死了。」

這場夢，就像一出有聲有色有血有淚的感人電影，偏偏主角卻是他自己。可阿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關於自己的故事難以更改地發生、流逝，身邊的那些熟悉的陌生的臉孔消失又出現、出現又消失，陌生人變成熟人又回到陌生人，來來回回循環往複。

阿狗一愣：「啊？這……這個邏輯我不懂啊。」

「哈哈。」大叔大笑著走到一張檯子邊，直勾勾看著上頭黑白照片，喃喃地道：「我以前瘋狂地喜歡王傑，那首《一場遊戲一場夢》每每都能讓我有一種遊戲人間的衝動。可後來我發現，人生不是一場遊戲，走過的路，你只能www.hetubook.com.com回顧，想重新走一遍卻是不可能了。」

王全倒是沒回答他，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天空，然後無奈地搖搖頭，推了推老狗的肩膀：「你該上路了，時間不等人。」

「自己裝。」王全擺擺手：「猴兒酒不會散，只要別灑掉，怎麼都不會壞。」

「這是星術和命術。」大叔抬眼看了阿狗一眼：「一般是師傳徒、父傳子，不容有變。一個新的出現，那麼老的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油盡燈枯或者靈智盡失。」

「龍靈，虎猛、龜穩、狼狠、蛇柔……呵呵，鶴逸。」大叔笑了笑：「飄逸的逸，你註定浮萍無根，除非能遇到能讓你築巢的好木頭。」

阿狗警惕地看著這個大叔：「你到底叫什麼！」

「一樣的道理。」沙諾娃撩了一下頭髮：「好吧，給我安排時間。」

阿狗驚醒。

阿狗一愣，雙手重重地握了握拳：「是！」

「是啊……說不出來的感覺。」大叔靠在躺椅上，搖著扇子：「黃粱一夢、庄生化蝶。這猴兒酒啊，還有個名字叫回夢漿，它能讓你經歷一遍春夏秋冬，是苦是甜是酸是辣，沒法說出來。」

老管家一愣，然後聳聳肩：「飄忽不定。」

「因為如果我跟你說了這些之後，你還不能明白。那我也只能讓你離開，不會再多說了。」王全深呼吸一口：「否則就是強求，剛才那場夢你也體驗過了，強求無用。」

「好像是用她的本名，楊月。」老管家小聲地說道：「今天又是因為她的人，我們的暗殺計劃才失敗的。」

「是的，大小姐，我會竭盡全力。」

「你是說……這個夢是真的？」阿狗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好事？說來聽聽。」

「我不要什麼黃金，我爸比黃金重要得多！」

那場夢在阿狗的腦袋裡不斷地翻滾旋轉，來來回回地重複播映，無奈的酸澀充斥在心頭，無法釋懷也無法掙脫。

「哎喲……您就告訴我吧。」阿狗焦和_圖_書急得很，雙手合十的央求著：「急死我了。」

「啊！」阿狗驚叫一聲：「你……你怎麼知道！」

阿狗茫然地搖搖頭，別說什麼龍虎豹了，就連他胸口的大鳥他都不知道代表什麼……

老管家嗯了一聲：「楊月作為我訓練出來的特工之一，她的性格我最了解了。她很聰明也很機警，但是她致命的弱點就是她寧折不彎，脾氣很倔強。」

阿狗當時菊花一緊，連忙撩開衣服看了一下胸前的鶴紋，整個人都獃滯掉了，像個重度的智障。

「哦……她在這邊用的是什麼名字？她可是個千面嬌娃。」

阿狗眨巴著眼睛：「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怎麼會，只是很單純的偶遇。」沙諾娃突然笑了起來：「你對他產生好奇是因為他身體結構和他的行為方式。難道你以為這是在拍電影嗎？獵人怎麼可能對獵物產生好感？你會喜歡上你昨天吃的那頭牛嗎？」

「你爺爺告訴過你么？龍、虎、鶴、龜、狼、蛇各自代表什麼？」

沙諾娃聽罷，手中的高腳杯啪嗒一聲折斷在她的手裡，然後她默默地扭過頭：「這樣好嗎？」

「奇怪……」在短暫的暴雨之後，阿狗把腦袋伸出窗口：「這太神奇了，這麼小的雷陣雨還真是第一次見哈……」

「哦？既然是你的學生，那交給你了。」

阿狗一驚，表情頓時風起雲湧，一陣紅一陣白，愣是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對阿狗的中文水平，王全是真心沒辦法了，嘆了口氣，駕著他的胳膊把他扔回到了床上：「我沒辦法幫你。」

在他夢裡帶著無盡的遺憾閉上雙眼的那一刻。

「這……」老管家也犯難了：「這沒有必要吧。」

「只要還在這五行中的人啊，都會戴著一種定數。你有個紋身，圖案是一隻丹頂鶴。」

此刻，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天空上不知道怎麼搞的就聚攏了一捧積雨雲，黑壓壓的正罩在王全小店的正上方，地沉沉的，接著傾盆大雨就hetubook.com.com這麼瓢潑地倒了下來。

大叔哈哈一笑，從搖椅上坐了起來，站在小店的櫃檯前拿出兩瓶易拉罐哈啤，扔給了阿狗一瓶：「但是能改變的，就不是人生了啊。」

「沒有……」阿狗茫然地搖搖頭：「這……我不清楚，說不出來。」

「哦，看來你做噩夢了。」

「啊……」阿狗瞪大了眼睛：「可……可……」

「最幸老來一杯猴兒酒，最痛年少一杯猴兒酒……哈哈哈哈，精闢。」大叔重重地點點頭：「是啊……還有什麼比重活一次更好的呢。」

「你爺爺叫王三五。」

「你還不明白么？」大叔指著自己的胸口：「我叫王全，小嬈叫王念嬈。」

大叔抿著嘴摸了摸阿狗的腦袋：「你爸爸叫王順。」

「好吧……那師伯。」阿狗的性子雖然有些胡攪蠻纏，但是大方向他還是拎得清的，人家不願意的事，他也不會去強求，特別是他到現在還沉浸在剛才那個夢裡有些昏昏沉沉：「能不能給我裝一點猴兒酒……因為一個姑娘失眠得很厲害……我……」

「當然不是，它只是夢。」大叔走到阿狗旁邊，指了指那壇猴兒酒：「再來一杯？」

阿狗一頭霧水地把手伸到了王全的手邊，然後王全用手指沾著茶杯里的水在阿狗的手心下寫了幾個字，然後用手一抹：「看到幾筆是幾筆，多的話，我就不說了。」

阿狗更驚訝了，這驚訝都快變成驚恐了，甚至連說話都沒法說了，只能瞪著眼睛死死盯著這個大叔，整個人都處於震驚狀態。

「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

「好吧，看你的監控能力了。」

「不是我的日程！」沙諾娃眉頭一皺：「是那頭黃皮豬的！」

「是……大小姐。」老管家拿出一個掌上電腦，並熟練地調出日程安排：「明天上午您有一個視頻會議，下午則是與亞洲區的負責人會談，晚上還要形體課程和鋼琴課。周二您上午有繪畫課，下午則是語言課，而晚上有哲學課。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