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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

作者:紫微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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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篇 第二十二章 回山

天山篇

第二十二章 回山

聽到滿意的答案,麗人斂妝下拜,笑意盈盈的離去。剛出數步,一個少女踏著大朵青荷之間的石徑而來。
注視著遠去的麗影,她蹙起眉。
「迦夜去見過教王?」她的肋傷……他幾不可覺的皺眉。
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彷彿能洞徹心扉,冷若寒冰。
「是你抱回來的,莫非傷的比你還重?」
「過些時日定當登門致謝。」他隱約鬆了口氣。
九微把他按在床上,自己去接了東西。
「她不是一向如此?」
他一手訓練出的六翼。
「居然能撐到現在,你比我還能忍。」
感覺到冰冷的目光在身上掃視,許久才有淡淡的聲音響起。
「怎麼回事,這次迦夜失策了?聽說她也受了傷?」
青荷依舊,侍從卻因著意外的一幕而微微騷動,不錯眼珠的看著一殿之主被影衛以極親近的姿態抱回。
「慘了。」
「這次出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你。」他鬆懈下精神,禁不住晃了一下。九微上前扶住,眉心皺得死緊。
「不敢有勞公子,請暫時讓煙容服侍,略盡心力。」
接過拋來的玉瓶,直到人已走遠,銀鵠才呼出一口氣。
她不自覺的打了個顫,躬身行禮。
想起剛才雙姝對峙的場面,碧隼脫口。
「稍事休息即可恢復,無需麻煩了。」
「我看今天雪使還好,行動自如,謁見行禮都沒什麼異常。」
「不錯,據說就在風聞雪使回山之後。」
這個女人倒是極聰明,迦夜既歸,龜茲事了,等待她的會是何種下場不言自明,索性自求一死,免了生受折磨。
酥軟的手按在額際,輕輕揉捏,的確頗為舒和-圖-書適。奈何心裏不甚自在,讓這種享受打了折扣。勉強候了片刻便待中止,煙容彷彿感覺出來,不等開口便收回了手腕。
幸運?他不覺得。
「殊影可醒了?」
「為什麼她行止如常,你卻仍在調養傷勢?」
「我怎麼覺得她臉有點白。」
須臾,一位青衣雲髻,肌膚如雪的佳人叩門而入。乍然見到房內人數眾多,她略略一愕,隨即大方的微笑,款款下拜。
「你來探望殊影?」
兩人相視一笑。
「還有,為什麼昨天她在你懷裡樣子有點奇怪,她不是一向沒表情?」
「傷勢可好?」赤雕年紀稍長,沉穩得多。
「……每次受制於此確實棘手,我知道你鬱結,可眼下教王將解藥交由千冥掌管,得之不易。別說是我,連迦夜都無計可施。」
連日的謀划突變應接不暇,又掛慮著迦夜的傷,倒真的把時限忘得一乾二淨。若不是她強令趕回……
「你們這次究竟對上了什麼人物?」
雪白的玉手扶在手背,他很快移開,她恍如不覺,巧笑嫣然。
冬日里難得的暖陽。
「嗯。」
回到自己房中找出傷葯,脫衣都變得十分困難,幾乎是一點點扯下沾在傷口的衣料。
「誰有這個本事,和雅麗絲有關?」
「綠夷拿來的,這丫頭被你收服后倒是挺有心。」
驚覺自己的話太過喪氣,九微立即改口。「你權且忍耐,總有一天我會弄到真正的解藥,一勞永逸的除掉這個麻煩。」
小小的身體偎在懷裡輕若無物,或許是在教眾前顯得羸弱,她有點不自在。直到放在寬大柔軟的床上才安定下hetubook.com.com來,冷淡的吩咐他去休息。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門外傳來輕叩。
他笑了笑,不甚在意。
「屬下在。」一個人影迅速自暗處閃出,半跪在地。
「淮衣。」他猶豫了一下,「迦夜無意中提到過這個名字,隱秘些。」
放縱下屬果然是要吃苦頭的,迦夜那樣莫測高深才是正道,至少沒一個人敢湊到她面前去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半個時辰前已醒來。」
「多承好意,在下不敢當。」他確實意外。自那一次入過媚園,後來再不曾去過,眼前的麗人不請自來,著實訝異。
她倒上兩杯清茶,又絞了毛巾供他拭手,一顰一笑都婉約之極,令人無從推拒。「公子面色疲倦,煙容略通按拿之法,可否容我一試?或可暫解疲勞。」
「那倒是,但若真無恙怎麼會被老大抱進來?」
「進來。」
窗欞搭然一響,一個黑影翻入,他本能的抄起長劍。
雖然直屬迦夜,卻多由他馭使,忠心耿耿,如一把親手煅出的刀。
他起身梳洗,剛收拾停當,門外已傳來聲響。
探進來的是碧隼,一張年輕愛笑的臉。
「下去吧。」
「老大,方便的話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明明你傷的比她重,卻是你抱她回來?」
「什麼時候雪使願意讓人接近了?我還沒看過有人能近她三尺之內。」
「銀鵠。」
「誰?」
「……我的問題和他們一樣。」吭哧了半晌,赤雕的話令眾人絕倒。
「把這東西拿給他。」
若不是堅忍卓絕的意志,根本不會有絲毫幸運可言。
「怎麼弄得這麼狼狽,傷成這樣https://www.hetubook.com•com。」接過藥瓶替他處理傷口,九微不掩責意。「連包紮都不會?拖得越發嚴重了。」
「煙容見過雪使。」
赤雕、墨鷂、玄鳶、藍鴞、銀鵠、碧隼。
眾人忘了八卦,全望過去。
她輕淺一笑,秀項低垂。
眾人零亂的應和,與眼神表現出的全然相反,慢吞吞的一個接一個蹭出去。沒有聲息,但可以確定他們不曾走遠,九成九伏在門邊窗下偷聽。
「九天風露?」眾人面面相覷。
「我說你們怎麼會失手,原來是機關暗算。」九微的神色越來越凝重。「連你都不知道她藏有殺著?好個迦夜,縝密至此。這次能逃出來真是托天之幸。」
「是。」她不敢多說一個字。明明是個稚齡少女,卻無形有種威迫,令人悚然畏懼。
夕陽再度映入窗櫳,一池水色漫出萬點金芒。
「若是我們跟去就好,雪使和老大也不至於傷這麼重。」
耗用數十種珍貴藥材煉製的秘葯,化顏生肌,能令傷口無痕自愈。是教王及四使才有資格使用的珍品,居然由迦夜親自送來。
雪衣素顏,眉目清冷。容貌尚稚,卻已能攝人心神。如霧的裙裾隨行止飄搖,翩然浮動,幾疑塵世之外。
青色的玉碟中靜靜卧著一枚暗色丹藥,正是每隔一段時間所必須的解藥。
「嗯?」
「公子尚需休息,煙容不敢再擾,待公子傷愈,煙容必在清嘉閣備酒以待,務請公子光臨。」
他嘆了口氣,簡要的說明了事情的經過,省掉了迦夜受辱一節。
「幫我查一個人。」
「是我。」來人利落的架住猝擊的鋒刃,急急道明身份。
「什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傷口扯痛分了心,這一句他聽不懂。
他點點頭。「教中近日有無變化?」
那不計危險的硬闖,日夜兼程的驅馳,是為了……他……?
「今日一早即已入殿晉見,昨日教中傳言她受傷菲輕,未曾想任務如此完美,教王也有嘉言撫慰。」碧隼欣然一笑。「估計賞賜不少。」
環視六張好奇心高漲的促狹面孔,他無言以對。
「聞得公子受傷,煙容冒昧前來探問,還望見諒。」
「老大醒了?我就猜差不多了。」他當先走入,身後跟著其他數人。
默不作聲的任九微清洗傷口,又敷上藥粉。九微手上忙碌,嘴沒停過。
好容易脫下衣服,他嘖嘖搖頭。
「沒有。」
「是什麼?」五個人影迅速聚攏,看向他的手中。
結束了討論,六雙眼睛同時盯住他,關注的重心迅速由政務變為上位者的八卦。
「只有你才會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墨鷂調侃,六人歷來以互損為樂。
「這個……」
不等他再度開口,一旁的六人擠眉弄眼,碧隼輕咳一聲。
他接過藥丸噙下,怔怔出神。
「實無大礙,讓姑娘費心了。」面對笑盈盈的麗人,他不知說什麼好。
「赤術的暗手如此厲害,還好毀了他,不然……」
「死了?」
「一切如舊,除了教王新近寵愛的雅麗絲服毒自盡。」銀鵠一向負責探察,消息靈通。
「九微。」他忽然想起一事。
「嗯。」
「教王聽完雪使稟報后大怒,下令將其剁為肉靡,挫骨揚灰。」玄鳶補充。
門外隱約響起了足音,步履輕盈而碎,一聽即知是不諳武功的女子。
臨走前,見她叫過綠夷囑咐些什麼。和-圖-書他沒有在意,連日趕路傷口不曾有暇治療,已有些支撐不住。
「公子可有好些?」
一路將迦夜抱入水殿。
「可還有其他線索?」
「我一直提心弔膽,就怕你趕不回來。」九微嘆氣,拿他沒轍。「幸虧你還有記性,差點來不及。」
「公子那日之後再不曾來過清嘉閣,煙容自慚陋顏不足以博公子歡心,本不敢貪求。只是從月使處聽聞公子重傷,情急之下倉促來探,未曾多想,反是打擾了。」
「我們也呆得夠久,還是先回去吧,剛才的話老大就當我們沒問過。」
迦夜從不過問如何馴使操練,只要求清晰明了的完成每一項任務。對這些下屬的少年人,她更像一個有距離的首領而存在,威嚴,冷淡,不可親近。他們在迦夜面前畢恭畢敬,恭謹嚴肅,反是與他接觸頻頻,私下隨意得多。
「些許小傷不足掛齒。姑娘好意,在下銘感五內。」摸不清來意,他倒茶款客,剛提壺便被煙容搶過。
他這才覺得傷口劇痛,疲倦得難以形容。九微扶他在床上躺下,又看著他沉沉睡去,終於放下了久懸的心。
「什麼,赤丸的解藥,別告訴我你一點都不記得。」九微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簡直想鑿他。「只差兩天發作,你沒趕回來就等著蠱蟲入腦吧。」
九微?在打什麼主意。
確實疲憊之感減輕了不少,他點頭致謝。「多謝,已好得多。」
「嗯。」
少女轉瞬行至眼前,頓住了腳步,靜靜的看過來。
「好。」九微一口應承下來,不問緣由。
「煙容只懂些微小技,萬請公子勿辭。」不待回絕,一雙纖纖玉手按上來,礙於客套不便閃開,唯有任她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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