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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的楚少傅這個時候是嘆氣，嘆過氣又失笑：「這男女之間的事情，沒有人能說得明白。」

楚懷賢不在，小初坐在這榻上，依然安穩的很。見多福送茶進來，漫不經心地問他：「昨天我走了以後，又來的什麼客？」

樓大官人恭聽著：「少夫人請說。」

房中楚少夫人笑吟吟，好整以暇候著的神態。樓大官人拿出生意人的笑臉來，權當這一位是個挑剔的客人。

後面兩個小廝一起回話：「這不是打架，這是比功夫呢。」小初拿著水綠色帕子的手隨意動幾下，打架就打架吧，還找出來這麼好的理由。

不讓他往公子面前去，孫二海就樂得在這院門口歇著。才不管一院子狼藉，全與他無關。

「我就是喜歡你這個丫頭。」楚懷賢見小初嬌俏上來，湊過來親了一下，又算日子：「總要到四月里才生，哎，還有這幾個月。」

楚懷賢哈地笑了一聲：「你還沒有忘？」然後道：「怕孩子聽到，你生過孩子再告訴你。」小初去扳枕頭要來砸楚懷賢，楚懷賢在旁邊還煽風點火：「這不是你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孩子能聽到，不能說不好的話。」

樓大官人轉身而去，在外面越想越生氣。大公子這個人多和氣又能擔當事兒，就是楚少夫人在中間雜纏不清。

楚懷賢往外面讓讓：「你這一次懷的還是兒子。」小初道：「你怎麼知道，偏生女兒。」楚懷賢對著小初打量著：「你無事就打人踹人，要是個女兒這樣，我一天打她三頓。」小初不信：「咱們家的女孩子，都是寶貝，你敢嗎？」

楚懷賢不相信：「他從來說話穩妥，不會當著你這樣說話？」小初得意：「不信你問他。你娶了一個丫頭，人家以為你喜hｅｔuｂｏｏｋ•ｃom.cｏｍ歡丫頭。」

正微閉著眼睛曬得舒服。零星炮竹聲中，是小初的聲音：「你挺自在？」帶著兩個丫頭的小初最近心裏邪火大，見到孫二海這樣就覺得來氣。

「話不能這麼說，我也就是一般的好，你就要有小公子，不是一般的好。」孫二海說過，小初一笑放過他，扶著碧月往裡面進。

這一下子躲不過去，樓大官人硬著頭皮進來。如他所想，這位少夫人不和自己再總結羅嗦幾句，她是不會算完。

「讓你說著了，咱們家女孩子少。不過你這一次，還是生兒子吧。」楚懷賢喃喃：「一個兒子哪裡夠？」

小初笑眯眯：「我今兒遇到父親了，父親居然對我說了兩句話。」楚少傅見到挺著肚子的兒媳在雪地里從外面往裡走，知道她是找楚懷賢，就交待小初：「無事兒少出來。」

樓大官人漲紅了臉，不知道說什麼好。小初再慢慢道：「再有幾個老蒼頭，鬍鬚飄飄唱個蓮花落，也是新意不是？」

晚上楚懷賢回來，就問小初：「和樓大官人說的什麼？小廝們說他走的時候很生氣。」小初扁著嘴：「我能說什麼？就是遇到他和他說話來著，他說丫頭這樣好，丫頭那樣好。」

小初把樓大官人氣死，在房裡哼一聲：「嘴還挺硬。」

「你生得這麼好，人也溫和。這個女人嚇，是有人嚇她，你呢，要是拿不下來她，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我？」楚少傅說過，楚三老爺只有應聲的：「是，是。」

「你，少夫人，你不必出言諷刺。」樓大官人一直就對小初也有些看法，聽到小初這樣說話，覺得難以忍耐：「男人們外面的事情，女人們不管最好。我勸你錦衣玉食，只m.hetubook.com.com管享用，不必多事。」

「讓她倒戈相向唄。」小初說過，楚懷賢大笑：「說得好。」小初想著公公那方正的面龐，對他有些神往，果然薑是老的辣。

小初冷笑，左一個丫頭右一個小子的勾引別人丈夫，他倒成了有理的了。小初慢騰騰：「我窮人家裡出身，天生就是操心的命。我的東西，我從來護著緊。」

「丫頭有丫頭的伶俐，小子有小子的機靈。」樓大官人這樣說著，除了小初，別的人一概沒有聽出來。碧月和春|水把懷孕的楚少夫人捧在頭頂上，哪裡想得起來她以前是個丫頭。

楚大公子罵粗話，小初驚奇過又撇嘴：「我懷著孩子呢，你別教壞了他。又怎麼了，你用文雅一些的話，對我仔細說一說。」

三弟生得也是秀氣人，這一次要是辦不成，算是他白活這麼大！

「三叔的那一個。」楚懷賢只說了一句，就打一個哈欠：「累了，明天再說。」小初笑著過來推他：「不許說半句藏半句，快說！」

再推楚懷賢：「知道是誰指使的她嗎？」楚懷賢含笑：「是誰都沒有關係，主要是她上了公堂會怎麼說？」

「我聽說世上萬物都有好處，怎麼到樓大官人就變成只有丫頭和小子好，唉，你見事不明，別把我們公子也帶壞了。其實大官人，依我說，你下次再請公子，不如配上幾個花甲老嫗，又有見識又有年紀，其實算穩當。」

「少夫人，過年好。」樓大官人彎腰行了個禮。楚少夫人安坐不動，她身份高又是個孕婦，是笑眯眯瞅著：「大官人，你過年好。有什麼好事兒，又來尋我家公子？」

楚三老爺領命而去，在外面北風一吹，覺得身上汗水冷刮刮的浸人身和_圖_書子。忙用帕子擦拭過，對著房中楚少傅很是敬佩。

「這應該是我的本事才對吧。」小初喃喃說過，楚懷賢大方地道：「分你一半。」小初「咦」地一聲，又笑著用腳蹬蹬楚懷賢：「三叔外面的故事快說，差一點兒被你岔過去了。」

小初長長的噓一口氣，轉而又對著楚懷賢有些狠狠：「你以後要聽話，不能再出去和丫頭、孌童喝酒。」再嬌滴滴問楚懷賢：「是叫孌童吧？」

小初昂一昂頭：「我就是擔心你，怕你看到二叔和三叔春風得意，你也跟著學。」楚懷賢道：「春風得意個屁！」

燈下的楚少傅表現他老辣陰謀的一面，細細地道：「銀子可以許她，進門也可以許她，不願意進來，房子地遠走高飛，全都許給她。一定要讓她說出來是誰指使的！她未必是直接和主使人聯繫，讓她說出來一個下家，也行！」

這樣的主意，大哥一向方正，居然想得出來。三老爺胡思亂想，或許是二哥的主意也不一定。

過年人來客往，楚少傅雖然少拜客，卻常往宮中去。餘下楚夫人等人，都是年酒吃個不停，再請個不停的人。

要是子女多的小趙王爺在這裏聽到，只怕又要笑掉大牙。

「好男兒擁紅偎翠，這是風流佳話。不妨著你什麼，你不必太上心！我倒是想看看，除了我還有沒有別人！」樓大官人生氣，不必衝著我來。

「幸好我來，不然你們兩個要打惱了。」小初自我標榜過，另一隻手再扶著春|水，亭亭上台階。

「樓大官人他是沒有來。」多福這才回過，小初罵他：「把你伶俐的，你怎麼知道我在等樓大官人。」

楚懷賢斜著眼睛：「我知道了，父親才說過我，和生意人來往，要小心才是，又說你無事，和_圖_書也不必外面去。你告這一次狀，把我們兩個人都說進去了。」

楚三老爺擦著頭上汗水，嗓音裡帶了哭腔：「大哥，這事兒我要是不辦好，我不回來見你。」楚少傅很是欣慰：「好！三弟，有事情一家人要齊心，你牢記著，只要是個長人心的人，就都想過安穩日子。」

多福捂著腦袋跑到門口，脫口來了一句：「樓大官人來了。」小初再接著罵：「哄我讓人打你。」多福趕快道：「是真的，真的來了。」

楚少夫人兩隻眼睛放光，總算把他等來了。這個目標，可真是難等。不過楚少夫人不怕多等幾天，反正總能等到。

院子白雪地上，全是昨天為楚懷賢解酒放的煙花爆竹。孫二海身披著一件老羊皮的袍子，因想著沒有人來，蹺著個腿正眯著曬太陽。

小初略抬一抬眼，一雙冰晶玉冷的眸子看過去：「我總得一個一個地來是不是，你要看，天天來看吧。」

小初抓住這句話不對，只是笑一笑，倒沒有立即就說，只是一笑：「聽起來各有各的好，不過大官人你還是見事不明。」

初六這一天，楚懷賢也出去吃年酒。多福和多壽掃著院子里的煙花炮紙，不忘嘻嘻說昨天：「這二踢腳響，一放就到天上去了。」

孫二海在後面多話：「公子往古大人家裡去了。」小初嫌他話多，回身再給他一句：「他要是在，你還能這樣自在？」孫二海咧著嘴：「您說的是。」說得太對不過。

燭光下，楚少傅還沒有睡，他面前站著三老爺，楚少傅正在交待他。

孫二海是衝著有兩個丫頭在小初身後才站起來，笑容滿面問個好兒：「少夫人，您過年好。」小初雙手掂著帕子沒好氣：「你也好，你比我還好呢。」

小初「嗤」地一聲笑話他：https://m.hetubook.com.com「你是要上山打虎，還是要下海擒蛟。」楚懷賢對著小初的大肚子，不無得意地說了一句：「我是獨子，我能多有孩子，是我的能耐。」

「讓你多買煙花放出來帶字的，你還不肯。」

小初聽話睡過去，楚懷賢才慢慢告訴她：「像是有些不尷尬，父親親自去見她一面，你從來聰明，猜一下是說什麼？」

樓大官人不想見少夫人，在院子里問公子不在，對掃雪的多壽道：「那我改天再來。」多福喊住他，哈腰堆笑：「少夫人有請。」

楚懷賢皺眉：「你這又不怕孩子聽到了？」小初笑嘻嘻一張討好的臉兒，對著自己腹部道：「你當沒聽到吧，你爹雖然錯了，讓他改正咱們還是原諒他的。」

「我看還是別去了吧，可憐見兒的你還要到處尋服侍的人，聽說公子去一回，是丫頭，再去一回，是小子，再去一回，是丫頭，這一次再去，只怕又是小子了吧？」楚少夫人笑得也和樓大官人一樣淡而又淡。

多福多壽在院子里正拿著掃帚打得痛快，見小初進來忙停下嘿嘿：「少夫人來了，公子不在，您房裡坐一會兒再回去。」

楚少傅語重心長：「女人的心，是不難打動的。我准你隨時出去見她，要把這事兒，給我翻回來。」

楚少夫人第一個大閑人，自從捉姦后無事要往楚懷賢書房裡來幾回，美其名曰到動的時候了。有時候來見到楚懷賢，就和他白話兩句喝他的一碗茶讓人街上買些熱的烤白薯、烤栗子吃過再回去。

「我，捂住他耳朵。」小初抱著自己的枕頭，對楚懷賢眨眨眼。楚懷賢招手：「到我懷裡來，我告訴你。」

樓大官人笑得不咸不淡：「沒有太大的事兒，就是尋常喝茶。再就是想請公子吃頓酒，少夫人，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