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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我很開心你的變化，無論哪一樣變化，對於以前的你來說都是一個不同的世界。雖然這當中你經歷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想想以前你碰到這種事可能只是退縮，可能只是避讓，也可能只是被人欺負。現在的你應該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給你什麼，是希望你自己能明白，你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那個老郵箱是蘇亦凡最開始上網時註冊的，現在幾乎已經不用了，甚至連垃圾廣告都不再光顧。蘇亦凡剛開始以為是忽然出現的垃圾郵件，正要清理，卻發現提示上寫的寄件人是英文的Nell。

「這幾個月的事我都看在眼裡，那些事對你來說可能很重要，既然你已經決定站出來，我真的只想在旁邊靜靜欣賞。」

「找幾個美少女抓著他大腿讓他掏錢打胎？」蘇小輕笑笑，「你還是太善良，總是用最簡單的方式去考慮問題。其實只要稍微想一想，讓他痛苦的方法有很多種。」

略局促不安地坐在蘇小輕身邊，蘇亦凡還沒來得說話，蘇小輕已經用手指點住了他的雙唇。

「……」

「那咱們出去玩吧，別每天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蘇小輕說，「戾氣太重不是好事。」

對著蘇小輕，蘇亦凡倒是一點隱瞞都沒有：「輕姐其實我也想過很多找翟羽飛麻煩的辦法，但我發現除了跟痛打黃迪一頓一樣打他一頓，好像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蘇亦凡重複了一遍程水馨在臨hetubook.com.com海市酒店裡對著自己說過的那番話，他的記憶力很好，尤其是有關程水馨的事，每一個字都記得很清楚。

蘇小輕聳肩：「我不過是推了一張多米諾骨牌，倒下的一連串反應我可沒能力幫他扶起來。請你吃飯你該吃就吃，他要倒霉是他的事，跟你沒關係。」

帶著複雜的心情，蘇亦凡點開了那封信。

蘇小輕永遠看上去那麼輕鬆，很少有凝重的時候，看到蘇亦凡走近，她的雙眼又笑成了一對彎月。

「你是孩子，想要變成戰士，只有通過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才能明白。我就算給了你再多，到頭來你如果沒經歷這些過程，最終你就很有可能變成那種目中無人的年輕人，這不是我所希望的。」

蘇小輕微微感慨道：「其實你也不算簡單了，同齡人里很少有人能像你領悟這麼快的。那個KS上的募集頁面我一個人沒事就刷新看了好多遍，寫的真是有煽動力。」

對於蘇小輕來說，這件事比蘇亦凡的性格和做事方法已經發生了改變更不可思議。

蘇亦凡汗了一下，這還真是充滿了豪氣的旅行方式。

「程水馨是文學社社長嘛。」蘇亦凡自己不肯攬功，「我寫的中文稿，她翻譯的。」

女人果然是八卦的，蘇小輕又向蘇亦凡問了好多那天晚上的細節，問無可問之後才說道：「好了，我沒記錯的話你們要放三天假吧？」

「有挫折，有失誤，有頭腦和_圖_書一熱的莽撞，但不能有後悔。」蘇小輕語速很慢地說著，「我只是希望能夠保證不出現讓你後悔的事，剩下的隨便你發揮。」

「你的善良也是你的優點之一。」蘇小輕說，「但善良要看對誰，自己人對著怎麼好都不為過，外人就算了。你看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誰不都是希望亮出自己獠牙讓別人退縮的心態？」

「傻小子，那你為什麼不上？」蘇小輕嗔怪道，「多好的機會。」

回家路上蘇亦凡接到了蘇小輕的電話，要他去那個咖啡吧等她。看看時間確實不算晚，蘇亦凡小心地開著車在晚間的車水馬龍中駛向目的地。

「我……」

蘇亦凡小心翼翼地提議：「隨便去個地方就行了吧？」

「那陳欣他爸？」

蘇小輕聽得認真又驚訝，她沒想到程水馨居然會對蘇亦凡敞開心扉。

「輕姐……」

蘇亦凡沒說去不去，而是直接問道：「去哪？」

蘇小輕笑了笑：「這樣吧，我們拿一個中國地圖，擲骰子扔出來的點數加出一個經緯度，然後就去那裡怎麼樣？」

想起這個，蘇亦凡決定跟蘇小輕說一下那天晚上程水馨對自己說過的話。

「去鳳凰或者九寨？」蘇小輕自己建議，又自己否決，「不好，人太多。」

蘇小輕拉著蘇亦凡一直坐到快十一點才結賬走人。蘇亦凡目送著蘇小輕的車消失在視線里之後才開車回家，洗簌完畢之後上網看留言和郵箱。

蘇亦凡知道蘇小輕說的是m•heｔuｂｏok.coｍ.cｏｍ什麼，現在卻不會覺得不好意思：「沒有輕姐你在，我算什麼？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

「你先聽我說完。」蘇小輕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尖在蘇亦凡的雙唇上一掠而過，「今天我本來是想跟你說另外的一件事，不過看到你這個樣子，還是覺得確認你自己的心意比較重要。你沒發現嗎？你這幾個月其實學得戾氣重了很多。」

今天的蘇小輕穿得很普通，白色T恤上印著愛與和平的搖滾圖案，跟她平日里的風格有些迥異，筆直的牛仔褲套著一雙長腿躲在桌子下，露出一雙運動鞋。

到了那家咖啡吧，蘇亦凡發現夜間的這裏人反倒比白天更多一些。昏暗的燈光里，每個桌上的燈盞樣式都各有不同。

那樣的程水馨，跟自己仍有一段似近還遠的距離。

「至少你敢用自己雙手去做這些事，我真的覺得很意外。」蘇小輕總是能用寬慰人的口氣跟蘇亦凡對話，輕聲說道，「有時候想跟你說，又覺得沒有必要說。你所遇到的麻煩，大多數時候我都很想幫你立刻解決……唉，但你性子比較固執，我又不知道怎麼讓你變通。」

蘇亦凡這次居然沒什麼心理障礙了，之前還存著一絲原諒陳欣父子的念頭，現在腦海中的念頭卻因蘇小輕的話變得清晰起來。

蘇亦凡現在的心態可真沒之前那麼善良了，虛心請教道：「比如呢？」

蘇亦凡想了想那場面，終於笑起來：「其實我自己知道自己的hｔｔｐs://ｗｗw.ｈｅtｕｂｏoｋ•coｍ•cｏm問題，就是一時間改不了。」

看到這封信的瞬間，蘇亦凡覺得自己的手指開始發抖。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蘇亦凡發現自己的outlook提示說不常用的一個老郵箱有一封新郵件。

「不要逃避啊。」蘇小輕笑著說，「多好的姑娘，願意跟你在一個房間里睡。那天晚上也就是你吧，換我早就化身虎狼撲過去了。」

蘇亦凡是真的好奇了：「好，不會出人命吧？」

然後電腦黑屏了，自動重啟。

「你們的組合真不錯。」蘇小輕說起這個又感慨了一下，「當初我覺得程水馨不適合你，後來漸漸發現她還真是挺適合你的。」

蘇小輕無奈嘆了口氣：「你啊你，骨子裡還是沒變。」

「是啊，高考。」蘇亦凡說，「我們連續三天放羊。」

「那天程水馨對我說……」

「這幾天好威風啊。」

蘇亦凡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台自己熟悉的電腦。

「不好說……」

蘇小輕晃了晃手指：「到時候告訴你答案，這件事我來辦吧。」

蘇亦凡靜靜聽著蘇小輕跟自己說話，她的呼吸就在自己身畔，她的手臂拉著自己，她的笑容裡帶著讓人溫暖又堅定的力量。

緩步走到蘇小輕經常坐的位置，蘇亦凡看到蘇小輕正在側著頭看著街邊的車流，咖啡的熱氣在她面前縈繞出一條蜿蜒的線。

「怎麼會呢？」

難得一晚上都沒怎麼不好意思的蘇亦凡臉又紅了。

蘇亦凡現在的工作郵箱已經是非常忙碌的狀態了，打開的一瞬ｗｗｗ.ｈｅｔuｂooｋ.ｃom.cｏm間新郵件都要擠滿一屏幕。除了垃圾郵件之外，還有不少自吹自擂的簡歷和一些尋求合作的請求。蘇亦凡粗粗瀏覽，然後仔細看王健滔的中文郵件，並詳細回復。

蘇亦凡認真地搖頭：「我不能利用她對我的信任。」

想到自己還是沒能為蘇小輕做什麼，蘇亦凡總會覺得一陣陣不開心。

蘇亦凡想起自己在黃迪家裡往那個少爺身上倒烈酒的一幕了，點點頭承認道：「我自己也發現了。」

蘇小輕伸出手想拍少年的肩膀，想了想乾脆拉著他，讓蘇亦凡坐到自己的身邊。

蘇亦凡這幾天一直都在不斷回憶自己遇到蘇小輕之後的各種事，有些羞愧地低頭道：「對不起輕姐，我讓你失望了。」

「我知道。」蘇亦凡說，「我以前總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

蘇小輕想了想說：「好吧，只要你跟我去，我就告訴你我打算怎麼對付翟羽飛。」

「所以我決定帶你出去玩幾天。」蘇小輕說，「順便找翟羽飛算一下帳。」

「嗯，那到時候輕姐你幫我找幾個朋友去一起赴宴吧，我嚇死他個老東西。」

蘇小輕兩眼放光地點頭：「好啊，我找幾個真能嚇死他的。」

想起最近的忙忙碌碌，從充滿了各種期望到失落，再到振作。蘇亦凡才意識到蘇小輕從未離開過自己的身畔，她用簡單但並不壓迫的方式關懷自己，並時刻給予自己最有力的支持。

蘇亦凡想起那天晚上程水馨對自己說的話，說心中不得意是假的，但要說有多麼得意，他又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