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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學家

作者:何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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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閨怨無夢 一一〇、柳暗花明又一村

卷五 閨怨無夢

一一〇、柳暗花明又一村

接著,王闓運又彎下了食指:「其次,榮尚書是學中學的,而你是學西學的,這也是一個成見。
王闓運見孫元起不說話,又道:「除了你曾在張埜秋手下做事,與他政見不合之外,恐怕他對你還有許多成見吧!」
「哦?」孫元起可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招惹過這位榮尚書。
翰林院還有自己一套遊戲規則?孫元起不免有些好奇。
孫元起站起身,朝王闓運深深地鞠一躬:「謝謝壬老點撥!」
「雖然國朝對於滿蒙旗人參加科舉較為寬鬆,中試比例十倍于漢人,但終究是科舉正途,艱辛磨難亦復不少。幼時寒窗苦讀,從縣試、府試到院試,從院試到鄉試,從鄉試再到會試,再從會試到殿試,數十年努力終於考中進士。
王闓運和老大人一樣,很堅決地不同意孫元起的想法:「不可!絕對不可!榮尚書在任管學大臣時便簡在帝心,很快轉任禮部尚書,兼在軍機處學習。在去年是否立憲的爭議中,又遵循皇太后之意,認為立憲時機尚未完全成熟,需要從長計議,並奉旨草擬懿旨。由此可見他深得聖寵。如今他是戶部尚書、翰林院掌院學士,最近一兩年間必定出任協辦大學士。你能不去拜見?
「而學西學的,心裏又何嘗不會嘲笑他們那些學中學的迂腐不通事理呢?你將心比心,就能知道他會不會對你有成見了!」
王闓運平生自視甚高,在科舉道路上卻是非常蹉跎,只獲得舉人的功名,故而有此一說。
王闓https://www.hetubook.com.com運也不謙讓:「榮尚書仕途蹭蹬,在光緒二十五年(1899)任山東學政后才開始出現了轉機,隨後便青雲直上。聽說這裏面的關鍵,就是他在此期間結識了當時的山東巡撫袁項城宮保,並受到袁宮保的賞識。通過袁宮保,榮尚書認識了更多的顯貴要人,從而有了上援,開始了上進之路。」
王闓運又曲下最後的小拇指:「加上你們之間本來就有成見,這五個疊加在一塊兒,你說,你去見這榮尚書是不是有麻煩?」
孫元起暗自抹把汗:如果你要是不說,我真的得鬧笑話!
「咸豐、同治以來,內則平定發、捻、回諸亂,外則禦侮英、法、日諸夷,曆數立功的良將名臣,如林文忠公則徐、胡文忠公林翼、曾文正公國藩、左文襄公宗棠、李文忠公鴻章等,無一不是漢人;而昏庸僨事的亂臣如穆彰阿、琦善等輩,無一不非旗人。
王闓運又道:「據說袁宮保對於百熙校長也是青眼有加,只恨未能一見啊!」
孫元起有些納悶:怎麼突然扯到袁大頭了?難道要我去拜他的碼頭?
「哦?」孫元起聞言眼前一亮,連忙拱手請教,「壬老,還請您賜教!」
孫元起點點頭:這好比當年高考,自己辛辛苦苦、拼死拼活考上985高校,而同專業的某同學成績一塌糊塗,是托著關係進來的,自己最初見面時是不怎麼待見他。將心比心,這個成見可以有。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過,榮尚書是光緒九年會試中式,當時年僅二十四歲,端的是少年得意。三年後中進士,通過考選入,翰林院為庶吉士。再過三年,考試優等,散館后授為翰林院編修,這時候他與你一般年紀。雖然如此,已經夠他驕傲的了,因為我大清的慣例是『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他三十歲任編修,加上又是旗人,黑頭公是指日可待。不想之後仕途艱澀,等他熬到侍講學士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不惑之年了!
孫元起有些沮喪:「那我該如何是好?自己送上門,讓他羞辱一番?」
「而你不過是邀天之倖,蒙宮中一時歡喜,便獲得了賜進士出身。連老夫這種行將就木、心如死灰之人都有些嫉妒,何況別人!你說,他會對你有成見么?」
王闓運卻拈著鬍子勸解道:「這事倒也不難解決!」
王闓運也站起身:「百熙校長客氣啦!對了,你新進官場,怕是對一些禮節,尤其是翰林院之間禮節還不是很懂吧?你且坐下,老夫和你稍微說說吧!」
孫元起心想:看來權勢大了之後,心眼反而小了,任何一個不起眼的過錯都能引來暴風驟雨般的打擊,任何一個閃光點都能獲得封官進爵的賞賜。究竟是權勢放大了人的喜怒哀樂,還是權勢扭曲了人的價值觀?
「那,我能不能不去見他?」孫元起又想當縮頭烏龜。
見王闓運和老大人一樣,都說見榮慶有些麻煩,孫元起有些不解:「壬hetubook.com•com老,我與榮尚書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哦,不錯,因為我曾為張大人草擬過學堂章程,與他意見相左,是有些矛盾。不過這點事並非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人家榮尚書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至於見面就給我難堪吧?再說,他一個堂堂的戶部尚書,何苦與我這等小芝麻粒兒為難呢?」
「按照當時那種情勢,朝廷應該順應潮流,破除旗漢之限,化天下為一家,如果這樣,則大清洗刷舊習、重振頹勢,中興可成。誰成想漢人立功在外,宮裡頭為了制衡和制約,反而在朝中大肆提拔滿蒙旗人。如此一來,旗、漢之間已經如同水火。你說,作為蒙八旗的榮尚書會破除疆域,對你沒有成見么?」
王闓運微微搖頭:「侍講學士可不是小芝麻粒兒!」
「隨著康乾盛世的到來,那些嫻習騎射的旗人逐漸沉迷於安逸,對舞刀弄棒沒了興趣,對於子曰詩云更看不上眼,一來二去,便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嘉慶、道光年間,凡有戰事,出征必以旗人領軍而多是漢將立功,而賞賜時又重旗人而輕漢人,所以漢人又漸漸看不起昏聵的旗人,旗漢畛域更趨明顯。
「中學從小背誦四書五經,寫八股文,學試帖詩,言必稱孔孟,行必法聖賢。在他們看來,西學無非奇技淫巧,與修齊治平的宏大理想來比,都是細枝末節、等而下之的。
這好比985高校學生憑自己真本事考上公務員,在基層辛苦奮鬥二十年,爬上副處。而同辦公室的小青年,是三流https://m.hetubook•com.com民辦高校畢業,靠關係進入公務員隊伍,入職之後便參加中央黨校培訓,出來就是副處。你說這樣兩人見面,能不擦出火花么?
旋即又道:「百熙,你把事情想得忒簡單了。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情愛,卻有無緣無故的仇恨。只要有個由頭,這個仇恨便會越來越大,乃至不死不休。那宋朝的丁謂,原是寇準的下屬,後來官至參知政事,對寇準最來崇敬。只因一次吃飯,丁謂見寇準鬍鬚上不小心沾染上菜湯,便主動給他擦拭。寇準笑著說道:『參政是國家重臣,哪能隨便給官長擦鬍子么?』就這一句話,惹惱了丁謂。等丁謂拜相后,便一再排擠寇準,凡和寇準關係好的官員全部貶謫出京,最後連寇準也被貶到雷州當司戶參軍。你說,他們這才多大的讎隙啊?」
王闓運又彎下了中指:「第三,榮尚書是科班正途出身的進士,而你是特賜的進士,這也是一個成見。
「而且他是咸豐九年(1859)生人,現在不過四十有七,只要不出紕漏,至少要留在中樞二十年。如果你因為此事開罪了他,以後掣肘之事必然層出不窮。真到那時,就悔之晚矣!」
王闓運伸出枯瘦的手掌,先彎曲下大拇指:「首先,榮尚書是蒙古正黃旗人,而你是南直隸漢人,這就是一個成見。
王闓運隨即彎下了無名指:「第四,榮尚書也曾任過翰林院侍講學士,你現在也出任此職。
孫元起這才意識到,為什麼孫中山的十六字綱領裏面會有「驅除韃虜」一條,原hetubook.com.com來這是廣大漢族知識分子期待已久的政治訴求!
「而你這個洋進士、野翰林,居然在不惑之年,便已經是侍講學士。你讓榮尚書心裏如何平衡?能不對你有成見么?」
「這個規則不懂,是要鬧笑話的!」說著,王闓運把寫好的拜帖遞給孫元起,「當年李合肥中堂在翰林院的時候,便用這種大字翰林名刺去拜訪美國公使。結果美國公使不懂咱中國的規矩,看到字大滿紙,還以為是瞧不起自己,便給自己弄了一個更大字的名刺還給李合肥。李合肥見了也很生氣,認為是欺負自己,結果用了一個五六尺長的名刺回敬了回去。一時傳為笑談。」
孫元起似乎聽出了一點意思來。
王闓運說道:「平時官場上使用的名刺拜帖,上邊名字不過銅錢大小,這是慣例。只有你們翰林院的官員有些特殊,是用大字名刺,姓名幾乎要佔滿全幅紙。」說著,從邊上拿來一張拜帖,現場演示給孫元起看。
孫元起心裏暗暗點頭:不錯,我是看不起那些迂腐的讀書人。可,我不會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啊!
「袁宮保現任直隸總督,衙門在保定,朝中有事,常常隔三差五地進京。」王闓運依然不急不慢地說道,「如今榮尚書雖然顯貴,卻不忘舊恩,所以每次袁宮保進京,必然邀至家中小坐,熱情款待。」
「在順治、康熙、雍正年間,滿蒙旗人代有英傑,在底定中原、剿滅流寇、平定三藩、征准格爾中立下赫赫戰功,自然便對舞文弄墨的南方漢人看不起。那時候,旗漢之間已經畛域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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