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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很熟悉，她的眼神很熟悉……

自己頭髮蓬亂，滿臉污垢，眼神中布滿血絲，他像是一隻鬼。

「咩——」

少女的嘴靠在了梁哲的脖頸上。

少女的聲音像是綿羊一樣，輕微細弱，無辜無助。

有些數字會變，變著變著又從零開始。

少女在往前走，她的雙臂展開，像是要朝著梁哲撲去。

天底下所有的媽媽都在心中倒數著兒子歸家的天數。

他摸著自己的心口，轉過頭去，望向了那個兩米多高的衣櫃。

梁哲記不起來，面對她，梁哲很害怕，他只想逃，逃的越遠越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逃。

這是梁哲最熟悉的數字，他用這三個數字，這兩種順序，拯救過無數只迷途的羔羊和無數顆彷徨的心靈。

小綿羊落地之後，身子再次蜷縮，然後慢慢舒展開來。

一隻無家可歸的鬼，一隻找不到靈魂的鬼。

小綿羊忽然一陣怪叫，然後身子慢慢蜷縮，眼睛緩緩閉上。

梁哲感覺自己的喉嚨深處像是被什麼東西塞住了，有一個數字在腦海中不停盤旋可就是說不出來。

「你要救我……一定要救我……用你最熟悉的方式……用你將我置於死地的方式……」

有多少單純的孩子，喜歡趴在地上數螞蟻hetubook.com.com，一隻，兩隻，三隻……

「咩咩~~」

她的口大張著，銳利的牙齒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瘋狂地冒出來。

少女的臉一邊晃著，一邊靠近了梁哲的身子。

少女忽然尖叫一聲，撲向了梁哲！

梁哲低頭望去，那是一隻可愛的小綿羊，梁哲微微一笑，彎下身子，將那隻羊抱在了懷裡。

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銀鈴聲。

心成長的方向，就像向日葵，不管遭受怎樣的折磨，應該永遠對準著陽光。

他的手掌上，布滿了鮮血。

有些數字會縈繞在腦海，一輩子都忘不掉。

梁哲正在這個源泉的泉眼處往裡面張望，想要看到隱藏在裏面更深的東西。

新生，即是心生。

那是人的『自我』。

地上的少女忽然睜開了雙眼，她從地上慢慢站起來，然後轉過頭來，望著梁哲。

「你最喜歡的數字……」

梁哲將手掌抬起，是一塊懷錶。

他似乎丟失了什麼東西。

梁哲的眼睛睜得很大，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在那一刻，我們有理由相信，數字會帶給我們一種超自然的快樂，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沒有明日的擔憂，沒有昨天的愧疚，有的，只是那一刻的平靜。

而在梁哲m.heｔuｂｏｏk.cｏｍ•ｃｏm的夢中，那個綿羊所幻化的少女，正是梁哲的摯愛，段鈴兒。

衣櫃裏面忽然傳來了一陣似有若無的笑聲。

「嘻嘻，嘻嘻……」

「它讓我死……」

梁哲跌落在地上，最後一個數字從喉嚨裏面鑽了出來：「3！」

夢裡，似乎聽到了綿羊在咩咩叫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身邊來回蹭著，很軟，很舒服。

黑漆漆的衣櫃像是一個沉默的巨人，衣櫃的兩個把手像是兩隻眼睛，緊緊盯著梁哲。

當他把綿羊的數量數到第三千三百七十五隻的時候，他終於睡著了。

「3、2、1。」

深陷在數字的漩渦之中，有時會產生一種恍惚的感覺，感覺已經脫離了自己，進入了一種全新的境界，一個個數字在身旁滑過，如同落英繽紛的花朵。

「念出來吧……」

懷中的小綿羊不停地叫著，聲音越來越大，像來越尖銳，它的嘴巴張開著，可以看到裏面有一團團凝固的血塊。

懷錶在眼前晃，左右，左右……

小綿羊在瞬間變成了一個少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嗵！」

數字，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

它死了，死在了梁哲的懷中，身子迅速僵硬。

梁哲忽然感覺手心裏多了一個東西。https://www.hetubook.com.com

「救救我……」

有多少睡不著覺的人，想通過數綿羊進入夢鄉，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

面前的少女緊盯著梁哲，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梁哲的手。

可梁哲自己的心呢？

「叮！」

「說不定也會讓我生……」

這三個數字像是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在這種魔力的引領之下，痛苦逐漸流出，快樂慢慢進來。

白色的羊毛迎風飄揚，像白色的裙子。

其實，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說，那只是一種找到『存在』的感覺，它如同白駒過隙，在大腦不停思考的過程片段中，忽然出現，再也抓不到。

「咔噠……」一聲響，鎖打開了。

梁哲扯開喉嚨，瘋狂地吶喊著。

梁哲驚慌失措地大聲叫道。

一陣冷風從窗外吹來。

少女的身子在晃，她的臉在晃，眼神也在晃。

梁哲心驚不已，仔細端詳著那隻羊，懷疑它是不是生病了。

可她是誰？

「噗！」

備受折磨的心，如同破繭成蝶的蛹，在三個數字的召喚之下，煥發新生。

「2！」

而通過數字，可以讓『存在』的時間變長，但也僅僅是變長一點點而已。

它白色的羊毛變成了白色的裙子，它的後腿變成了一條修長的玉腿，她的臉變成了一張少女m.hetubook.com.com的臉——

「1！」

靜穆的面孔帶著驚慌，像一張熟悉的臉。

有多少戀愛中的情人，喜歡對著天空數星星，一顆，兩顆，三顆……

衣櫃的門緩緩打開。

梁哲在往後退。

『段鈴兒——』

原來是一群羊，曠野之上的一群羊，此時梁哲正站在羊群中，羊毛蹭著他的身體，暖和的太陽照在身上，梁哲眯起眼睛，放眼望去，綿羊無邊無際。

「吱呀——」

「你答應過我的……」

「噗通！」

高考失意的學子們永遠只差那麼幾分。

他的臉色很倉皇，他的神經禁不住一陣陣緊張，不規則的心跳聲透過衣服傳來，砰，砰，砰……

小綿羊剛才在他的臉上吐了一口血。

鑰匙對準了衣櫃的鎖孔。

笑聲如在耳畔，梁哲的嘴角一陣扭曲，身子竟然開始發抖。

經商的人喜歡數錢，建築工人時常無意識地數著樓層。

梁哲深吸了一口氣，他站起身子，推開了書架，打開了暗門，從裏面拿出了衣櫃的鑰匙。

無數雙羊的眼睛盯著梁哲，像無數盞燈泡。

少女尖銳的牙齒刺進了梁哲的脖頸——

小綿羊暴睜雙眼，嘶聲尖叫，嚇得梁哲雙臂一甩，將小綿羊拋了出去。

「咩咩~~」

梁哲在腦海中呼喊著這個名字。

小綿羊嘴巴一張，吐出和-圖-書一口水，吐到了梁哲的臉上，黏糊糊的，似乎還帶著溫度。

身在眼神的中心點，梁哲忽然感覺自己渾身燥熱。

有一位著名的數學家曾經說過一句話：數字，是快樂的源泉。

一隻羊蹭著梁哲的腳面，不停地叫著。

他一夜未歸。

「念出來啊！」

梁哲伸手一隻手摸了一下臉，他望向自己的手掌，臉色忽然就變了。

少女的眼睛中有血流出來。

透過那雙清澈如同泉水，但卻暗藏憂鬱的眼睛，梁哲好像看到了自己。

他抬起頭，望向窗外，皎月如花朵般盛開，銀輝照亮漆黑的夜晚，在這寂靜無聲的大地上，這一刻，有多少塵封的往事正在迷途者的夢境中肆意流淌。

「1、2、3。」

梁哲渾身一涼，身子如同鯉魚打挺一般從沙發上直接彈射了起來。

它會給我們帶來快樂，那種快樂是語言無法形容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樂，就好像第一次看見雪花紛落在枝頭上那種聖潔而又單純的快樂。

四周的綿羊好像發現了什麼，全都抬起頭，望向梁哲。

梁哲的腦袋一陣眩暈。

躺在地上的梁哲花了足足五分鐘的時間才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躺在診所的沙發上，他在思考，同時也在感受。

他的心很疼，像是有人正在拿著牙籤一點點鑿著自己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