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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哲：「你想找個能夠了解你的人？」

允兒把即將燃燒到盡頭的火柴放在了水杯里，然後端起水杯，咕嘟咕嘟將裏面的水全部喝了下去。

允兒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的，像是一隻慵懶疲倦的貓，但從她的眼神中，梁哲還是看到了一絲不安和焦慮。

梁哲：「你們發|生|關|系了嗎？」

允兒將水杯放下，望向梁哲道：「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梁哲點了點頭，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食指使勁按在鼻翼上，低沉著聲音道：「是她誘發了你的第一次性經歷，所以才讓你在男女關係上模糊了自己的認知，對嗎？」

「你在裏面嗎？」對面是一個帶著憂鬱氣息的女聲。

允兒對著手機道：「沒來，就我自己。」

「對，是我，你在診療所里嗎？」允兒的聲音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梁哲也沉默著，他一隻手撫摸著自己的心臟，悄悄深呼吸著。

梁哲站起身子，將水杯里重新充滿注滿了水。

梁哲加重了語氣道：「還記得嗎？」

允兒：「也不能這麼說吧……反正不被人了解，我早就習慣了……」

梁哲：「火代表著激|情，或許，你只是想要激|情。」

允兒的頭偏了一下，有些奇怪地望著梁哲，似乎是不知道梁哲為什麼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梁哲左顧右盼，手機依然放在和圖書耳邊，對著手機道：「你男朋友沒來嗎？」

允兒淡淡地道：「其實我覺得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對我真的不重要，只要我喜歡就行。」

為什麼不敢看她的臉，為什麼聽到她的感情故事，心臟就會疼？

「段鈴兒——」

「我敲了半天門了，都沒反應，還以為你沒在。」允兒似乎有些生氣地道。

梁哲咬了咬牙，腮幫子上肌肉滾動了起來：「腳踏兩條船么？」

梁哲急忙接聽。

允兒甩了甩頭髮，一雙憂鬱的眼睛望著梁哲：「你覺得呢？」

「我在診療所里，怎麼了？」梁哲坐起了身子，集中注意力道。

梁哲：「除了你的性取向之外，還有別的不被人了解的地方么？」

允兒從火柴盒裡掏出一支火柴。

允兒：「我覺得這樣挺好，既可以跟喜歡的女孩交往，也可以得到男孩的追求。」

允兒從口袋中掏出一盒火柴，放在掌心搖晃著，似乎是喃喃自語地道：「可我誰都不喜歡……」

梁哲：「好喝嗎？」

允兒咬了下嘴唇：「我說我覺得你喜歡我，沒說我喜歡……」

允兒有些奇怪地望著梁哲：「你怎麼了？」

「還在。」允兒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梁哲從床上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睡著了沒有，反正迷迷糊糊中，像是有個人和_圖_書站在了自己的床前，盯著自己看了一晚上。

允兒忽然抬起頭道：「有一個男孩正在追求我，我覺得他還挺不錯的，但現在這個『男朋友』對我也很好……」

「我說我也喜歡你！」

允兒直起身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她的雙眼透過水杯，仔細觀察著梁哲。

允兒：「也許是吧，我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只有在點火的時候，看見火焰升起的那一刻，心裏才會激動一下。」

允兒：「跟你聊天，感覺很舒服。」

梁哲自言自語著，臉色有些發青。

梁哲苦笑一聲，從書架上拿出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梁哲：「男的，還是女的？」

還沒等允兒的話說完，梁哲忽然快步走到沙發旁，有些神經質般地彎下腰，瞪大了眼睛望著允兒的臉，從她的額頭，到她的眉毛，從她的雙眼，到她的鼻樑，從她的嘴唇，到她的下巴……

梁哲沒有多想，吃飽喝足之後，便拿起衣服，走了出去。

「你說什麼？」允兒似乎被梁哲的突然舉動和表情給嚇到了。

「你還在門口嗎？」梁哲迅速站起了身子，朝著門口走去，他的眉頭輕輕皺起，心中暗道：難道自己剛才睡著了？

允兒點了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不在乎……」

梁哲：「所以我的看法根本就不重要，重要和圖書的是你怎麼覺得？」

「是饒允兒對嗎？」梁哲一聽到這個聲音，便已經知道了是誰，他的心情竟然又開始莫名其妙地激動了起來。

梁哲的頭又開始疼了，他剛剛想好的幾個問題忽然間不見了蹤影，他在腦子中怎麼搜尋都搜尋不到。

允兒笑了起來：「我喜歡火——」

梁哲：「你覺得你自己是雙性戀嗎？」

梁哲：「你把這當成一個遊戲，對嗎？」

但為什麼自己就是整理不出一個有效的思路和邏輯？

梁哲的頭有些發暈，他走出卧室，發現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但客廳里卻沒有人。

梁哲：「你的第一任男朋友是怎麼樣的，還記得嗎？」

梁哲擺了擺手，他的大腦像是已經完全被那股香味給吸引了：「沒事，沒事……」

梁哲打開記事本和錄音筆道：「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允兒端起水杯，輕吸了一口，眼神瞟向那個巨大的衣櫃道：「是的。」

這個女孩，其實病的並不重，或者說，其實她只是感到迷惑不解，感到困惑，也許是因為她小時候的經歷，也許是因為她的父母和她之間的關係，以及成長環境所導致的……

梁哲走到了餐桌旁，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他砸吧了一下嘴，感覺水裡像是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卻不難喝，帶著一絲香味。

過了一會之後，她和圖書才放下杯子，凝視著梁哲，緩緩說道：「其實，我覺得你喜歡我？」

允兒：「女的。」

過了良久之後，梁哲才緩緩說道：「你才十七歲，在我看來，你還是個孩子。」

梁哲擠出一絲笑容，將手機從耳邊打開，關掉之後，揣進了兜里：「那就好。」

允兒的眼睛望向半空，眉頭輕輕皺了，低聲道：「14歲的時候，她是我的同桌。」

難道母親又學到了新的手藝？

過了一會之後，梁哲才道：「你很在乎我的看法嗎？」

允兒將身子往後一靠，將雙腳抬起，望了自己的腳一眼，然後才道：「我喜歡男人，當然也不排斥女人。」

允兒：「比白開水好喝。」

梁哲盯了允兒一眼，忽然從扶手椅上站起了身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站起來，他只感覺自己的心底像是被一團棉花堵著一樣，充滿了壓抑，同時他的腦袋也軟乎乎的，過去那種銳利的思維也蕩然無存，完全理不到頭緒。

格勒重症心理診療所。

梁哲走到了門口，打開了房門。

梁哲的食指按在鼻翼上，輕吸了一口氣道：「你的意思是，實際上你喜歡男人？」

允兒那張憂鬱的臉映入了梁哲的臉龐，梁哲的眼皮猛地一跳，迅速將視線轉移開。

梁哲咬了咬牙，在扶手椅後面來回走動著，忽然間，他的鼻子聞到了一股和_圖_書奇怪的香味，有點熟悉的香味……

梁哲躺在沙發上，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暈暈乎乎，但不得不說，這種感覺還挺舒服，內心裡的焦慮和不安也像是減輕了很多，如同喝醉了酒一樣。

允兒：「發生了……不過，你應該明白的……」

梁哲似乎感覺自己體內正有一股不耐煩的情緒在騷動，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那股負面情緒強壓了下去，低聲道：「那你喜歡什麼？」

梁哲的身子忽然一抖，他急忙假裝欠了欠身子，將視線迅速從允兒的臉上移開，望著茶几上的水杯。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差點嚇了梁哲一跳。

梁哲吃了一個麵包，吃了一個煮雞蛋，又喝了一碗粥，他很奇怪，自己的胃口竟然出奇的好，而且，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飯菜中竟然也帶著一絲奇怪的香味。

「唰！」火柴燃燒，明亮的火焰在空中忽閃忽閃。

梁哲在記事本上寫下：雙性戀。他想了想，將這三個字圈上一個圈，然後在後面標註了一行小字：性識別模糊。

梁哲陡然間轉過頭來，望著允兒：「你說你喜歡我？」

允兒低下了頭去，沒有說話。

梁哲的心臟又開始疼了，他是一個——不是心臟病的心臟病人。

梁哲倒了一杯水，推到允兒的面前，笑道：「你又回來了？」

梁哲微微一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