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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暖暖的好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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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轉身

第五十四章 轉身

一百個別人給他的傷害也不如她一個人給的多,只有她掌握了讓他一招斃命的辦法。
餐廳在球場內,客人不多,附近也沒有外人。孟緹揚起聲音反駁,「你以為人人都是你?」
「他女朋友叫宋沉雅,是個心理醫生。」
趙初年冷不防插話,「不行。」
我的生活不能由自己控制,某一方面的經驗可憐到匱乏,有一方面的經驗卻怪異地扭曲著。我的世界,是父親和大哥讓我看到的世界,他們那麼面目可憎,為了經濟利益,甚至視人命如草芥……還有媽媽和外公……
一個沒忍住,她問趙伯光:「他們已經開始談戀愛了嗎?」
「鄭憲文有女朋友。」
相煎何急。
她偶爾能聽到趙伯光、趙同訓父子倆討論商場上的生意和各種投資,動輒千萬上億,她聽著都覺得做夢似的,只能心裏感慨萬端。
「我想知道。」
「阿緹,你非要跟我說這個?你跟我冷戰這麼久,好不容易跟我說一句話,卻是因為別人的事情跟我過不去。我的感情觀也許不健全,但也是因為這麼多年,我除了找你,沒想過別的事情。」
孟緹一愣,本想打斷他的話,趙初年卻擺擺手禁止她說下去,不給她任何插話的餘地。
孟緹雖然從來沒考慮跟鄭憲文進一步發展,但也忍不住為他辯白,「不是,他們兩個人只是很好的普通朋友。」
「初年少爺已經走了。」
門忽然開了,她幾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趙初的站在門內,一身黑色,身體又背著光,好像所有的陽光都被他吸走了。看清楚門外的人是她,他用冷淡的、甚至厭惡的語氣對她開口,「進來。」他的表情如此激烈,孟緹心裏所有道歉的話一瞬間退縮並消失了,遲疑地邁著步子。
……在所有的感情里,唯有獨孤最可怕。我身處的世界沒有人理解我,我是沙漠中的跋涉者,又像大海中的溺水者。古代拉丁諺語說:「一座城市如同一片曠野。」我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痛哭失聲。我才十九歲,可長久以來那麼多的鬱悶,每一點一滴都像石子堆積在我的心裏,讓我不堪重負,接近崩潰了。
「當然可以,」明輝說,「你是從哪裡拿的鑰匙?」
鄭憲文問她:「這個暑假,還打算兼職嗎?」
確實如趙初年所說,沒有什麼可看的。想著要看拿起另一本書,視線卻掃到了那塊藍瑩瑩的游泳池。
她說話的神態和姿勢鄭憲文很熟悉——戒備和排外,像足了當年的趙知予,他皺著眉頭,猶豫了幾秒,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才心事重重的離開。
一彎新月掛在空中,那麼孤獨,可憐得很。
趙伯光抬起目光,「是嗎?問他時他沒這麼說。」
趙初年心情沉重地站起來,一隻手提著一隻箱子轉了身,踩著穩健的步子,推門而去。
孟緹的腦子亂成一團,意識到自己失言,但另一種意識快意地叫囂著「他活該」,倔犟著不肯道歉,轉身就走。
她第一次進趙初年的房間,格局和她那間很相似,只是看上去十分空曠。衣櫃門大開,衣服卻都不在,床邊的地毯上有兩隻已經了的行李箱。
她花了很長的時間來平靜自己急促的喘息。原來,她的祖hetubook.com•com母出身如此顯赫,而父親是因為這個原因離家出走的。血腥的資本積累過程讓年方十九歲的趙同與不堪重負,最後棄家出走。
「怎麼了,張叔?」
她心中一痛,不甘示弱反擊回去,「少來教訓我!趙初年,你懂什麼,你知道什麼叫感情嗎?你分得清楚感情嗎?像你這樣感情觀根本不健全的人,哪有資格去評判別人?」
「我來看你的。」
孟緹走出若干步后再回頭看他,他還站在原地,留給她一個挺直的脊背。他就像孤獨的獅子,不容易跟人親近,也沒有辦法跟人親近。只有她是同類,可能了解他和理解她,他在她面前才會卸下防備的外殼,可就連她都掉轉槍口對著他。
這時趙初年也隨行,他們祖孫倆去打球了。她坐在遮陽傘下,疲倦不自覺地漫延上來。她合上眼皮,就能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和混合在雨中的說話聲,聲聲都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遙遠。一張俏麗動人的面孔浮現於眼前,只是臉上有淚。她張張嘴,叫了聲「媽媽」,聲音一離開嗓子,人就醒了。
三樓的高度並不太高,她視力也很不錯,游泳池旁遮陽傘下的兩個人影非常清晰。其中一個是張紀琪,比基尼泳裝勾勒出很不錯的身材;另一個當然是趙初年,他跟張紀琪越走越近。張紀琪經常來趙家的大宅玩,毫無疑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和不知道的時候,悄悄發展到了赤|裸相見,或者說差不多赤|裸相見的曖昧程度。
趙初年沒有遲疑,很有條理地開口,「這是應該屬於你的財產。這張卡是爸爸這麼多年的版稅收入和版權轉讓的收入,每一筆我都記在文件上,你可以對照著看,如果有缺漏,我會補給你。書還在再版,每幾個月就會有新的稿費打到賬上;沒有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去出版社,我也留了電話給你。」
孟緹不語,手無意識地捲動著書頁,把視線重新投到書上去。兩個人大概只有這個時候才能說上幾句話。她自己的想法很清楚,不能再跟他深入接觸下去,她一定要把自己的感情控制在理智範圍內。至於趙初年,她完全不敢想他對她的態度,也很難想透。
他嗓子啞著,聲音也不高。
她疲憊地揉了揉眼睛,卻看到自己面前坐了個熟悉的男人。孟緹看著鄭憲文,也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好。他一身襯衣西裝褲,臉上還有些微的疲色。
「沒法子去了,」孟緹搖頭,「一點自己的時間都沒有,我現在就等著開學呢。」
鄭憲文沉聲,「別瞞我。」
孟緹「哎」了一聲。
「怎麼了?」
這些天來,她日復一日感受到內心的腐壞變質,對他的恨意就像黑暗中開出的黑色花朵。惡毒的花朵盤踞在心裏,越長越大。每次看到他,恨意就加深一層,就像中了毒一樣,只想對著他發泄恨意。
「是啊。來看看你。」鄭憲文遞給她濕毛巾擦冷汗,「剛剛看到你在睡覺,手腳一抽,是不是做噩夢了?」
有才有貌,張家唯一的女兒,家世良好。趙初年生日那天晚上她見過張紀琪的父母,談吐極為不俗。自然能得到趙伯光的認可支持。
孟緹蒼白得跟鬼和-圖-書一樣,看著明輝,下一秒徹底失控,「你為什麼不攔住他!」
她把自己縮成一團,無力地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趙初年身體繃緊了,「那是因為戴昭陽長得很像你,我才答應的。張紀琪是我認識十多年的朋友。」
孟緹那個暑假基本都跟著趙伯光,幾乎把本市的所有奢侈場所走了個遍,燈紅酒綠見多了,一頓飯可以多貴也見識到了。她每天晚上回家都要對著鏡子提醒自己「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還好,還好。情緒控制又上了一個台階。
她下了樓,心裏有事,想起「我身處的世界沒有人理解我」那句話,又想起中午看到趙初年的背影,難受得簡直沒法呼吸。
她跟著趙伯光出現的這些日子里,陡然發現自己行情看漲。上大學之後她一直不乏追求者,但那畢竟是大學生時代,現在她經常能接到不知道哪裡送來的鮮花。
趙初年還是沒什麼表情,說:「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你。一個月前,我生日那天晚上,我看到他們在接吻。」
閑聊幾句之後,孟緹才知道是趙伯光請他來的,他此時也剛下飛機。這段時間他手裡有個項目,工程在外地,每周都在天上飛來飛去,白天天天下工地看場地,晚上在賓館畫圖,人晒黑了不少,雖然憔悴,但還是神采奕奕。
他看看,往往笑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在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告訴她,送花的人是誰,人品怎麼樣,愛好什麼。孟緹簡直不知道是苦笑還是應該露出別樣的表情。對此趙伯光說,你二十多歲了,應該談戀愛了,但對方要靠得住。
每個長輩都那麼熱心為自己的孩子做媒,孟緹訕訕地賠笑了幾聲。
果然聲音一出,趙初年就站住了。他回過身,一字一頓,「具體的我不知道,大概是家庭不和,父子爭吵。阿緹,這裏的資料我都看過,沒有什麼值得挖掘的。」
孟緹張張嘴,很想叫住他,可聲音沒有從喉嚨里出來就消失了。
這一個月,孟緹見到的趙初年一直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此時面前的他更是沒了情緒波動。他的身體在白色的運動服下,但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綳得像一張弓,渾身上下死氣沉沉,如墨的眼珠子射出冰冷的光。那是受傷之後的激烈感情,幾乎已經算是恨意了。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趙初年就那麼站在門口,沉默的力量壓倒一切,趙初年靜待了一會兒想要離開。
她先把書和電筒拿回房內,又吸了口氣,站在趙初年門前,輕輕敲門。敲門聲堅持不懈地響著,聽上去那麼孤獨。門內明明有動靜,可長久無人應門。她還不願意離開,把額頭抵在門板上,眼睛發酸。趙初年已經不願意理她了。
趙伯光的視線在她身上停了停,「知予,你談戀愛,我不干涉你。」
但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不就是她一直以來期盼的嗎?孟緹忽然有了力氣,把地上的文件銀行卡統統收拾好,裝進文件袋,收好,目不斜視地進了自己的房間。她關上門,身體一軟,懷裡的文件撒成一攤,每一張紙彷彿都在嘲笑她。
孟緹一回頭,看到趙伯光和趙初年拿著球杆走過來。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正午了。三個人隨後去了餐廳吃飯。
https://m.hetubook.com.com趙初年說:「也是。你不會聽我的。」說完這句,他轉身下了樓。
說完才知道,這是這大半個月來第一次跟他下面交談。
趙伯光略一沉吟,才說:「如果談戀愛的話,鄭憲文這個年輕人不錯,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也應該很了解他了。」
車子開出老遠,孟緹彷彿還可以聽到動聽的琴聲,於是就不自覺地有些恍惚。人恍惚的時候控制力就不如平時那麼好了。
她雖然不以為趙伯光是在開玩笑,但兩天後她陪趙伯光出門打高爾夫的時候,卻看到了鄭憲文。
孟緹沉默了一會兒,「你是要搬走嗎?」
明輝微微欠身,問她:「知予小姐,你都是這個時候來這間儲物室嗎?」
趙初年坐在地上,揮手打斷了她,「不用解釋,我沒有興趣聽。你坐下。」
兩個人閑聊著,時間飛快而過。不過鄭憲文的事情還是多,連午飯都來不及吃,單位的電話就一個個地打過來。孟緹眼看著他站了起來,就要離開。
她不記得那天接下來的時間是怎麼度過的。大概是趙伯光發現兩人神色不對,讓司機送他們回了家。
她拿上鑰匙,帶著手電筒躡手躡腳去了三樓的儲物室。三個星期前,明輝以整理屋子為由從她那裡收走了鑰匙,孟緹不死心,用威逼利誘的法子跟負責打掃大宅的傭人要了一把備用的鑰匙,每天晚上她都偷偷地潛入這間房間,小心地繼續看父親年輕時寫下來的感想。父親有在書上記讀後感的習慣。每本書都不多,但對於了解他的成長心態很有參考價值。
「他要走,沒人攔得住。」
這一幕簡直太耀眼、太和諧了,孟緹覺得自己要瞎了。
孟緹看著地上的銀行卡、存摺和幾份轉讓書的文件,愕然,「這這是什麼?」
趙伯光回答,「我讓他試試看,張紀琪還算不錯的人選。」
趙初年垂著眸子切著餐盤裡的牛排,淡淡開口,「他們瞞著你,你不知道。」同樣情緒控制得滴水不漏,但話里的那一點點輕蔑還是刺|激了孟緹。
「他還有事。」孟緹斟酌著說,「爺爺,您以後別叫他來陪我了,有事的話,我會主動跟鄭大哥聯繫的。」
他的語氣很穩,「陳年舊事,你不應該在這上面花時間。」
她說完扔下筷子,跟趙伯光說了句「我不吃了」就去餐廳外散心。
「毫無問題,」明輝笑了笑,「但請你把鑰匙給我。三樓的這幾間屋子最近都要裝修,等裝修好了,我一定把鑰匙送上。」
「不要拿我當借口,我受夠你了,我看著你就煩,你為什麼不消失!」
她把書揣在衣服里,下樓回去睡覺。
她盤膝坐在地毯上,瞪著他。她認識趙初年這麼久,他從來沒有哪一天會用這種冰冷的態度對她。
孟緹覺得他大概氣瘋了,這樣涇渭分明地跟她割裂關係。她看不清楚地上的那攤文件存摺,僵硬在地面上,無法動彈。
她的鬱悶只有在鄭憲文面前才能表露出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孟緹再不交鑰匙就顯得非常不通人情了。懷裡的書跳了跳,提醒她重要的已經找到,孟緹雖然不舍,但還是從衣兜里摸出鑰匙遞了過去。
答案不需要別人告訴她,她已經很清楚,趙初年放棄她了。
孟緹苦笑著和_圖_書把書蓋在自己的臉上。
孟緹知道他開始從事文學創作前一直都有記日記的習慣,也費了不少時間。孟緹曾在當年的一份日曆的背面發現他密密麻麻的記事表,準確地記錄了他有多少本日記本。但孟緹在儲物室,一本日記都沒有發現。
孟緹撫著額頭,覺得無力。她承認自己倍受打擊。
門大開著,明輝站在門口,憐憫地看著她。
孟緹聽到腳步遠去的聲音,飲鴆止渴般回憶他消失的背影。她失控地站起來,可素來好用的雙腳竟無法抑制地發顫,不要說去追,連站起來都成了問題。
他的五官在陽光下很深邃,眼睫在陽光下透出半月形的陰影,那麼深的陰影不是僅靠陽光就能刻畫出來的。這些天他真的很累,孟緹深呼吸一口氣,肯定地說:「沒有,別擔心。」說完微微一笑。
她再次把視線投向窗外時,這個作業本已經翻得差不多了。
孟緹盯著作業本,目光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問誰,「父親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他站在門口,她坐在窗台上,翻著父親當年的作業本。
「沒有,我可以處理。」
「值不值得挖掘,我也要自己看過才知道。」
孟緹下樓梯的時候就聽到了動聽的小提琴聲,循聲走去,再次看到張紀琪站在草坪上拉小提琴。她修長婉約,長發飄揚如瀑,簡直跟畫上的美人一樣。趙初年就坐在附近的亭子里,聽著音樂,悠閑地喝茶看書,其詩情畫意可見一斑。
孟緹揚起下巴,竭力擺出一點主人的架勢,「不可以嗎?」
趙初年盯著她,聲音還是不輕不重,彷彿在說天氣那樣,「人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感情很好,只有你看不出來。」
「不過要選能配得上你的。」
自己明白的真相,被別人一說,尤其是被趙初年一說立刻變了個味道。孟緹想起很多很多的前塵舊事,例如王熙如的那句「他到底多喜歡你才會追到這裏來看你」,還有楊明菲的那句「他還真是愛你愛到骨子裡了」。
鄭憲文的關切一直沒變,孟緹搖了搖頭,「就是夢到小時候一些零零散散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
趙伯光幾年前把商場上的事情全交給了趙同訓,他自己除了修身養性,鍛煉身體,差不多什麼都不幹了。他很注意保養身體,熱愛運動。
趙初年穿得少,一條泳褲,像一條魚那樣躍入水中,「嘩啦」一聲,打破了寶石般的湖面,水花飛濺在空中。
孟緹吃了早飯就再次出門了。她最近加一天的空閑時間都沒有。
「這一份是二伯的遺產,包括兩處不動產和一部分存款。不動產的其中一處就是我那套南浦的房子,裏面的書和傢具也是你的,另一處不在本市。現金的話,二伯沒有太多,但也足夠你花上一些年了。我已經辦好了財產贈讓的手續,你簽個字就可以了。」
孟緹硬邦邦地開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是因為中午的話——」
紙上摸得出凹凸不平,仔細看甚至還有眼淚洇下的痕迹,孟緹啪的一下合上書,發著抖,還是渾身發涼。
看到他們出來,張紀琪暫停了演奏。趙初年也站起來,目光朝孟緹看過來。趙伯光用眼神示意讓他坐下,「你陪張小姐。知予陪我去球場。」
這倒是前所未聞,孟緹驚訝hetubook.com.com地看了趙初年一眼,詫異他和鄭憲文什麼時候這麼熟悉了,熟悉到都知道對方有沒有女朋友。
「失眠的情況經常發生?我看,你去找宋沉雅談一談。她是很好的心理醫生。」
有時趙初年也會在旁邊,瞥一眼她手裡的花,則是不加掩飾地不以為然。
孟緹有些不好的預感,還是回答說:「從吳嬸那裡,我就是看一看我父親的東西,難道不可以嗎?」
「鄭大哥,你來了?」
「眼不見,心不煩」這句話到底是誰說的,一點兒都不準。
孟緹原以為他們共泳這就是刺|激的上限了,可沒過兩天,她跟趙伯光一起出門打球的時候,又看到了他們。
外面溫度熱得多,她坐在花台上,想著趙初年剛剛說的話。是啊,鄭憲文和宋沉雅多麼般配的一對,只有她沒有發現,或者說,她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深想。
是啊,沒人攔得住,連她都不行了。
「嗯……」孟緹很同意,「確實是的。」
「來看看你總是好的,我這段時間太忙,本來一直想來看你,但忙起來就顧不得了。」鄭憲文對自己的事情不以為意地帶過,卻細細端詳她的神色,「阿緹,你精神不太好。這段時間怎麼樣?」
「沒想過?你不是跟戴昭陽一起去遊樂園了嗎!玩得開心吧!你跟張紀琪曖昧來曖昧去,很好玩是吧?別拿你跟鄭大哥比!」
趙伯光問她:「鄭憲文走了?」
孟緹眼前發黑,勺子落在湯碗里,濺起了水花。
他從床上拿起一個文件袋,把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在地毯上一字攤開。
她一拉開門,卻發現明輝面無表情地站在房外,走廊的燈大開,他的臉亮得嚇人。孟緹嚇了一跳,懷裡的書和電筒都險些掉下來。
趙伯光通常都會問一句誰送的花,如果花上有卡片,孟緹就把卡上的字給他看。
鄭憲文很清楚孟緹在他那裡住的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翻來覆去。每天晚上他半夜起床,都會發現書房亮著燈。
「這裏也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我鳩佔鵲巢了這麼久,也該物歸原主了。」趙初年疲憊地開口。他一直避免跟她眼神接觸,可見是厭惡她到極點了。
她今天翻到了培根的某本作品,她看得慢,在「一座城市如同一片曠野」這句話旁發現了他的批註。
「過日子嘛,沒發生什麼事情。」孟緹輕描淡寫。可以值得說的事情一件都沒發生。每天待在那間放著趙同與東西的儲物室時是最平靜的,但也不敢太明目張胆。趙家的耳目太多,做什麼都要小心一點。
「沒必要了。」孟緹笑著,別開話題,「鄭大哥,你怎麼不去打球?」
察覺面前陰影晃動,她抬頭看到趙初年門神一樣站在她面前,擋住了陽光,孟緹眯著眼睛看著他。
鄭憲文心有靈犀地回頭,看著她,「阿緹,什麼事?」
她起初很茫然,後來也就明白了。但是趙伯光可不是傻子,趙家的財產怎麼都不會落到她的手裡呢!
她隱約記得自己睡了一個下午,醒來時,已經是當天晚上了。
那次掃墓之後,他們倆的共同評語言徹底為零,平時碰面都不交一言,就像磁鐵的南北極,見面也是繞道走。但他們畢竟住在一起,在家裡也會狹路相逢。她坐在存放父親雜物的那間儲物室的時候,也坐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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