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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暖暖的好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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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破冰

第五十九章 破冰

兩人站在林蔭道的樹蔭下,樹葉的清香讓兩個人都有些恍惚。孟緹握住他的手很長一會兒,「不論你信不信,我是真正原諒你了。哥哥,你需要我的話,我總會在你身邊。」
「找是找到了。」孟緹點點頭,「我們等到觀眾大都散去了又找了一次,還是沒有。我們徹底放棄了。鄭大哥說背我回去,可是我那時候完全是個胖墩,不肯讓他背,不然非壓死他不可。我倆人正在爭執呢,一個年輕的男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把鞋子扔過來。他脾氣不好,嫌我們說話聲音太大,吵吵鬧鬧的。」
她翻開密密麻麻的英文書,拿出筆記本,有水就從眼睛里滾出來,滴在了書頁上,涸開了書頁上的英文單詞。
「怎麼了?」
孟緹笑了笑,轉手把票給了楊明菲,「你和你男朋友拿去看吧。」又看張紀琪,誠摯地道謝,「是這樣,我和鄭大哥已經約好去看了,他一個星期前就訂好了票了。」
孟緹無所畏懼地看著他的臉,踮起腳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所謂的醍醐灌頂吧,我是真心的。有些錯誤,一輩子犯一次就足夠了。你現在不信的話,慢慢看吧。你是我哥哥,只有這件事一輩子都不會變。」
其實孟緹之前和張紀琪的接觸很少,真正意義上的正面談話也沒幾次。張紀琪出身優渥且學音樂多年,清高一點也是正常的。
孟緹神秘兮兮地湊過去,在她耳邊說:「我要買兇殺人,所以要做得低調一點。」
孟緹也不要他回答,徑直說下去,「但我沒想到你也是有底線的,很抱歉傷了你。」
趙初年說:「你跟鄭憲文?」
兩個人明明站在陽光燦爛的秋光中,說的卻是如此讓人倍覺沉痛的話題。
「總之,這些人都是有錢人,估計還眼巴巴地想貼錢給你,誰都不會要你還吧!」
結果一抬頭就看到趙初年,他站在對街,長身玉立。
楊明菲捅捅她,「你又在懷念那張被偷走的卡?」
他沉聲開口,「你遇到了什麼事?這是真心話?」
「無所謂,在哪裡都是一樣聽。」孟緹聳肩,「我初中時也去聽過的,那時候我和鄭大哥坐在最後的幾排,從上往下扯,連許先生的臉都沒看清楚,但還是知道音樂的好壞的。」
孟緹記得伴奏的樂團是市樂團的,在全國都很有名氣。她年紀輕輕能得到這個席位實在不容易,可見實力超群。她正準備誇讚一通,楊明菲已經「啊」了一聲,「張小姐你太厲害了,真是有才有貌。」
楊明菲一看她頭疼的表情就想笑,「難以想象你居然會窮困成這樣,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想要錢還不是再容易不過嗎?隨便跟某些人和-圖-書借一點……例如你爸媽啊、你鄭大哥啊、趙老師啊,呃,還有你爺爺……」
楊明菲舉手投降,「好了,別瞪我。咱們認識了五年多,在北疆也是同甘共苦過來的,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啊!再說熙如零零散散也跟我說了些。你之前啞巴一樣一聲不吭,不過,你最近心情好了一點我才敢跟你提起來。」
在洛州在公交車上被偷竊,對孟緹來說損失慘重。
兩人很愉快地回到學校,結果在文學院外遇到了張紀琪。孟緹現在心中完全沒了芥蒂,不論做什麼都很坦蕩,哪怕是對張紀琪的嫉妒都是坦坦蕩蕩的。
反應更大的倒是兩個無關的人,楊明菲說「啊啊,不是這麼巧吧」;張紀琪則感慨不已,「初年,你那時候怎麼沒認出你妹妹?」
趙初年看著她,「你昨天問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期間她抽空回了趟趙家,例行的工作,陪著趙伯光吃飯、騎馬過了一天。趙伯光自然已經從唐偉東那裡知道了她被偷走錢包手機的事情,問她需不需要錢,孟緹很豪爽地拒絕了。暑假的時候趙伯光就給了她一張卡,上面的錢讓她隨便花,還說每個月都會有人固定往卡里存入一筆錢,她哪裡敢動,直接扔抽屜里就沒拿出來過。
孟緹很慢地「嗯」了一聲。
趙初年激動萬分,卻默然無語。
「孟緹。」趙初年微微動容,連名帶姓叫她。
現在的煎熬和之前的一年相比,完全不算什麼。
至少不能讓趙初年起疑。畢竟她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不會再查下去了。
「話是這麼說的,但你要知道,用別人的錢會有很多後遺症的。」
孟緹站住了,直接問他:「那你不擔心認錯人嗎?」
她慢條斯理地進行著自己的計劃,也不著急。如果說趙知予的經歷教會了她什麼,那就是時機未到時,必須隱忍不發。
「我以那間倉庫為中心開始尋找,警察的記錄顯示,當年的確在路邊發現了一個無人認領的孩子,被送到了附近的醫院。」趙初年聲音依然不高,漆黑的眼睛就那麼看著她,好像是怕她再次消失,「我去醫院打聽了一下,還好,總有人記得當年的事情。」
孟緹知道她說的每句話大抵都是對的,可就是很難保持平常心,只能自嘲地想,大人有大量,張紀琪不是壞人,只是有時候嘴上沒上鎖。但是沒關係,只要趙初年喜歡她,怎麼樣的小小的不愉快她都可以完全接受。
趙初年靜了一會兒才說:「很不容易。大概三年前,綁架你的那伙人販子團伙被抓住了,有人一五一十地全部招供了。其中幾個人曾經的洛州大規模作過案,活動地段https://m•hetubook•com•com正是我們那時候住的那帶。他們手底下綁架的孩子不少,本來不會每個都記得,但他們對你還有印象,一是因為那場火災,二是因為你逃走了。」
張紀琪聞言一笑,拍拍他的手臂,「他以前確實是生人勿近的,小時候我跟他說句話他都愛理不理的樣子,現在變得這麼可愛。」
楊明菲恨不得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咬上一口。
他還不知道她被偷了,看來也沒有回趙家。
趙初年低低咳嗽了一聲,默認了。
孟緹避而不談,輕輕一嘆,「暑假的事,真是對不起了。隨便對你發脾氣,當你是出氣筒,我這一年多都不正常得厲害,所以腦子一渾,把事情搞成了這樣……趙家那麼多人,不論是誰,我都沒有發脾氣的理由。只有你,我知道不論我做什麼,只有你肯原諒我。」
一瞬間兩人百感交集。兩人巧遇,卻互不認識,就這樣錯過一年又一年。
而現在,孟緹掃了一眼自己的新飯卡,再次嘆了口氣。
今天是開學后的第二個星期,某些全院的大課本周才開始,這節是專業英語。
「你前兩天才跟我說,趙知予不是隨便放棄的人。」
「原來是這樣,」孟緹心想他和許文榛的關係得多好啊!她不動聲色,說著舊事。「我記得那次我特別慘,離開的時候右腳腳後跟被人踩了一下,鞋子被人踩掉了,我和鄭大哥花了不少時間找鞋子,很不幸地引發了一通小小的騷亂,想起來真是丟臉。」
「起疑是肯定的。」楊明菲捅捅她。
她沒去看趙初年最後的臉,但趙初年的神情她不用看也知道,和她想象的不太一致。她給了他最想要的東西,他卻並不太高興。他生命的前二十九年裡,趙知予都是加在他身上的無形枷鎖,他為了她壓縮了自己的空間和時間,而她的寬恕和理解,讓他忽然恢復了自由,但是他對自由已經很陌生了。
兩人去的教學樓恰好毗鄰,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上課的學生騎車的騎車,走路的走路,流水般從他們身邊經過。兩人走得很慢,都沒有上課的心情。
命運不動聲色地在他們之間開個玩笑,又在他們沒發現時抽身離開。如果僅僅是這樣也無妨,只是若干年後在談笑中提起,身為當事人的他們體會到其中的陰差陽錯,才會感覺到那種不可言說的悵然。
孟緹瞪著她。
趙初年僵硬的動作開始解凍,首先是眉毛,眉梢一動;隨後是喉結,微微滾了滾,說:「是紅色的涼鞋?上面還有隻蝴蝶嗎?」
事情逐步往正軌上走,孟緹很是欣慰。
所以他最後會露出那麼迷茫的神色。
「嗯,」孟緹嘆氣hetubook•com.com,「總之那次真是丟臉啊,被鄭大哥和若聲姐笑話了好多年。」
後面有女孩子的說話逼近,孟緹低低地咳了一聲,掩住了唇,等她們走過去后才說:「我看見你和張小姐最近關係很好,大概是有點生氣吧。 你知道的,哥哥被別的女人搶走了,我有點難受。我總算是知道當年若聲姐對我很苛刻的原因,我的心情和她也差不多。但我現在想明白了,你和張小姐很配,你們好好發展。我以後不會做蠢事,或者說一些愚蠢的話。」
孟緹抬起頭,臉上的表情跟見到外星人差不多,又或者是發現自家的貓會說話,再不然就是白天看到了月亮。
她換了手機,順便也更換了手機號,一個個地發簡訊通知。這時鄭憲文的電話響了,說訂到了許文榛的演奏會的票,約她去看。鄭憲文崇拜了 許文榛若干年,家裡藏著幾十張他的CD,有演奏會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孟緹滿口答應,實際上她也真的想去見見這個許先生。
趙初年若有所思地看成了她一眼,「這兩張票的位置大概好些。」
「聽說收養你的夫妻是大學教授,並且過得很不錯的時候,我真的鬆了一口氣,」趙初年靜默了一會兒,「但我沒想到,你完全不記得我了。」
她和趙初年的關係現在完全恢復了正常。在學校里碰到時,如果是趕著去上課,兩個人多半相視一笑。不忙的時候趙初年約她出去吃飯,她大大方方地出去過幾次,畢竟兄妹之間是完全不需要客氣的。
張紀琪很驕傲地說:「我是給他們伴奏的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
趙初年依然眉目不動,他想到在某篇文章里看過的某句話,三個女人湊在一起,自然只能是他被取笑了。
「不是不是,」孟緹為他開脫,「我那時候和現在完全不是一個樣子,胖得跟球一樣。再說哥哥那時候心情不太好,未必有耐心去看一個胖丫頭長什麼樣子。」
楊明菲呆了一瞬,表情跟被人淋了一桶水似的,「孟緹,你到底要幹什麼?」
張紀琪是拉小提琴的,說起來也是跟音樂相關。兩人聊得高興時,張紀琪送了她和楊明菲兩張票,說請她們去看演出。孟緹一看,居然是許文榛那場演奏會的。
「我聽著。」
她上到二樓,找到了上課的教室,從後門進去,在最後一排坐下。
「那雙鞋子最後找到了嗎?」
「是的,我手機號碼也換了,我剛剛給你發了信息。」
那種骨肉久暌,相見不識,怦然警覺,終於團聚的感人故事,並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
她招招手,表情愉快地打個招呼,示意自己要回實驗室。趙初年叫住她,「www.hetubook.com.com晚上一起吃飯吧。」
她聲音大了點,周圍的人都在看她們倆。
「哥哥,你問我,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想————」
那頓飯上,孟緹被張紀琪噎了好幾次,比如知道孟緹目前學習課程后就驚訝地表示「這些學來有什麼用呢」,比如知道她學過揚琴后又興緻勃勃地說「你都彈過什麼曲子,我覺得某首曲子很適合」。孟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因此只能尷尬地笑。她知道孟緹好些年沒碰過揚琴,又說「可惜了,還是懂一點音樂好,可以陶冶身心的」云云。
趙初年端起茶杯的動作瞬間凝固,笑容也斂住了。
趙初年和張紀琪的關係進展似乎很順利,孟緹客客氣氣地跟她說話聊天。趙初年多半時候都是聽著她們說話,不發表什麼言論。
「不方便的話,可以不說的。」孟緹隨手撿起一本舊書翻了翻,「不過我也能猜到了,看到你滿計算機關於我的資料。」
趙初年心情看著不錯,孟緹順口就問起琢磨了很久的問題,「哥哥,你當時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想了想,」孟緹先開了口,笑吟吟道,「哥哥,我想了想,你說得有道理,媽媽的死因,我不打算查下去了。」
說笑聲一直未曾停歇。暖暖的陽光從餐廳透射過來,在四周的食物香氣里悠然漫步,孟緹慢慢呼出一口氣。
趙初年表情不變地看著她的側臉,長久沉默不語。
孟緹算了算,「差不多,我那時候上初中,天氣天上熱呢。沒錯,是的時候,你怎麼知道?」
「是啊,」孟緹得很,「卡上也有兩百塊錢啊!」
其實,她的確需要錢。她從洛州回來之後,每過幾天都會給上次遇到的李阿姨打電話,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跨省的長途,費用肯定低不了。 她不能經常去洛州,有時候買了禮物就寄給他們,孟緹清楚他們的兒女不在身邊,有年輕人送禮物,他們肯定很高興。
真是刺|激。「逗你玩呢,你還真信啊!太好騙了。」
趙初年說:「是我的錯。」
趙初年站住了,看著她的臉和瞳孔。她的一雙眸子寶石一樣燦爛,異常清澈;她的笑容也很甜美,像足了一年前那個孟緹,單純透明得好像塊水晶,只看眼睛就可以讀出全部的心事,和他在北疆見到的那個外冷內熱,暑假期間見到的那個陰晴不定的孟緹完全不一樣了。
孟緹微笑著回答。趙初年還是一如既住的英俊,走在學校里,來往的女生都會看他幾眼。盤踞在心裏的魔鬼昨天終天消失了,她現在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地看著他,就像最初一樣,不用考慮自己是不是首先淪喪,或者成了無藥可救的變態。她在陡峭險和*圖*書峻的懸崖邊上繞了個圈子,最後又被人拉了回來。
她掛上電話,抬頭看到了趙初年。這時離下午上課的時間近了。
好不容易周末有了時間,在宿舍看枯槐的作品看得累了,孟緹決定去逛闊別一年多的舊書市場。一年沒去,這片舊書市場就像被遺棄那樣沒有任何變化。她邊走邊逛,翻著舊書,心情慢慢變得愉快起來。
趙初年下意識地捏緊了手裡的講義,文件夾完全變形。
那頓飯之後,張紀琪和她也慢慢熟悉起來。有時候也會跟趙初年叫她一起出去玩。孟緹不樂意當燈泡,實在推託不掉的時候,就強行拉上暫時沒跟男朋友膩在一起的楊明菲一起過去蹭一頓飯。
張紀琪一副「你哪裡知道」的神態開口,「這麼多年,許先生的演奏會他就沒有不去的。」
說話時小心看著她的神色,還好,孟緹依然笑容婉然。
趙初年沉默著,眼皮跳得厲害。
楊明菲就差拍桌子笑了,「你也真是太丟臉了。」
可他還是不敢相信她。
眼看著教學樓就要到了,孟緹跟趙初年一點頭,跨進大門上課去了。
「第一,你跟人借錢就必須要告訴債主你借錢的理由。第二,就算你不告訴債主借錢的理由,他也會起疑,你為什麼這麼缺錢?第三,疑心一起,別人看你就難免覺得奇怪。」孟緹笑眯眯地瞧著她。
十月之後,入學新鮮感一過去,日常生活逐漸變得有規律可循。孟緹恢復了本科時代的習慣,不過上自習的地點改變了,身邊的人也改變了,王熙如變成了楊明菲。宿舍的同學們也熟悉了,都是些不錯的人,大家相處得非常愉快。
趙初年微微沉吟著,「是九年前暑假那次?」
張紀珙頓時眉飛色舞。
兩人很自然的並肩而行,邊走邊聊。
趙初年瞥了一眼她的手機和書包,「換手機了?」
現代社會,沒有通訊工具是萬萬不行的。而她發現,在買了個很便宜的新手機之後,她在北疆支教一年的微薄積蓄幾乎見了底。
「鄭大哥從小學鋼琴,許先生一直是他的偶像。」
看得出來趙初年沒有完全相信她,孟緹也無所謂地吸了口氣,「你愛信不信。哥哥,我本來也有話想跟你說,想單獨約你的,但今天既然巧遇了,那就現在說吧。」
孟緹「嗯」了一聲,「好啊,五點半我來找你們。」
孟緹笑眯眯地跟他打了個招呼,很自然地聊起來之前兩人來書市的情形。
為了緩和氣氛,孟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旁的楊明菲也是忍俊不禁。
趙初年言簡意賅,「我不會認錯。」
趙初年微微笑著看她,「你很關心嗎?」
「啊……那個男生,不會是你吧……」
張紀琪點點頭,「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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