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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不語。

畜有畜道，人有人道。禽獸哪有么容易修成正果投胎做的人。我說他怎麼往我體內塞一條蟲，原來早就有預謀。

我詫異，抬眉瞅了一眼大殿之上突然出聲的銀魅，只見他若有似無地望著我笑，笑得如此柔軟，一手撣著袍子，懶洋洋道：「一隻凡間的孽障能修成上界的屎殼郎，想來仙緣其佳。正所謂修行不易。姑娘的這份堅韌的毅力與頑強的精神委實令人欽佩。如今姑娘擺脫六畜道重新投胎做了人，還入了上界，成為我殿座下唯一的弟子，如此一來便是緣分。我想把這份緣無止盡的持續下去。」

「這句話說得倒是滴水不漏。由哪個殿下娶，你不在意。但今生今世只嫁一人，是這個理兒么？」銀魅一笑，眼眸波光瀲瀲，「你這不表態，豈不真由階品高的說了算。」

可當下，碧塵側頭別過臉，不望我，說得那叫一個悔恨，逼真至極。

碧塵眼hetubook.com.com珠轉轉，捏緊我的手，微微一笑，一道聲音無形地沖入我腦海，「你放寬心。我保你以後吃喝拉撒萬人服侍，過神仙日子。這不老頭逼得緊兒么，碰巧你我又有那岔子事，你湊合著與我演演。還是說你打算嫁我的同時又伺候銀魅君？」我怔了，一股子寒意爬上脊樑。

銀魅還未來得及出聲，便被碧塵君擋住插了話，「魅君的意思是想與小妹將那份師徒緣分永無止盡地持續下去。而本君想與小妹共結連理，不知在座各位意下如何？」

玉華道：「沒錯。」

我傻了。

在我將將要悟卻沒悟的要緊關頭。一聲嘆息從兆曌上仙嘴裏飄出。

玉華默默地捻著狐狸身上的毛兒，神情略有些不解，探尋地瞅向銀魅。

銀魅意外地望了碧塵一眼。

我覺得他大可不必這般愁慮，別說我不是那隻孽畜了，就算是于情于理，我都報復不了堂https://m.hetubook.com.com堂二殿下。

瞪了他一眼，低頭，恨得牙痒痒。

兆曌上仙愣了。

「既然都看上了，不如問問小妹她想要跟誰？」銀魅雖笑得陰柔，一雙冷眸刀子一樣唰唰地朝我掃射而來。

「別么急。看上個。」

「那可怎麼是好，本君已經把話給說了。但凡說出口的話就沒有再收回的理兒。」碧塵摸了一把狐兒，抽走險些被小狐兒咬斷的手指，吹了吹，卻笑得很溫徇。

倘若是我得知我的兒子將要娶個「屎殼郎」為妻，換做是我也會毛骨悚然。

「是。」銀魅臉沉。

「這兩名弟子試完了。一位與上界無緣，另一位雖有緣卻……總之這段前世不提也罷。」兆曌上仙皺了皺眉，「以上都不是玉華殿下要找之人。不曉得二位殿下有沒有想要留下的，沒的話，老夫就傳剩下的那幾位上殿。」

此事就應這麼完了，可就那場甄試之後，我的人www.ｈｅｔuｂoｏｋ•ｃｏm.ｃｏm生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

「二殿下此番是想奪我妻？」銀魅也開始笑了。

「父親有所不知。魅君性子傲，我從未見過他贊過誰。方才那番誇獎之詞，也令我感觸頗多受益頗多。但縱觀這一批弟子，其中具有堅韌的毅力與頑強的精神的又何止小妹一人。而小妹對我卻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碧塵目光清澄地望向我。他年紀輕輕便成了二殿，向來修習法術的賦高，理論知識也很紮實牢靠，這會兒眉頭一蹙，仿若下定了決心，緩步下階梯，朝我走來，深深地執起了我的爪子，「修道之人最講究因果報應，正所謂種什麼因結什麼果。這位姑娘在凡間六畜道爬了幾爬，好不容易來到上界，正準備勤修苦練早日登仙，卻沒料到被我一腳踐踏不僅誤了仙修還喪了性命，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上一世我對她委實壞了些，這一世便要加倍對她好點，不然老爺罰我生生世世拿https://www.hetubook.com.com身償債就……得不償失。」

碧塵望向我，小聲道：「據我所知他折磨人的本事可大著呢。」

我忍了千百忍，終於忍不下去，咬牙切齒，壓低聲音：「你玩夠了沒。」

我悟了。

小狐狸仰著脖子，嗚嗚地也不知想要嚎什麼，卻被玉華一手給捂住。

可不是，銀魅君的手段我見識過，也領教過。

玉華怔了，懷裡的狐狸聞言爪子亂刨，卻被他按住，狐兒一雙黑眸幽怨不止，扭頭哼唧哼唧一口咬在旁人的指上。

不受驚嚇是不可能的。

「大伙兒都在這兒選，何來有誰奪誰妻之說。」

這還未嫁就在我體內塞了條大蟲，嫁了之後還指不定會塞什麼呢。

此障眼法施得真真是好，想來銀魅是怕與我上一輩子的奸|情暴露在眾人眼裡，壞了他維持好幾千年的貞節牌坊，才做了這麼下作的事情。

「難不成銀魅君也想娶她？」碧塵詫異地望望他又將視線移到我身上。

「胡鬧。哪有這麼說和圖書話的。當年若不是玉華君與銀魅君拚死救南納，怎會有如今安逸的生活。你越來越放肆了。」兆曌氣得鬍子都上翹了，一邊指著不孝兒罵，一邊抽空還打量了我番，老眼微微有些受驚嚇。

「魅君的意思是？」兆曌上仙探過身子，望了一眼他。

「承蒙二位君上的厚愛，這事兒自然是主子說了算，小的不敢逾越。有生之年內定會竭盡全力侍一夫。」

那蠱蟲的前世今生可不就是畜牲么。

我深深同情了他一遭。

「小妹，你的意思呢？儘管放心大胆的。」銀魅坐在殿上，手撐在下巴處，望著我們相握的手，眉微擰，神色很是不悅。

「魅君一氣又糊塗了。這上界之事，從日常吃喝到傳宗接代，一向由階品高的說了算。雖說你法力無邊，但本君不才，比你高了那麼一仙位。倘若玉華君看上了想要，你我二人也都得由著他先挑。如今你得讓我，也是這個道理，玉華君你說是么？」

我脖子一涼，很沒膽地縮成龜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