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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把流年暗偷換

作者:也顧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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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浮生如夢

第三十九章 浮生如夢

好不容易才換成男兒身,難道又要變回去?我分外惆悵。
這個女人就是我的娘親。
「你幹什麼?」我驚惶無比,對上他有些疑惑的眸子,我艱難地說,「……冷,你的手凍著我了。」
這個念頭一直持續到我十五歲那年。
原來,太監也有沒能閹割乾淨的,偏給我撞上的那位便是。
我的降臨,換來了她的辭世。
第一百次出逃成功,但因躲在銀魅寢宮內不慎熟睡,被抓……失敗。
我很喜歡鳳凰。
銀魅摟著我,將我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聲說:「你看清楚了。」
許多哭聲在大殿內回蕩,我昏昏沉沉之際,掙扎著從被褥里睜開眼,看到奴婢跪倒了一屋子,暖爐里的火苗躥動,空氣暖烘烘的,門外正飄著紛飛大雪。「哭什麼,還沒死呢。」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沙啞。
只要給我點時間,我想父皇一定會喜歡上我的,他會像疼皇兄一樣地疼愛我。明年冬季的狩獵,他們再也不會因為我是女兒身,不讓我跟隨,留下我一人在這偌大的庭院內。
不過我那時牙還沒長,咂吧著嘴,嗯啊嗯啊地回誇他。
那時候,他望著我,眼眯眯地笑著。搖籃在他手下,一晃一晃的。我咬了咬,沒長齊的牙齒,喚他妹。
「我已經快忘了他的模樣了。」
倘若能選擇,我希望我自己成為鳳凰之中最璀璨奪目的那一隻。
我的娘親生前佔去了父皇所有的視線。娘親死後,他連一眼都不看我,將我軟禁於此。
他望了一眼跪趴在地上的宮婢與等待傳召的太醫,視線落在我身上時,神色微微有些震驚。
在我十五歲的那一日,我也知道了太監原來也不能全算是男人。
我委實屈服了,低頭默默地朝褲子下邊望了一眼。許多年後才』曉得,這豆芽,委實青嫩了些。
銀魅什麼也沒說,只拿毛毯子裹住了我,揚聲喚來宮婢們,一排女子款款而人,裙擺輕揚,香氣漫開,低頭不語。
眼前一片黑暗。
眼裡有風雨欲來之勢。
記憶里,總是有人半身趴在搖籃邊,用稍顯稚嫩的童音,一遍又一遍哼著這首發聲怪異又熟悉的兒謠。
一瞬間,溫熱的液體悄無聲息m.hetubook.com•com地滑入嘴唇里,心裏有些無措也有些仿徨。我是人們嘴裏最得寵,卻也最不得寵的公主。
「是嗎,他們說你發燒了,我有些擔心你。不過……」銀魅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忽而按住了我,我大感不妙,正準備躲避之際,他卻以瞬間不及掩耳之勢鉗制住了我的肩膀,壓牢,一隻手像靈蛇般滑溜了進來,鑽人褒衣內,就摸到了我的肌膚,「你應該不只發燒這麼簡單對不對,我的好蠻兒。」
而是因為你有著南納族的血脈。
「是。」
「脫了。」銀魅簡單地吐出二字。
「中間第七個留下。其餘的滾出去。」
原來南納人能依著自己的喜好在成年之際變男,變女,甚至人妖。
銀魅擁緊我,我抬頭覷見他額頭上青筋直冒。
他一把將我摟入懷裡,手摸著我的背,於是兩個平坦的胸貼在了一起,牢牢的。他平穩有力的心跳傳來,我覺得自己的身子越發的熱了。
宮碑咬唇,起身,渾身都抖了起來,垂著頭盡數脫|光了,雪白的桐體在外頭的紅梅襯托下,越發的醒目妖燒。她的臉此刻已紅了一片,脖頸也是熱熟的。
他壓抑著怒意,扶著我的肩膀,平視我,很認真地問:「那你腿間的這玩意是怎麼變出來的?」
「不許你這麼說我父皇。」我秀眉倒豎,發泄怒意后又怔了征,「你守護我這麼久為的是什麼,為何不說完?」
下人們不知為何都很怕我。只有銀魅仍依舊淺淺微笑著,喚我蠻兒。他說,並不是父皇不愛我,而是在保護我。至於為何不來看我,想必是怕又憶起娘親,惹自己傷心。
我目光澄澄地與其對視。
此事鬧完之後,宮婢又羞又惱再加上感染傷寒,暈了幾日。而我卻好了。
一股涼氣隨著他的侵人而襲上我的肌膚。
「你若不變,我就拿刀子給你切了。」銀魅溫柔地勸導道。
我怕極了,不知道他為何會這麼生氣,一時不知該怎麼答。
而我朝未來的美男子,蹲在面前,雙手撐著我的肩膀,一雙鳳眸直視我:「這次不錯,竟敲昏小宮婢?為何你總是三番五次想出庭院?」
是啊,雖然有一些小痛苦https://www.hetubook.com.com,但熬過了就好了。
垂頭呼出熱氣呵著掌心,搓著手。
「蠻兒。」
「我……」我憋屈極了。
他一挑眉,搖頭不住地失笑:「怪不得,會成這樣。」
每每聽到這首歌,我便很歡欣,眼彎彎。
我裹住被褥,緊張地舔一下干唇:「你怎麼來了。」
待我自己能走能跳能跑,會用小湯勺自己給自己喂飯的時候,便把小小叛逆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我總愛忤逆大人們的意思,私自闖出庭院。可無論我躲在哪兒,銀魅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不會。」我被他嚇住了,立馬服軟,腦袋乖乖地擱在他肩頭,細細地說,「我,忘……忘了。」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銀魅的眉微微皺著,用我不曾聽過的冰冷語氣喝退下人。
「快痊癒了……」
我一驚。
她跪立著,一手撐地,一手抖著拉扯系在腰間的帶子。衣袍解了,襖子也褪去了,留下嫣紅的肚兜和內裙。
占書上說,這種珍貴的神獸,一旦欲|火涅槃,便能重生。
「噓,求你不要聲張。」我含淚,這會兒是怕極了。
「皇兄前幾日來看我,我原本想下藥結果沒弄暈他,卻把他的太監老三給弄趴下了,我想了想反正老三和宮婢們性別不一樣,勉強能湊合,所以讓人抬了去,扒了他的衣袍,然後慢慢地看,慢慢地揣摩,於是就這樣了……」銀魅似乎在確認我是不是在耍他。
從那時候起,我便偏執地認為,這麼漂亮又聰明的人將來定是我朝第一美男子。
他挑眉:「你到底有多了解男人?」
他頓時安靜了下來,凝視著我,眼裡隱隱有震驚,眉抖了抖。
她的故鄉在與世隔絕的仙鳴谷,那兒住著異族——南納。
「你說忘了?」
他的手伸到褲檔處,我渾身一震。
我想倘若我生來就像大皇兄一樣是個男兒身,那麼父皇一定也會像喜歡皇兄這般喜歡我了。
他聞言縮了回去。
第一次走陸路,于庭院草坪內被捉,出逃之計夭折。
「換回來。」銀魅難得地嚴肅了起來。
「給我把你這破爛玩意變回去。」然後他的手用力一掐。
我的玩伴除了搖籃和-圖-書里的布老虎,便是整日為我哼歌的小少年,他叫銀魅。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莫把公主給吵醒了。」老宮女擼著袖子,拎起那傢伙脖頸處的衣領,就把他拽出去了。
我嘟嘴,用從牙床里長出半截的齒咬著唇,很認真地道:「妹妹。」他不會惱我,從來也不會。
「你非要把我氣死才好嗎。」他苦笑,安撫我悄聲道:「你有著一半的南納神族女的血脈,你是獨一無二的蠻兒。我守護你這麼久為的是什麼?你不該為這些粗俗的凡人而改變自己的性別。就算那人是你的爹也不成。他不配。」
一個美麗高貴的女子立在花叢中,她身穿華麗的紅綢衣,在宮廷樂師的笙樂下,身姿如皎月,水袖似霧如煙,舞技非凡。一曲作罷,綢帶飄在湛藍的天空,她佇立花海之中久久不動。此等傾城之姿,世間少有,可她眼裡卻有著對故鄉無限的懷念與哀傷。
銀魅嘆氣一聲,將我擁人懷裡,輕聲說:「別哭。你父親的心思我懂,可這些愚鈍的凡人不值得你為他們流一滴淚。蠻兒,有我在,你不許哭。」
「你父皇並不是因為你是女兒才不來看你,難道為此你要割肉換血不成。」
我聳肩,愛莫能助。
他將我連同被褥抱坐人腿間,一手摟住我,直視著我,不讓我有半分退讓,另一隻手順勢撐開褒褲,下滑后停留在原本該由褲檔擋住的地方,手一縮緊。我彆扭得寒毛直炸。
有關她的種種傳聞都是聽下人們說的,我從未見過娘親。
「是銀魅。來……學一遍,銀魅。」
你也老俊哪。
宮婢求饒似的看了我一眼。
長褲管包著的腿很修長,行走間,袍子上銀光迭迭。
很慶幸,銀魅適時地制止住了我,不然我可能會是首位心甘情願化身閹人的南納人。
「蠻兒笑了,她長得可真好看。」漂亮的小少年咯咯笑了,用指摸了摸我的臉,他的手可真軟,真舒服,圓圓的眼睛笑得成了月牙。
他眉斜人鬢,眸盯著我,大怒的前兆:「胡鬧!」
「求公主恩准傳太醫進來吧,您莫再糟蹋自己身子。」宮婢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可我卻很少見到父皇,直到長大懂事了之後也沒能被批准走出這座hetubook.com.com庭院。
「你以為就這玩意兒能讓你成為男子嗎?」
宮婢們立馬滾了,小太監們低頭把東西收拾了一下,屏風抬到了榻邊,然後門被人關上了,寒冷的空氣被隔絕在外頭。我還是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那一年我生場大病。
我看到他的澄亮通透的瞳孔里倒映的全是我一人,在他心疼的表情里,我從他眼裡看到自己就這麼蜷縮在被褥里,瘦削的身子,蒼白的臉上有著略異於年齡的早熟,只是嘴角抿著,略微有些上翹。
「不回。」我氣得眼眶微紅。
「我只是想見我的父皇。」我的嘴裏微微有些苦澀,手伏在胸口處,「哪怕只見一次。我聽嬤嬤說父皇會與眾妃繽、皇兄來御花園賞景,哪怕遠遠地見他一面也好。」
我想那時候我是笑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變得不像嗎?」我不恥下問。
他是不要我了嗎……我委屈又不安。
我愁苦地趴在搖籃里,望著他的背影,有些戀戀不捨。
銀魅的眼裡隱有不忍:「乖,聽話。莫鬧了。」
我捂住嘴,迸出一陣沉重急促的咳嗽后,漸漸平緩,手悄然探入被褥里,撫過身子,心臟跳得很快,身子燒得很疼,明顯地感到有些吃不消了,屋子裡傳來奴婢們的低吟抽泣,可我心裏卻有著一絲竊喜。
「求公主回府。」
「嗯。」
我感到他那貼在我大腿間的手抓撈了一把,我痛得嗯出了聲,蜷縮在被褥里渾身直顫。
「小宮婢?就算我敲昏十個,你又能把我怎樣?」
據說他的母親是從小服侍我娘的侍女。沒人知道他是怎麼來到我身邊的,但對人們來說只需知道他對本公主是不可或缺且極為重要的人便夠了。我的童年是在他的身邊度過的。
「愛敲便敲。」銀魅就算再生氣,對著我,也只是稍微抿緊嘴,如玉的手撫摸著我的腦袋,「你為何不聽我的話,待在你該待的地方。」
大殿的門砰的一聲,就被人從外推開了。外頭黑壓壓跪著的奴才之中立著一個人,墨色黑髮在風中飛舞,輪廊分明的臉冷冽得像寒風,銀魅就這麼邁著步子,伴著紛飛的雪闖了進來。
「所以才不讓太醫近身把脈?」銀魅執袖伸出一隻手摸我的額頭,「可為何m.hetubook.com.com還有些燙。」說畢那隻手就這麼探入我的被褥內。
我隨母姓卿,字言。可那少年總喚我作蠻兒。
我只是搖頭,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吁出口氣:「一個太醫也別給我放進來,我自己就能好。」
眼前的這個宮婢是我所見過的姐姐中姿容最好的一個,她此刻渾身發抖地跪倒在地:「公子饒命。」
「我們南納人雖是雌雄同體,但在不同階段能根據自己喜好化為男人或女人。這麼些年,服侍在你身旁的都是美貌又年輕的宮婢,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苦心嗎。我希望你能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不久之後你會比她們更優稚,更迷人。你應該是個女兒身,曾經是,現在是,將來也應該是。」他一雙眼眸極為溫柔地看著我,「好了,別使性子了,快變回了。」
但,事總不隨人願。
但我卻並不這麼認為。
銀魅眼彎彎,摟住我的手收緊,我與他鼻尖似乎就要碰上了。
「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脫衣。」
「全部脫了。」
第五十次走水路,潛于池塘內,被捕……失敗。
銀魅低下頭,俊臉近在咫尺,壓低聲音道:「不聲張?倘若我來晚一步,只怕堂堂乾國公主傳承了娘親的南納血統一事會弄得人人皆知,竟自己修得了變身術嗎?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
「什麼才是該待的地方。」我揮開他的手,起身站在假山上,睥睨草叢裡跪趴在地請我回去的一乾奴才們,「天下皆為皇土,我是本朝的公主,身上流著父皇最尊貴的血液,難道我想隨便逛一逛自家的御花園都是不能的嗎?」
我苦皺著一張臉,夾緊了腿,忙不迭地喊疼。
我一出生便得到了半個皇宮大的閣樓庭院。我是乾王最小的女兒,是世人眼裡最得寵的公主。
耳旁有女人的聲音,仔細聽來像是在哼歌謠,很柔軟很動聽,好像是母親。  我聞到了久違的花香,漫山遍野的花苞,一瞬間在坡上盡數綻放。
論智慧與相貌足以匹配本朝第一美男的本公主我,在第一百零九次出逃失敗之後,縮在假山後頭,相當的鬱結惆悵。
但那個時候,我是真有些捨不得。
他沒來得及脫去身上的狐裘衣,就倚到了床邊看著我,很安靜地看:「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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