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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把流年暗偷換

作者:也顧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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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一家三口逛集市

第四十二章 一家三口逛集市

「這孩子真貼心啊。」攤主們紛紛誇著,聚齊不散。
「不知幾時能讓我再為夫君眼下畫上一筆?」我笑著斜覷一眼。
原來,那不僅僅是傳說。
他說得憤憤的。
我臉又黑了一黑。
他慢慢挪了挪,翻了個身抱住我,氣息越發地灼熱了起來。
然後竟是將門關得緊緊的,無論怎麼拍都不開了。
我穿著濕撬誰的鞋子,呆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我渾身一顫,朝牆那邊挨了去。
我捂住嘴笑。
……好吧,有些泄氣。
「這是苗女的。」
可走到哪兒,這些攤主便圍聚到哪兒,我很是茫然。
再望望屏風後面的小榻,在心裏邊過了一遭,便坐在榻邊和衣躺下。想著等明日天一亮,便在殿內挑一間房,收拾收拾,找個理由暫時搬出。至於這嫁娶之事,銀魅他脾氣眼,認定了就不容易改,逼急了還會硬來,得找個好時機慢慢勸他才是。算一算,離迎娶還有些日子,我定能想個萬全之策。
隱隱有腳步聲,榻一旁軟了下來。我翻了個身,那人緩緩貼了上來,一股涼氣襲來,他的手摸索著鑽入我的被褥里。
至於不愛修仙嘛,也被桃少說得有憑有據,因為整個南納修為能及得過上仙的確實只有三個。
玉慕卿在我這邊問不到,改糾纏他父君:「父君不是說皮相不重要,內具涵養才最重要嗎,何時竟也這般注意容顏?」「那是你娘光愛皮相不愛涵養,所以為綁住你娘,不得已而為之。」玉華如玉的脖頸上微微有一紅暈,他把目光投向別處。
……還好,獸耳沒有長出來的跡象。
四周靜了靜之後,突然一個同門嘆道:「苗女當初對你做的是委實過分了些,其實我們這幾個被關入牢內還好,反正有吃有喝,幸好你能熬過那苦無涯。她那天被趕出上界的時候,竟沒一個人送她。」
我見玉慕卿仍忍不住好奇地朝那些女子的眉眼望去,便咳嗽一聲道:「這些庸脂俗粉算不得什麼。你是男兒便該學一學那玉樹臨風,斯文得體的模樣。你父君原來在眼下畫藍蝶,那才叫絕倒眾生。」
如此可見南納是多麼的平和,溫順,與世無爭,沒追求的一族。
而如今,他是真的柔弱了。
我那傻相公壓根就是白拿。
他總是矜持地說:「等成親以後。」
從碧塵那處出來后,我有些心緒不寧,無措到了極點,恍惚間竟來到了玉華殿,大門處黑漆漆的,兩盞紅燈籠將石m•hetubook•com•com獅子映照得有些嚇人。
「現在不是了。」銀魅的呼吸平穩,手將我摟緊了些,「你若想要,我們往後還能生很多,想必一也是聰明伶俐的。」
我覺得此遭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桃少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我躲在樹后跳了幾跳。贊了句好眼力,一丁兒不剩地全潑在我鞋面上。
我醞釀的滿腔情緒被他攪泄了,無奈地望著他,還是待他傻病治好之後,再與他說。
耳邊響起的便是那一句,我願用餘下的時光來等候你。一千年,一萬年。哪怕梨花盡數開,盡數敗。
「我倒寧願不|穿。」
「你去那邊睡。」我拿手時頂他的胸腹。
「娘親,你看那些姑娘額間描的紅梅多漂亮,孩兒都不曾見娘親穿過那般鮮艷的衣裳。」
「你原本是毛茸茸的一團,我不曉得該如何下手,不過給你抓幾個小揪揪,倒是可以的。」
幸好今日給他穿的是長袍,後面的屁股倒不怕,穿著小袍子也看不出來。以後還要為他做個小斗篷才能讓人放心,畢竟這凡間比不得上界。
我趴在殿里,手撐在胸口握緊,五指緊攥,蜷縮成一團。痛得無法呼吸。
那麼躲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對於這生性冷淡,我覺得委實有待考究。
玉華眼底的笑意更深。
正當我掄起袖子,準備干他一場架的時候。
倘若可以,我願意用餘生的時間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們爺兒倆。
他望著遠方笑,嘴微揚起弧度,意氣風發地從我身邊走過。
「心病還需心來醫,保不齊殿下是犯了相思病。雖說娶親嫁娶之前,男女不宜見面,但這也只是凡間的風俗不是。如今誕子事大,也不必計較這些小細節。」
銀魅一向身子很好,我與他相處時從未聽過他有心疾。身為一殿之主也是可以犯病的,我白日里不是也犯了一遭嘛。如今他像沒事人兒似的坐在桌旁.執起筆批閱著什麼,見了我也沒說什麼。
「你鞋子還要放在火上烘一烘,一時半會兒幹不了。」
「娘親,你也為我描上可好?」玉慕卿拿著胖嘟嘟的手指著眼角。這隻悶騷的小狐寶寶也不知道隨了誰,這般愛美,還惦記著這事兒。
周圍璞的一聲全笑了。
傳聞有塊地方用盡了靈氣,一夜之間,梨花全數落敗。
這句話換作是以前的玉華,絕對打死了也不會說的。
「玉華兄,你這個兒子知識一m.hetubook.com.com也太淵博了些。」我扭頭道。
我央求了幾聲,卻在拉扯之下摔倒在地,門隱隱有開動的跡象,我一喜卻見夭十八閃身出來了,把大門合住,她站定瞭望著我:「姑娘在我們一眾弟子中,混得最出挑的。主公有些癲傻才會纏著你,但姑娘好好的,而且就要是三殿的娘娘了,凡事點到為止,莫再惹人閑話才好。」
一位是個九玄靈君,掛了個神女虛名,如今連個灰渣都撈不到。
玉華笑著回了頭,然後把朱釵胭脂糖人等四五樣塞入我的懷裡,皆是我喜歡的,說道:「送你。」
玉慕卿臉上生出兩酡紅暈。
「換了張床,果然活動範圍大了很多。」他輕笑。
難言為哪般?
上界出人口就在這座小鎮的上方,夜晚的街道也這般繁華,還真看不出南納與凡人曾打過仗。若是以前這塊地方定少不了烽煙戰火,凡人如今卻生活得如此安寧,卻是我所未料的。
兆矍上仙定是連羞得臉上掛不住,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灰頭灰臉地回上界,沒準兒老頭兒正眼巴巴地盼著小輩們之中能脫穎出那麼一個人修成上仙與他做伴。
我收下。周圍的攤主極熱情地看著我。
「什麼稀客,我不也住這兒的嘛。」
桃少不知在哪兒找了雙手工繡花鞋,扔給我。我坐在自個兒的榻上,比了比發現稍微有些大,但還湊合。摸了摸,發現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
玉慕卿手指的那處是個閣樓,樓上的姑娘倚窗恁多情地撫髮鬢,香氣撲鼻。我慌忙捂住他的眼,他的長睫毛刷過我的手心,小傢伙像是想到了什麼嘿嘿笑著:「這莫不是凡間的青樓?」
「你做什麼啊?」桃少推了推我。
一股腦地把這些玩意兒放入他用長袍臨時搭建的兜兒里。
我當時茫然得很,其餘弟子也面面相覷。
「所以說,修道修得好,不如嫁得好。」
桃少笑了:「稀奇就稀奇在,同樣是住在這兒,我們這些同門卻很少見您老人家在這兒睡過。」
這小傢伙幻化成人還沒幾日,身形變幻還不穩定,想著那小小的毛團,頂著豆丁兒小的蝴蝶,我渾身打了個寒戰。
桃少曾說南納者都是淡泊名利之輩,不愛修仙,不愛弄權,徒有駐顏之術,一個個長生不老卻空活於世,作為不大,還偏偏生性冷淡。
我驚了驚,臉一黑,頓時便想脫下來。
「闖了苦無涯還能活著回來,在三殿住得可習慣m•hetubook•com•com?」
「爬牆才會不驚動人,當然如若不是跌壞了花盆,也不會來這麼多圍觀。所以凡事要量力而為,不要學你娘。」
我閉目隱隱含笑,卻沒答理他,迷迷糊糊他還說了什麼,我卻睡了。
可見他是多麼的沒原則,而我又是多麼的悍霸,所以這事兒也由不得他說了算,我每每是壓著他,任他怎麼掙扎,都要畫了才作數。
方關上門,就扯著嗓子朝屋內嚷開了,昔日的同門弟子全圍了過來,一時間熱熱鬧鬧的。
這些年來,我沒能陪他。
如今人傻了,性子倒坦誠了不少。
我就是個典範。
而在我看來,作為一件被搶之物,譬如一件如我一般高尚體面又聰明伶俐的被搶之物,萬不能落了下乘。所以,被搶時也該矜持又體面地反抗一下。
後來,才曉得。
怎不記得。
銀魅曾問我,倘若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該如何是好?
銀魅沉默不語,結果抱著我一起挪到了那張大床。
「父君,娘親把我當閨女養。」
「他不傻,他還是我孩子的爹。」
「睡覺啊。」我歪著腦袋,望了他一眼,「這還需問嗎?」
沒有他當時的果斷與決絕,就不會換來我現在的重生。
「沒多久。具體的也不是很清楚,不知為何牢內戒備森嚴了不少,我們就再也沒見著她了。」
基於這層緣故玉華待我還有些矜持,因我們並未真成親,所以有些放不汗而我卻最愛逗他,總是逼著他為我畫眉。
「我們這兒最有出息的人回來了。
我懂了。
他細細地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那張大床。
「湊合。」
那時候南納與凡界聯姻,作為主公的玉華要娶身為公主的卿言,實則也就是銀魅。而我身份被奪了,所以頂多算個小妾,還是見不得光的小妾。
他瞅了我一眼,勾著我的肩膀很誠心地道,「沒關係,我這也是洗腳水。進屋去吧。」
如若搶我的是我中意之人,那就略微矜持一下。
……當然,排除這個。
我呆了呆:「她被趕出上界?什麼時候的事?」
我那如花似玉的小妾年華。
我每每望著鏡子道:「我家相公儀錶生得神如秋水,何時讓夫君眼下填上一筆?」
我嘴角抽了抽,有了想走人的念頭,他卻按住了我的肩膀。語氣里略微有些幸災樂禍:「你前腳一到,小七後腳便踏出門,去通知三殿下了,想必立馬會派人來接你。」
但如今在我看來,也並非和-圖-書全沒道理。能惹得這般溫順,與世無爭,沒追求的南納族人動怒,想必也是被逼急了。凡人與南納的戰爭大抵錯在凡人。而玉華沒能修成上仙,是因為他棄了仙籍,這錯又大抵在我。
「還有一事。」桃少看了我一眼,復又悠悠地說,「此前我沒說,現在不得不說了。你如今人住三殿,也別惦記這張床了,它已經是我的了。如果三殿對氣味敏感的話,你回頭還得洗個澡,畢竟你一黃花大閨女為人|妻之前沾上我的氣味也不大好。」
桃少默默地與眾位同門對視了一眼,然後他們一個激靈,把我從被褥里扯了出來,拎鞋的拎鞋,折被褥的折被褥,恨不能把我整個兒拋丟出去。我被嚇得不輕。
桃少搖頭晃腦地說:「天庭得道之人眾多,可只剩下兆曌君是南納人。而且,他懷裡那一枚回滾滾的小狐狸勉強只能算有半個南納血統。」
「你現在儘管陪他,你愈陪他,往後他便會愈傷心。」
這一憶,不僅有些感傷。
玉華卻發怔,望著我的眸子帶著淡淡的溫柔,半晌才吐出一句:「你竟還記得。」
這一耍便耍了一日。
「當真?」玉慕卿捉住我的手,眼裡滿是憧憬,我甚怕他一個興奮過度,頭上冒出狐耳來。
玉慕卿沒見過凡間的東西,饞極了。若是換作以前他定是扭啊扭,纏著要紅了去,許是想到這是凡間,所以略微有些矜持。如今只是矜持地望著我,胖嘟嘟的小手托舉著長袍。
許是聽到了動靜,一個人繞過矮樹蔭,明亮的眼睛望著我,笑得露出尖牙:「我倒說潑了誰,聲音疹得慌,原來是你,真真是稀客。」
我拎起被褥,一邊想一邊默默地躺下。
我的心漸漸涼了,不知不覺竟到了昔日住的平房,從院外往裡頭望,但見燈火通明,紙窗上倒映著人影,我在門外立著怔了征。一個人從屋內走出來,行雲流水地端著盆水一潑。
繼玄靈君之後,便是兆矍上仙。桃少每每頗為惆悵地說,別看兆矍那老頭總是繃著臉,他也是有著難言的苦衷的。
然後,不慌不忙地拾起攤子上的一支朱釵,細細打量:「你原本就是。」
「娘親,你方才為何要爬牆。」
可近些年來南納的子嗣偏少是個不爭的事實。
他眨啊眨眼。
玉華淺淺地笑:「玉慕卿一直吵著要見你。」
就這麼禮貌又體面地拿手拎著袍子,一手輪個兒地拿著玩意兒看。我拎著他的小手,準備走。
桃少雖說的是www.hetubook.com.com玩笑話。
「准了!」我一邊笑得放蕩,一邊捲袖子。
「你又去陪那個傻子了?」
玉慕卿擦緊我的手,望著我,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有些話當初來不及講,現在說卻也不遲。」我真切地望著玉華的眼道,「我一覺醒來悟了不少事,我是你的卿言,是你的妻子,是這孩子的母親。」
這讓我有了逗弄之意。
我微微有些寬心,方才閉目。
抱著他的臉細細打量了一番。
我遲疑又謹慎地安撫他的頭。
那一年,玉華抱著妻子來到了這片梨花林,一住便是許多年。
守門的說玉華已經牽了少殿下房,說什麼也不放人進。
我怒!
而我未成親肚子就大了。
「當務之急找大夫啊,尋我能有何用。」
「呀… … 」
我摸了摸小傢伙的腦瓜子,一陣悵然。
「小妹啊。」桃少坐在我榻邊,作勢安撫地摸了摸被褥,「今日,三殿那邊的下人已出門尋了你找好幾次呢。說是殿下吃了飯後就突然發了心疾,然後臉色便發青。 這殿里的人大半都被他差出去尋你。」
放眼望去整個上界論德行,論法術論修為,怕是只有玉華甚得他心,結果怎麼樣?玉華君成了主公,娶了妻,死了妻,好不容易當了鰓夫,卻仍不見他修成上仙。桃少悵然地嘆道。
眼見著夜幕漸漸黑了起來。
我當時說「讓給他,如果萬分不捨得讓,便再搶回來。」是因為這隻是站在搶與被搶的施力者立場上。
一時間哀聲四起后,我理理髮鬢,容光煥發地回了殿。
他做事一向細緻,連眉都畫得很細緻。
窗外響起童子的聲音:「娘娘,您的未來夫君,讓您活動筋骨后,記得回殿。倘若娘娘正在興頭也可以寬點時間,為了縮短時間,我們還可以幫忙。」
「我困了。」我知曉他的脾性,由他抱著,手枕著腦袋,慢慢合了眼。
現在想來他那一副柔軟的模樣,都是裝的。
我望著那張空蕩蕩的床,總覺得不太對勁。
這麼沒追求的族人,竟也能和凡間打得起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桃少每每說起這事,都扼腕一遭。
被貶回凡間是何等大事,這書齋算是碧塵管轄範圍內,當初他能把玉慕卿偷偷放人苦無涯來幫我,也是因為這層關係,可卻沒聽他提過把誰趕出上界這件事。
如若是失而復得之物,譬如玉慕卿;失而復得之人又如玉華,那就一起來搶。那我連矜持也決不做,少不得把自己打包袱,送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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