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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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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十四章 再度交鋒

第五卷

第十四章 再度交鋒

龍鷹沉聲道:「席遙的驟然離開,驚動法明來找我探問內里情由,我正處於異常的情緒里,更可能的原因是命中注定,坦然相告,豈知一發不可收拾,法明變了另一個人似的,人世間的恩怨再不放在心上。他奶奶的!法明比小弟更深信不疑席遙是盧循的輪迴轉世,因為他從凈念禪院的前人筆錄里,知道邊荒的歷史,曉得席遙字字屬實,還解開了『火石天降』的謎圑。我的娘!小弟聽得差些兒暈倒。」
走了十多步,到回到長弄,方省起無瑕在廣場恭候他大駕。一時間,沒法從剛才淵海般的情緒脫身,無瑕美麗的倩影,宛如不存任何實質意義,也毫不實在。
乘機趨前半步,道:「這位是?」
高力士向符太耳語道:「太醫大人,這位就是范當家哩丨,」
無瑕「噗哧」嬌笑,白他一眼,悠然道:「發那麼大的脾氣幹嘛?你這人呵!愈和你接觸,愈覺得你不簡單,愈感到你深不可測,不提防你怎成,給你摸手摸腳仍糊裡糊塗。」龍鷹聽得心中一盪,道:「大姊的腰肢眞柔軟,不盈一握。」
手觸處蝕魂蝕骨,感覺直搗心內深處,如初嗅「春夢」香膏的難以描述。他非是首次和無瑕「親熱」,扮康老怪時曾占她小便宜,來天一園途上更擠擠碰碰,都遠及不上今次的窩心,有種擁有了她的奇妙感受。
閔玄清輕柔的道:「玄清在很多方面誤解你哩!容玄清陪個不是,好嗎?」
無瑕如何適應此全新的變化,龍鷹也代她頭痛,此際殺他既比以前困難,又不切實際,以前辦不到的,現在憑甚麼辦得到?且大家至少在表面上相處融洽,不宜撕破臉皮,使情況更曖昧難明。
龍鷹訝道:「天女的修眞,不也是要白日飛升,完其成仙成聖之夢嗎?」
這是龍鷹本身的經驗,只會在某些時刻,想起仙門,閔玄清所中的「仙門毒」沒那麼深,「受害」也淺。他亦是為她著想,就像燕飛為盧循著想般,不想盧循失去活著的情趣和意義,抱憾終身。
閔玄清瞪著他。
無瑕俏臉紅霞一閃而逝,顯示雖受龍鷹影響,仍未失定力,雙目射出深思的神色。
馬車駛離天一園。
閔玄清俏臉血色盡褪,沒法壓下心內的震駭,緩緩搖首,似欲搖掉交激沖盪的情緒反應,沉聲道:「他對前生的描述,細緻至令人難以置信,可是……可是你怎曉得他不是想瘋了,說話的是個半瘋的人,在長年累月、眞假難分下,馳想出來的東西?m.hetubook.com•com
唉!
龍鷹憑魔種的靈應,順勢行事,妙若天成,本身便有種全無斧鑿之痕,出乎自然的妙況,勿要小覷此摟,于無瑕這類擁神通的高手來說,不啻在甫交鋒的一刻,給對方算倒。
他主動提起閔玄清本來最想曉得的事,實為明智之舉,是打鐵趁熱,藉仙門之事釋她疑慮。否則龍鷹、法明、席遙三個野心家湊在一起,會幹出甚麼好事來?現在卻因仙門之故,閔玄清清楚三人對塵世的成敗,意興闌珊,因她本人,於此時此刻,亦陷進這個情緒里去,毫無困難地了解他們。
無瑕反擊了,出奇制勝,與端木菱的仙瞥異曲同工,能在一眼之間,掌握對方虛實。
最後嘆道:「他認定小弟是他今世的燕飛,他老哥唯一的希望,遂拋開一切,返南方其時他前世師尊孫恩修鍊的道山福地,心無旁騖的修鍊『黃天大法』,大功告成后,就來找小弟決一生死,看可否再創神跡。」、
龍鷹厚著臉皮道:「尙未知是何事,大姊竟來個閉門不納,豈是相處之道,太不近人情哩!」
就像席遙和法明,知悉仙門之秘后,世上的尋常事,包括帝皇將相,還有何好爭的?
仙門是一種福緣,甚或千百世而成的機遇,不可強求。
龍鷹陷進深沉的回憶里,沒直接答她,道:「當年小弟初抵神都,張柬之奉國老之命來找我,警告我勿要惹小魔女,我便向他查問邊荒的事和燕飛這個人,因為在《道心種魔大法》的兩冊秘卷上,留有當時『邪帝』向雨田的筆記。向雨田與燕飛同時期,曾並肩作戰,于筆記內提及燕飛,指他兩次從死里復生,而不到我不相信的,是向雨田在卷末寫下沒頭沒尾『破碎虛空』四個驚心動魄的字,與三佩合一、仙門開啟不謀而合。」
胡思亂想時,他循繞過主堂的廊道原路,正要步入主堂前的小廣場,兩人攔在前方,均長得很高,其中之一比龍鷹還要高半個頭。
與無瑕是愈陷愈深,希望她亦好不了多少,否則所謂的上風優勢,將成情關失陷前的錯覺。
上官婉兒,可交由符太處理。
龍鷹道:「仍不相信嗎?」
無瑕尙有個根本性的缺陷,就是搞不清楚對付「范輕舟」最後的目的。
說畢寒暄兩句,雙方擦身而過,還拍了高力士的肩膊,才與兩人分手,直出廣場。
我的娘!
至極,辛苦建立起來的上風優勢,盡付東流。
龍鷹心忖這是你自己找的,現和*圖*書時老子最需要的,是最能令心「入世」的刺|激,就在她尙未挨貼前,左手探出,摟她的腰肢,時間掌握得妙至毫巔,如無瑕送上去給他摟的樣子。
閔玄清急促地女喬喘幾口,道:「世間竟眞有此異事?」
龍鷹道:「現在小弟等於被皇上放逐遠方,無兵無權,以默啜的為人,豈肯錯過良機?」
於飛馬牧場之時,這方面清晰明確,殺人滅口,一了百了。現在是將錯就錯,繼續以霜蕎婢子的身分與他周旋,佔著一個在對付「范輕舟」上,進可攻、退可守的有利位置。
閔玄清駭然的朝他瞧來,憂心忡忡的道:「可是,鷹爺呵!你現在還可以做甚麼?」
竟然是符小子和高小子。
龍鷹聳肩洒然道:「大姊見諒,天女千叮萬囑,著小弟守秘密。」
忽然間,他渴想身邊有美相伴,最好大家互不認識,共度良宵后立散東西,以後永不再見。他不明白為何有這個荒唐的想法,或許是因說及虛無縹嫩的仙門,想尋些有血有肉的刺|激,在這方面,實莫過於男歡女愛的放縱和沉溺。
無瑕道:「天女對你是另眼相看,談足半個時辰。」
在知己知彼上,不論無瑕如何玲瓏心巧,實大幅落後于龍鷹,因已認定他為范輕舟。如果曉得對手是龍鷹,絕不會這麼的「猝不及防」,予龍鷹有可乘之機。就像以前龍鷹以本來的身分與她交手,沒一次不吃虧的。
忽然間,他強烈地想著端木菱。
龍鷹知她在找話來說,內則捕捉兩唇相接引發的某種虛無縹緲的異感,也是魔種予她的衝擊。此類感應,如禪機佛意,一閃即逝,錯過就是錯過。忙滋擾她心神,令她沒法用神回味,淡淡道:「她有事求小弟。」
閔玄清咬著唇皮,呆瞪他,說不出話。
無瑕嗔怪道:「岔到哪裡去了?」
龍鷹道:「讓玄清怪責,是小弟的疏忽,今次我以范輕舟的身分到西京來,是不看好朝廷形勢的發展,更擔心的是外患。武三思已拒絕了吐蕃王的提親,還折辱來提親的使臣,此事必有后禍。」
龍鷹望往窗外,赫然驚覺離西市已不到半里車程。
龍鷹陷進深沉的回憶里,沒直接答她,道:「當年小弟初抵神都,張柬之奉國老之命來找我,警告我勿要惹小魔女,我便向他查問邊荒的事和燕飛這個人,因為在《道心種魔大法》的兩冊秘卷上,留有當時『邪帝』向雨田的筆記。向雨田與
他說話的時間,剛好是符太傳音之際,掩飾了兩和圖書人的暗通,非常巧妙。經過廊道的一對男女,雖向他們投以目光,卻未以為異。
這回輪到龍鷹猝不及防,中門大開的讓她長驅直進,看個通透,一般的掩飾不起絲毫作用,唯一的防禦是魔種本身超乎生死、潛藏匿隱的奇異特性。
閔玄清俏臉血色盡褪,沒法壓下心內的震駭,緩緩搖首,似欲搖掉交激沖盪的情緒反應,沉聲道:「他對前生的描述,細緻至令人難以置信,可是……可是你怎曉得他不是想瘋了,說話的是個半瘋的人,在長年累月、眞假難分下,馳想出來的東西?」
話說回來,若非在神龍政變一事上,龍鷹顯示出對皇位沒有野心,那現在任他說得天花亂墜,仍缺乏令人信服的柱石。
一般男女間的手段,對她派不上用場,惟有包含魔種在內的整體魔力,方有可能打動她的心,利用的是至陽至剛和至陰至柔間的天然吸引力。龍鷹從自身的感受,推斷出無瑕的感受。當與無瑕在一起時,他奶奶的,甚麼都給忘掉,仙門的震撼,在此刻變得遙遠不現實。
今次是眞的放心了,撇開兩人間的關係不論,以閔玄清高潔的胸懷、為人,曉得龍鷹為的非是私利,會盡全力維護他不可告人的隱秘。
龍鷹一字一字,鏗鏘有力的道:「今夜在這個靜室內,任何一句話,止於靜室之內。」龍鷹步履輕鬆的離開靜室,臨行前不忘留下香膏。
說服閔玄清,不但費神,也令他的心疲倦。尋常百姓的情愛,恰是對付仙門的靈丹妙藥。唉!想深一層,知道是否比不知道好呢?事實上,他一直害怕面對仙門,與因之而來、牽連廣泛的諸般問題。仙門!仙門!哀樂在其中。
龍鷹等的就是這句話,正容道:「玄清願為龍鷹做一件事嗎?」』閔玄清沒猶豫,肯定地點頭。
無瑕顯然被他惹起好奇心,哂道:「嘴皮子是你范爺的,奴婢如何阻止。」
天女垂下目光,輕輕道:「鷹爺很難明白玄清的心情。」
靜舉止,充盈舞蹈的美感,令人目不暇給,引人入勝。
過不吃大虧、沒受重挫。
龍鷹把席遙當年在道壇說的一番話,沒保留的說出來,說時不自覺地模仿著席遙的神態、語調、失落、痛苦、渴望。
高力士跟在符太身後,雙目射出熾熱的眼光,施禮道:「副宮監高力士,拜見范當家。」
閔玄清深吸一口氣,艱徽的道:「法明有何話說?」
無瑕獨具特質,就是當她斂藏之際,只屬尋常美女。可是當她向你展露眞面目m.hetubook.com.com,她玉女宗首席玉女的一面,立化為極盡誘惑能事的精靈,其誘惑力含蓄內斂。媚在骨子裡,該就是這個樣兒,此時她一雙剪水雙瞳,能勾魂奪魄,身體微妙的動
基本上,他沒說謊,只瞞著筆錄來自聖門的先輩,非是凈念禪院的和尙。
無瑕可以辦到的,是和他維持良好的關係,這就予龍鷹千載一時之機,可憑魔種為主導向她展開全面追求。
無瑕的香軀給他摟得半邊挨入他懷內去,嬌嗔道:「范爺!」
要她說出這幾句話,絕不容易。
燕飛同時期,曾並肩作戰,于筆記內提及燕飛,指他兩次從死里復生,而不到我不相信的,是向雨田在卷末寫下沒頭沒尾『破碎虛空』四個驚心動魄的字,與三佩合一、仙門開啟不謀而合。」
龍鷹乾咳一聲,清清喉嚨,試探道:「可以說了嗎?」
龍鷹愛看她思索的模樣,深情專註,令他曉得觸動了她密藏的心,是一種成就。
最後嘆道:「他認定小弟是他今世的燕飛,他老哥唯一的希望,遂拋開一切,返南方其時他前世師尊孫恩修鍊的道山福地,心無旁騖的修鍊『黃天大法』,大功告成后,就來找小弟決一生死,看可否再創神跡。」、
龍鷹今次施盡渾身解數,一次過化解閔玄清對他的誤會,以免愈演愈烈,是因不容有失,最怕她與楊清仁情到濃時,一句話壞了他的「長久之計」。一個禍源,怎都比兩個禍源好。
三歲孩童也曉得,突厥狼軍天下無敵,唯一畏懼的,惟有龍鷹,對上時,從未試
她的賠罪,表示她相信了。
龍鷹邊還禮,邊傳音道:「依往常手法,于《實錄》藏處附近留暗記,明白嗎?」
無瑕明眸深注的打量他,似在進行對他全新的評估,淡然自若道:「人家不想聽,由你提出來的,可以是甚麼好事?」
龍鷹朝後退三步,移往一側,不知該打招呼還是裝作不認識,昔時有范輕舟,沒丑神醫,兩者不可能碰頭。
無瑕卻不放過他,主動挨過來,調侃道:「范爺見過天女后,轉了性子嗎?呵!」
龍鷹心忖有何難明白之處,天女的情況,就是席遙讀盧循的筆記前的情況,希望變成絕望。修仙之法像美麗的謊言。天女或許未至如此境地,但看她率性風流的生活方式,可知她須尋找仙道之外的慰藉和寄託。他須拿捏的,是適可而止,那不論此時聽入耳的事何等離奇,由於與眼前現實牽不上絲毫關係,自然而然退出腦袋內的主場,變成主思路的陪m•hetubook•com.com襯,日漸淡褪。
龍鷹道:「法明指出燕飛不但確有其人,且為邊荒第一高手,魔門高手盡出,仍損兵折將,最能震懾魔門者,是擊斃魔門最善遁術的高手『鬼影』,可是最終卻與魔門和氣收場,因他的生父就是『邪帝』向雨田的師父,魔門最出類拔萃的人物之一墨夷明。」
無瑕立受影響,給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分了心,一怔訝道:「所求何事?」
龍鷹一聽立曉高力士成了自己人,也是由他收風通知符小子來與自己碰頭,這麼看,符太多少和閔天女有點關係,該說正延續著當年他的「丑神醫」與天女的關係,故可登門作客,雙方間有往來。
閔玄清咬著唇皮,呆瞪他,說不出話。
說話間來到他身前,約束聲音道:「一看你失魂落魄的模樣,知你這混蛋見過天女,兼且未看完老子嘔心瀝血寫出來的〈西京篇〉,你奶奶的。」
龍鷹正襟危坐,沒占無瑕的便宜。
輪到無瑕掙脫不是,不脫魔爪更不是,進退兩難之局。
如果龍鷹肯保持這個關係,大家應可「相安無事」,可是龍鷹一心攫奪她芳心,豈容她穩坐釣魚船,主動出擊,揭破她身分,遂成就眼前之局。
不過也暗吃一驚,不知她想的是甚麼,如惹得她重新對「范輕舟」起疑,便糟糕
閔玄清嘆道:「玄清曾風聞此事,是張相告訴我的。唉!」
符太沒好氣地瞥他一眼,道:「鄙人乃皇上御用太醫王庭經。」
龍鷹來個連消帶打,右手逗起她下頷,蜻蜓點水,卻又是重重的在她紅唇狠香一口,然後放開她,讓她坐直香軀。那濕潤豐盛的感覺,令他魂魄差些兒出竅。他根本不予無瑕選擇的機會。
在不知給她掌握了多少的忐忑心情下,龍鷹道:「小弟有個提議,希望大姊可以考慮。」
閔玄清外柔內剛,否則怎可能于男女事上過不留痕,傷心失落的全是另一方,外表嬌柔溫婉,內藏的卻是堅強的道心。對龍鷹她特別看待,對楊清仁也許亦然。一般說詞,難以逆轉她既成之見,可是仙門之秘豈屬等閑事,牽涉到天地之秘的奇異情緒,取代了她在見龍鷹前的「日常之心」,將她的思維擴展至無限,與宏大千萬倍、超乎凡塵的象限結合,其他一切,人世間的恩怨情仇,頓然變得微不足道。
龍鷹把席遙當年在道壇說的一番話,沒保留的說出來,說時不自覺地模仿著席遙的神態、語調、失落、痛苦、渴望。
無瑕並沒因給他戲弄大發嬌嗔,相反秀眸閃動驚異,別頭來瞄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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