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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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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四章 入廟拜神

第八卷

第四章 入廟拜神

龍鷹興緻盎然的聆聽。
荒原舞道:「我是應方均之託,走一趟幽州,向大帥提出警告。郭大帥確知兵之將,竟不驚反喜,認為此乃狠挫默啜的良機,關鍵是鷹爺能否抽身幫忙,再組勁旅。」
荒原舞道:「此戰以匐俱為主帥,一個叫凌宇當雄的年輕將領為副,據傳此人由金狼軍大統領莫哥全力推薦,智勇雙全。軍功雖盡歸小可汗匐俱,但人人曉得實因有此人從中策劃,遮弩的首級便是由凌宇當雄割下來的。」
龍鷹道:「突厥人鋒銳正盛,恐非那麼容易吃,最怕他們避開幽州,令我們有力難施。」
龍鷹遂說出郭元振對付突厥入侵的大計,因必須通過王昱去讓上官婉兒曉得事情的嚴重。結語道:「看似天南地北的兩起事,卻密切關連,如不能同時化解,極可能使大唐由盛轉衰。內憂已不可免,可是,至少在應付外患上,我們可以盡一點力。」
王昱痛心的道:「我很擔心婉兒表妹。」
王昱哈哈一笑,登車去也。
又沉吟道:「但與吐蕃交惡,始終不是辦法,且予正虎視眈眈的突厥人可乘之機。唉!鷹爺可知在這麼重要的國防會議上,竟沒人肯討論默啜的威脅,似如不存在般,隨意遷調邊防大將。」
龍鷹心中一動,道:「是否舞蹈的感覺?」
龍鷹道:「多年兄弟,你老哥該曉得我是怎麼樣的人,很多事心照不宣。」
又道:「默啜滅突騎施后,西塞各族噤若寒蟬。尤可慮者,回紇之主獨解支忽然發病,西塞群龍無首,令默啜更肆無忌憚。幸而清除突騎施殘部需時,突厥人仍算收斂。不過,據郭大帥的分析,不出半年,默啜必然南犯中土。」
王昱笑道:「真沒想過,范爺到西京來,大做合香的生意,聽說你的『七色彩夢』,未開賣已紅遍西京。」
雖然曉得此事早晚發生,消息入耳,龍鷹仍感震駭。
龍鷹恍然道:「確是天大的發現,教人難以相信。」
龍鷹失聲道:「祭狼神?」
然後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道:「原來突厥人每次揮軍南下,主帥都會先到某處祭狼神。」
怔道:「對你表妹,王大人是否過度的和圖書悲觀?」
龍鷹關切的道:「秀美?」
龍鷹歡欣如狂,本因諸事四面來襲,又事事關係重大,以致沉重至難負荷的腦袋,忽然釋下所有重負,宛如飄然雲端。
荒原舞欣然道:「大帥的看法,與鷹爺相同。」
王昱試探道:「鷹爺當不坐視,對嗎?」
七色館的招牌橫匾高懸鋪門上,以紅紙包起來,等待四天後面世的大日子,準備的工作火熱進行。在這裏,一切異於平常,別人累月才辦得妥的事,於此只花幾天的工夫。忙碌著的,除本館增至一百五十人的兄弟外,還多了逾百工匠、藝匠,大半是聞風來幫忙的城內能手。
龍鷹道:「她不是聽不到你苦口婆心的忠告,而是很難向你解釋皇朝現今的複雜形勢。你表妹伺候女帝多年,比任何人更清楚李顯是多麼爛。你表妹亦非只得武奸鬼作倚賴,不過,可依附誰呢?在朝廷,即使韋后,誰不是身不由己?」
鄭居中興奮的道:「當然知道!」
龍鷹笑道:「有興趣嗎?有便先送你一盒,讓王大人品評。」
龍鷹心忖竟有此事,不由不佩服女帝的高瞻遠矚,亦明白了郭元振當年因何這般有把握,可讓方均出鎮西塞。
龍鷹一把扯著他繼續走,大喜道:「我的娘!竟是老荒來了。他姓荒而不是方,是荒山野嶺的『荒』,確是自家兄弟。唔!此事必須保密,待我想清楚再決定。」
龍鷹心忖如非得郭元振在北疆主持大局,後果不堪想象。中土幅員廣闊,北疆長達萬里,突厥人南來,只要避強擊弱,可輕易突破,可說防無可防。唯一辦法,是枕重兵于大河南岸,待敵人渡河現蹤,加以攔截。可是敵人是有備而來,己方倉卒應戰,故沒一次不吃大虧,反予敵方殲滅己軍主力的良機。像今次般先一步掌握對方進犯路線,絕無僅有,實千載一時的良機,錯過了永不回頭。如若成功,可令默啜在未來一段長時期,不敢再來。
龍鷹深悉戰事發生的地理環境,咋舌道:「這麼快!遮弩驍勇善戰,突騎施人亦以悍勇見稱,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荒原舞道:「大帥準備上書皇上,hetubook•com.com雖短小,卻精簡,大意是默啜已破突騎施,南來犯我,指日可至,必須加強邊防,而唯一之計,是任命張仁願為朔方大總管,大帥願為此背負軍令狀,否則只要突厥大軍避過幽州,中土大禍即至。」
荒原舞續道:「聖神皇帝駕崩、鷹爺離國的消息傳至默啜,準備充足,正蠢蠢欲動的突厥狼軍,立即通過拿達斯要塞,先收復失陷於回紇人的土地,使其西進之路通行無阻,勢如破竹的攻陷弓月城,遮弩倉皇逃往碎葉城,豈知遇上早布置途上的埋伏,當場戰死,突騎施從此再不存在。整場殲滅戰,只花半年時間,令默啜聲威大振。」
只要想想花秀美得女的喜悅,龍鷹似連勝百仗的充滿成就的感覺。即使與花秀美相隔萬水千山,他們的女兒,仍將他們緊密地連繫在-起。
荒原舞道:「此正是大帥下苦功的最大收成。」
龍鷹道:「你見過郭元振?」
龍鷹截住他,道:「一切待應付過眼前危機再說。」
龍鷹奇道:「大家兄弟,何用這般客氣,只要辦得到,絕不教你老哥失望。」
荒原舞道:「在朔方大河北岸,有座山叫狼山,山頂怪石嶙峋,形似仰天嗥叫的惡狼,旅人遂稱之為狼山,就在此山南坡的一座密林內,突厥人建起一座石廟,非常隱蔽,如非有心搜尋,不可能發現。」
鄭居中道:「他自稱姓方,雖然操流利漢語,外貌亦像我們中土人,但我總感到他言行舉止似外來人,是個非常特別的人。」
此時龍鷹已返回卧室,在自己的房間接待老朋友。
荒原舞沉聲道:「探子發現了一座密藏林內的狼神廟。」
王昱訝道:「何事迫切至此?」
龍鷹苦惱道:「大帥的奏本,肯定給宗楚客那奸賊壓著不放。」
王昱嘆道:「表面的風光,掩不住內里的兇險。昨天我曾向她指出:『武氏,天之所廢,不可興也。現在表妹附於三思,若武氏子弟一旦出事,勢受牽連,此滅族誅家之道。』請她三思。」
王登道:「表妹想見你。」
龍鷹讚歎道:「看似簡單的預測,其中包含多大的思量和智能。向以和*圖*書神出鬼沒著稱的突厥狼軍,竟被人掌握了進軍的大致路線和時間。」
荒原舞嘆道:「秀美後繼有人矣!」
龍鷹怒道:「竟有此事!豈有此理。」
荒原舞續道:「大帥調校好時間,我知會鷹爺后,立即去通知送密奏的小將,以讓鷹爺運用影響力,促成此事。」
龍鷹道:「這傢伙本身武功如何?」
鄭居中不迭點頭,道:「對!對!確像舞蹈,沒更好的形容了。」
龍鷹肯定的道:「你老哥可以放心,我龍鷹有一口氣在,定保著她。」
王昱道:「我現在立即回去見表妹,看怎樣安排。鷹爺最好留在館內。」
龍鷹送客。
「遮弩被默啜殺了!」
龍鷹在中進和內進間的天井止步,問道:「甚麼等級?」
荒原舞現出笑意,點頭道:「是入廟拜神。」
龍鷹心忖由此可知,調走郭元振是多麼愚蠢,如守幽州的是長敗的武攸宜,默啜不用想的先破幽州,然後長驅直入,鋒指洛陽,即使攻不下,可是對中土造成的損害,將永難彌補。
荒原舞道:「大帥這些年在貴土北疆,培養出不少傑出的人才,其中一個叫張仁願者,特別出色,立下無數功勞,積功為大將。大帥遂使他統率一支仿效我們精兵旅的精銳部隊,貴精不貴多,原本只有七百多人,但因田歸道的千騎飛騎御衛來投,增加至一千二百人,大帥保證在張仁願的悉心操練下,絕對是精兵里的精兵。」
龍鷹斷然道:「這個包在我身上,豈到李顯不點頭。」
龍鷹
龍鷹訝道:「她現在甚得皇上寵愛,權勢與日俱增,王大人有何擔心?」
王昱道:「她沒作聲。依我瞧,她聽不進我的話。」
接著解釋道:「大帥從捜集回來的資料,發現突厥人每次大舉渡過大河前,總會在大河北岸勾留一、二天,然後渡河。可是,依其行軍和渡河的路線,這樣的勾留,非但沒必要,且為延誤,于理不合。遂派人遍捜其勾留位置數百里的範圍,終有大發現。」
見鄭居中一臉驚異神色,放開他,拍他肩頭道:「反攻北幫的機會終於出現,遲些和你說。留意王昱或來找我,可請他到房間來hetubook.com.com見面。鄭堂主清楚王昱是誰嗎?」
龍鷹心忖,惟有王昱和上官婉兒的親族關係,方可以說得這般直接坦白。
龍鷹道:「小弟如何配合?」
又道:「現時四個鋪子、工場、內進、外進,處處是人,我只好安排他到我的房間去。」
荒原舞含笑點頭,道:「她誕下了女的小龍鷹。」
王昱默然片刻,道:「有一事想求鷹爺。」
荒原舞微笑道:「不是大致,而是精確的路線,至乎時間。」
拍拍龍鷹肩頭,道:「我去辦事。晚上回來,再與你商討行事的細節。」
龍鷹大喜道:「他奶奶的,明白了。這座狼山,對突厥人肯定是吉兆祥瑞,認為他們的南侵,得狼神庇佑,遂在石山下秘處建石廟祭祀狼神。故而每次南犯,渡河前其主帥必先到此廟祭祀狼神,以求旗開得勝,而結果確每戰皆勝,從此入廟祭神,變成渡河前的必然動作,惟恐不如此做,觸怒狼神,得不到庇佑。」
龍鷹道:「大帥有何定計?」
龍鷹知他滿腹牢騷,道:「吐蕃王之所以與我們反目,是因武三思那奸賊魯莽拒婚,令吐蕃王以為我們不想與他修好,暗懷討伐之心。『解鈐還須系鈴人』,故解決之法,須由和親入手,現在卻未是適當時機。」
龍鷹向王昱說出「先帝報夢」和「才女獻計」之策,道:「這招是對皇上的左右夾擊,覷准皇上的破綻弱點,不愁皇上不同意。微妙處,乃諒武三思不會反對,否則就是推武攸宜入火坑,更令他武氏子弟失掉在京城的軍權。」
荒原舞微笑道:「說完公事,到說私事的時候哩!」
荒原舞去后,王昱來了。
龍鷹欣然道:「正好我也想見她,愈快愈好,因有另一件緊急的事,須藉助她對皇上的影響力。」
若他說的是王昱,龍鷹不以為異,可是幽州來客,卻想破腦袋仍猜不到。
王昱道:「我想請鷹爺不論在何等情況下,都保著婉兒表妹。」
荒原舞道:「恐怕突厥人才清楚,不過,有個可信的傳聞,乃此人為拓跋斛羅的嫡傳弟子,故能得默啜重用。」
王昱嘆道:「懇請鷹爺應承。」
道:「她如何反應?」
道:「大帥有和_圖_書何奇謀妙計?」
王昱苦笑道:「甚麼大唐復辟,然復辟成這般的爛攤子,不要也罷!皇上登位才年許光景,已是這個正事不理、政治黑暗、危機處處的局面,真不知如何捱下去?鷹爺…………」
龍鷹大奇道:「有可能嗎?」
久別相逢,大家非常歡喜,稍敘離情后,轉入正題。
荒原舞道:「此計須貴朝配合,方有機會成事。大帥預測,不取幽州,另一最利於突厥行軍的路線,將為朔方,因著默啜只顧忌郭元振一人,又以為鷹爺遠赴南詔,沒道理舍易取難,不經朔方而采其他路線。」
門外有車馬兵衛候駕,連串事件后,大官重臣出入,保安上一絲不苟。
鄭居中迎上來,扯著他衣袖朝內進走,低聲道:「有客從幽州來。」
荒原舞笑道:「武瞾早有鑒及此,禪讓時下了數道李顯必須遵守的遺命,大部分與國防有關。其中一項,是舉凡邊疆大臣以紅漆封印、紅綢包裝的密奏,可不經兵部直達貴皇,而貴皇必須立即啟閱,並於三天內批核。」
接著雙目閃閃發亮,盯著龍鷹道:「現時萬事俱備,只欠一個掩飾鷹爺身份的方法。」
終於踏入館門。
王昱道:「表妹告訴我,遇上重大決定,皇上不時會問表妹意見。嘿!不是問她的意見,而是問表妹關於聖神皇帝以前慣用的手段,特別在國防上。所以宗楚客那奸賊數次要將郭大帥調返京師,皇上均不予批准,否則恐怕北疆早崩掉。」
鄭居中道:「絕對是高手,長得很俊,但最特別的,是他一舉一動,均瀟洒好看,我不知該怎樣去形容。他又有種衷心真誠的味兒,令人願意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龍鷹大訝道:「是誰?」
荒原舞欣然道:「一切盡在大帥算中。對突厥人歷來南侵的路線、戰略,大帥下了苦功,巨細無遺。突厥人不來則已,來則肯定中計。大帥的定計,是針對突厥人避開幽州而設,故此由我們出手,因大帥必須坐鎮幽州,此計方能奏效。」
王昱欣慰的道:「自在大江碰上鷹爺,每遇危難,鷹爺總可想出沒人可想出來的奇謀妙計,化解危機。今次『能戰而後能和』之計,更是妙絕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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