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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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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十章 密謀大計

第八卷

第十章 密謀大計

符太問道:「朔方是甚麼東西?」
符太分析道:「既曉得老田一定送上門來,又知他將在出關后一個闊河段截襲,如縱橫天下的邪帝仍想不出屠田之法,邪帝仍可混下去嗎?」
龍鷹沉吟不語。
李隆基笑道:「此事由我想辦法。」
現時的符太不但心細,且非常謹慎。不像初當丑神醫之際,一副隨時拂袖而去的態度。
高力士「咭」的一聲笑出來。
離開因如坊,直赴興慶宮,抵達時天已黑齊,符太、李隆基和高力士,在金花落的聽雨樓,候他大駕。
龍鷹雙目爆起異芒,道:「太少該是老田命里註定的剋星。哼!老子就來個堅壁清野,再與老田在水底決-雌雄。」
符太親送龍鷹出宮。
李隆基道:「結果就是我們心想事成,得償所願,郭大帥穩如泰山,皇令破例以飛鴿傳書的方式送出,十萬火急的將莽布支從東北調往西疆,但不論如何快,怎都須三、四個月的時間。幸好莽布支的親叔與本部駐紮在洪源谷,可在莽布支抵達前,支撐大局。」
三人仍未曉得有關田上淵方面的事,為免他們分神,龍鷹先問調兵遣將的進展。
李隆基道:「忙壞鷹爺哩!」
高力士興奮的道:「今早伺候皇上時,小子依太醫大人指示,稟上皇上太醫大人前晚造了個奇夢,夢見聖神皇帝。問下去大人卻不願再談。」
龍鷹動容道:「對!如在漕渠翻船,老田趕上來時,我們早爬到岸上去。」
李隆基為之莞爾,欣然道:「朔方在幽州之西,漢代時已是邊郡,有雞鹿塞,是朔方郡在陰山西部長城沿線的軍事要塞,更是外族出入我土的關塞。朔方郡轄地位於大河河套西北部,當大河流經臨戎縣,分為南北兩支,朔方郡在大河分流的位置,對邊防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龍鷹問道:「以你內行的看法,老田變得有多厲害?」
符太罵道:「太轉折了,又要聖神皇帝在夢內多費唇舌。西邊起火是西疆有難,吐蕃犯邊,而莽布支就是救星,簡單利落i童叟皆明。」
高力士道:「皇上又喜又驚,立即急召太醫大人到大明宮見駕。」
龍鷹感觸的道:「戰爭是人世間最慘痛的事m.hetubook•com.com,絕對冷血,殘忍不仁,至乎人性泯滅,敵我雙方均別無選擇。只恨直到今天,除了以戰爭應付戰爭外,其他方法都行不通。」
龍鷹向符太道:「高招!」
龍鷹認栽道:「是我想得不夠周詳。」
龍鷹動容道:「小子果然想得周到。」
符太沉聲道:「我們或許有個殺田上淵的機會,就看這傢伙從『飛來橫禍』變『飛來橫福』的『福』有多大?」
龍鷹贊道:「不愧深悉『血手』者之言,非常精到。」
李隆基道:「太醫不是曾出使回紇,現在回紇王獨解支病重,太醫二度出使,名正言順。」
四人在內園小亭說話。
高力士道:「與昭容說話后,皇上召兵部尚書宗楚客、兵部侍郎崔日用和王昱大人一起入宮見他,談了小半個時辰,才召開緊急內廷會議。」
龍鷹認癟道:「千錯萬錯,是我的錯。你奶奶的,田上淵是你的嘛!當然由你想辦法。」
符太斷言道:「故此只要燒掉或弄翻我們的船,逼我們落水,老田可盡展其長,在水下大開殺戒,以泄接連受挫的怨氣。」
符太道:「老田練成『明暗合璧』,已變成水裡最可怕的異物,給他附在船底,將成附骨之蛆,當水面的敵船將我們趕往適當的位置,憑他的『血手』,可把我們的船劏開。他奶奶的,掉落水時,他來個以逸待勞,精挑細選,我們不遭毒手才怪。
符太哂道:「邪帝何時變蠢了。正因老田自以為可稱霸水底,故必親自領軍,希望能在水內將你活生生淹死。此其一也。」
符太苦惱道:「我還未打過水戰,怎可缺席?」
龍鷹好奇道:「若太少在水底遇上他,是怎麼樣的一番光景?」
龍鷹是故意令台勒虛雲認為他技窮,再從大江聯的援手,窺看台勒虛雲在北方的布局。
龍鷹嘆道:「肯定是大福份,你要見過他方感應得到。他奶奶的!該說是因感應不到而感覺到他的厲害,好像他已能出入有無之間,幸好尚未像魔種般的出入生死,仍屬凡世先天類奇功的範疇,否則他可變成殺不死的凶邪。」
接著,加重語調道:「這麼做,于老田還有個好處和*圖*書,是可推個一乾二凈,嫁禍『范輕舟』的大敵大江聯。試想想,如果你在北幫總壇遇襲,他可脫掉嫌疑嗎?宗楚客仍未到與武三思公開撕破臉皮的地步,就算老田鐵了心誓要在關內動手,宗楚客亦要勸他打消念頭。還有呵!『范輕舟』葬身關內,皇上的面子放到哪裡去?肯定大發天威,將宗楚客這掌管兵權的尚書革職。嘿!或許誇大了點,但失職之責難逃,且予武三思彈劾宗楚客的天賜良機,以宗楚客的狡猾,豈會犯如此愚蠢的錯誤?」
龍鷹苦笑道:「你問我,我問誰?臨淄王該清楚點。」
龍鷹問道:「結果呢?」
符太道:「所以老田截擊我們的地方,肯定在潼關外的大河,而非關內的漕渠。」
皇上隱瞞的事,上官婉兒豈敢泄密。何況與龍鷹有關,她絕不向武三思透露。  龍鷹思索道:「那皇上如何將似是無中生有般的莽布支,忽然變成議程內的人選?」
符太示意高力士報告。
誰都曉得他非講禮守禮的人,如此執禮,必有所圖。
符太道:「湯公公推薦的大宮監人選,正是這個小子,但因湯公公千叮萬囑,皇上只放在心裡。這是特殊的心態,在皇上心裏,高小子逐漸代替了湯公公的位置,兼之高小子逢迎捧拍之道,高湯公公不知多少籌,皇上愈來愈愛高小子伺候他,乃必然之事。」
以奇兵大規模的強攻北幫總壇,不可能是今天想到,大後天付諸行動,而是經長期部署,摸清摸楚老田在關內的實力分佈,船隻流動的情況,本身則秘密集結足夠的人力物力。絕對地,如此已超出了一般江湖幫會的鬥爭仇殺,是徹頭徹尾的軍事行動,惟高奇湛旗下經嚴格訓練的精銳勝任。
龍鷹道:「比起今天,算不了甚麼。」
龍鷹訝道:「竟尚有其二?」
更沒想過可配合無間的連手對付他。
憑田上淵的雄才大略,不可能沒防大江聯一手,可是田上淵的視野上有個盲點,就是弄不清楚大江聯和「范輕舟」的真正關係,以為他們雙方勢不兩立,互為牽制。
符太問龍鷹道:「朔方因何變得重要?」
符太道:「漕渠河窄,大河廣闊,假若挑特別寬闊和*圖*書的河段,令我們在大河中央翻船,想游到岸邊將大花工夫,勢成老田最理想的水底殺戮屠場。你的『范輕舟』由生擒成都採花盜開始,出名講義氣,絕不棄兄弟獨自逃生,遂正中老田下懷。」
李隆基道:「皇上不大清楚太醫和高副宮監的關係,然他們均被皇上視為心腹近臣,造夢未想過是一唱一和。」
看到高力士目瞪口呆的樣子,找他出氣道:「因何如此怪模怪樣?未聽過打仗嗎?少見多怪!」
符太沉吟道:「有限度的融渾『明玉』于『血手』內,作用有點似『橫念訣』,然而卻多了『橫念訣』沒有的『火水相濟』,令『血手』剛柔兼備,千變萬化,殺傷力大幅加強,影響的範圍更大,被『明暗合璧』的異氣所傷,很難療治復元,因是從未出現過的奇功異技。」
然而千猜萬想,仍想不到台勒虛雲抓緊機會,來個破局式的反擊,從根本去動搖北幫。如他親自領軍,就表示視田上淵為相埒的對手,不容繼上趟大河突襲田上淵后,再一次的無功而還。
龍鷹道:「難得太少知己知彼。唉!直至此刻,你說出來的,全為老田如何厲害,似他殺我們的機會,遠大於被我們生劏。」
符太道:「水內是最能發揮『血手』神效的地方,比在陸上凌厲多倍,驟然遇上,被他攻個措手不及,多麼高的武功仍不管用。若你不是邪帝,知他懂『血手』亦逃不掉。明白嗎?」
李隆基道:「皇上不提報夢一事,對我們非常有利。否則以武三思和宗楚客的為人,定對太醫生疑。」
李隆基欣然道:「有副宮監在場,平添不少樂趣。」
龍鷹反問道:「你說得他在水底像長了翅膀的老虎,如何可破他的『明暗合璧』?」
符太也忍俊不住,笑罵道:「有何好笑的?不知就是不知。」
又道:「先弄清楚皇上那邊的情況。」
輪到龍鷹說話,說足半個時辰,方將情況清楚交代,最後在總結時,對符太先發制人,道:「兩戰只可二選其一,當然以對付突厥狼軍遠較過癮刺|激,更何況對付老田不用急在一時,從北疆凱旋而歸,可順勢將北幫在洛陽的勢力連根拔起,壓得北幫不能踏足關外m.hetubook•com.com半步,最後與老田的決戰,仍是在關中進行,太醫明白了嗎?」
高力士道:「經爺精明,皇上有個習慣,就是在娘娘前絕口不提聖神皇帝任何事,包括『則天大聖皇后』之名,免與娘娘爭執。凡與聖神皇帝有關的,皇上只和長公主、相王和昭容商量。」
龍鷹發現高力士的一個優點,是不會搶著說話,特別有李隆基在座,吩咐他說,他才說,非常知機。
龍鷹的目光轉投符太。
符太攤手笑道:「老子當然依夢直言無忌,甚麼娘的西邊起火,聖神皇帝在火里顯現真身,喃喃念出莽布支之名。」
高力士讚美道:「大人思慮精密,鷹爺有容乃大。」
高力士恭敬報上,道:「皇上和昭容說過甚麼話,只他們曉得,該沒傳出來。」
龍鷹拍腿道:「肯定是上官婉兒的奇謀妙計,先懾服唯一夠資格反對的宗楚客。」
李隆基在,符太相對以前,說話檢點多了,是因明白皇族尊卑上下的一套。
高力士道:「皇上怎肯放人?」
符太不將他的讚賞放上心的道:「政治就是耍花樣,看誰耍得漂亮。」
李隆基沉聲道:「更重要的,是皇上已任命左屯衛大將軍張仁願為朔方道大總管,鷹爺對此有何打算?」
又問道:「何來殺他的機會?」
龍鷹問道:「有話說?」
符太向龍鷹笑道:「支持最熱烈的,不是長公主或相王,而是武三思那奸鬼。哈!真諷刺。」
龍鷹、符太、高力士同時動容,對李隆基刮目相看。
李隆基讚歎道:「人君多疑,即使皇上沒起疑心,娘娘也起疑,鷹爺高明處,是知道皇上會找人來問,果然,皇上立即召昭容說話。巧合的是,郭大帥的告急文書,剛好送到。」
符太嘆道:「坦白說,沒半分把握,要到交手見真章,方知誰能在水內稱霸。他奶奶的,老田在大河打滾了近十年,我只游過曲江,剩是不熟水性,已可教我吃大虧。」
符太哂道:「你怎知他們沒在內廷會議上透露說話內容?」
龍鷹贊道:「有道理!」
符太道:「所以我說,這場水戰不可以沒有老子。你奶奶的,這麼好玩的事,竟敢不預我一份?」
符太大喜,望向龍鷹。
哈!現在https://m.hetubook.com•com當然是另一回事,是機會來了。」
龍鷹道:「不是巧合,是配合。」
李隆基道:「我的消息來自王父,宮內發生的事,副宮監親歷其境,由他說較準確翔實。」
符太和龍鷹交換眼色,均為高力士準確的觀察和推斷力驚異。
符太道:「或許你高估了他,老田的『明玉功』始終為竊奪回來之物,與『血手』副主分明,于某些關鍵時刻,勢露出底子。若他的『明玉功』是自行修鍊而來,將等於你的『道心種魔』,可融合兩極。他是明暗二極,你則為生死二極。」
龍鷹駭然道:「幸好有你提醒,否則不知多少兄弟在水裡任他魚肉。」
李隆基被他們瞪得尷尬起來,道:「到幽州這麼久,怎都知得些兒邊疆的事。」
符太道:「皇上從未聽過莽布支之名,還以為是符咒一類的東西。到我告訴他莽布支是個人,本太醫還與他在奚王帳內見過面、說過話,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抵達沉香亭,四下無人,兩人駐足繼續密謀大計。
高力士長長吁出一口氣,滿臉崇敬,讚歎道:「兩位爺兒教小子大開眼界,戰爭似遊戲,等閑事也!」
遂把荒原舞來找他的情況,前因後果,一一道來,順帶說出先後見王昱和上官婉兒的經過。
龍鷹一怔道:「不是北面起火?」
目光投往廣闊的龍池,嘆道:「我要改到這裏來洗澡。」
龍鷹道:「小弟絕不反對。」
符太道:「記得我剛說過,對老田來說,最理想是在大河中間沉船,那游往哪一邊岸,都是那麼遠。告訴我!有何辦法令沉船發生在茫茫大河的正中處。」
李隆基微笑道:「皇上當然不情願,可是想太醫離開的,卻大不乏人。」
符太道:「這種手腕,我們是學不來的,有崔日用和王昱在,不到宗楚客顛倒黑白,何況北方告急,突厥人隨時來犯,最不懂兵法者,也知郭元振是動不得的。」
他們朝沉香亭的方向走。
符太道:「我要在龍池練幾天水底功夫,方可以告訴你破田之計。」
符太道:「我只說夢裡所見所聞,沒加油添醋,又或畫蛇添足慫恿皇上調莽布支到西疆去當邊防大將。」
高奇湛早來了,在所有人的知感之外,密密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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