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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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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五章 一時之機

第九卷

第五章 一時之機

兵權還不是仍可緊攫在手?」
略一停頓,組織好腦袋內剛形成的想法,好整以暇的道:「就趁他龍心大悅的當兒,告訴他,老子已將如何調理他身體,如何為他延年益壽之法,授予高小子,只要讓高小子為他調度打理,包保他龍體無恙,直至老子班師回朝。哈!還有甚麼話,更中聽些?技術就在這裏,若處理禁中內廷事務者不是高小子,怎到高小子話事?就算由高小子輪值,一年只得一季,其他三季怎辦?」
龍鷹連忙道謝。
洛陽或西京,每當陸石夫找他,總安排成湊巧碰到的情況,今次如是,省去龍鷹走一趟少尹府的工夫。
說時,龍鷹雙目射出沉湎於其時情況的表情,每句話,似全發自肺腑。
龍鷹滿懷希望的道:「想到了嗎?」
當太平認識到王庭經乃龍鷹一方的人,地位超然,以前還怕丑神醫被韋后收買,現在掌握到韋后一心害死他,疑慮盡去,愛屋及烏下,澤及高小子,乃必然之事。
又道:「我不看好高小子,是因不看好李顯。少有男人像他般沒用,在惡妻的凌逼下,每過一天,堅持用高小子的決心便削弱一些,終有一天忘掉湯公公的苦諫,屈服在那婆娘的淫|威下。高小子前一陣子還告訴我,那婆娘推薦的人,有望在短期內升正,高小子打定輸數。」
李世民的得天下,以玄武門之戰決定。「神龍政變」,亦因龍鷹開放洛陽宮的玄武門,李顯可誅二張。
所謂「權力範圍」,概指不用韋后頷首點頭的事項。論職責,武三思權傾天下,宗楚客亦不過為他屬下掌將兵遷調的官員,聽武三思調度。可是,在西京,因韋后干政,奏章須經她之手,故宗楚客可繞過武三思,宣達韋后,令武三思拿宗楚客沒以往兩人狼狽為奸,誰向韋后說話,不成問題,很多時,武三思還故意讓宗楚客代他出手,今天方知是「養虎為患」。
龍鷹問道:「那婆娘又如何看高小子與武三思和太平的關係?」
更巧妙的,是在王庭經出使回紇一事上,高小子對韋后聽教聽話,主動獻計,又說服丑神醫,不但乖乖的遠赴回紇,又肯坐上「范輕舟」的「亡命船」,表面上完全絕對地靠向韋后,使此毒婦奸謀得遂,和-圖-書生出高小子乃她的人的錯覺。
龍鷹拍案道:「上官婉兒!」
此番說話,小半是為太平,因她清楚龍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太平親身到過荒谷石屋,切身體驗到龍鷹那五年過的是甚麼日子,明白到龍鷹是能甘於淡泊生活的大半卻是為楊清仁而說。
陸石夫欣然道:「希望奸賊的如意算盤打得響,等於西京有小半落入我們手上。」
龍鷹道:「他肯告訴我的,是將宗晉卿和周利用調返京師當閑職,再派個他信任的人到揚州去,以免我給宗楚客扯後腿。」
太平的心情複雜多了,被「范輕舟」勾起了前塵往事,欲斷還連的舊情,一時間眾念皆虛,再沒續問下去的心情。
此亦解釋了龍鷹為何不解散等若他子弟兵的征西勁旅,是留有一手,可制衡韋氏。
離開長公主府,不論如何不情願、沒時間,仍不得不到公主府求見安樂,親身謝她。這是態度,武延秀會告訴李裹兒,「范輕舟」給河間王拿去見太平,如見過太平后不去見安樂,就是「過門不入」。
他們約束聲音交談。
即是說,只要龍鷹茫不知楊清仁乃假皇族,是不會反對楊清仁做皇帝的,因天下仍是李家的天下。
符太拍腿道:「對!你旁觀者清!我當局者迷,想多了。」
龍鷹肅容道:「輕舟曾坦白問過鷹爺同一問題,當時他有點心灰意冷的答輕舟,說對外戰、內鬥,深感疲倦,心都累了,故而若沒必要,再不插手中土的事,讓他可以用下半輩子,補償妻兒,與一眾兄弟享點安樂日子。輕舟又問他,他所謂的『必要』,指的是何情況?」
符太道:「我想到一個『雙管齊下』之策,我只可負責其中一管。」
陸石夫道:「奸賊不知害了多少人,給人害是他應得的報應。現在就看我們能在他身上,取得多少好處。到哩!」
龍鷹道:「現在成勢成形,只差臨門一杖,須看你哩!不可行差踏錯,不容延誤。」
馬隊朝興慶宮緩騎而走。
符太朝他瞧過來,雙目射出思索之色。
太平絕不會主動將高力士捧上此眾侍頭子之職,可是,當面對抉擇取捨的情況,與其讓韋后得逞,倒不如由高力士坐上去,只要大致上清楚高力士m.hetubook.com.com怎都不屬韋後派系的人便成。
龍鷹嘆服道:「一管!」
龍鷹道:「更難處是此事必須在我們離開前提出,幾天內成事,否則等於從沒說過。」
符太得意洋洋的道:「出來混,沒點斤兩怎成。你奶奶的!老子作的是『血手大法』,打通他全身精氣血脈,使沒用的傢伙至少在幾天內有脫胎換骨、煥然一新之況。」
龍鷹喜道:「想到辦法了?」
陸石夫又問道:「那傢伙有何話說?」
就是只要不是韋族改朝奪位,天下仍是大唐李家的天下,不論是誰人登上寶座,龍鷹也沒理會的閑情。
京城兵力分佈,內重外輕。皇城、宮城,擁有最強大的軍力,儘管控制郭城,  一天攻不破皇城,仍是隔靴搔癢,隨時遭受反撲滅頂之禍。
原本立定主意向天女道別,可是事有緩急輕重之別,須先見符太。就在相府外,遇上來會他的陸石夫。
然而,證實「范輕舟」非龍鷹,只是起點,最終尚須弄清楚龍鷹對中土紛爭的態度和意向,有否暗奉武瞾遺命,在某一非常的情況下,插手干預?
符太一怔道:「我還以為你想到辦法。」
他奶奶的!
符太苦思道:「立即將高小子升為大宮監這句話,可以由任何人提出來,卻不可以是我,因我從來不關心這類事。難就難在這裏。」
龍鷹道:「李顯堅持便成。」
兩人策馬朝興慶宮走,十多騎前後護駕。
陸石夫哂道:「現時草木皆兵,表面對他忠心耿耿者,怎知內里是否向著宗楚客?追隨兩人者大部分為趨炎附勢之輩,利之所在,父母妻兒均可出賣。」
龍鷹道:「她怎麼看高小子?」
太平頷首道:「本宮非常感謝范當家,令本宮終可弄清楚鷹爺的心意。」
龍鷹一句不提高力士,卻無一句不為高力士爭奪大宮監之位助攻。
符太沒好氣道:「李顯正是最沒腰骨的傢伙,否則高小子早坐了上去。」
正如柔夫人所言,龍鷹始終是大江聯爭天下最大的不測因素,橫梗心內的刺。一天沒法弄清楚龍鷹的動向,隨時一鋪將贏回來的全輸出去,故此,台勒虛雲掌握時機,分遣楊清仁和無瑕,一舉解決掉「范輕舟」和龍鷹的身份疑團。
m.hetubook•com•com為玄武屬水,南為朱雀屬火。
故此當龍鷹離開曲江,紅日早越過中天,往西下降,幸好安樂扯著他陪吃午膳,否則現在要餓著肚子。
同樣的情況,放諸于武奸鬼亦然,是不得不去。
龍鷹讚美道:「老妖你果然有點道行。」
龍鷹訝道:「原來你一直不看好高力士。」
宮城坐北向南,故北大門為宮城後門,南大門為前門,前後兩大門關,主宰著皇座誰屬。
過關了!
符太道:「先說老子那一管,就是立即入宮見駕,將甚麼近親近臣,全部趕離現場,因老子要作法。」
符太嘆道:「怎看得好?為韋后立功,是妙想天開,不可能發生。哈!終於發生了,你奶奶的,那婆娘問計于高小子,是在沒辦法下想出來的辦法,姑且一試,豈知高小子竟給她辦個妥妥噹噹,最妙是還將我弄上你的船去,高小子雖然常給我罵,卻確是人才,懂隨機應變。此小子有項專長,就是明明是他心內想的,竟然可以變成是你想的而非他所想,令那婆娘還以為高小子竭盡心力,為她辦事。」
龍鷹在興慶宮外勒馬,道:「北疆事了,我會派一批真正的高手,混入你的城衛去,增強陸大哥的實力。」
大宮監之位屬內事,權大如武三思、宗楚客之輩亦難置喙,只能間接地發揮影響力。真正可以話事的,當然是當今皇帝李顯,可是由於他性格懦弱怯畏,韋后和太平的兩大勢力變得有話語權,因而一時成爭持不下,四個副宮監競逐一位之局。
龍鷹暗鬆一口氣。
現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陸石夫道:「居中剛和十多個兄弟登船檢査,準備好明晚啟航的事宜,現在我將船安置在一個較偏遠的碼頭,附近不準其他船停泊,又使人日夜把守,以防有人弄手腳。」
今次她見「范輕舟」最主要的原因,是怕「范輕舟」踩入死亡陷阱而不自覺,還使丑神醫成了陪葬品,等若毀掉皇兄的護身寶符。現在「范輕舟」解釋清楚,誰踏進誰的陷阱,尚言之過早,丑神醫更屬「范輕舟」一方的人,與田上淵你算我,我算你,太平若仍要插手,就是弄巧反拙。
說畢,入宮去了。
符太道:「那婆娘在這樣的情況下,對高小子又沒m.hetubook.com.com有強烈的抗拒,不得不做個順水人情,無諝與丈夫爭拗,何況她已認定大權即將落入她手上,不宜因小失大。」
對太平而言,若她成為繼武瞾后的第二個女皇帝,龍鷹亦抱持同樣的態度。
符太道:「另一管更精采,是誰來獻計,要明明是獻計,也沒人曉得有人在獻計,還以為李顯自己拿主意,此獻計者還可負起繁瑣的高小子升官發財所有諭令文書之責,李顯夠膽子籤押蓋璽便成。」
聽雨樓大廳。
龍鷹藉機澄清了這個疑惑。
符太聽罷,拍案道:「還是你了得,這般沒可能的事,竟給你想到辦法,如果太平如你所料的不反對,或可成事。」
符太長身而起,道:「交小敏兒辦,她和商豫情如姊妹,比高小子更有辦法。」
又嘆道:「那婆娘只須一句待老娘好好考慮一下,我們就完蛋大吉,知道老子沒死掉,還肯讓高小子進據如此重要的官職嗎?」
楊清仁雙目熠熠生輝,這番話對他是非常中聽。他並不怕「范輕舟」以此威脅他,因「范輕舟」其身不正,一旦被揭破「突厥人」的身份,中土勢沒他立足之地。
他指的是武三思。
符太沉吟道:「關鍵始終在那婆娘,得太平支持仍難過她的一關。我有點懷疑,一件、半件事,可扭轉她對高小子的看法?」
龍鷹嘆道:「今天若沒忙死,明天可還神作福。」
符太答道:「高小子和武奸鬼一向關係良好,武奸鬼想老子去醫他的人,都是通過這小子來說動我。太平和高小子卻說不上有關係,依我瞧,太平從沒將高小子看在眼內,認為高小子在大宮監一職上,屬陪跑的角色。」
龍鷹從容道:「有腰骨,沒腰骨,須看是甚麼事。若與他的小命有關,天王老子面前李顯仍挺個筆直。沒命還怎享受帝皇征歌逐色、夜夜精採的生活。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他,說及御女之術時,他連韋婆娘都忘掉,要湯公公三催四請,方勉為其難的放人。你接觸他比我多,該更清楚。」
龍鷹嘆道:「奸鬼太遲醒覺,依我看已回天乏力,他非是宗楚客的對手,相差頗遠。」
陸石夫道:「他顧忌的是宗楚客,韋族那群蠢人,並不被他放在眼內。」
田上淵該不致這麼蠢,打草驚蛇,使他們生出和-圖-書警覺,防的是其他蠢人,在這個敵友難分的地方,一時疏忽,極有著道兒的可能。
續向龍鷹道:「兩大老妖分頭行事,若才女仍在宮內,由我方閻皇去說服她;如在宮外,就看康老怪哩!」
龍鷹記起宇文朔,忙道:「我還要找李隆基。」
龍鷹喜出望外,道:「另一管由誰負責?」
龍鷹魔功深厚,數天不進粒米,等閑事也。但人就是這麼奇怪,在這處處美食的城市,特別在經過面鋪食肆之際,嗅到香味,格外受不住誘惑。
龍鷹道:「我看最終仍是在他自己的族人里挑選,不過說得出來,又似擔當得起重任者,越來越少。武攸宜、武懿宗、武崇訓、武延秀,第五個已數不出來。」  陸石夫道:「武懿宗病情惡化,該沒多少日子。武崇訓是駙馬,理該留在京師,武延秀則是韋后、安樂絕不肯放的人,剩下一個武攸宜,他走了,豈非白讓城衛兵權旁落他人之手?」
龍鷹續道:「鷹爺似是隨口的答,道:『只要不是那個女人坐上皇位便成。』說這話時,輕舟首次目睹鷹爺縱橫塞內外的風采,目如電射,說話擲地有聲,不可一世,令人感到誰都不能動搖他的決定。」
接著滿足的道:「豈知正中我們兩大老妖之計。」
龍鷹苦笑道:「我根本不曉得你和李顯現在的關係,無從入手思量。」
龍鷹傳音道:「他曉得情況不妙,秘密部署反擊,除著我放手對付田上淵外,又在他的權力範圍內重新布局,逐步削弱宗楚客的影響力。不過,在這方面,他只說大概,好安我的心,即使與我有關的,亦輕輕帶過。」
突破四侍爭一位僵局的時機,終告出現。
「范輕舟」這番話,間接證實他並沒向龍鷹出賣大江聯的秘密,否則龍鷹早向楊清仁興問罪之師。
龍鷹微笑道:「我瞧奸鬼他在此事上胸有成竹,或許將你老兄升上去,那城衛
太平首次現出她脆弱的一面,聽到龍鷹要用下半輩子陪伴嬌妻愛兒,垂下螓首,以免被「范輕舟」和楊清仁瞥見秀眸內的神色。
符太道:「一向不大注意他,當然曉得高小子和我過從甚密,但這是李顯的意思,找個心腹近臣來照顧恩人。」
何況「范輕舟」對楊清仁的真正身份,止於懷疑,拿不到真憑實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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