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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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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第一章 騎上魔背

第十三卷

第一章 騎上魔背

眾人同意,依依不捨地離開水池,運功蒸發水氣后,穿衣離開。
更可慮者,是田上淵亦趕往涼州,又或從北幫的手下處收到新訊息,將令追捕出現不測之變。
旭日在大後方,升離后套河原的地平。
以龍鷹的一貫作風,絕不會待在幽州,日夕盼望的苦待狼軍的來臨,那他究竟從何處鑽出來?當然不是從南詔千里迢迢的趕來,亦不可能在某地聞風趕至。
龍鷹道:「那將變成以道心對抗魔種,怕影響了魔種的超凡能力,弄巧反拙。」
前方奇峰簇擁,群山聳峙,重巒疊巇,蜿蜒千里,粗獷雄奇,壯觀是夠壯觀了,卻宜觀不宜游。
荒原舞思索道:「你們猜,鳥妖能否估到我們舍默啜而追殺他?」
符太哂道:「勿高估自己。起始的三天,仍是在山區內奔奔跑跑,又有大段時間是穿過沙漠。你還似乎感應到遠方某處的動靜,不時調整方向。」
符太吁一口氣道:「我的娘!說就容易,勿說走直線,連如何選取路線也教人頭痛。」
荒原舞倒抽一口涼氣道:「若他舍涼州往別處躲,我們對他的去向更是無從揣測。」
龍鷹失聲道:「七天七夜?」
龍鷹等人的撤離,無招勝有招。
龍鷹三人齊聲喝采。
龍鷹悠然醒來,一時間忘掉了為何在這裏?在幹什麼?到記起時,猛地睜眼。入目的是美麗動人的星夜,耳聞水響,野外草林濕潤的氣味,充盈鼻腔,剎那的光景,他融入了天地去,然後重新走出來,記起正進行重大任務。
鳥妖就像當年驗證范輕舟身份前的台勒虛雲,發覺對眼前情況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龍鷹與范輕舟,一而二,二而一。
截殺鳥妖,還須與他鬥智。復元后的鳥妖,堪稱天下間最難追殺的人,當年在那麼惡劣的情況下,仍能成功溜往不管城,是有力的證明。
龍鷹坐起身,發覺躺在一個小水池旁,溪流自東北流過來,注入池裡,再由西南角蜿蜒流去,疏密有致的白楊樹,散布池水四周。
龍鷹欣然道:「太少真知我心,他奶奶的,只要小弟請出他老人家,任鳥妖脅生雙翼,仍逃不出我的指隙。」
稍歇後沉聲道:「其中一法,是采迂迴曲折的路hetubook•com•com線,繞個大彎才往涼州去,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若在涼州東面的路上苦候他,將是白等一場。」
鳥妖和侯夫人數十年形影不離,後者更得傳他的操鷹奇技,他們間遠距連結的方法肯定花樣百出,超乎任何人的想像。侯夫人因應形勢重新部署布局,務令鳥妖逃離險境,避開龍鷹等人的追殺。
符太咕噥道:「大混蛋不是人來的。」
符太目光梭巡反映著晨光、起伏綿延、無有窮盡的崇山峻岭,深吸-口氣,道:「刺|激!」
荒原舞道:「我首次認識到,不論心內多麼想,原來仍敵不過身體的疲倦,非是不想到山谷外看環境,而是連指頭都動不了。」
符太道:「如今次再憑魔奔截得鳥妖,你的魔奔將變成你另一門看家本領。唉!問題在若如上趟般,變成魔種后六親不認的,肯定將我們全撇在後方。」
池水沒想像中的冰寒,溫暖如春,對其筋骨起著舒緩的作用,感覺棒極了。他整個人浸進水裡去,好一會兒再從高與腰齊的水冒出來,問道:「我們在哪裡?」  挨著岸旁大石而坐,只將頭露出水面的符太嘆道:「不要問我,老子剛剛睡醒,並鐵了心,永遠都不和你這個著了魔的傢伙捆在一起走路。」
宇文朔道:「如果在下是鳥妖,當曉得自己成為了鷹爺的頭號目標,否則不應在毛烏素欲殺他而非默啜。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會猜測鷹爺在何處下手伏擊他,以定應付之策,大致言之,就是在抵后套之前或后。」
他所想的,與符太同樣屬擔憂,似是不同的兩回事,實異途同歸。
龍鷹啞然笑道:「千萬個對不起,小子不是蓄意的。哈!我們走了多久?」
左邊的荒原舞嘆道:「若你再走下去,我肯定要割斷牛筋索,我的老天爺,這一生人從未試過這般艱難辛苦,你卻像可這樣子永遠持續下去,幸好時緩時快,尚有喘息回氣的機會。」
符太仰望夜空,道:「快天亮哩!我們又要忙碌了。」
龍鷹默然片晌,道:「沒絲毫的感覺。」
符太和荒原舞兩人脫掉衣服,泡在水裡,非常享受的模樣。
別人改變目的地,因約好了接應,和-圖-書會陷於進退失據,但于鳥妖絕構不成難題,以鷹兒送出鷹書便成。
眼前廣袤的土地,有高聳入雲的山系,身披銀甲的雪峰,廣闊的盆地,深切的河谷,茂林草野,要在這麼複雜的廣大區域內,尋找不知所終的鳥妖,無異大海撈針。
又向龍鷹道:「有感應嗎?」
龍鷹喃喃道:「七天七夜,豈非奔了過千里?.」
又道:「卻感應到很多人,附近該有座城或鎮,魔種領我們到這裏來,應有關鍵性的作用。」
龍鷹道:「就這樣決定如何?」
人心是非常離奇的東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盤膝默坐的宇文朔,于離他一-丈許的疏林內默坐。
又道:「經此磨練,我的意志大有裨益,不過!確像太少般,不想嘗第二趟。」
現時關係到的,再非戰爭的成敗,而是龍鷹「長久之計」的成敗。如被鳥妖成功遁逃,雖贏得戰爭,卻將天下賠了進去。
龍鷹道:「所謂請出魔種,並非厲鬼上身,而是小弟登上精神上有異平常的更高層次。似若造夢,又或佛家的禪境、道家的坐忘,均為較日常起居飲食提升的境界,因而靈覺天機,一一而來。」
荒原舞看看符太,又瞧瞧宇文朔,道:「大家準備好哩!」
直至偷聽到莫哥囑參骨送信給田上淵前的一刻,龍鷹仍一心死守河陣,等待正被郭元振率軍追擊的默啜回來,好與郭元振配合,己方的人,沒半個對此有異議。可是當發覺當務之急,是鳥妖而非默啜,方猛然醒覺,原先的決定多麼愚蠢。
荒原舞的腦筋開始活躍,思索道:「假設侯夫人和欽沒晨日等確在附近等待鳥妖,那鳥妖一到,他們將立即離開,由於我們不知鳥妖何時抵達,情況對我們非常不利,一旦不能趁鳥妖落單時截著他,將大添殺他的難度。」
龍鷹、宇文朔、符太和荒原舞組成的快速高手團,翻上狼山一座山峰,尋路覓徑。
他站起來,一邊舒展筋骨,做著超乎人體極限的諸般奇異動作,來到池旁,半蹲下來,道:「想想吧!假設鳥妖猜到密函落入我們手中,那不止須警告侯夫人,還須警告欽沒晨日,著他撤離涼州避禍,任魔種如何神通廣大,總https://m.hetubook•com•com不可能無事不曉,于掌握精擅『明玉功』,又曾藉『五採石』練功的鳥妖,在其全力潛藏下,未必可掌握得那麼好。於是魔種改為感應其深悉的侯夫人一方,那將是大批人馬的移動,一旦給魔種鎖定,一舉一動,全瞞不過它。」
龍鷹難抗誘惑,學他們般脫個精光,跳進池內。
符太嘆道:「真有趣!我們盲人騎瞎馬的來到這裏,卻完全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
宇文朔道:「多想無益,泡夠了嗎?何不到山谷外看看?」
荒原舞點頭道:「此為名副其實地騎上魔種的虎背,除非割斷牛筋索,沒得退出。」
荒原舞道:「開始時還可以計算方向路程,到第二天已暈頭轉向,只知筋索扯往哪一方,就隨著筋索攀高躍低,不但腦子沒法思索,腿子也沒了感覺。真奇怪竟可陪你走這麼遠。」
河陣的防禦力與敵人的河寨相去甚遠,勿說默啜有拓跋斛羅在的主力軍,剩是默啜昨夜抵達的部隊,他們即使頂得往,折損必然嚴重,且是不必要的。奇怪的是想法似偏到一端去,沒法作出正確的判斷。
符太笑吟吟的道:「技術就在這裏!」
到宇文朔也泡在池水裡,四人各據水池的一方,接受池水無微不至的撫愈,荒原舞嘆道:「魔奔魔奔,雖令人試過一趟后,永不想嘗第二次,卻可使人回味無窮。」
接著向龍鷹道:「本太醫有說錯嗎?鷹爺。」
兩人均是望山興嘆。
符太苦笑道:「你可否保留少許清醒?」
宇文朔的聲音傳過來道:「如此方合理!」
符太道:「還不下來洗操?」
默啜因毛烏素之失,不得不撤返后套,使鳥妖再不看好突厥人,而最重要的,是與龍鷹鬥爭成敗的關鍵,再非在河曲的戰場上,而是在西京。
宇文朔道:「儘管他本來沒想過,可是一旦憑獵鷹發現有人在後方追來,且像曉得他朝涼州的方向走,將猜到密函落入我們手裡,而太少則是兩人外能讀懂密函者,如鳥妖仍要往涼州去,就是正蠢材。」
只要揭破范輕舟的真正身份,龍鷹已犯了欺君之罪,還會被加上圖謀不軌的滔天重罪,所有與他關係密切者,多少將被牽連,罪名可大www•hetubook•com.com可小,連武三思亦給捲入其中。因此于鳥妖來說,隨默啜退返大漠,再沒有丁點兒意義。
宇文朔道:「鷹爺這番話,與天竺古老的精神法無上意識不謀而合。可知自遠古而來,智人早對此有認識。」
三人目光落在牛筋索上。
龍鷹估算道:「鳥妖該比我們落後至少半天至一天。」
龍鷹贊道:「太少確善解人意,當慣皇上太醫的果然善揣上情。技術就在這裏,魔種神通廣大,可感應到千百裡外的事,知我們所不知。當我提升往其層次,我即魔種,魔種即我,自然而然可作出最明智的決定,每走一步,均是魔種的腳步,也會因應形勢,遷就三位大哥,不用怕給小弟扯得跌跌撞撞,又或行差踏錯。最重要乾糧和食水放在最易取得的位置,那即使要穿過沙漠,仍不虞渴死或餓死。哈!」
以郭元振的英明和豐富的戰爭經驗,到后套后看一眼,瞧見狼寨被燒為焦土,洪水長流,立可掌握到默啜難以久留,因欠缺糧資。那時只要選地築陣,不予對方有施展平野馬戰的機會,默啜別無選擇下,唯有渡河北返,此時郭元振的機會來了,趁其渡河之際,縱兵全力強攻。
龍鷹斷然道:「他已康復。」
龍鷹興緻盎然的道:「太少的問題,暫且擱置一旁,先來答原舞的疑問,愚見以為,以鳥妖為人,又與他的小命有關係,不論機會如何微乎其微,亦必做足預防工夫,以防給我們追上。」
符太閉上眼睛,呻|吟著道:「上山下山,穿林過野,太陽升起來、落下去,被你這傢伙扯野猴似的,至少扯著晝夜不停地跑了七天七夜。這是第七夜。」
符太失聲道:「你要將我們捆綁到一塊兒?」
符太冷哼道:「我們殺鳥妖之心,天下皆知,所以參骨才拿鳥妖的行蹤做交易。鳥妖之中途開溜,此為主因,怕默啜若再次在戰場上失利,殃及池魚。而這個可能性比以前任何一個時候更大,因大帥的大軍正鍥著尾巴追殺狼軍。」
龍鷹不慌不忙,從囊內取出一捆牛筋索,道:「幸好小弟早有準備。哈!」
荒原舞續道:「幸好昨天黃昏,你抵達此處后,忽然將牛筋索震得碎裂,就那麼倒在池旁,沉沉睡去。我知和*圖*書太少和宇文兄的情況,剩曉得倒往地上,接著不省人事,睡醒時的感覺棒極了。」
龍鷹道:「我的『魔奔』和『彈射』,是魔種有成后,與生俱來般的本領,不用去學,天然發展,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直到我們須尋路去奇襲狼寨,方是第一次有意的作為,發揮魔奔的威力。」
符太向據小池另一邊的荒原舞道:「那傢伙醒來哩!」
旁觀者清下,鳥妖不用費神可將龍鷹套入范輕舟,如台勒虛雲般,斷定范輕舟不論才智武功、應變的手段,並不在龍鷹之下。田上淵向鳥妖述說有關范輕舟的一切時,鳥妖該尚未有特別感覺,到在毛烏素親眼見到龍鷹,且被他射傷,立即豁然而悟。
在如此形勢下,鷹旅的河陣實多此一舉,徒令默啜有著力的好處所。
符太同意道:「他是個不可低估的人。」
由於田上淵一直在懷疑,范輕舟、宇文朔和「丑神醫」抵幽州后,如若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大可能秘密地參与郭元振的軍事行動,故此必著鳥妖留神。鳥妖見到的是龍鷹,卻不見范輕舟,不懷疑才怪。
荒原舞道:「若然如此,他會用盡辦法,逃避我們的追殺,包括所有詐敵、惑敵的手段,因此,即使我們緊追在他後方,用的是一般追蹤的手段,仍大有上當的可能,遑論現在連他何時開溜、目前的位置,一概不知。」
荒原舞如在黑夜怒海浮沉的掙扎者,看到遠方的光明,大喜道:「對!忘了鷹爺的魔種上身。」
第一次的魔奔、第一次的彈射,在仙子的追殺下,接連發生。當年他策騎雪兒橫跨千里的去刺殺契丹之主盡忠,事後回想,也是魔奔的一種形式,發生時往上嵌入魔種神通廣大的奇異天地,能人之所不能。
荒原舞駭然道:「對!」
符太問龍鷹道:「感應到鳥妖嗎?」
宇文朔贊成道:「這不單是沒辦法里的辦法,且為破鳥妖潛蹤術的唯一手段,我們不得不試。」
見三人呆瞪著自己,欣然道:「經過戰火的洗禮和磨練,又隨鷹爺魔奔七天七夜,剛才更能堅持不倒下去,在下終做出了過去十年來夢寐以求的突破,于醒過來的前一刻,達至圓滿貫通,開啟無上意識之境,悟通了現時所處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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