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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屍衣4·蠱人

作者:魯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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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蜀道隱士 第二十一章 真身

第一卷 蜀道隱士

第二十一章 真身

秋波老嫗心中琢磨著,傳說中的藍月亮谷虛空內高人奇士甚多,而且與塵世間的通道極為隱秘,幾千年來不知有多少江湖高手想要入股一窺,可是連門都摸不著。這個邢書記夫婦自稱來自虛空,聽起來固然玄乎,但又不像是在說謊。首先世間上知道「鬼壺」的甚少,再者此二人一個是女鬼附體,一個是來自遠古的蠕頭蠻,都不是尋常人等。
※※※
「在哪兒?」邢書記問。
邢書記感到身上一陣發冷,口中緊忙解釋說:「邢某隻是一個東北產糧大縣的縣委書記,受閬中縣政協文史委員何哲人之託,送其先祖大洛莫的遺骨歸鄉安葬而已,其實認識他也沒有幾天。」
他微微撅起了臀部,桔黃色的油燈光下,其腹部以下生就雪練似的白肉竟無一根汗毛,屁股前後光溜溜的唯見兩個小圓孔,上面分別生有兩瓣黑褐色的肉褶,就如同眼皮一般。
這是個什麼樣的風水迷局呢?邢書記感到非常好奇。
「你一個縣委書記知道的還不少嘛,如此說來,你們政府也參与到這宗千古迷局中來了?」秋波老嫗的口氣里已經明顯的帶有了某種敵意。
「好了,現在我們來談談正事兒吧。」秋波老嫗一面說著,把目光瞥向了邢書記撂在腳邊的那隻竹簍。
「可兒別怕,那朱寒生俠肝義膽,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邢書記安慰著她,然後目光望向了秋波老嫗,朗聲說道,「前輩,本書記既然答應老何要將大洛莫的骨骸入葬,言而有信,必須先處理完才能夠動身前往藍月亮谷。」
「『鬼壺』不就是個拳頭大的骷髏頭嘛,當然見過。」邢書記滿不在乎的說著。
「相公,前輩好像沒有找到什麼。」可兒悄聲說。
清涼的月光下,飛霧洞外的刺楠樹后,那個面色慘白的中年人熊大靜靜的站在陰影里,默默的盯著黑漆漆的洞口。許久,見他袖口微微一動,內里爬出一條拇指般粗細的蛔蟲來,熊大在其額頭上輕輕親吻了一下,然後放在了地上。
儒家功法將中庸之道運用於肌體內所有細胞,「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達到「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
屎殼郎們群起圍攻這位不速之客,用堅硬的咀嚼式口器噬咬著身體柔韌的蛔蟲,而對方則拚命的扭動身軀纏繞摔打,並張開三片唇瓣,用口腔內劇毒的環狀鋸片形利齒還擊。無奈那些屎殼郎身披黑色硬甲堅不可摧,且由於長期食用無燈教授的糞便,體內也都具有了一絲浩然正氣,因此各個奮不顧身,視死如歸。
此刻臀下的地面上已經聚集了數十隻蜣螂,和*圖*書為首的那隻足有兩寸多長,帶領著一群小蜣螂仰臉等待著七日一次的聚餐。
「這不可能,」秋波老嫗斷然回絕道,「世間無論人與動物的修鍊均需經過漫長的時間,滴水穿石,鐵杵成針,方得以修成正果。如今這頭小豬已經廢了,只有從頭開始,不過若無機緣巧合也是枉費心機,因為豬的壽數不過短短十余年而已。」
「清朝乾隆年間,有僰族大洛莫後人泄露出來的秘密在江湖上流傳,內容大致與何哲人所說的相仿。當年李淳風設了一個局,引藥王孫思邈與僰族大巫師也就是大洛莫在閬中相會,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則無從知曉,那位大洛莫也就此失蹤下落不明。在以後的一千多年裡,僰人數度遣人前往川北一帶尋找始終未果。據說大洛莫臨行前囑咐後人,其在僰王山飛霧洞內留有一機關,一旦僰族面臨危殆之際,即可開啟機關以保僰人香火的延續。唐后五代十國混戰及宋,蒙古鐵騎橫掃中原,至明末時僰族已然不復存在,而開啟僰王山機關的密匙也就此失傳。」秋波老嫗邊說邊嘆息不已。
與此同時,悄悄潛入進來的那條蛔蟲正爬過無燈教授的身邊繼續前行,忽聞「噗」的聲悶響,空氣中飄來一絲熟悉的味道,吸引著牠扭過頭來。
「相公……」可兒眼角滴淌著感動的淚水依偎在邢書記懷裡。
邢書記困惑的望著老嫗,皺了皺眉頭,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遂問道:「前輩莫非是想從骨殖中得到開啟僰王山機關的方法?」
「什麼正事兒?」邢書記問。
蜣螂,又稱屎殼郎、滾糞牛,深目高鼻,狀如羌胡,背負黑甲形同武士,喜食動物糞便,享有「清道夫」之美譽。這些屎殼郎常年生活在石灰岩溶洞中,以隱士們的糞便為食,同時也清理與保持了洞中的清潔。
「怪不得呢,老何探遍了蟠龍山始終沒往廟宇遺址上去想,幾十年一無所獲,若不是小巫嗅到殘留的屍蟲氣息,恐怕現在還仍然發現不到古墓。」邢書記感嘆道。
邢書記點點頭。
「你去把鬼壺偷出來吧。」秋波老嫗冷冷道。
「什麼?」邢書記先是一愣,然後大義凜然錚錚說道,「我首先作為一名黨員,行事要光明磊落,其次還是相當級別的國家幹部,盜竊是危害社會的嚴重犯罪行為,知法犯法,更是不允許的。前輩,本書記絕對不做這種觸犯黨紀國法的事情。」
「前輩,您說的是鬼壺么?」邢書記脫口而出。
「前輩你……」邢書記不由得怒髮衝冠,原本以為這老太婆挺善良的,沒想到竟然脅迫hetubook•com•com可兒為人質,簡直太過分了。他氣得脖頸處「咯咯咯」一陣亂響,準備伸出長脖子去咬她。
「前輩,您辛辛苦苦隱居飛霧洞這麼多年,下面的無燈教授不在北大任教,還有僰王山中的隱士們都是為了破解大洛莫當年設下的機關么?」邢書記感到有點不可思議,外面的社會改革開放,經濟建設熱火朝天,這些人竟然為了江湖上的一句傳言而甘心在山洞里呆上幾十年,實在有所不值。
「即刻把事情的所有經過詳細的說給老嫗聽。」秋波老嫗厲聲吩咐著,語氣不容置疑。
「沒錯,老嫗早就感知到了僰族大巫師塵世間罕見的怪異氣息。」
可兒見小巫眼角滴下晶瑩的淚珠,心中一軟,伸出雙手又將其抱了起來,口中輕聲安慰道:「可憐的小巫,別難過,興許秋波前輩有法子讓你恢複原來的人形呢。」
費叔心中暗自長嘆,自己在陝北膚施縣嘉嶺山古塔下的一處龍眼穴中,苦心修鍊了數百年才得人形,試問天下還有那頭豬有此奇緣?不料一朝被噬嗑針破了法身,又打回了原形,只可惜了「雞舍計劃」半途而廢,就算自己能再耗費時日東山再起,那些輸了豬血的老幹部早都已經作古,若想在中原成就豬的天下,真是談何容易?想著想著,竟自流下淚來。
「這個……」邢書記此刻有些後悔自己方才不該說的話,但現在已經難以自圓其說,所以無奈只得道出實情了,「在藍月亮谷里。」
秋波老嫗的話更加堅定了費叔前往藍月亮谷的決心,只有在虛空之中得以延長生命,若是再能偷到朱醫生手裡的那隻「骷髏頭」就更好了,在西峰之巔,牠曾感受到了那東西無比強大的磁場,對修鍊肯定幫助極大。
「前輩,您是說大洛莫的骨殖?」
「時則為水氣,時則為土氣,時則為日氣,時則為火氣,時則為米氣,時則為人氣,時則為穢氣,疊是數氣,當之者鮮不為厲……」無燈教授口中念誦著《正氣歌》,催動腹中儒家浩然正氣在腸道內運行,將宿便分解吸收並循環反覆著。
「現在讓老嫗來看看大洛莫的遺骸能否告知點什麼信息吧。」秋波老嫗說罷長袖一甩,竹簍的陶壇蓋子應聲而起,散落於壇中的骨頭凌空緩緩升在半空中,並緩緩自動拼湊成了一副完整的骨骸。
秋波老嫗陰鷙的笑了:「小姑娘暫且就留在老嫗這裏了,等你把鬼壺拿來后再放她離開,不過請放心,老嫗是絕對不會虧待她的。」
秋波老嫗見狀緊忙鬆開了手:「邢書記,那『鬼壺』現在何處?」
「可大洛莫都已經死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千五百多年了呀。」
「請隨老嫗來。」秋波老嫗說罷手臂探出,抓住那隻陶壇縱身躍起,另一隻手在坑凸不平的石壁上連按數下,身子早已掠至十余丈高,就如同一隻巨大的黑鳥般。
邢書記上前默默的拾起地上的零散遺骨,逐一殮入了陶壇中。
美味吸引著蛔蟲令其胃口打開,忍不住「嗖」的彈跳而起凌空撲向糞球,隨即便與那些屎殼郎們扭打在了一起,無燈教授則盤腿坐下,在一旁饒有興緻的觀看著。
邢書記與可兒面面相覷。
此刻,無燈教授已經把積攢了七天的糞便多次分解吸收完畢,最後只剩下一個鵝蛋大小的干糞球,通過直腸排出。
「前輩,您知道『蠱人』?」邢書記問。
清涼的月光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個虯須絡腮,粗皮糙肉,滿臉疣贅,眼窩乾癟深陷的老瞎子……
上落水石洞中,秋波老嫗默默的聽完了邢書記的敘述,沉思良久,最後才緩緩說道:「一路追殺你們的屍蟲原來是蠱人的手下。」
「前輩可否摘下面罩?本書記前往藍月亮谷盜取鬼壺,臨行前想要一睹真容,牢牢記住您的真身如何?」邢書記口中挑釁般的說道。
「嗯,雖然年代久遠氣場也幾乎消蝕殆盡,但老嫗還是要儘力的抽取到有用的訊息,哪怕是一絲一毫也好,幾十年了,就等待著這一刻。」
不多時,那條一米多長的蛔蟲終於筋疲力竭不動了,此後便被迅速的切割成了數十段,屎殼郎們興高采烈的分別滾動著勝利果實返回了地下巢穴。
「別不自量力了,區區蠕頭蠻而已,無非就是咬人吐泡泡這兩手,還是趕緊去吧,若是惹怒了老嫗,先讓這女鬼魂飛魄散如何?」秋波老嫗說著舉起了手臂,作勢要掌劈可兒。
「好吧,本書記去就是了。」他垂頭喪氣的說道。
「什麼!」秋波老嫗大吃了一驚,「你知道『鬼壺』?」
邢書記此刻算是沒轍了,什麼黨員也好,幹部也罷,黨紀國法這些東西統統拋到了腦後,什麼都沒有可兒來的重要。
「按照何哲人的說法,那個來自唐朝的『蠱人』就是李世民的第六子李愔了,其人已經破墓而出,李淳風所設的這個風水迷局啟動了。」秋波老嫗悵然不已。
下落水洞中的油燈還亮著,每隔七日的凌晨時分,無燈教授照例都要排一次便。微弱的光亮下,他撩起灰布長衫褪去內褲然後氣定神閑的盤腿打坐。
「藍月亮谷,」秋波老嫗愕然不已,「就是傳說中的雪域高原虛空么?」
「鬼壺乃是祝由鼻祖風后的骷髏頭,裏面蘊含著巨大的遠古能量,據說不但https://m.hetubook.com.com能夠吸收和存儲靈界魂魄,而且還能令塵世間的死人發生屍變,若是用它來汲取大洛莫骨骸中殘存的磁場,應該就能找到開啟僰王山機關的密匙。」秋波老嫗顯得十分的激動,聲音都在微微的顫抖。
無燈教授不覺啞然失笑,心中暗道,這條蛔蟲的主人也應該快要現身了。
費叔聞言心中一凜,沒錯,這位秋波老嫗功力深不可測,沒準真有什麼辦法也說不定。「嗚嗚,咕嚕嚕……」牠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拱進了可兒的懷裡,弄濕了一大片衣襟。
「相公,那個機關里定是藏有大量的金銀財寶。」可兒肯定的說。
「唉……」秋波老嫗悵然若失的長嘆一聲,「大洛莫啊,算你狠,竟然將遺骨內的所有生物磁場清除得乾乾淨淨,這又是何苦呢?你人都死了,還保守那機關秘密何用啊。」
秋波老嫗又接著說道:「後來江湖上風聲再起,傳說當年大洛莫在閬中與藥王孫思邈共同製作了一具蠱人葬于地下,將會在適當的時機破墓重生。該墓據悉就隱藏在閬中城的某個地方,得此消息后,江湖人士聞風而動,推測開啟僰王山機關的密匙可能就在『蠱人墓』中,因此踏遍了閬中城內外到處尋覓,卻始終無人能找到。據你們方才所述,那古墓竟然巧妙的隱藏在了一座廟宇的地下,難怪無數風水名家都看走了眼,因為『廟下墓』完全不合地理堪輿規範,乃大凶之所在。」
「我和可兒就是從藍月亮谷中出來的。」邢書記心中頗為自豪,連世外高人秋波老嫗都無緣一見的虛空,自己都呆膩了才溜達出來玩兒的。
此刻,秋波老嫗口中念念有詞,同時探出纖縴手臂,翻掌按在骷髏頭天靈蓋上。那具侏儒骨骸突然間活動了起來,扭動著身軀,兩隻手骨奮力抓住頭頂上的手掌想要掰開,但是老嫗根本不為所動,仍舊竭盡全力的汲取骷髏頭內殘存的來自一千五百年前的生物信息。
秋波老嫗默不作聲,沉思半晌然後問道:「你能設法將鬼壺借出來一用么?」
石壁上橫插著幾根木楔,上面躺著一具古老的木棺,由於年代久遠,木質已成黑褐色,同樣的懸棺還有幾口,都兀立於陡峭的懸崖石壁上。
「當然就是那隻陶壇裏面的東西了。」秋波老嫗冷冷說道。
邢書記此刻仍舊是半信半疑,他問:「前輩既然瞧出小巫曾經修鍊成為人形,那麼可否告知牠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秋波老嫗嘿嘿一笑:「邢書記此話也算有些道理,那好吧,老嫗就破例讓你瞧上一眼。」說罷身子凌空平移兩步站立在了天坑豎洞里,側身面對邢書和_圖_書記,伸手緩緩的撩起了黑色的面紗。
許久,秋波老嫗才緩緩撤回了手臂,「嘩啦」一聲,大洛莫的遺骸散落了一地。
無燈教授糞門肉褶張開,慢慢擠出一顆圓形的金黃色糞球來,屎殼郎們歡呼著蜂擁而上,忙不迭的「咯吱咯吱」啃食起來。
可兒也點點頭,表示絕無虛言。
「僰王山是古僰人的神山,大洛莫歸葬於此也算是名至所歸了。」秋波老嫗長嘆一聲。
月光里,秋波老嫗伸手抽開棺蓋,將陶壇放在了裏面,然後推回蓋板,縱身落回到了地面,看得邢書記直咂舌,此人的功力實在是太高了,平生僅見。
「在哪兒見到的,你快告訴老嫗。」秋波老嫗一把抓住邢書記的手臂急切的問道。
「可兒,國家規定地底下所有的埋藏物、隱藏物都歸國家所有,就是真有金銀財寶也不能私自攫為己有,而是屬於廣大人民群眾的。」邢書記正色道。
可兒輕輕的摩挲著小巫脖頸上的鬃毛,懇求的目光望著秋波老嫗。
可兒見狀面色緋紅,一鬆手將小巫丟在了地上,連忙扣起被小巫鼻子拱開的兩粒上衣紐扣,神情似乎十分的尷尬。
「這個自然,大洛莫乃僰人首領,須葬于僰王山懸棺之中,不過倉促之下難以找到合適的棺木,好在古僰族有多人同葬一棺的風俗,老嫗就將其葬於飛霧洞天坑原有的懸棺內如何?」秋波老嫗說道。
秋波老嫗淡淡說道:「是個粗壯且情慾旺盛的猥瑣男人,而且修鍊到了青魔以上的高階層次,一頭豬竟能有此等機緣,實屬不易啊。」
「老嫗在這飛霧洞中苦苦鑽研了數十年,始終無法破解暗藏的機關,今日終於得見大洛莫的遺骨卻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秋波老嫗傷感之極,話音里充滿了無奈與傷感。
月色迷離,那條三尺多長白森森的蛔蟲蜿蜒著向飛霧洞里悄無聲息的爬去。
「他已在羅泉鎮自焚死了。」邢書記難過的說。
邢書記和可兒以及費叔都屏息靜氣緊張的盯著這詭異的一幕,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何哲人……」秋波老嫗思忖道,「僰族大巫師的後人,那他怎麼沒同你們一起來?」
「前輩要鬼壺幹什麼?」邢書記不解。
這一抓簡直痛徹心扉,想不到老嫗的纖纖細手竟然如此的有力,邢書記不禁疼得叫出聲來。
「唉,」秋波老嫗仰天長嘆,「若是江湖上久已失傳的風后骷髏頭仍在世就好了……」
邢書記搖了搖頭,說:「如此重要的東西,谷內高人怎會肯外借?行不通的。」
邢書記與可兒靜靜的聽著,誰都沒有搭話。
「你到過那裡?」秋波老嫗似有不信,疑惑的目光隔著面紗死死的盯著邢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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