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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增站在遠處望著她，久久不動。

葉增神色略動，「秦姑娘何以如此料事如神，今日再遇秦姑娘，亦是想要再道一聲謝。若無秦姑娘昨日醒我之言，只怕我南回軍前亦不會如此順遂。」

秦一便道：「如此說來，將軍終是得嘗所願，可以南回軍前了？」

葉增目光不離她的臉，口中道：「我賠你。」

雖知自己這般並無可能得以碰見秦一，但在一路走近王宮西城門都未果后，他仍是皺起了眉，隨後定了定神，轉身往御廄行去。

眼下正逢寒冬，她卻在這王宮中的馬場上，騎著馬……放紙鳶。

孩子們立時噤聲，顯然聽過葉增之名，望向他的目光俱是敬畏，有膽大些和圖書的便直仰著頭盯望若他，像是要在他身上看出什麼與常人不同之處。

秦一亦在馬上回頭，待看清他，嘴唇便抿了起來，手中不知怎的竟是一松線，那紙鳶便咻地被冬日凜風吹上天際，繼而漸漸望不見蹤影。

而當她的身影突然在馬場內遙遙出現時，他竟是驚了一下，幾要以為是自己眼花所致。

秦一望望遠天，又再望望他，笑意變得有些微玄，「卻不知我下一次與將軍會面，竟又會是何時。」

她笑，「看將軍的神色，莫不是被授了帥銜？三殿下歸京，河北行營都統之務已由吳畏將軍暫領，想必將軍是要去河南？」

孩子們興奮地拍手直呼，仰著和圖書脖子看那紙鳶在空中優美盤旋，宛如真的鳥兒一般，時或俯首沖低，卻被秦一素手一牽，就又抬頭沿風而上。

說話間，已有一個小女孩跑上前來，小手輕輕地扯了扯葉增的衣甲下擺，費力抬頭望向他，嗲聲問道：「葉將軍，葉將軍……宮婢們都說葉將軍口中能噴出烈火燒死敵兵，葉將軍現下可不可以噴一個給我們看看？」

葉增道：「今日匆陋，待來日再度歸京詣闕之時，我定當好好復謝秦姑娘。」

葉增出殿後並未回去侯館，亦未去尋孟守文，而是徑直向宮城西面走去。

他待看清，居然有些發獃。

秦一瞅了瞅他，忽道：「聽人說，菸河南岸霍丘的竹hetｕbｏｏk.com.ｃｏｍ條是扎紙鳶的上品。」

秦一低眼，玩弄掌中馬韁，「那紙鳶可是王上御賜的。」

秦一眼中滿滿都是笑意，神色卻故作嚴肅狀，「我豈敢捉弄葉將軍。」

「謝倒不必了。」秦一在馬上挪動了下身子，」將軍經國英雄，還盼將軍重震我河南軍馬雄鳳。」

葉增看清她嘴角凝笑，便知她又是想看他手足無措之狀，當下竟果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牢牢看著她，卻久而無言。

這等無忌童言，倒令葉增著實不知如何應付才好，轉頭求救似地去看秦一。

她一下回神，低頭沖孩子們道：「你們可知站在那裡的人是誰？他便是能讓數萬均軍在夜裡都嚇得不敢睡覺的m.hetubook.com.com鷹沖將軍，葉將軍。」

秦一依舊抿唇輕笑，像是樂見他此間難為之情，過了半晌低言一句：「何曾想到戰功赫赫的葉大將軍亦有手足無措之時？」然後在馬上俯下身子，望著孩子們大聲道：「翁主們不知，葉將軍這身衣甲常聚殺氣，若是靠得近了，夜裡是會做可怖重夢的。」

同她在一起的還有幾個年少翁主，皆是孟永光的姬妾所出，最大的也還不到十歲，此時正都紛紛簇擁著她，吵吵嚷嚷地頑鬧，而她正騎著一匹小矮駒，手中高高擎著一隻長尾紙鳶，笑得如花兒一般。

孩子們紛紛急了起來，大聲喊道：「紙鳶，紙鳶！秦姊姊，紙鳶被風颳走了！」

葉增點了點頭。

葉增這和*圖*書才得以開口：「我記下了。」

先前湊在他身邊的小女孩聽了立馬鬆開手，頭也不回便跑開，其餘的孩子們亦是紛紛退後好些步，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她低眉，「昨夜想起將軍戰馬，其飆發電舉之勢堪堪可配『赤絕』之名，將軍覺得可好？」

她這才好整以暇地看向他，「方才因多望了一眼將軍，我的紙鳶卻被風颳走了。」

不知過了有多久，忽而有個小翁主率先發現了他，口中嚷嚷了幾句，便引得馬場上的孩子們都朝他張望而來。

紙鳶隨風入空，兩條淺碧色的長尾悠悠蕩蕩，漸升漸高。

葉增聽見只是啞然，看了看這些孩子們的神情，只得抬腳走近她們，沖秦一道：「秦姑娘莫要捉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