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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好的,一輩子

作者: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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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鑽石男的天命真女

Chapter11 鑽石男的天命真女

「叫你退就退,難道我還會插了翅膀飛了不成?」男孩對眾人怒吼,一身威嚴。
艾明媚今晚身著一身高級定製魚尾晚禮服亮相晚宴,猶如藍色妖姬般魅惑高雅,直把在場眾多名媛佳麗都比了下去,而她挽著的外籍超模男伴更是高大帥氣,兩人俊男美女組合在晚宴上一時風頭無兩。
饒竹在轉角時停了下來,朝這邊望了過來,秦牧向她投去警告的眼神,饒竹只好離開。
丁冬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如果饒竹覺得這種話能對她有所影響,讓她茶不思飯不想,那麼她就錯了。
這一幕自然也逃不開艾明媚的眼睛。
男孩訝異了一下,隨即瞭然地偏頭看一眼懸崖,年輕的臉龐上,對於死亡,並沒有流露太多的害怕。
「好,哥哥陪你,一輩子。」
丁冬還未開口,秦淵就已強勢插入二人中間,老鷹護雛般將她護在自己肩下,面帶不悅地對周景宣道,「她補償我就夠了。」
沒有路了,真的沒有路了。
世界寧靜了,只剩湍急的江水,滿載著希望,向遙遠的遠方奔騰而去。
三番五次受到挑釁,丁冬徹底惱了,抬頭怒道,「好狗不擋道。」
丁冬頓住腳步,與艾明媚的三次見面場景依然歷歷在目,她在婚禮上的眼淚也不像是假的,反而透著深深的真實和悲傷。
秦淵心不在焉地和周景宣講話,時不時望著洗手間那個方向,他有好事要告訴她,這會見她終於姍姍來遲,也顧不得在場那麼多雙眼睛,像個拯救公主的王子,將她從一片狼藉里解救出來。
黑夜降臨,山林間隱隱約約能看到火把和手電筒的亮光,尋找他們的人不知不覺多了起來,有個似乎是領頭的男人大聲說,「沒有腳印,再仔細找找,他們兩個跑不遠,應該是找到地方躲起來了。」
「我啊……」艾明媚的眼底劃過一抹不加掩飾的憎恨,「這世上最恨的女人就是你了,可這樣的你,我竟然還要為了老頭子的公司出手演這場戲,老天對我真是不公平。」
女孩哀傷地低頭看了一眼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她發著高燒,全身綿軟無力,可盈著淚水的眼還是掠過一抹倔強,一個念頭在她心底生根,很快就茁壯發芽。
秦牧面色不善,「怎麼?叫他野種,你不高興了?」
丁冬洗完手轉身正要走,只聽饒竹一聲冷笑,「這麼急著走幹嘛?」
回去,就意味著她永遠也見不到她的哥哥。
最後這句話她是面朝丁冬說出來的。
女孩哭著說,「我們的愛情要被掐死了。哥哥,我們說好的,一輩子,可是現在……既然出身愛情自由和未來我們都無法選擇,那我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離開你,羊羊活著也像是死了一樣,離開我的哥哥也不會好過的不是嗎?不如就現在一起去死吧。」
她到底要幹什麼?
丁冬覺得有些好笑,「我就不祝你心想事成了。」
秦淵輕撫她及肩的黑髮,這麼多年的孤獨等待彷彿已是過眼煙雲,他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網上甚至有粉絲髮帖表示遺憾,清純女星改走妖姬路線,可是娛樂圈的妖姬還少嗎?
艾明媚轉身對鏡自照,泛出一個光彩照人的笑容,就與丁冬擦肩而過,朝走過來的秦淵走去。
艾明媚媚眼如絲,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瞧你那緊張的樣子,難不成我還會吃了她?」
「我最近才聽說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呢,野種原來很痴情啊,這樣才對嘛,有弱點的男人才比較有人情味,小美人,你說對不對?」
艾明媚笑著冷哼了一下,「怎麼?都想起來了?」
想來,他已經聽到二人談話。
她面無表情地走上前洗手,準備馬上離開。
不遠處正與饒竹站在一起的秦牧轉頭,與她目光交匯,他向她舉杯示意,姿態狂妄。
「哥哥……」秦牧細細咀嚼這個詞彙,突然哈哈大笑,眼底寒光逼人。
上頭的命令就能輕易讓人分辨出人命的貴賤,那大宅子的主人,不希望女孩活著。
秦牧離得太近,像是被毒蛇纏繞全身無法掙脫,丁冬背脊涼意陣陣。
她不知道自己曾經為了能讓秦淵母親同意見他一面,在地上跪了整整一夜。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關在鐵窗里,冷漠的醫生護士無視她的求救,全世界都當她是瘋子。她更不知道,他們的第一次也發生在一個雨夜,他們被困山中木屋,窗外雨聲滴答,窗內年輕的身體散發誘人的氣息,他們終於偷吃禁果。
但艾明媚這樣的女人,從來是不需要憐憫的眼光的,她高抬著下巴,表情依舊冷傲。
這邊,又只剩下他們兩人對峙。
丁冬正這樣唏噓,就見艾明媚趁人不備朝她打了個眼色,隨即人往洗手間走去。
「甚至,我羡慕你能失憶。」
秦淵眸底幽深,雖然一副恨不得馬上吞掉懷裡的人,但被慾望佔據的大腦到底還存了最後的理智,整了整理丁冬的裙子,「我們回家。」
他們一進門,原本熱鬧的晚宴一下子鴉雀無聲,所有人停止交談看向他們這邊,眼神灼灼。
地下無人的停車場,丁冬突然一個跨步站在秦淵的面前,然後手一伸滿足地抱住他,和-圖-書「哥哥,你要好好的,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他們的愛情經歷生死考驗,終於等來了涅槃。
丁冬目光如炬毫不露怯,「我想不用我提醒,那個叫野種的男人,是你的哥哥。」
聽到「醫院」一詞,女孩的身體下意識顫了一下,求助地望著男孩,他將她緊緊摟住。
這樣一臉冷然的秦牧,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種冷血無情的爬行動物。
丁冬偏頭瞪了他一眼,「我才不哭呢。」
都是秦家的男人,為什麼差別那麼大?
雨後泥濘的山路越來越難走,兩個人全身濕透,飢餓寒冷疲憊還有絕望都像猛獸一樣向他們襲來,男孩的手緊緊拽著女孩的,女孩滑倒了,男孩也被她帶著從山坡上滾下來,雨水澆灌著土地,他們滿身泥濘,在彼此的眼裡看到絕望狼狽的自己。
艾明媚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她的皮膚被地中海的陽光曬出了古銅色,高聳的胸口配上妖嬈的身材曲線,是個能讓男人魂牽夢繞的野性美人。
丁冬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安。
沒想到剛開門,一抬頭,又看到走廊邊站著一位不速之客。
「有什麼好羡慕的。」丁冬苦笑連連,「我太想知道過去了,可想得頭都痛了,還是想不起來。」
媒體曾經不止一次質疑饒竹有整容嫌疑,拿了她出道時的照片和現在的對比,模樣大變不說,整個人的氣質也完全不一樣了。
「奪走我一切的野種,還那樣理直氣壯,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今天那串帝王玉項鏈我回頭給你拍下來。」秦牧已經有些不耐煩。
「寶寶,你怎麼了?醒醒,快醒醒!」
他大概也在雜誌上見到報道,馬上認出丁冬,在電話里怒不可遏,「好你個丁冬!原來真趁著我在裏面的時候偷人!臭娘們,真不要臉!以前說什麼欣賞我的才華,一碰上有錢男人還不是巴巴貼上去,賤人!」
饒竹明顯遲疑了一下。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饒竹妄想通過征服男人從而得到世界,可顯然已經有人捷足先登。
秦淵抿著唇,正對上丁冬有些調皮的目光,用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說,「晚上我會讓你好好感受下大男子主義男人的佔有慾。」
她說她愛秦淵十年。
丁冬心想自己如今還真像是個恃寵而驕的壞女人,仗著自己背後的男人,也學會欺負人了。
叢林里人聲起伏,腳步聲凌亂,叢林里的小鳥都被驚起,成群地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丁冬紅著臉點頭。
秦牧看出了她的害怕,更加得意,再度逼近她,兩人幾乎能感覺到對方灼熱的呼吸。
秦淵的真命天女終於揭開面紗,怎不叫人興奮?
丁冬抬頭瞄了秦淵一眼,見他面沉如水,笑道,「我是還在考慮的。」
「在婚禮上當著那麼多人面給秦淵甩耳光走人,還不夠她出氣的嗎?說她聰明還是傻呢,風光的秦氏女主人不做,現在倒好,倒是讓不知道哪裡出來的灰姑娘上位……」
那個能自由相愛的樂園是她永世不能到達的地方,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鏡子里的她愁容滿面,因為不知道盛匡會做些什麼舉動來,更加不安。
丁冬決定無視他,靠著另一邊的牆壁邁步越過他。
不,絕不妥協。
昨天來的時候經過一條雨水充沛的小溪,他還記得路。
丁冬知道自己已成在場焦點,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偏頭遇上秦淵含笑鼓勵的眼神,她也隨之一笑,竟覺得不再怕了。
這個荒蕪冰冷的世界,他們擁有的只有對方了。
「艾明媚居然沒什麼反應。」
「眼睛真漂亮。」他想撫上丁冬的臉頰,卻被她躲開了,他的手僵在空中,最終放下了。
宴會裡賓客談笑風生,小提琴曲悠揚動聽,驅走了一些她身體里的陰霾。
丁冬失聲痛哭,她在為自己的青春哭,為秦淵哭,也為自己哭。
丁冬皺了下眉。
十幾個穿著雨衣的壯碩男人站在他們幾十米處停了下來,他們被奉命必須帶著活的少爺回去,至於那個女孩,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周景宣噗嗤一笑,秦淵嘴邊也噙著淡淡笑意。
他低著頭,深情脈脈地望著懷裡嬌小的女孩子,「你們退後一點,讓我跟她說兩句話。」
他吻了吻的手背,深情地望著她,「我送給你的遲來的生日禮物。」
秦淵和丁冬的到來讓場內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艾明媚聳聳肩,「怎麼?在你眼前晃讓你礙眼了?再說,國外有什麼好玩的,當然是回國看戲重要嘍。」
女孩望著他淚流滿面,她知道等待他們的是離別。
丁冬顧自朝洗手間走去。
兩人悲傷對視,似在告別,她突然笑了,眼淚從眼眶裡蜿蜒而下,她墊著腳尖在男孩耳邊蠱惑地說,「哥哥,我們一起去死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時婚禮我在場,聽得清清楚楚,秦淵啊,一直愛的是別人,艾明媚那是心氣高,不願意嫁不愛她的男人。不過這話說回來,秦淵愛的是誰?難道是……」
丁冬先是被這兩人的組合給弄得茫然了幾秒,見饒竹這般顛倒黑白賊喊抓賊,不禁在m•hetubook.com.com心裏鼓掌讚歎:這演技,可真是影后級別的。
多日的疲憊擊垮了她,她拉著他的手,「哥哥,這是我們能為對方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他不配做我的哥哥,他只是個低賤的私生子,他的媽媽是個舞|女,我不要和他玩!」
兩個人心手相牽,最後看了一眼世界,還有邊上錯愕的男人,中年人心頭一跳,突然有很不好的預感。
她說她希望給他留下一個穿著婚紗的美好背影。
她的身體都成篩子,揪住男孩的領子不放,她發著燒,夢裡她和心愛的男孩本奔跑在荒原上,開滿鮮花流著泉水的樂園就在遠處,只要再往前幾步就能到達,可是當她睜開眼前,他們的眼前只有一道萬丈懸崖。
她沖他俏皮眨眼,「奉勸你啊,秀恩愛,死得快,注意低調。」
很快,丁冬的視線就與艾明媚撞上,丁冬想起幾個月前他們坐在不知名的咖啡店裡的交談,恍如隔世。
其實她不想走的吧,只是不能不走。
但那晚她還是挽著秦淵的手臂,猶如一株清雅的山谷雪蓮,亭亭玉立地出現在眾賓客面前。
「去吧。我在裏面等你。」他有些戀戀不捨地放開手。
「你這樣的小野貓,連我都有點喜歡了呢。不過,下次見面,我一定會剪掉你的爪子的。這樣想想,真的覺得好期待呢。」
此刻明艷動人的饒竹身著一身黑色V領緊身晚禮服,領口開得很低,可以看得到乳|溝,禮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線,她身體微微前傾,對著鏡子用唇膏塗抹自己的烈焰紅唇,只這一畫面就能讓男人血脈賁張。
丁冬曾經發誓不會哭,可到了電影的最後,她在秦淵的懷裡哭得不能自己。
「我跟你不熟。」丁冬冷聲拒絕,剛跨前一步,就被饒竹擋住了去路。
他貓著腰小心翼翼從洞穴里鑽出,躲在樹后仔細張望了四周,這才朝某個方向快速跑去。
屏幕的光打在男人硬朗的五官上,忽明忽暗,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揉搓,「這是為屬於你的電影。」
「我找找。」他作勢解開自己的袖子,「說不定還能找到當年的牙印。」
而外面的追兵還在喧囂著四處尋找他們,有兩個男人,甚至從他們的洞穴前經過,女孩的眼睛驀地睜圓,眼裡滿是驚恐,男孩也很緊張。
丁冬走上前。
天空有孤雁飛過,林間傳來一聲哀鳴。
秦牧臉色陰寒地望著他,邪佞一笑,「我說過,遊戲還沒結束,我,還有翻盤的機會。」
這個男人是她的,在很早很早以前,在她還是個小女孩時,他們就已經互相愛著彼此。
男孩眼神黯然,他抿唇望向窗外,外面追捕的聲音正在遠去,叢林里傳來清脆的鳥叫聲。
「好吧,今天就算了。」饒竹敷衍地吻了一下秦牧的臉頰,輕抬眼皮瞥了一眼丁冬,風姿妖嬈地離開。
他的懷裡,是他一生的摯愛,他發誓要一生一世守護的人。
「嘻,你以為我想成全你嗎?我艾明媚有那麼偉大?我呀,天天祈禱你們有情人這輩子,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在一起。」
周景宣用譏笑的口味道,「我說,你也太緊張了,丁冬可不是小奶娃,我記得她沒失憶之前,可是個能打架的小野貓啊。」
影片以倒敘的方式緩緩展開。
「哥哥……」她流著淚哽咽,「為什麼我們那麼努力,最後還是這樣……為什麼……」
她轉身就走。
「我忘了他是我哥哥,他又何嘗記得我是他的弟弟呢?就在剛才,我這個弟弟又像乞丐一樣請求他借點錢給我周轉,可是你知道他怎麼說的嗎?他拒絕我了,他說你的爛攤子你自己收拾。小美人,你看看,這就是你男人的真面目。」
周景宣並不惱怒,反而對無措的丁冬說,「丁冬,男未婚女未嫁的,你要不要考慮下我,比起某些佔有慾強還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我真的好太多了,你可別急著做決定啊。」
女孩被搖醒,一睜眼就看到男孩焦急的臉,「寶寶,醒醒,我們必須走。」
秦淵見她緊張地都不能呼吸了,在她耳邊笑道,「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催淚電影,盡情哭吧,我為你準備了足夠多的紙巾。」
艾明媚臉上毫無異色,落落大方地拿過侍者送上來的香檳,風情萬種地朝秦淵舉杯示意,紅嘴輕翹,只拋過來的一個柔媚眼神就電波十足。
男孩用堅定的眼神傳遞給她力量,「放心吧,這次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不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是那些追捕他們回去的人,他們就在附近,男孩觀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勢,「能走嗎?我們必須找個地方躲躲。」
丁冬和秦淵坐在周景宣特意安排的電影放映廳里,屏息等待《戀之海灘》的反映。
她氣急敗壞地瞪著丁冬,想要發瘋尖叫,想要撕碎她那張得意的臉,可最後只能眼睜睜看她越過自己離開,以勝利者的姿態。
那時她貧窮落魄,為錢欣然答應艾明媚的要求,一腳踏入這個早已被精心設計的局。
但她不得不承認,這種為自己出氣的感覺很爽。
她笑得明媚生風,「我從小到大,搶男人的本事,自稱第二,就沒人和*圖*書敢跳出來說第一。」
穿著花西裝梳著油頭的秦牧,像是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正抱著肩膀邪笑看著她,那滲透著冷意的笑讓人遍體生寒。
他寸草不生的世界里到處是黑暗和寒冷,眼前的女孩是他的太陽,他生命里唯一的溫暖,而現在,這唯一的溫暖也要被奪去了,從此他的世界里將只剩黑暗。
「你不要亂來。」
她低下頭,「謝謝……你的成全。」
「你沒忘了吧,郝貝兒只是推了我一下,就在娛樂圈人間蒸發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後悔呢。我這個人呢,最怕疼了,他啊,又最怕我疼了。你這一巴掌下來,我怕是忍不住眼淚要找他哭訴的。」
但好在他們沒有發現,走遠了。
丁冬也跟著抬腳要走,卻被秦牧伸手攔下了,這下子,剛才在新歡面前裝紳士的虛偽面具撤下,面對丁冬的,是一個冷漠慵懶的男人。
所有人都沒有忘艾明媚曾經在婚禮上給秦淵帶來的羞辱,那個耳光更是讓他顏面全無,秦淵攜新歡出現在舊愛面前,大家表面交談,其實暗地都在注意艾明媚的反應。
丁冬從洗手間隔間里出來的時候,一抬頭就與鏡子里的漂亮眼睛撞上,她一怔,認出眼睛的主人是饒竹。
饒竹不是艾明媚,後者雖然也不喜歡她,但對她沒有惡意,看得出是個家教良好心懷善意的女孩。
「誰知道是不是老爺的種,還不知道是哪個野男人的種呢。」
他拖著她走,到後來竟然是用跑的,落地窗內的眾多賓客望著草地上牽手奔跑的男女沒了語言,男的挺拔高大,女的衣裙飄飄,這夜幕下攜手狂奔的畫面那麼富有震撼力。
在他們眼前是一道懸崖,懸崖下江水湍急,像是一張大嘴,能輕易吞噬年輕脆弱的生命。
不,她不甘心,她咽不下這口氣。
秦城、秦牧,他們都輸在秦淵手上,只不過秦城接受了這一現實,而秦牧,顯然還在拚死掙扎。
丁冬趴在秦淵痛哭很久,秦淵溫柔地親吻她,愛的烈焰在燃燒,這個吻慢慢失控,此時此刻,兩人都激動地恨不得馬上融入對方的身體里,彷彿只有這最原始的本能才能宣洩情緒的激涌。
艾明媚本來正挽著她的男伴與周景宣寒暄,周景宣風度翩翩,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風頭被搶。
丁冬直覺不對勁,顫抖地問,「你,你要幹嘛?」
「笑到最後的,還是你。」艾明媚的苦笑里摻著無奈,「你這個人啊,果然是幸運兒呢。你瞧,才幾分鐘,就追出來了。」
可到底還是差了一點,秦牧身子一閃,攔住了她的去路。
兩個一度要成為夫妻的男女,如今挽著各自的新歡出現在同一場合,饒是再遲鈍的人,也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
女孩迷迷糊糊地醒轉,雙眼迷濛,「渴,哥哥,我渴。」
丁冬搖搖頭,「不過我已經知道了。」
眼前的女孩氣焰更囂張些,年輕漂亮的臉蛋上寫滿對她的輕視。
兩人擦肩而過時都停了下來。
當黎明之光透過灌木細縫照進狹小潮濕的洞穴,也照耀在男孩年輕英俊的臉上,他醒了,突然發現懷裡的身體燙得嚇人,女孩發燒了。
在她的質問聲中,身後洗手間的門再度打開,饒竹婀娜地出現在門口,一怔,飛快地掃了兩人一眼,頓時小嘴委屈地一癟,嬌滴滴一聲「Honey」,惺惺作態地撲進了秦牧的懷裡。
秦牧意味不明地勾唇一笑,轉身悠然離開,丁冬目送他背影,按捺下狂跳的心臟,這才心有餘悸地回到晚宴中。
「是嗎?」艾明媚昂著下巴,眼底蒼涼一片,「可你是最幸福的。當你在重新開始人生的時候,我、秦淵、周景宣,我們每個人依舊深陷在過去里,等不到,得不了。」
愛情從來都是看不見的虛幻的東西,可這一刻,彷彿看見它了。
丁冬詫異轉身,就見秦淵出現在走廊上,一臉深沉地看著她倆,然後疾步向她們走來。
「啊?」丁冬回過神來,頓了一下,表情認真嚴肅,「她說我是幸運兒。」
這句話膽小的女孩沒有聽到,因為太過疲累,她窩在哥哥溫熱的懷裡沉沉睡了過去,而依然清醒的男孩像困獸一般睜大眼睛,絕望而堅定地守護懷裡他唯一珍愛的人。
「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哥哥嗎?設局奪走我的股份,像是施捨乞丐一樣給我一筆錢,讓我在國外自生自滅,」他步步逼近,丁冬節節後退,直到背靠在牆壁上,「哦,我怎麼忘了,我還像個乞丐一樣跪在他面前痛哭著請他給我留下一點股份,可是呢,我這個好哥哥呢,他像是踹一條狗一樣,無情地把我踹走了。」
「跟她聊了些什麼?」秦淵見丁冬表情怔愣,有些擔心艾明媚對她說了些什麼。
「我做過娛記,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這種事,也是見過那麼幾樁的。」
「來,跟我走。」他在她耳邊說。
她話一出口,艾明媚像是聽錯了一樣錯愕了一下,隨即捧腹大笑,「成全?哈哈哈哈。」
說完,她不再理會秦淵瞬間陰沉的臉,得意地翩然而去。
豪門裡手足相殘的戲碼不算少,丁冬也耳聞過一下,如果不想做待宰的羔羊,那麼就要學會先和_圖_書發制人,這個道理,想必秦淵自己再明白不過。
所有賓客將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看在眼裡,神色各異,有好事者更是挪開眼,將看好戲的目光對準了一旁的艾明媚。
她魂不守舍地走在人群里,甚至碰翻了一個侍者手裡的托盤,酒杯碰地發出清脆雜亂的聲音,讓她的心緒更加亂了幾分。
想要相愛的自由,可自由彷彿成了這個世界最難得到的奢侈品,他們終於無路可走了。
中年男人抬腳欲上前,男孩手一擋,沉聲道,「別過來,你們都別過來。」
饒竹惡狠狠地撂下戰書,「得到他的女人只能是我,你等著吧。」
饒竹見目的沒達到,秦牧竟然也是出手維護丁冬的樣子,眼底掠過一絲陰狠,可她到底聰明不敢逆鱗,「可是人家真的很差點被打呢,這口氣怎麼咽的下。」
他們是這部電影的最早觀眾,只因為這是他們的故事。
他用舌舔了舔自己乾涸龜裂的嘴唇,「你等等,我去給你找水。」
女人們好奇的目光齊齊轉向宴會正中央處,那裡,璀璨瓔珞燈下,財子佳人正聚在一處,舉杯交談。
丁冬紅著臉瞪了秦淵一眼,不想這柔情蜜意的一幕落進眾人眼裡,丁冬就不幸地被議論成「恃寵而驕的上位女」。
秦淵牽起丁冬的手就要走,丁冬嘟著粉色的唇怯怯地說,「人家還沒去洗手間哪。」
丁冬抬了一下眼皮,「打我之前你想清楚一點。」
丁冬的眼瞳縮了一下。
他們明明擁有這個世界最純凈最珍貴的愛情,可為什麼要向這個世界妥協呢?
她咬著牙不讓自己泄露一絲顫抖,「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如果他不出手,那麼被踹走的人就是他,他不過是贏了而已。還有,大家都是成年人,他沒有義務幫你收拾爛攤子不是嗎?」
自上回在劇組的衝突過後,兩人已經很久不曾見面,饒竹那天對丁冬表示出的鄙夷和對秦淵的愛慕還歷歷在目,乍然在這種場合下碰面,有點戲劇化。
女孩也聽到了洞穴外的人聲,那聲音猶如死神的腳步聲,讓她全身顫抖。但她還來不及驚恐,就被男孩拖了出去,兩個人在林間穿梭,趔趔趄趄地牽手狂奔。
秦淵說的沒錯,秦家的男人都是毒蛇,眼前的男人,分明已經露出他猙獰有毒的牙。
饒竹眸底升騰起陣陣寒意,「等下。」
茫茫翠綠竹海,飛馳的汽車載著年輕男女奔跑在山路間,身後有數輛車呼嘯著緊追不捨,有人拿著喇叭對著窗外大聲對前方說:「少爺,前方有山體坍塌,不要再往前開了,跟我們回去吧。」
他蹲在小溪邊,用手掌舀水喝了一口,只覺得快意非常,剛準備用採摘的寬大葉子給女孩裝水時,身後一道愕然的男聲劃破天際。
饒竹心不甘情不願地收回手,顯然是忌憚于丁冬剛才這番話,她是聰明人,知道秦淵不好招惹。郝貝兒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
男孩英俊的臉龐漾起一個柔軟的笑,「好,哥哥陪你。」
她的眼眸盤旋著某種叫做「感動」的東西,「是你,讓我成為那個幸運兒。」
愛情從來都是看不見的虛幻的東西,可這一刻,彷彿看見它了。
有女賓客悄悄給身旁人遞了個眼色,三五個女人圍在一處交頭接耳起來。
他站起來就拚命跑。
他身體一偏,與她親密耳語,「你說,你可怎麼補償我?」
上一次的見面距離今天,彷彿有萬水千山之遠。
兩人手牽手去了地下停車場,丁冬的臉上甜蜜蜜,那上面滿是對身邊男人小女孩般的愛慕。
「她哪敢有什麼反應哪,嘉瑞差點資不抵債破產,還不是靠著秦氏才緩過一口氣來,她艾明媚聰明著呢,要是當著這麼多人面讓秦淵過不去,她也沒好果子吃。」
「少爺,跟我們回去吧,夫人不吃不喝都病了,你不回去,兄弟們沒法交差,也很為難的。」發話的是個中年男人,「我看丁小姐臉色不好,應該是病了,她需要去醫院。」
艾明媚說到最後,竟是語氣裡帶了濃濃的傷感,「你知道嗎?我一點都不同情你的失憶。」
「這……」
艾明媚,為了家族公司,於是也答應成為秦淵的棋子吧。
「怎麼不在歐洲多玩段時間?」秦淵顧左右而言他。
秦牧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她,嘴邊輕浮的笑刺眼,「果然是那個野種的女人,跟他一樣挺會裝的啊,嘖,今天脾氣漸漲啊。」
可秦牧的話依然如噩夢般縈繞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前有山體塌方,後有追兵,他們最終無路可走,只能棄車鑽進茂密的山野叢林。
她猩紅的手指向丁冬,「這個賤人,她剛才想打我。老公,你要替人家做主。」
「不,沒有下次了,不會有下次了,他們覺得我是瘋子,他們要把我關起來,所有人都不會讓我們在一起。」女孩絕望地搖著頭。
兩人用目光對視,饒竹先懶懶地笑了,「之前沒有正眼打量你這個小人物,今天仔細看,也不過如此嘛。」
男孩沉默不語地低頭望著她,他被現實擊垮了,只能默默擁抱懷裡痛哭失聲的人。
秦淵心情大好,剛要張口說話,就見周景宣風風火火出現在走廊那頭,朝他招了招手示和_圖_書意他過去,看樣子是有急事找他。
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暗啞的聲音,「我們,先回去吧,回去了再找機會。」
他們站在懸崖邊,緊貼著彼此,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絕望和悲痛。
女孩的胳膊被尖利的石塊劃破了,血在湧出,但她一聲不吭,乖乖地跟在哥哥身後,她見識過那些人的手段,她不想回去。
「匡哥,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聽我解釋……」
手握方向盤的男孩濃眉皺得緊緊的,女孩蒼白的臉孔掛著淚痕,頻頻往後張望,「哥哥,他們追來了,我們怎麼辦?我不要被抓回去。」
「有什麼好解釋的。」男人憤怒地打斷她,「丁冬,你敢甩我攀高枝,我盛匡明明白白告訴你,沒那麼容易!不讓我好過,你們也休想做快活鴛鴦!你等著!」
有時候,活著倒不如死去。
秦牧陰晴不定地瞅著懷裡突然出現的小野貓,安撫般地拍了拍,嘴上卻十分敷衍,「做主,一定做主,你先到裏面等我,我有正事跟她說。」
她臉上恐懼的表情讓秦牧滿意,他說,「你會知道的。」
他扭頭看去,幾百米外,一個男人指著他對同班呼喊。
丁冬成了被打趣的對象,說的還是當年她不記得的事,她完全無法反駁,只好嗔怪地看著秦淵,「你上次怎麼出手不重一點,你看他多欠揍。」
當憎恨埋怨憤怒失望像是火山熔岩一般積累在一起,一天天過去,總有一天會噴發出來,以毀滅天地的力量。
男孩女孩對他詭異一笑,下一秒,兩個人決絕地跳了下去,消失在眾人眼前。
她害怕秦牧會對秦淵不利。
男人滿含威脅地掛了電話,丁冬聽著那頭的盲音獃滯了一會,心事重重地收起手機。
她這軟軟潤潤的目光還有撒嬌的口氣實在是讓秦淵的心酥酥麻麻的,他的眼裡柔軟一片,七年前那個愛撒嬌的女孩又回來了。
「我陪你去。」秦淵有些不放心,在這個弱肉強食充斥著虛偽笑聲的地方,他的寶寶簡直是可憐的小綿羊。
周景宣與她碰杯,「我這壽星怎麼快樂的起來,丁冬你一進門,我的風頭可是全被你搶走了啊。」
丁冬目不轉睛地望著大屏幕,她急欲知道她帶血的青春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將頭深深埋在他懷裡,呼吸他身上青草和泥土的氣息,「你不要回去,我不要分開,我不要跟你分開!」
「媽媽是舞|女,兒子能好到哪去?」
她放慢聲音,「我這張臉,是你打的起嗎?」
如果秦淵真是能搶得走的男人,那麼早在七年前,他們的故事就結束了。
男孩被女孩的眼淚刺痛了,他低頭吻去她臉頰上的淚,他望著蒼茫的天地,唯一的路只在腳下,世界這麼大,路那麼多,原來對他們來說,卻已是無路可走。他的眼前劃過父親冷漠的臉龐,母親狠心美麗的面孔,還有許許多多的人,他們忌憚於他尊貴的姓,卻在背後嘲笑他下賤的出身。
對方挑釁了一次有一次,饒是丁冬脾氣再好,也是被惹生氣了,笑道,「我這張純天然的臉當然跟你這樣精修過的臉沒法比了。」
她揚了揚眉,將剛才饒竹的囂張神態學了個七分像,「他一生氣,我可不保證他會做出什麼來。哦對了,你最近準備接了大導演的新戲吧?試鏡通過不容易,不過也不能太掉以輕心啊。」
「少爺!是少爺,少爺在那!」
盛匡打來的。
饒竹被經紀公司和身邊人慣壞了,乍聽到有人敢諷刺她完美的臉,橫眉豎目眼露凶光,「你什麼東西,敢笑話我?」
他們很幸運地找到了一個能容身並且很隱蔽的洞穴,兩個人哆嗦著抱在一起躲起來,努力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對方。
丁冬滿臉不悅,低著頭往左,他也往左,往右,他依舊一臉從容篤定地堵在右邊,很享受丁冬此刻略顯不耐煩的表情。
造型這些事自然不用丁冬擔心,出席晚宴的下午,她正在做髮型,不想卻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丁冬心領神會,對秦淵說,「我去下洗手間。」
長手長腳的少年被七八個男人追趕,他在為生命里最後的一點自由狂奔掙扎,他年輕的臉上滿是絕望和不甘。
丁冬笑著對周景宣說,「壽星,生日快樂!」
她笑出了眼淚,雲淡風輕地用中指抹去眼角的液體,姿態優美,「你失憶了以後,倒是變傻了許多。嘖嘖,那會可是囂張至極啊,現在居然會對我說感謝了。」
寬敞的洗手間竟只有她們兩個人,氣氛靜到詭異,只聽得到水流的沖刷聲。
兩人之間心結解開,感情進入了蜜月期,而周景宣的生日宴會很快到來,秦淵決定帶著丁冬出席,正式對外公開她的身份,結束媒體的胡亂臆測。
她揚手就要扇丁冬巴掌,可手還沒碰到丁冬的臉,卻被丁冬抓住手腕,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大概是又回想起從前的無助和絕望,秦淵抱著她,眼眶也濕潤了。
這在外人看來,就是明顯的示好了。
「不過,我就喜歡你這種有脾氣的女人。」
兩人五指相扣,而電影開始放映了。
他的手伸向丁冬的臉,被她一手厭惡地揮開,她義正言辭道,「嘴巴放乾淨點,誰是野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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