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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女心理師的情感救贖

作者:劉小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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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張證書

第二章 一張證書

小燁告訴我他沒有家人,他一個人生活,但是他有錢,他不知道錢是哪裡來的,反正他就是有錢,他有很多錢,衣食無憂的錢。他有時候工作,有時候起晚了就不去上班了。他做的是打字員的工作,他說起打字員的時候,雙手開始不停地抖動,像是在電腦上打字。
袁野雖說是個四通八達的紈絝子弟,但是他可以跟付清這樣的女人上床,絕不會把這樣的女人娶回家,也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他心裏明鏡一樣的,看得清清楚楚。
人一有點錢就會飄,我那時候還沒錢呢,不過是拿著開張生意的錢,就開始飄了。
我一聽他那樣說話,心裏亮堂了,這人還是聰明的,跟我較勁,較到下輩子我也不會理你,做這樣的哥們多好?
見到袁野才想起來,酒吧沒有這麼早開門的。
「老范啊!」
「就上床的事嘍。」我無所謂地一說。
不過,也就因為那個帥哥,後來付清打過一次胎,也因此大二的時候就退學了,接著就過上了現在這樣的生活。
他剛出門,又回來了,把一張一百塊錢的鈔票放在我面前,說:「還是要謝謝你的!我有錢,拿著吧!」
我最後告訴他有輕微的偏執癥狀時,他不相信地看我,說:「你別騙我了,我知道很嚴重。」
李雪被付清說多了,也不在乎了,總是回擊說:「不錯,我就比你多張證書,說不定我錢還沒你掙得多,可是我是高級的,你是低級的,這就是差別!」
我這個心理醫生也是忽悠的成分多些,你能想象一個心理醫生從無到有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嗎?對,我就只用了一個月,我用一個月的時間找店面、裝修、買證書。
我示意錢總不要攔付清,叫付清過來,付清要是敢動手打我,咱們這輩子就沒得姐妹做了。
付清接著說:「不過我聽你說你跟他上床了,我就放心了,你認真戀愛都是一年後才上床的嘛,那就是跟他玩玩嘍,而且他床上功夫……那麼遜!」付清說到最後一句,撲哧笑了。
他說到了抑鬱症,我心裏猛地一顫,問道:「你朋友是誰?」
老范一聽,開心了,站起來笑呵呵地說:「我就說嘛,吃也不能吃了,玩也不能玩了,這個時候叫我中那麼多錢怎麼花啊?」
我嘻嘻哈哈地接了袁野的話,袁野卻愣在那裡,半天沒動靜。
「沒有分手費啊,以後也沒有房子住啊。我還沒跟袁野說什麼呢,屋漏偏遭連陰雨,袁野直接跟我說……跟我說他喜歡你……」
這幾天,陸陸續續的客人也多起來了,凡是來的人,都要填一張我們這裏的心理測驗的問卷,還有一些必要的心理測試是互動的,有時候我給他們做,有時候是錢總。
他站起來,對我笑了笑,說:「謝謝你了,我好了。我是剛才正好走到你門口,正好發作,便進來了。」他抬手看了下手錶,不過這次沒有報時間,更沒有數秒數,轉身離開了。
我用手指了指付清,說:「不說實話你會死啊?」
袁野聽我說到付清,嘆了口氣,說:「你幫我個忙。」
我想,他已經不單單是有心理問題怎麼簡單了。
可是我沒想到付清頭一低,眼淚掉下來了。
我盯著他的雙手看,說:「你的手真漂亮,如果彈鋼琴,說不定也很不錯。」
我走過去,使勁地掄了個巴掌給他,然後說:「你以為你真能中50萬呢?做什麼白日夢?一輩子都沒中過,最後還叫你中了?醒醒吧!」
我反反覆復地去想卓一凡是有病的。我想用這樣的念頭來解釋卓一凡的最後那句話。
我趕緊給錢總打電話。
其實,大多數人都沒有心理疾病,很多人來找我,只是他一時煩悶,或者長期煩悶造成了心理上有排解不開的垃圾,當然,這些東西如果長期得不到疏導,還是有可能轉變成明顯的心理疾病的。
「現在可是和諧的社會主義社會,不許你意淫當今和諧的社會治安!」我可真能耐,真是什麼時候都能開玩笑,這個時候,其實我心裏已經炸開了,卓一凡那三個字就吊在嗓子眼兒了,可是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對了,付清就那麼點東西?」我轉口問了句,到底還不是問卓一凡的。
付清那點把戲我回過頭來一看就明白了。
她估計是氣極了,奔著我的心理診所就來了。
不過付清接下來的戲碼倒是我意料之外的,我以為她會指著我的鼻子大罵一通,噴我一臉吐沫,完了之後再敲詐我一筆,或是請客吃飯,或者買衣服首飾。
我總是忽然認真地指著付清或者李雪說:「請注意,你現在變態了。」
「搬完了沒?」我打電話的時候沒指望他已經搬完了,付清雖說單身一人,可是東西收拾起來的時候一定不會少。
錢總拍著胸脯說:「本人目前單身,並且保證在你這裏打工期間不交任何女朋友!」
每次有過那樣短暫的口舌之快之後我總覺得我像個孔已己,就差穿個長袍了。
付清現在最經常說李雪的話就是:「你大學畢業又如何?還不跟我一樣做人家捂著蓋著的女人?」
付清口口聲聲地問我是不是人。
我當時心一橫,說:「我要見卓一凡!」
老太太是我的開張生意,自從老太太來了之後,我的生意漸漸就好起來了,所以老太太的那件事我總是說了又說,說了好幾遍,直到後來再說的時候付清他們再也不笑了。不過遇見第一次見和圖書面的我還是要說老太太的事給他們聽,凡是第一次聽的都樂。
其實那瓶酒袁野沒喝多少,大部分都進了我的肚子里了。
事實證明,我那個時候還沒有徹底被氣糊塗,因為我沒有找付清和李雪,要是找了這兩個姑奶奶還不知道會怎麼笑話我呢?她們倆都是逮到機會死不放手的。
我招呼了下錢總,說:「你那輛別克,終於派上用場了,趕緊,帶付清去把她的東西都收拾了。」我順手把家裡的鑰匙遞給了錢總,說,「再配把鑰匙給她。」
心理這個病,是所有病里最好忽悠的。
戀愛,只會叫女人心思更縝密,智商更高超,聯想更全面,神經更莫名。
這件事對我影響很大,因為付清的反應很大,所以後來我真的沒再喝過酒。這酒會戒到什麼時候還真難說,也許會一輩子。
我趕緊去拉他,我想把他拉回來,給他一點葯,哪怕鎮定劑也好,他的樣子看起來真的痛苦極了。
「不,就現在,你看著辦!」
後來付清終於趾高氣揚光明正大地牽著他的手在校園裡招搖了。
我想,假如我不打斷他的話,他會一直數下去。
我被付清弄糊塗了,這到底是哪跟哪啊?
首先,他有病,他為了不拖累我,不想跟我在一起,所以才說了這麼絕情的話。或者,他有病,他打電話的時候正在犯病,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再或者,他就是認真說的,他就是不喜歡我,可是他有病啊,我不用跟一個有病的人在一起不是也很好嗎?
袁野差點把嘴巴里的酒笑噴了。
付清一撇嘴,說:「得了,李雪,一級的證書要兩萬塊!這小妮子就心疼錢,要了五千塊的二級證書。」
論潑辣,誰也比不過付清,我承認我也比不過,但是付清多多少少是有些怕我的,就今天看她罵我的這話我就知道她已經在儘力克制了,至少她問的是我還是不是人,她還沒祖宗十八代地給我罵個遍,她真得撒潑罵起人來,長安街上能倒兩排樓。
「得了!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給人治病?人家看了近六年的專業心理醫生都沒看好你就能給看好了?我看你還是先看看你自己吧!」
這件事讓我相信我是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將軍的料。
然後一家人開開心心地走了,臨走的時候,老太太從貼身的衣服里掏出500塊錢塞給我,說我是活菩薩。
付清很聰明地來問我喜歡那同學不,我老老實實地回答喜歡。
不過,她們也不知道卓一凡這個人,我從沒跟她們說過。這中間是什麼原因,我也說不清楚。
我看著門口顫巍巍地走進來的老太太,對錢總說:「錢總管,開門倒水伺候著!」
付清笑著說就我了解她,但是馬上眉眼低了下去,眼角的淚很是分明。
得多疼啊?
錢總應了聲好嘞,就帶著付清走了。
我的心理諮詢中心的第一批訪客是付清和李雪,當時付清四周望了望,感慨地說:「五千塊啊,五千塊就讓冷艷成了持證上崗的心理諮詢師了,還是二級的!」
錢總不像之前的錢總,像之前的之前的錢總,笑呵呵的,說:「厲害啊,不過一個多月,自己的診所就有了!能賞口飯吃不?」
不過我說上次的事也是另有目的的,因為那天我哭了。
自從做了心理醫生,我喜歡上了兩個字——變態。
我趕緊叫她打住,說:「我這裏確實是缺個財務,可是我這裏不缺不做事的財務。還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不睡女人的床嗎?」
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我開始不安。
「好傢夥,她可真大胆,你知道她東西都在哪裡的嗎?馬路邊上!就兩隻皮箱子加兩個手提袋。就放在她家不遠處的馬路上,你說你這些姐妹怎麼都跟你一樣長這麼大的賊膽啊?她怎麼知道她回去那箱子還在啊?」
不過,好像不是他跟我較勁,明明是我跟他較勁來著,可是我忘了。
「我是冷艷,就是那個風華絕倫的冷艷!錢總介紹咱們認識的,我認出了你的咖啡,你來找過我,就是那個冷艷。」我一下子說了好多個可以讓卓一凡想起我的理由,我怕我只說一個,或者只說我是冷艷,他根本想不起來我是誰,我不能遭受他根本不記得我的打擊。
「是,就那麼點,她搬個家也真是容易!她說了,都是不值錢的東西,要是被人拿去了,她正好全部換新的。」
我當時握著手機在街頭莫名的馬路上轉了好幾個圈,我在想這是一個怎樣的故事,又是怎樣的結局。憑什麼是這樣的呢?他卓一凡能耐什麼呢?我說過我喜歡他了嗎?是,我是對他有點好感,可是這好感距離喜歡還有十萬八千里呢,果然是有病的人,有病的人想法也有病。
「你必須帶我去,廢話少說!我必須見他,我要給他治病!治病你懂不懂?不是你想得那麼齷齪!」我硬是理直氣壯地對錢總說。
現在我就安安分分地做事,可是我也想安安分分地談場戀愛,就連談戀愛,我也是要強的,我看上的,一定不能拒絕我,或者,他至少不能是個病人。
「你叫什麼名字?」我之前沒有打斷他是因為我想看看他到底到了什麼狀況,現在問他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是有病的,乍一看是偏執狂,實際上是到什麼程度,又是不是這個病,我說不清楚。
是誰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的?這話犯了嚴m.hetubook.com•com重的錯誤,我現在還沒戀愛呢,我就在面對卓一凡的時候稍稍對戀愛嚮往了一下,可是我能從他的一個聲音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里聯想到眾多莫名的關係和心理,這在我的正常情況下是一定不會發生的。戀愛,只會叫女人心思更縝密,智商更高超,聯想更全面,神經更莫名。
袁野見我一愣,紅著臉說對不起。
老范流著口水睜著一雙沒有神氣的眼睛,不知道看人。
為了來我這裏上班,錢總買了輛別克,可真是花了血本了。我問他為什麼他家的大奔他不開,他說他要是開大奔來就沒人進我這個診所了,跟廣大的勞動人民有隔閡了。
我跟袁野其實沒喝多少,就喝了一瓶紅酒。我當時拿著那瓶紅酒看了半天,然後問袁野:「這是不是83年產的?」
付清其實還是有點故事的,只是,我們從來不去提及。
我急了,說:「丫的,我看出來了,你來我這演戲了!到底什麼事你就痛痛快快地說,不帶你這樣整人的!你再哭,南極的冰雪要被你感動地更大面積融化啦!」
付清來的時候,看見門口的別克車,使勁踢了腳,轎車疼得嗷嗷直叫。
「挺快!這次辦事效率不錯!」
可是他開了門就瘋了似的跑開了,我站在門外,看不見他的身影。
他面無表情,還在做著打字的動作。
我對著電話愣了半天,還不知道開口說什麼的時候那頭已經掛斷了。
我是真的後悔了,其實仔細想想這跟酒精一點關係都沒有,酒精可沒逼著我去跟袁野上床,再說我身體里也還沒灌進去那麼多酒精,可是我偏偏就把這責任推到了酒精身上,我是個在某些時候會為自己找後路的人,我為了日後好向付清解釋。
他終於停下來,看了看我,說:「我叫小燁。」
電話那頭的錢總頓了一頓,忽然張口就說:「你瘋了吧你?這麼缺男人啊?你要是看不上我,我可以再給你介紹新的啊,你非得看上他啊?」
我一下子就服軟了,拍拍付清的頭,說:「好了好了,喜歡說出來不就行了?我難道還會跟你爭?再說我也不喜歡,我那次跟他發生那種事,那是意外,我喝多了,酒後亂性啦,酒後亂性的事彼此都不用負責的嘛。是你的,你看上的都是你的,哭什麼呢?女兒有淚不輕彈嘛!」
聽這話多舒心!
一聽袁野說付清喜歡他,我心裏就發毛起來了。
「你咋不弄個一級的呢?」李雪一聽,問我。
錢總說:「給你卓一凡的電話,要不?」
袁野問我幹嘛非要喝83年的,我呵呵笑著,說:「偉大的冷艷,就是83年誕生的!我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朋友,我指得是畢業之後的,學校里的是過家家的遊戲,我那個男朋友,他給我買過83年的紅酒,可是後來,他死了。」
不過我也確實見了幾個真正有病的人,像卓一凡那樣的,他們還都成了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長期客戶。
我很無所謂地對袁野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別放在心上,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也就當我是付清好了,笑完做完還是朋友。」我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在心裏發誓不會再有第二次了,這僅有的一次也是在我意志相當薄弱的時候發生的。
每次李雪這麼說完,我和付清都會做嘔吐狀。
我想著這些的時候好像自己也就真真切切地疼了。
不管原因如何,被我睡了就是睡了。
付清一推門,就罵開了:「冷艷,你高尚!你高尚到我頭上來了!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幾年前你心裏就憋了口惡氣,你要出這口惡氣我攔不了你,可是你別這個時候出啊?你挑我最難的時候你落井下石,你還是人嗎你?你要是喜歡你早說啊,你早說我讓給你,你裝什麼大方呢?說不要又來搶,你還是人嗎你?你到底還是人嗎你?」
「去我家喝吧!」我張口岔開話題,然後拉著袁野就去買酒了。
「不用了,我很忙。」卓一凡很直接地回絕我。
袁野兩眼發痴地看我,說:「以後我給你買83年的紅酒,你想喝多少我都給你買!」
接下來我便開始問他一些問題,比如家庭情況,慢慢地就問到了心理測驗上的題目。
我不在乎地對袁野說:「出來陪我喝酒。」
我笑逐顏開,看著錢總,說:「我聽說了,你也辭職了,我這裏缺個小秘,可是不敢請你,我怕哪天再衝進幾個女人來,打了我不要緊,我的招牌可就給毀了。」
付清這個袁野我倒是見了,關係還不一般,可是我們也還是只是調侃。就今天,袁野跟付清說了句不是調侃的話,就把付清弄哭了。付清以前說自己不哭,是有原因的,她說,眼淚這東西,掉了一次,以後就會習慣了,她可不想哭哭啼啼地過日子。
其實我說這話的時候我也沒底,不過我要是表現的沒底,那老太太不就更沒底了嗎?
無論如何,一看到這間診所,我還是心裏踏實的。
「可是……可是……」付清眨巴眨巴眼睛又落淚了。
「我家老范啊,買了一輩子彩票,一分錢沒中過,真的一分錢沒中過。他到底買了多少錢彩票我也記不清了,反正風雨無阻,比吃飯還準時。你說他要是一輩子都一分錢不中也就算了,結果前兩天,他中了50萬。打他知道他中了50萬起,他就倒地不起了。送醫院去,醫生說啥毛病沒有,說可能是心和*圖*書理問題,這都好幾天了,看的我著急上火的。咋辦呢?」
我忽然忘了卓一凡是個有病的人,他的這樣直接的拒絕叫我心裏窩火。「那天的事是個誤會,我跟錢總什麼關係都沒有。當然,這樣說也不對,我跟他是朋友,好朋友,哥們。是他女朋友誤會我,但是我不希望你也誤會。」
錢總上前攔住付清,怕她走到我面前來會跟之前一樣發生一場戰爭。
「客氣!咱倆誰跟誰啊?」
變態這個詞在心理學上並不是貶義詞,它是個中性詞,是非常態的意思。所有心理有疾病的人都是心理非常態了,簡稱心理變態。我特別喜歡這個詞,每次說完還要跟人家說:「請注意哦,不是罵你哦,只是想說明你現在非常態了哦,這是心理學上的名詞哦。」
「好,姑奶奶,我請假,你的事永遠是最大的事!」
我當時在想一個合適的理由約卓一凡出來,可是想了半天,說了個最不合適的。我說:「上次的事不好意思,想請你喝咖啡補償補償。」
下午的時候老太太帶著她兒子兒媳婦就把老范帶來了。
然後三人哈哈大笑。
結果,沒出一星期,付清就把那同學引到床上,把人家給辦了。
一想到卓一凡我就煩躁,我這兩天一直在研究催眠術,我想什麼時候給卓一凡催催眠,然後看看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那現在你知道你的錢是哪裡來的了嗎?」我問了一句。
買證書是至關重要的,沒有證書你就做不了事。證書是袁野幫忙弄到的,他說別說心理諮詢師證書,就是真的身份證我都能給你弄來。
「你是找到合適的男人就搬走吧?」我笑著說了付清一句,我想讓她從我這句話里看出來她的身份,想叫她斷了袁野的那份念頭。
給袁野打電話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剛才給卓一凡打電話時我心理上的缺失感。
「是啊,一般女人的床我不睡啊,我睡極品女人的床啊,你就是極品啊!你放心了,找到合適的房子我就搬走。」
我假模假樣地在電腦上做小燁的分析結果,其實我心裏多少有點數,做不做都是一樣的,只是為了在外人面前顯得我這個是科學的。
錢總果然和我預料的一樣,馬上服軟,說帶我去見卓一凡。
要命的是,這團棉花很快就飄沒了,我本來在後悔著所以沒什麼感覺,後來心一橫決定好好跟袁野完成這個過程的時候袁野已經單方面宣布停戰了。
我做心理醫生,對每個人都說,一定要講真話,講真話我才能幫你。他們應該都是對我講了真話的,所以我才能知道那麼多不為人知的故事。他們的話我都保密著,我只記在了記事本上。有特別生活的、特別逗的偶爾也拿出來過過嘴癮。
不過,一般我還是不會亂給客人開藥的,除非嚴重抑鬱的,或者表現極端的其他癥狀。我給開的葯也是覺得吃不死人的,我最經常開的葯是VB、VC、VE等等維生素。
他眉頭一皺,很痛苦地想了想,然後搖頭說不知道。
看過李雪哭很多次,摔了病了委屈了,李雪的眼淚是馬上就掉的,可是看付清哭,倒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第一次,而且是為了一個男人。
「你急著找我有事嗎?」錢總問道。
我的故事現在才真正開始,從我做了心理醫生之後真正開始了。
付清忽然擦了一把眼淚,問道:「你跟他發生哪種事了?」
付清瞪了眼錢總,說:「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攔我?我跟冷艷一起泡男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摟著哪個姑娘熱乎呢?你湊什麼熱鬧?她搞得你妻離子散你還幫她?真不是個男人!」
「說不定那醫生跟我一樣是買的證!別廢話了,你帶不帶?你不帶是吧?你不帶你以為我就找不到了嗎?我不過是當你是哥們叫你帶我去,你還上臉了?不帶拉到!」說這話的時候我覺得女人真噁心,而且狠毒,明明知道對方不會拒絕,明明知道自己很需要,還要裝作一副沒你照樣行的樣子,對方已經十分難堪加難過了,還非要叫對方服軟,叫對方唯命是從地上趕著給自己做事。
李雪那個男人我們都沒見過,我們只是一廂情願地說那是個醜男人,那都是調侃李雪的話,那個男人我們是不是能見到還得看緣分。
「我想去你家借床睡啊!還有,我跟那個老傢伙分手了,工作自然也就沒有了,你這裏應該缺個財務吧?」付清臉色立馬好了,討好地說。
他邊往外走邊痛苦地回頭看我,眉頭擰得越來越緊,搖著頭說:「不記得了,我不知道是哪個朋友,總之她死了,是個女的,女的,對,是個女的。」
「晚上行嗎?現在在上班呢?」
「哦,我知道。有事嗎?」他說知道,我很開心。可是他的語氣很平淡,看似漫不經心,對我的這個電話也不在乎。
等我和袁野再次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的時候,袁野明顯變得拘謹了。
「范進中舉知道不?現在買彩票就跟那范進中舉似的。總之,你把你家老爺子帶來,我保證叫他健健康康地回去。」
我又想了付清那小妮子笑嘻嘻地跟我講袁野時候的樣子了,她還那麼大方地叫我跟袁野也玩玩,原來是在試探我。
我並不懷疑袁野說的是大話,在袁野給我辦證的一路上我就看出來了,他是個會花錢,懂得怎麼花錢,也懂得怎麼說話的人,一分一毫都花得值。
我叫了袁野。
「付清說她喜歡和*圖*書我,可是,你知道,我們不合適在一起,我不知道怎麼跟她說,你幫我說說,她聽你的。」袁野說。
我本來想說,那可不行,我這不耽誤了你的大好青春嗎?可是作為一個女人,我還是有些虛榮的,被那個女人打了一頓之後,我還是以一個絕對勝利的姿態堅持到最後了,真帶勁!
我心裏沉了下,知道了付清這兩年沒撈到什麼好處,日子也一定過得不順暢,最後的最後,竟然是這樣的下場,不免有些嘆息。
我想先把證書弄到手,技術上的活慢慢學,不過我現在多少也算是個懂點皮毛的了,雖然我只研究抑鬱症。
我一個人坐在診所里,忽然沉靜了下來。
總之,我跟袁野上床了。
我一直琢磨著怎麼把我跟袁野的這件荒唐事告訴付清,付清忽然來找我算賬了。
我一聽,問了句:「你剛叫他什麼?」
我捶了她一拳,說:「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上床的那回事!就這點出息了!那你現在想怎麼辦啊?」
撥卓一凡電話的時候我的心裏忐忑著,不知道他會是個什麼反應。上次他去了醫院之後我也沒有多問,主要是我自己也忙得不可開交。
錢總雙腿一彎,左手往身後一放,右手往前一搭,說:「嗻!」然後就去招呼老太太了。
我愣在原地,怎麼看這都是一個正常的人。
袁野眼睛一閃,說:「咱們買酒回家喝去,想怎麼喝就怎麼喝!」
袁野陪著笑陪著好地跟我說話,讓我有一種被人寵著被人疼著被人捧著的優越感。
「沒事,你把他帶我這來,保證叫他好。你們家祖上有前科。」我拍著胸脯說。
不過我有些害怕他看我的眼神,直直的,像是能吃了我。
診所已經開張一周了,沒有一個客人,我看似無所謂,其實心裏在著急。
當然要,這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嗎?
結果老范眼珠子轉了轉沒啥反應。我第二個巴掌還沒掄下去,老范忽然張口說:「真的沒中啊?」
他準備要走的時候對我說了句話:「好好做心理醫生吧,救救那些想活卻死了的人。前兩天,我一個朋友,因為抑鬱症死了,自殺的。」
「隨便你,你說去誰家就去誰家,就算是不認識的人家,我也能叫人把房子讓給你喝酒。」袁野耍帥地說。
「袁野。」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很正式地跟他說,「因為忙著把診所開起來,你這麼幫忙辦證,我還沒好好謝你呢。」
付清會喜歡袁野,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雖然袁野足夠帥氣了,可是我沒看出來他身上有付清喜歡的地方。
袁野先是試圖親吻我,發現我拒絕後沒再堅持,他只輕輕地親吻我的臉,小心翼翼地撫摸我,我敢肯定,這跟付清說的一點也不一樣,按照付清的說法,袁野應該是野蠻的霸道的力量十足的,應該是一頭狼,而不是現在這樣連羊都不是,簡直就是一團棉花。
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地說:「沒,你看錯了!」
不過,不是沒有辦法的話,我不會這麼激錢總的,我知道卓一凡會拒絕見我,但他不會拒絕見錢總。
這麼跟錢總把話說開了,心裏也舒服了,隔閡也沒有了。
錢總想得可真周到,不過我這個老闆還得擠地鐵,員工到是開起了轎車,倒真是個新鮮事。
其實我也是一個特能安安分分地做事的人,只是要強了點。
我忽然想到了錢總的女朋友,在這個時候我一下子豁然開朗一般地理解她了。像我這種說什麼成長需要代價的人簡直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個時候我簡直不敢想象八年會有怎樣深的感情,至少在她看來,是深不見底的,她以為八年之後就是一輩子,她把心和未來都放在錢總身上,放在這份八年的感情上。可是最後卻是要她轉身離開,不,不是她轉身離開,是她還在往前走,錢總放手了,並從她身上抽走了一根筋。
「還能哪個83年?19那個83年唄,1983已經是極品了,難道我還有福氣喝18、17的83年啊?」問這個話的時候我已經有些微暈。
李雪說的高級的,不是說她學歷高就是高級的,其實她說的是她和她的男人之間是有愛情的。
我這才算是明白付清到底來幹什麼的了。
電話通了,卓一凡好聽的聲音傳了過來,問我是誰。
老太太已經八十歲了,張口說話風直往嘴裏灌,滿口的牙都挺好,唯獨缺了兩顆門牙。她一進門就開始慢慢悠悠地給我講她家老頭子的悲慘遭遇。
其實這證書到手花了遠遠不止五千,到底是多少我也忘記了,總是處處送了禮,處處花了錢。袁野說這個地方得要錢,我就給他,他說那個地方得要,我再給他。我發現我那時候特相信袁野了,我一點也沒想過去懷疑他把錢私吞了。
這天終於來了一個,可是我一抬眼沒理,進來的人是錢總。
「哪個83年?」
其實我也不是完全的不學無術型心理醫生。之所以要找袁野幫我弄到證書是為了早點把心理諮詢中心開起來,我沒那麼多錢耗時間,當然,早點開起來還有另外的原因,那就是早點有借口接觸卓一凡。
這天下午,在錢總和付清走了之後,就來了一個。
付清一聽,眼淚一擦,笑了,說:「看來沒你什麼事了。」
我跟錢總往外一看,是付清。
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落淚,是件非常曖昧的事,這眼淚在不同的場合會有很多種不同的暗示。比如那天,我則在暗示卓一凡和-圖-書,我很在乎他,非常在乎他。
他一進門,只獃獃地看了我幾眼,就開始滔滔不絕:「他們都說我有病,可是我從來沒覺得我自己有病,我之所以會進來你這裏,是因為我正好從這裏走過了。你看,現在是北京時間下午四點五十分五秒、六秒、七秒、八秒、九秒、十秒……」然後他就一直在我面前數時間,數到了整整五點鐘!
可是最終這些念頭都沒能叫我心裏好過一些。
後來我發現心理諮詢中心這牌子太大了,因為整個心理諮詢中心小兵加領導就我一個人,還中心什麼呢?後來就改了,叫心理診所。我每天穿著看起來很有品味的衣服在店裡像模像樣地翻看心理學方面的書籍,認認真真的,倒真像是個心理醫生了。
他這個時候說話,忽然顯得非常正常了。
我當時心情也不好,我還在想著卓一凡的事,難得對人動心一次,竟然就這麼著被回絕了。前幾天剛在錢總的前女朋友面前說只有我甩人的份,可以轉身我就被人給甩了。這樣想著的時候我覺得我這個診所開得也沒有意義了。
但是現在這個不是問題的關鍵了,問題是我睡了付清喜歡的帥哥。
「剛剛都送到你家去,鑰匙也配了,她自己在收拾了,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就在我和袁野那件事發生的第二天,付清凶神惡煞般地就來了。
不過,她們都比不得我可憐,我現在睜眼閉眼,只要不忙的時候總是能想到卓一凡,可憐的,人家竟然連理都不理我,那麼大大方方地就拒絕了我。而且他還是個病孩子,我這個正常的人,他壓根不看在眼裡。
原來他一樣不正常,即使他表現正常的時候他也是不正常的。還好的是,他還知道自己是很嚴重的。
我剛剛點頭聘請了錢總做我的秘書加大內總管,生意就上門了。
「也是,以我跟付清的關係,咱倆確實不用這麼客氣了!」
「你也想死啊?」我呵呵地回了袁野一句。
「說!」
「我跟那個老傢伙分開了。」付清終於說了句。
錢總很不客氣地就接了過去。
這個時候我需要找個人,說話或者做些什麼。
「如果讓我死在你懷裡,我想,我也是願意的!」袁野笑完就冒出了這麼一句話。氣氛就從袁野的這句話開始有了變化,我莫名地又想起了付清誇讚袁野床上功夫的那些話,我真的很久沒有碰男人了,如果說我有點寂寞的話,也不為過,如果說我有點醉的話,也是可以的,如果說我是為了報復卓一凡的話,也行得通。
我當時一激動就從五張票子里抽出了一張遞給錢總,說:「賞你的!提成!」
我笑了,推開他,說沒什麼好對不起的。
李雪說她愛包養她的那個男人其實我是信的,不管我在她面前嘔吐了多少遍,我還是信的,付清也信,但是誰都不會講出真話來,這事要是當真來講,日子就不好過了。玩玩笑笑的,日子顯得順暢,我們也都顯得是有人疼有人愛只是我們甩都不甩的人,我們不想讓自己過得可憐。
「啥前科啊?」
「大姐,我沒結婚更沒孩子好不好?」錢總無奈地說。
「咱就不能低調點?謙虛點?弄個一級的我還有努力向上的空間嗎?」我回答說。
本來我已經想理他了,他又說了下面一句話,我心裏立馬陰轉多雲到晴到萬里無雲。
就兩三秒的功夫付清就敗下陣來了,我還以為她至少能撐個十秒的,到底還是高估她了。
卓一凡說了句沒有,然後非常平靜地對我說:「你別費心思了,我不會喜歡你的。」
付清走到我跟前來,跟我對視著,彼此一言不發。
它不像感冒發燒,打了針下了葯你好是不好是顯而易見的,心理病是個長期的治療過程,好和不好也是潛移默化的,誰也不能說我技術不行。
我看了看袁野,一下子想到了付清說袁野床上功夫一流的話,問道:「去誰家喝?」
錢總來了之後,我有了充足的時間出去溜達了。加上又有了卓一凡的手機號碼,我怎麼著也得約他見一面。
「這是好事啊,這是得放鞭炮的天大好事啊,你還難過什麼?」
正好今天我心情不好,我要是心情好,早跟付清罵罵咧咧地頂上了,低俗地罵人,我不會,可是這文明地罵仗,我也是一好手。
一個人住就是有好處,私密的事做得再多也沒人知道,有多少都裝在自己心裏。
袁野莫名其妙地看我,不知道我這是什麼意思。
在弄證書這件事上,袁野確實有點本事,至少這本事大過他在床上的本事。
想到付清和李雪,再想想自己,竟然鼻子一酸。
我轉過臉,特別認真地看袁野,等到我確定他沒在開玩笑的時候,我舉起右手,用了一個入黨宣誓的姿勢,狠狠地說:「我冷艷對全中國十三億人民宣誓,我從今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當年剛剛進大學的時候,付清看上了一個老老實實的小帥哥,那個帥哥長得白白凈凈的,跟女生一說話還臉紅,正是那時候時興的男朋友。我對那同學也有好感,總是覺得要是跟這麼個人拉著手是件安心的事,不用擔心他在你面前人模人樣,其實宿舍枕頭底下床底下全藏著臭氣熏天的臟襪子和臟衣服。
袁野非常小心,我聽得清他的心跳,聲音很大。就在我聽見他心跳的時候,驟然醒了酒,我開始後悔,我把頭轉向一邊,不準袁野親吻我的嘴。
可是,現在我覺得我們是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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