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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女心理師的情感救贖

作者:劉小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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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種病症

第三章 一種病症

「這是怎麼個回事?戰場痕迹不鮮明,你卻受傷嚴重,什麼情況?」我走過去往付清身邊一坐。
「我想甩她兩個巴掌!」
「你知道我有病?」卓一凡奇怪地問我。
這個時候我看了看錢總,錢總看周楊的眼神也怯怯的,我心裏笑了,假如錢總不是有那麼多錢,我想,他會在周楊面前自卑的。
「真好,原來他會喜歡,我怕他不會喜歡。」我有些欣喜也有些落寞地說。
錢總忽然轉過臉來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我,說:「你沒事吧?用這麼感性的聲音說話?」
我果然還是個大多數女人中的一個,容易無理由地在男人面前提要求,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錢總不解地看著我,滿臉痛苦地說:「咱能不能出息點?咱能不能放眼照顧下整片森林?咱能不能找個稍微正常的人談談情說說愛?」
我不管他了,卓一凡就在我面前,我哪裡還有功夫去管錢總?
我看了看我這個一居室的小房子,有點擔心,三個女人長期地住著,這裡會膨脹成什麼樣啊?我本想說我們搬去李雪房子里住,話到了嘴邊好幾次,還是沒說。
「回就回唄!那麼大聲幹什麼?」
付清剛剛洗澡完出來的時候,忽然有人敲門。
我轉身出門,不聞不問地去診所了。
快八點的時候我才想到要叫李雪上班。
我哦了一聲,顯示我明白了,但是我總想說點什麼以顯示我不是什麼都不知道。我想了想,說:「他這個時候不能被催眠,不等於他永遠不能被催眠,說不定有個時間里他就能被催眠。」
卓一凡說:「跟錢總去喝了幾杯,很早就睡了,忽然又醒了,再也睡不著。」
我轉身,在黑暗裡看不清他們的臉,可是人都是有氣味的,我從他們身上嗅出了危險的訊息。
我看了下時間,凌晨3點半。
吃飯的時候我開始問卓一凡關於他的心理醫生的情況,我問卓一凡話的時候錢總時不時地看我一眼,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他覺得我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看著付清,沒揭穿她。她心裏明白得很,如果她拿了,就算她交出來,也還是一樣少不了一頓打,那當然是不拿出來了。
付清轉過身來問我什麼事。
「算了,不要拉到,不要我自己戴!」付清說著就要來摘。
「怎麼會做完了呢?你再好好想想,我們打車,沒事,你先回吧!」我這麼說著的時候語氣已經明顯不好了,我想叫錢總走,這可是難得的我跟卓一凡單獨相處的機會。
「是的。後來那女孩跟別人談戀愛了,談了好幾個。她每次分手,卓一凡的病情就加重一次。直到兩年前她畢業了,卓一凡從此不再配合治療,他說他沒事了。可是一年前,他自殺一次,然後我才知道他的胳膊上全是他用針和鋼筆扎過的痕迹。」
「你知道什麼啊?」李雪這個時候還替那個男人說話呢,「是他老婆,他老婆打的……」
「當然是真的,我見你搬家忙著,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我搓搓手說那當然好,然後對錢總說:「你不是等下還有事嗎?你先回去吧,我跟一凡一起去就可以了。」我張口就叫他一凡了,我覺得這樣顯得我們更加親近。
「我治不好卓一凡,三年前我就開始不收費了,我不信我治不好他,可是現在我覺得我治不好他,也許,他換個醫生也是好事。也許,你能把他治好。」就是因為周揚說他治不好卓一凡,我就信了他。一個真正的醫生才會知道自己能治好誰,治不好誰。像我這樣的,嘴上說的都是誰都能治好。
但是我最終信了他,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在那天晚上,我讓錢總把卓一凡送回學校的時候我跟周楊在他的診所里聊了很多,關於卓一凡的和關於周楊的,還有關於我的。
對於我潑了他一頭一臉的茶水,周楊一點沒生氣,他從旁邊桌子上抽了張紙巾,朝臉上擦了擦,還是用那樣平穩的語氣,說:「我不過試一試你,她根本不是我女朋友。」
錢總一方面是在給我吹牛,一方面是在暗示我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喜歡這麼個病孩子,比這個病孩子好的多的人太多了。
我一推門,一句丫的兩個字還沒說完就愣在那裡了。本來,我以為付清趁我沒回來在我家裡做生意了,可是一開門才發現付清整個一副挨揍的模樣躺在沙發上。
在十米開外的地方,卓一凡看見了我,我站在那裡,定定地看他。
周楊揚起頭,眯著眼想了一會,說:「你不是個專業的心理醫生,或者說你的資格還不夠。你有過很多男人,但是你未必真的愛過。你不跟你的父母住在一起。你有朋友,可是你們不會說知心話。你喜歡錢,或者說你很現實,但是真要做件不切實際的事也是固執得嚇人。」
「沒事,做了做了,放心吧,再說,時間長著呢,不急這一會。」錢總一邊說一邊沖我笑,他說的不急這一會是沖我說的,我明白,可是我心裏不痛快。
錢總看了看我,嘴角無奈地笑了笑,說:「他偶爾也會在,他喜歡一個女生,喜歡了很久,也許現在也還喜歡吧,可是他只能在操場上看著他喜歡的女孩跟別的男生牽手散步。我有時候挺佩服他的,他竟然能忍這麼多年,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對那個女生說過。可是誰都知道他喜歡人家,他一想她就去彈鋼琴,彈貝多芬的月光曲,他彈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很好,如果有機會,你可以聽聽。我們以前一個宿舍,不過不是一個專業的。他喜歡的那個女生是跳舞的,他常常在夜裡忽然坐起來,然後輕聲哼歌,那時候會有哥們被吵醒然後罵他是不是又犯病了,這個時候他就幽幽地說他看見那個女孩在他的鋼琴曲里跳舞了。他就這麼痴了這麼多年。他不算是我很好的朋友,可是很特別,我想,他對很多人來說都是特別的。」
我拳頭一握,說:「行了,假的我也要了,能收幾塊錢是幾塊錢啊,我跟人民幣又沒仇!」
錢總如果知道我真實的記憶是這樣的也許會傷心吧?可是那天的一切都那麼清晰呢,除了關於錢總的是模糊的。
我本來有機會先開口說話的,可是我不能確定卓一凡的態度,所以我在等他先開口。
這動作看得我和李雪目瞪口呆,然後都問付清是不是發財了,找到了新男人或者中了彩票。
我眼睛一擠,說:「袁野找你明天一起吃飯!」
「不行!」周楊的語氣沒有任何改變,還是用剛才那個跟我說卓一凡的語氣跟我說,「她現在是我女朋友。」
「丫的,我也是女人!我不能溫柔一下嗎?」我衝著錢總就吼了一聲,錢總馬上眉毛一挑,開心地轉過臉去了。
等到卓一凡睡去的時候,我卻精神抖擻起來。
「那是我的母校,很久沒回去了,真的是很久沒回去了,我常想回去看看,可是不忍心。」錢總這麼說著的時候我猜卓一凡是錢總的同學,按照時間來算的話也是差不多的。不過,錢總不忍心回去當然不是因為卓一凡,應該是因為他的愛情。
簡訊發過去之後我等了很久,沒有收到回復。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都沒有說要打電話說話,也許是夜太深,這樣的深夜是不適合有聲音的,那些沉默的文字比聲音更適合深夜,更適合我和卓一凡之間。
過了一會,我閉著眼睛不說話了。我不是想睡,我只是不想再跟錢總說什麼了,有點累了。周楊那掛著茶葉的臉總是出現在我面前,我想到他說她是他女朋友,我想到他又說她不是。那兩個畫面一直一直在我的頭腦里盤旋,轉得我有些力不從心。
「我又不是搬家?東西都還在呢!只不過暫時不想回去住。」李雪說。
我起身去開門,順便敲了下付清的頭,說:「來的要是異類我連門都不讓他進,直接踢下去,你就放心吧!」
「哎呦!流血了!」付清也湊過來看見了,「早就叫你鍛煉身體了,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了,男人果然個個都一樣,你還天真地說什麼愛情!呸!愛情都去天堂享福了,留下人類在地獄尋找,都是傻子,一群傻子。」
卓一凡仔細看了看我,似乎在想,但是他張口來說的話還是糾纏於他心裏所想。他好像在跟我進行兩種完全不同的思維,進行著驢頭不對馬嘴的對話。他說:「你知道嗎?我最討厭主動的女生,所以我不喜歡所有對我示好的女生,我只喜歡我喜歡的卻怎麼都不喜歡我的女生。就算這也是我的病吧,可是感情的事本來就沒有道理,我不能違背我自己的心意跟一個自己討厭的女孩在一起。你現在這算是對我主動嗎?」
我握著周楊遞給我的杯子,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情。這些事,多麼平常。虛偽,有那麼難以理解嗎?卓一凡,他偏偏不懂。
心裏多少有些不痛快,一下車就叫錢總回去了,我當時手一甩,連再見都沒說。
「別給我抬身價,我可能不會見死不救,可我也會落井下石。」我看著李雪,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於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鼻子,竟然被我摳下來一塊血塊。
「等下帶他來操場見我吧!你別說是帶他來見我的,就說,就說你想跟他聊聊。別說我,千萬別說,我覺得說了好像顯得我對他怎麼樣似的。」其實我是擔心他一聽我的名字就不出來了。在錢總面前,我還想裝一裝。
我當時笑笑,不敢相信一個才28歲的男人真的就這麼厲害。算起來他22歲的時候就開始給卓一凡看病了,22歲,知道什麼呢?那時候才剛畢業吧?
周楊笑了,說:「你說得一點沒錯,可是我試過很多次了,對卓一凡來說,一次都沒成功。當然,跟他接觸了這麼久,他的心理多少我掌握一些,比如他在什麼情況下會發病,他的葯要怎麼吃,他心裏有哪些結解不開……」
「大一那年他媽媽的事是導火索。之後他有輕度抑鬱。他抑鬱有兩個原因,一是想不到自己的媽媽會做那樣的事,二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爸爸。他只要回到家看到爸爸和媽媽跟平常一樣的生活著,他心裏就痛苦萬分,是隱瞞還是告知,這樣的矛盾整日在他的心裏,堆積成了一座山。後來我勸他告訴他爸爸,他整整掙扎了一年,才最後告訴他爸爸。可是就在他告訴他爸爸的時候,新的情況發生了,他並沒有因為說出了秘密心裏輕鬆,反而病情加重。原來他爸爸早就知道這件事,只是當作不知道一樣繼續這樣生活。他開始覺得爸爸是虛偽的,可是為什麼虛偽,怎麼做到虛偽的,他想不明白。他也不能理解爸爸為什麼能容忍媽媽還一直住在一起。」
周楊看了看我,又把筆記本放了回去,說:「我有很多病人,拿筆記https://www.hetubook.com.com本只是為了讓你相信我所說的都是事實,都是關於卓一凡的事實,而不是把別的誰的事放在了卓一凡身上。」周楊有些激動,看著我,說:「你喜歡他了吧?」
我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大聲說:「袁野,別忘了一起吃飯!」
周楊詫異地看我,我這才注意到周楊這個人還有他的眼神,28歲?難以想象,他的氣質和眼神給我傳遞的訊息是他已經38歲了。
付清見我回來了,坐了起來,眼神里立馬又有了神采,還是以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說:「我怎麼受傷嚴重了?血都沒流!老娘可是久經戰場的,這點陣勢算什麼?」
我舉起咖啡杯對著錢總瞪眼,錢總趕緊關門出去了。
那天中午袁野早早地就來了,我跟他說沒時間,叫付清跟他一起去吃了。
付清那天打扮得特別漂亮,妝畫得淺得很,卻有著不同以往的風情。我看見她往袁野身邊一站那個眼神,就知道這丫頭陷進去了。
我大聲地笑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不尷尬,卓一凡總是把話說得這麼赤|裸裸。
李雪再往下說眼淚就要下來了。
這個時候我並沒有完全信周楊是貨真價實的,就算他滔滔不絕地跟我講我根本一知半解的達爾文、馮特、華生、佛洛依德、馬斯洛,我還是沒信他,他說這些不過只能說明他是一個比我高級的比我懂得更多的孔已己,雖然我只知道說變態,可是我不信他。
付清起身去洗澡了,她走起路來一扭一扭地慵懶著,完全不像以前的風風火火。我看著看著覺得不太忍心,使勁喊了聲:「付清!」
結果付清邊吃邊說:「跟袁野去開房了,他給了我好多錢,夠吃好多次外賣!」付清說話的時候面色冷清,語氣里沉靜地透著殺氣,可又故意攜帶著無所謂。
「真是不識貨!就咱倆的感情,我能給你假貨嗎?」
錢總說完,我也不笑了,非常正經地對卓一凡說:「完全是為了給你看病,我覺得咱倆有緣,因為咖啡,我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跟我最有緣的人。當然,你別誤會,只是咖啡的緣分。我好像遇見另一個自己,加上我現在手癢,看見有病的都想醫,你就當幫我吧!」
「我說了你喜歡他,你還不信!」
老練、沉穩、成熟、穩重、風度翩翩……我能想到的關於成熟男人的字眼都用在了周楊身上,他確實就是那樣的一個男人。
他能來,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卓一凡說那個給他看了六年病的醫生叫周楊,我當時一聽還開了個玩笑,我說是不是他爸爸姓周他媽媽姓楊,卓一凡點頭說是的。周楊是某知名大學的心理學研究生,是有一級心理諮詢證以及其他各類證件的年輕有為的醫生。
我指著付清,笑呵呵地說:「過來點,再過來點,你多露點,多露點我就告訴是不是這樣的。」
我跟付清都不再問她了。
那天的下午變得尤為美好,是因為卓一凡竟然跟著錢總來了。
那天晚上付清很晚才回來,我跟李雪還在家裡猜測他們怎麼風流了呢,結果付清一臉要殺人的樣子回來了。
我這麼開著玩笑,付清瞪了我一眼繼續去洗澡了。
我們都罵她神經病,說這個時候誰還送外賣。
錢總這個時候恰到好處地開口了,「哎,小子,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在學校里是個香嚒嚒就一定在哪裡都是香嚒嚒了嗎?我跟你說,冷艷,這個女人,追她的男人不知道要排多長的隊!那些人裏面比你帥的有,比你年輕的有,比你成熟的有,比你有錢的有,比你高的有,……總之比你好的多的是,冷艷幹嘛要來貼著你?你覺得這有可能嗎?」
跟著卓一凡見到周楊的時候,我看見他辦公桌上的證件,一級的,放在相框里擺在桌子上。我用手撫過去,笑著問:「花了多少錢?」
付清從錢包里拿出一張百元大鈔,說不用找了。
錢總這個時候不幫我了,他愣頭愣腦地說:「沒事啊,沒什麼大事,你交代的事都做完了,放心吧,我現在最大的事就是做你的司機。」
我往她們中間一站,說:「這算怎麼回事?這裏難道不是我說了算嗎?怎麼不問問我同意你們長住不?」
我關了門,也不說話。
我忽然不想繼續往上爬了,我在三樓的樓梯口站了很久,我看見錢總的別克隨著燈光遠遠地消失了,我看見那些在燈光里閃著亮光的雨滴,我還看見披著衣服往前奔跑的人,還有一些亮了又黑了的窗口。這些東西在我的眼前,變得那麼渺茫,好像都是跟我無關的渺茫。不知道為什麼,想到卓一凡的時候,見到卓一凡的時候,我總是變得恍惚,變得輕飄飄地飛起來,腳不著地,這感覺不踏實,卻又眩暈。
「真的有這麼難嗎?」
付清開始洗澡的時候我給袁野發了條簡訊過去:「明天中午一起吃飯。」
「因為我常琢磨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麼,他最想要的是什麼,他最需要的是什麼,我都不能確定。」
付清這話不假,確實是好看,我還沒看過那麼美那麼精緻那麼純粹的翡翠。
周楊接著說:「他爸媽至今都沒有離婚,我曾經找他們談過,他們說感情很好,從沒考慮過離婚。他爸爸說,人總是會犯錯的,沒有錯誤的人是不真實的。然後我就試著去說服他,讓他理解他爸媽的這種感情。後來他說他https://m•hetubook•com•com理解了,但是實際理解沒有,我摸不透。他爸爸那件事之後他又病了一年,一年後他已經有了漸漸好轉的跡象。就是這個時候,他戀愛了。當然,是我猜的,我猜他戀愛了。可是忽然有一天他跑到我這裏,那天下著雨,他沒有打傘,渾身都濕了,他說他本來是打傘的,他去接那個女孩,然後看見那女孩跟另外一個男生在雨地里擁抱接吻,他忽然渾身難受,就跑來我這裏了。那天他說了好多的話,聽起來像是講他跟那女孩的故事,可是又不像。後來我才明白,他有了輕微的臆想症,這是由於他長期的抑鬱和自閉引起的,那個女孩從來沒跟他說過話,更沒一起做過什麼,可是他卻真切地記得他們聊天看電影擁抱的事。」
我對周楊冷笑一聲,轉身要走。
可是半小時后,外賣真的送來了。
我心裏頓時開了花,不過還是盡量不要自己表現的明顯,免得叫面前這兩個男人都覺得我圖謀不軌。我很是正經地說:「你原來的那個醫生,什麼時候介紹我見見吧!」
「你不要感覺太好了!我從來都沒說過我喜歡你,你為什麼會有這樣荒唐的想法?我來只是要告訴你,我現在是個心理醫生了,我可以為你治病!如果你願意的話!你那個蹩腳醫生看來也不行,你還是換個吧!」我用一口極其輕鬆的口吻跟他說話。
我知道,等燈一關,兩個人都會睜開眼睛,在黑暗裡撲閃撲閃地想事兒。我也經常這麼干,在黑暗裡想事兒,覺得特別安全,誰也看不見你的眼神,誰也發現不了你的秘密。
周楊的眼神叫我意識到我說錯話了。於是,我趕緊改口:「我是說你這個診所開起來花了多少錢,我也有個診所,比你的小,花了不少呢!」
那一刻我在想他會不會回頭,我想如果他回頭了我怎麼辦,我是不是要衝上去抓住他,告訴他一些我想說的話。
我一個人獨自快樂,獨自憂傷。這真的不像我,又真的很靠近我。
她把包往沙發上一扔,說:「狗屁不如的男人!走著瞧!老娘沒了你照樣過!」
我索性起身,下床走到客廳,然後坐在沙發上定定心心地給卓一凡發簡訊。
卓一凡看了看我們,說:「一起吧,我餓了,要不,先吃個飯再去。」
我一聲不吭地上車,說回去。
卓一凡的這話我愛聽,這個時候我也正好在琢磨著要帶他去吃飯。
「那不行,要是袁野的話你可得叫他進來,我這可是難得的貴妃出浴圖,不叫他看看怪可惜的!」
翻著筆記,看見了小燁的名字,心裏稍稍地不安了幾秒,不過馬上又平和了。這世界上叫人嘆息的事實在太多了,誰也管不了誰,只能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能把自己過好了,不用麻煩誰就已經是天大的本事了。
我倒吸了口冷氣,可是臉上卻是一臉的不屑。
卓一凡,那樣的一個人,還會有女生不喜歡嗎?還會有女生忍心傷害嗎?
「這要是真的你捨得送我?還感情,咱倆感情淺得連金魚都不能養!別跟我說感情!」
「治病!是治病!現在我是他的醫生!我都不想那事了,你還老提幹嘛?你非得叫我忘不掉你才開心啊?給他治病,從給他改變環境開始,懂不懂?」說完,我又猛灌了一口咖啡。
錢總見我不開心,說:「怎麼了?知道難度了?現在知難而退還來得及!」
周楊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一個記事本,說:「我給你說說幾件關於他的重要的事。」
我也不知道眼睛睜了多久,是不是睡著了,迷迷糊糊地聽見手機響了,我猛地起身,打開簡訊,看見卓一凡三個字,心裏一陣欣喜。
「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清楚,我現在想知道的是卓一凡的情況。」跟周楊沒說幾句話,卻覺得分外熟悉了,似乎我這樣在他面前做著各種各樣無理的要求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心裏不免唏噓,人跟人的差別怎麼這麼大呢?卓一凡根本不回我簡訊,袁野著急地就來了電話。明顯地待遇落差真叫人不是滋味兒。
我拽出李雪腦袋下的枕頭,告訴她要遲到的時候她迷糊糊地一擺手,說失業了。
付清和李雪根本不理我,照樣安穩地睡她們的大頭覺。
李雪本來就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我們三個之中就數她最軟,比狠狠不過誰,比壞也壞不過誰,就一根筋,跟著那個有老婆的男人到現在,幸好房子是李雪的,不然現在也是跟付清一樣的下場。如此看來,李雪的男人還算有點良心。
我趕緊往家裡跑,我覺得出事了。
「那女孩是學舞蹈的嗎?」我忽然想到了錢總說起過的那個女孩。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叫錢總去幫卓一凡找房子,我當時乾淨利落地對錢總說:「離學校不太遠也不太近,環境要好點,價錢要便宜點,一居室,找好了幫卓一凡搬過去。」
錢總這才笑呵呵地出去,邊走邊說:「優雅點,喝咖啡跟喝白開水似的,怎麼再優雅的東西到你這也掉檔次?」
付清和李雪什麼也沒說,閉著眼假裝睡覺。
到了大半夜了,我跟李雪都睡得好好的,付清把我們弄醒了,說叫了外賣。
袁野在電話里詳細問我吃飯的時間和地點,我不忍心騙他,直接說了付清也去。袁野略略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笑著說好啊好啊。
剛掛了袁野的電話,付清忽然從洗手間里探出頭來,和圖書神情疑惑地問:「他不會是為了跟你一起吃飯吧?我去合適嗎?」
這真的不像我,又真的很靠近我。
卓一凡使勁抿了下嘴,再張口的時候他笑了,他說:「好吧。」
他忽然停下腳步,然後錢總也停下來了。
周楊笑笑,說:「冷艷?你叫冷艷對不對?」
「那就今天吧,我今天晚上正好要去他那。」卓一凡說。
周楊又坐了下來,開始慢慢地講卓一凡。
李雪進門看見付清,悶悶地說:「你怎麼也在?洗好澡回家睡去,別來湊熱鬧,我要在這長住。」
付清不說話了。
這事之後我再也不說找袁野吃飯了。
付清笑眯眯地將一個綠得通透的翡翠扳指戴在了我的右手拇指上,戴完了還得意地說:「真好看,真配你的手。」
「他怎麼找到這裏我就不知道了,他有他的通天本事!可是我拿沒拿我可清楚的很!我要是拿了還能不給他嗎?我還落他一頓打?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說了你也不信。我暫時是落難了,需要先住在你這,為了報答你,我決定送個禮物給你。」付清說著臉上又都是堆著笑了。
錢總接著說:「等會帶你去操場看看,那裡可是非常重要的地方,當年,我們好幾個哥們都是在那裡軟磨硬泡地追到自己心儀的女孩的,追到了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要繼續陪著女孩一圈又一圈地走。你說你們女生為什麼就是喜歡等太陽下山然後去逛操場啊?我覺得去看場電影也不錯啊,真是奇了怪了。我大學的時候,看上過好多個女孩,可是就這樣眼睜睜地看她們被一個又一個色狼牽走了,就在那操場上。對了,還有減肥,女生特喜歡晚上在操場上跑步減肥,還得叫男朋友帶著,還故意顯擺給自己的朋友看,心想著,看我,我有男朋友陪著我減肥呢!真逗!男朋友陪著減肥就能多減兩斤啊?」
「誰知道呢?有人說離了,有人說還在一起。誰敢問他啊?就算有人敢問,他也是一瞪眼,什麼都不說。」
我一直爬到三樓,才聽見錢總發動車子的聲音。
這個時候有兩個男人從我身邊閃過,下樓去了。
我聽完就笑了,我笑得很大聲。
我默默地看了錢總一眼,這是我的好兄弟,在任何時候都為我說話為我著想的好兄弟。
付清跟李雪都還在睡著,我一個人開始打掃房間,準備早飯,沉寂多時的廚房響了起來,我燒了一大鍋的粥。
我點頭說是的。
「對了,他爸爸媽媽離婚了嗎?」我很八卦地問。
不過,他沒有回頭,他接著還是朝我走來了。
「開什麼玩笑?我是醫生他是病人,僅此而已。」
付清使勁抓了抓|胸前的浴巾,說道:「你這裏晚上還有人光顧呢?我不打擾吧?」
不過是個會觀察人的小伎倆,再說,就周楊剛剛說我的那話,隨便放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身上都是正確的,我就是大多數中的一個,不,是絕大多數中的一個。
付清是個明白人,即使是袁野的事也不能叫她糊塗,她頂多就是半糊塗,想來想去,她終於覺得這飯有問題。不過,她還是會去的,我了解她。
往常這樣的時候應該能聞到飯香了,可是今天下雨了,小雨,卻足夠激起泥土裡的霉味和水泥地板上的塵土味,混雜著,像生活。
「就喜歡他了,你管得著嗎?」我轉身回了一句給周楊。
我站住,哼了一聲,說:「別以為就你能看出來別人心裏那點事就了不起,你那也不叫本事,誰喜歡誰那是想藏都藏不住的,你能看出來也不算奇怪!現在我也看出來了點事,就算那破丫頭不是你女朋友,也跟你有扯不清的關係!」
錢總往車外看了看,沒回答我的問題,說:「真要命,這鬼天,下雨了。剛才還想帶你去個地方看星星呢,去不成了。要不,咱們去后海?」
「那女孩沒對他做過什麼嗎?」我忍不住問道。
晚上伺候付清和李雪睡覺,把床橫過來睡,三個人橫著一躺,我沒埋怨,說了句:「我真是有遠見,租了間有張這麼大的床的房子。」
我起身,拿起手裡的杯子,一下子將裏面的水都倒在了周楊臉上,我看著那些茶葉落在周楊的衣領上的時候,心裏真是暢快。
「你進屋看看,看看就知道我帶來的東西比你還多,好歹我也大包小包的,你怎麼就一個箱子?」付清看著李雪的一個箱子心裏得意了。
「你想做什麼?」周楊盯著我看。
為了去見卓一凡,我特意先叫錢總開車送我回家換了身衣服,我不想穿著這麼職業的服裝去見那個孩子。對,他是個孩子,他身上的一切都是乾淨的,我不想他覺得我跟他相隔那麼遠。
我到診所的時候錢總已經到了,並且給我泡好了一杯咖啡。
付清兩眼立馬放出光來了,握著拳頭輕輕一跳,開心地問:「真的嗎?」
「我把一杯水倒周楊臉上了,可是我一點也不痛快!人想找點痛快真難啊!他怎麼樣了?」
「搶劫還是強|奸?仇戰還是情戰?」我看著付清問。
她的頭髮亂糟糟的,兩隻眼睛一直盯著天花板,獃獃的,嘴角明顯腫了,顴骨上也青了一塊,上衣的紐扣還掉了一個。
簡訊剛發過去,袁野的電話就打來了。
我就這樣站在那裡等他,兩年後我再想起那時的情景,我想不起卓一凡身邊還有一個錢總,我只能想起他一個人,我想到他在那麼美的晚霞里朝我走來。
和_圖_書就是,多個人給你看病,還不收錢,多好的事!」錢總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吃飯的事就這麼就定下來了。
我當時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摔,說:「我能見見那女孩嗎?」
我把枕頭一摔,看了看床上兩個完全沒有任何睡姿可言的女人,搖了搖頭,說:「叫那些看著你們就流口水的男人們都來看看,看看你們美麗優雅的睡姿!」
「是值錢的寶貝吧?不然不至於這樣啊!不過,他怎麼找到這裏來了?你沒拿就這樣讓他打了一頓?我可不信,你拿了吧?」
卓一凡冷笑一聲。我想我是中邪了,就連看他冷笑的樣子我都覺得迷人。
付清一下子就坐起來了,眼睛也不睜地問:「幾點了?」
「那時候,卓一凡會在操場上嗎?」我半路插了句話進去,才讓錢總把話題轉移到了卓一凡身上。
周楊抿著嘴輕輕一笑,說:「沒多少,錢是個無所謂的事兒,重要的是做什麼。」
我張了張口,本想說個誓言一樣的話,最後卻只是嘆息一聲。
周楊看了看我,看了很久,最後說:「有!她每次分手后都會去找他,但是等到她有新的男朋友,她又會離開他。」
錢總開車帶我去卓一凡的學校,一路上還嘀嘀咕咕地說個不停,不過,他不是在數落我,也不是在說卓一凡,他在說他自己。
「冷艷,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可不是見死不救的人,這回你怎麼都得收留我,我是有房子,可是現在我不能住,這關係到一個人的尊嚴!」李雪放下行李站在我面前可憐巴巴地說。
「好吧,你說說他心裏有哪些結解不開,我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他解了。我知道他媽媽的事,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嗎?」
錢總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長意義深遠,可是不管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想多琢磨了,我現在對快要見到卓一凡這件事感到莫名的激動。
我哦了一聲,心裏噔噔地打著鼓。
「假的吧?這也太像假的了,你就不能買個帶點瑕疵的嗎?」
我站在卓一凡曾經站過無數次如今也應該經常站的操場上,心情忽然隨風飛揚,那天晚上的晚霞遲遲不散,通紅的模樣可愛非凡。我在想卓一凡看見我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我一個人獨自快樂,獨自憂傷。
「說了回家了!」我大聲地沖錢總說。
「你也有記事本啊?像卓一凡這樣的病人你還要看記事本才能知道他都發生了什麼?」我的話里有微微的酸酸的意味,在他起身拿記事本的時候我就為卓一凡難過了。這個醫生,為他醫了六年,卻不能對他的事了如指掌。
想到這裏,我拿出手機給卓一凡發了條簡訊:久旱的北京城終於下雨了,久病的卓一凡終於遇見冷艷了,安心睡吧,天晴帶你看星星!晚安!
後來付清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出聲,我跟李雪都猜她哭了,這丫頭最近老是哭,這樣可不是什麼好事。
我在燈光下看了看顏色,又試了試分量,假模假樣地斷定這是個真品。
周楊說完,有些得意地看我。
跟卓一凡的簡訊一直發到天大亮,發到卓一凡說他困了要睡了,發到我滿心歡喜。我們說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也說了一些很無聊的話。我叫他搬出來住,換個環境是目前他最需要做的。然後我們就搬出來這個話題展開了討論。
「你一定要這樣嗎?」卓一凡走到我面前的時候說。
付清歪著頭在門邊,露著半肩和鎖骨,叫人忍不住遐想。
其實,她就是挨揍了。
從周楊的診所出來的時候看見了門口停著一輛別克,是錢總的。
袁野到底是個有風度的男人,笑眯眯地帶著付清就去吃飯了。
「高尚的人境界就是不同,腦子裡就只有那麼點事!我是被冤枉的!那個老傢伙,說我拿走了他一寶貝,偏來找,我說沒有,他還不信!」付清坐好了開始整理衣服和頭髮。
「知道,不但知道,還知道你病了六年了。我的心理診所剛剛開業,你就當我是拉客人也好,當我是幫你也好,隨便你怎麼想,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所學用在對的地方。我剛開始做一行,信心十足!」我把這事說得跟我對卓一凡的其他目的一點關係也沒有,並且說得很是冠冕堂皇,末了我還加了句叫卓一凡不會懷疑的話,「我當然也是對你收費的,不過,你不好的話可以不用付錢。」
他開口說的這句話多多少少叫我有些難過,不過,我不在乎了,既然來了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你為什麼不給他催眠呢?」這個問題我問得很傻,我像所有對心理學一竅不通的人那樣以為什麼事都是靠催眠就能解決的。
見我出來了,錢總打開車燈和車門,說:「回去?」
付清笑著轉身去洗澡了,這回走起路來一下子昂揚起來了,背後一路撒著精神勁跟興奮勁。
我把簡訊這個事看得曖昧無比,對,就是曖昧,就是這個味兒!
錢總走後,我開始整理昨天的筆記,順便理清楚大腦,看看昨天都發生了什麼,有沒有今天要處理的事。
我站在這兩種亦真亦幻的感覺里,不知道自己是誰。
周楊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我,說:「難道你不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可以催眠的嗎?能催眠的只是少數,而少數中能深度被催眠的更是少數。而卓一凡不是屬於能被催眠的那一類。」
在付清說話的時候我已經開了門了,門一開,門外的李雪不聲不響地拉著行李就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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