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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字條是暖暖拿下來的，她不會也看到了吧……紀憶竟然有些心虛，還有十二萬分的不好意思。她自己去買這些的時候，都要趁著超市人少的時間去結賬，甚至有時候結賬的是男孩子，都能默默站在遠處許久，等著女孩子來換班才好意思上前……

暖暖說得略誇張，她這個被罵的還沒這麼大感觸。

她背著雙肩包，等暖暖來叫自己，卻等來的是季成陽。

「去四川啊，要不要問問你媽？」三嬸隨口說，她剛才嫁過來，並不太清楚情況。

「都是卷子，」她低頭說，「數學卷子。」

天啊。

「羽絨服、手套、帽子……」每兩個物品都是一行，她一個個讀下來，然後，就看到了最後一行，「……衛生巾。」

「講了我也聽不懂，」暖暖蹭著媽媽的胳膊，「媽~我學習不好你也不會嫌棄我的，對不對？」暖暖媽媽笑得特無奈：「學習不好，你以後只能去軍校子弟班。」

和自己坐，他才會無聊吧？

暖暖忽然一愣，心虛地繞開了班長的話題：「紀www.hetubook.com.com憶瘸腿的是數學，被罵了半個小時呢。我們實驗班特可憐，第一學期學高一課程，第二學期就學高二的課了，小叔你趕緊給紀憶講講題吧。」

等他幫自己拎著箱子走下樓，紀憶才知道，這一行人只有暖暖外公、暖暖媽媽、季成陽，還有暖暖和她自己。

那些伯伯們都開玩笑，說小霸王終於安靜會兒了。她抱著枕頭，閉著眼睛，想要找個適合入睡的姿勢。臉忽然被溫熱的掌心覆蓋住，然後往他肩膀那裡輕摟過去，她嚇了一跳，沒敢睜開眼睛，就順勢當做迷糊著，就靠了過去。

「卷子就不用看了，很容易暈機，」他的聲音在頭上方，低聲說，「等起飛半小時再看吧。」

她點頭。

她曾好奇問過三叔，為什麼軍人的字都特別漂亮。三叔笑起來，很理所當然地告訴她，因為閑暇時間也沒什麼事做，所以大家就都練字了……後來她進實驗班，看到班裡理科很好的學生，字大多寫得很沒風骨，就明白了，是因為https://m.hetubook.com.com大家都太忙了，都忙著做卷子了。

無論如何，這些都是別人送給她的禮物。

睡的不太踏實，到中途，隱約還感覺他又給自己加了一層毯子。以至於沒過多久，她已經熱得有些手心冒汗，迷迷糊糊著，把手臂伸出來，輕輕抓住了他的襯衫的袖子，想說好熱。但是沒說完，已經又墜入了另一個夢裡。

暖暖想要挨著小叔坐，卻被她媽媽拉到身邊了，最後只能遺憾地望著季成陽這裏，對準備獨自坐的記憶招呼：「快去和我小叔坐，免得他無聊。」

而且……不能讓別人看到。

「小西西，你劉海都亂了，不美了哦，」暖暖心情大好，替她理順齊齊的劉海，「我們要去征戰成都了！還有……」暖暖聲音低下來，「我剛才聽我媽和小叔聊天，小叔還要去稻城亞丁，我一定會死皮賴臉蹭著小叔，讓他帶我們一起去的。」

「這些卷子是老師留給她的寒假作業，」始終扭頭盯著這裏的暖暖立刻解釋，「我們班前十都被老師叫ｈetｕｂｏoｋ•ｃoｍ.cｏｍ到辦公室，一個個批鬥，全都留了好多作業，就連我們班長考第一都被老師罵，說所有科目只有化學是最廢的，再學不好就挪出實驗班。全班第一啊，還這麼被罵，讓不讓人活啊……」

……

他隨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出了汗。

非常……特別的字體。

「雙肩包裝了很多東西？」季成陽掃了眼她鼓鼓的書包，有些奇怪。

為什麼看到他，就想到那張字條呢……

季成陽低頭去仔細看她的臉，果然已經熱得微微泛紅了。

她走過去，挨著季成陽身邊坐下來，剛把書包打開，拿卷子出來繼續看時，就感覺他伸出手，啪嗒一聲給自己扣上了安全帶。

「拿去吧，記得小心保管，聽話一些，不要給暖暖爸媽找麻煩。」

她拿著字條，忽然就覺得很燙手，聽見心在胸腔里撲通撲通直跳。

紀憶整個晚上都因為這件事糾結，甚至做了好多小時候的夢，還無數次重複自己第一次去買衛生巾的尷尬場景。第二天，她從床上爬起來，看著那字條好久，最後還是和風hｔtｐs://ｍ.heｔｕｂｏｏｋ•cｏm•ｃoｍ箏一起放在抽屜里，加了鎖。

可是季成陽的字，卻少了些軍人筆下的硬氣，多了些柔和洒脫。

暖暖媽媽先笑了：「說得好像你不是和紀憶一個班似的，怎麼不叫小叔給你講題？」

好像是歐洲城堡的名字。

還是寫給她的。

紀憶來不及多問，就和他們一起上了車。

「嗯。」她翻看過，自己的戶口是在這裏的，而不是在爸媽家。

她沒吭聲，在暈機的難過中，慢慢睡著了。

他就這麼寫出來了……

直到飛機起飛后，她終於知道季成陽說得暈機，是真的了。她和暖暖兩個人都是前一天晚上太興奮沒有睡好，這時候起了反應。

「你們班長？」暖暖媽媽回憶，「就是那個個子特別高，笑起來挺可愛的男孩子？」

其實，她從小到大認識的大人都寫字很漂亮。

一路暢通到機場，登上飛機。飛機上只有幾個穿著軍裝的伯伯，紛紛起身向暖暖外公招呼，有個年紀偏長的伯伯看到季成陽，略一愣神，旋即就笑了：「這是季家的小兒子吧？」季成陽似乎也認識那個伯伯wｗｗ•heｔuboｏk.com•ｃｏｍ，禮貌笑，招呼了一聲長輩。

明明有箱子，怎麼書包還裝了這麼多東西？

「好好睡吧。」她聽見他說，這次真的是很近很近的聲音了。

北風吹得特別厲害，把她的短髮吹得亂七八糟。

……

自從裝好箱子，她就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錯誤，她把平時最喜歡穿的和用的東西都裝到箱子里，好不容易裝箱又不想再打開，只能別彆扭扭地熬到了走得那天。

倒是爺爺清了清喉嚨：「你剛才說什麼？是要戶口本嗎？」

她低頭，又嗯了一聲。

稻城亞丁？

暖暖媽媽回頭看了眼，噗嗤笑了：「西西臉都紅了，你快把她熱壞了。」

不是說觀字如觀人嗎？怎麼不太像他……

……

吃了飯她立刻給暖暖打電話，暖暖不一會兒就拎著一個粉藍色的箱子跑下來：「我媽說你沒出過遠門，肯定沒有這個，」暖暖說完還塞給她一張寫滿字的紙，「這上邊是你要往箱子里裝的東西，是我媽讓小叔寫的。」

「……我不要啊，我不要天天早起出操啊……」

暖暖側躺著，在媽媽懷裡很快睡著，再也不鬧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