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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在等你

作者: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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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詹小嬈給那兩張照片配的文字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手機始終安靜。
許沁對著玻璃邊角,輕輕揮了幾下,姿勢角度都正確。
「超man!!!我想睡他!想睡他!」
「……」
宋焰:「沒有。……怎麼突然問這個?」
許沁摁動鑰匙,滴滴一聲,白色寶馬閃了兩下光。
許沁沒在意,問:「這個滅火器放哪兒?」
許沁伸著脖子看:「怎麼多一個滅火器?」
莫過於得到了而想要更多,還時刻不願失去。
「聽見啦——」她輕聲說。
許沁笑笑,還衝他招了招手,轉身,便寂靜無聲地走進了電梯。她眼睛在電梯鍵上找樓層,沒工夫看他。
她不願承認,挑挑眉:「還行。」
她抿著嘴唇摁下了電梯。
宋焰瞭然地點點頭:「也對,你記性不好。」說完稍稍歪頭,安靜瞧著她,一副任她觀賞的模樣。
其實,他有私心。
「沒。就看你一眼,不然,忘記你長什麼樣了。」許沁說。
「想起上次暴雨,你救了我。那時候覺得好巧啊。你也沒想到從車裡拽出來的人是我吧?」許沁說,「我也沒想到是你,更沒想到你能把車推上去。……這麼盡職,難怪你能當隊長。」
他收了她的安全錘放進袋子里,又從袋中拎出一個小型滅火器放在地上,袋子裡頭還有一個滅火器。
宋焰從紙袋裡拿出一把安全錘,遞給許沁,交代:「如果遇到突發|情況,被困在車裡,用這個砸玻璃。」他點了一下車窗玻璃的四個角,「記住了,砸邊角,不要砸中間。中間不容易破。」
「看好了我走了。」他轉身就走。
許沁眼裡頓時閃過興奮,她擰開鉛封,抽出保險栓,雙手放在把手上,準備摁壓時,看了宋焰一眼。
就這樣一直到了晚上九點多,宋焰就像不是她男朋友似的,消失得乾乾淨淨。
正沒個出口呢,
「記住什麼了?」
這一整天,心情因為他七上八下,像坐過山車。
四目相對,彼此的眼睛都在夜色中明亮著。
「嗯。」她點頭,稍稍分心,此刻的他異常認真,異常迷人。
許沁抱著懷裡的滅和-圖-書火器,隨意的語氣:「哦,看見她在你朋友圈裡留言了。」
他於是把她往這個狀態上輕輕推了一把。
「帶回家。」
宋焰插兜站在一旁,凝視著她大大的笑容,不自覺地,嘴角也彎了起來。
再想起他一整天的消失不見,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問:「宋焰,你故意的吧?」
可他很快回復:「那我來找你。十分鐘到。」
她忽而抿唇淡笑。
「行,」他大方承認,「我看見你就想親,不看見也想親。」
宋焰已走近,幾步跑到她跟前,眼中含笑:「想我了?」
他聽言,停下腳步。她還在快速朝前走,他伸手拉住她,拉得她轉過身來面對他。他上下掃她一眼,問:「怎麼了?」
她頓時就靠在了電梯壁上,沉默望著天花板。
無數問題想問,無數話語想表達,最後卻只打出四個字:
他鬆了她的手,退後一步:「再試試。」
可,他見不得她那心裏失落得要命卻還要裝做無所謂不在意的樣子,是真見不得,一見,心裏就跟刀剮似的,難受。
許沁獨自回到家中,看看空蕩蕩的客廳,再看看懷裡小小的滅火器,一時不知道要幹什麼。
下邊還有一條詹小嬈自己的留言評論,估計是統一回復:
「乖。」他摸摸她的頭。
許沁一愣,立馬上前去拉他:「想——」
而許沁以為會有一個簡短的安慰或輕哄呢,他一笑撂過去,她又不好追問了,會顯得太不好。
「你在幹嘛?」
她差點忘了,當初就是她把他的手機號告訴給了詹小嬈。詹小嬈那性格,一定順藤摸瓜死纏爛打加他好友了。
可這就像今早的李萌事件捲土重來,
她正想著他是在外頭和朋友一起,還是在家陪舅舅時,手機滴滴一下,來了三個字:
許沁就嗅到了他衣服上淡淡的香。
沒下文了。
他和她一樣,朋友圈裡沒什麼內容,只有寥寥幾條轉發的防火宣傳,唯一一次發圖片也是防火通知。
他又問:「看好了嗎?」
許沁愣了一愣,滅火器都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跑去拉開家門。
「想親我就直說,還怪口紅。」許沁哼和圖書一聲,稍稍調整著紊亂的呼吸。
許沁:「……」
宋焰回身便迅速握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含住她的嘴唇,狠狠吮舔一道;許沁始料未及,眼睛還來不及閉上,只本能地縮起肩膀踮起腳尖。可他咬一口便鬆開了,留她獨自心臟狂跳。
她當即就笑了起來,是咧開嘴的笑,笑意裝滿了眼底。她又摁了一兩下,噗噗出好幾團煙霧,飄飄散散圍繞在她腳邊。
她把垃圾袋扔進垃圾桶裡頭,站在路邊看著他走來。
許沁於是放心,用力摁了一下把手,噗地一聲,一大團白色煙霧噴射而出。
許沁平時沒什麼娛樂活動,回到家打開電視又覺得各種節目都是無趣,翻開書看一會兒吧,眼睛不知為何總不經意瞟桌上的手機。
電梯門關。
明明不久前在地下車庫還很開心,怎麼現在又搞成這樣子?
他靠近她身邊,握住她的手,糾正:「靠手腕用勁,別用整隻胳膊,費力。」
她回到客廳,重新拿起書看了一會兒后,最後終於還是拿起手機,調出宋焰的號碼。
他想起正事兒:「你車停哪兒?」
地下車庫。
「砸邊角,要垂直。」
她埋頭在他胸膛,立時就踢了他一腳。
許沁撥動滅火器上的鉛封,有些好奇,抬眸看他:「現在可以擰開試試嗎?」
宋焰過來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揉揉她的頭。
他關上車門,她瞧見他袖子上有灰塵,幫他拂了拂,落在手上卻是淺藍色的粉末:「這是什麼?」
瞬間被哄得心花兒開。
許沁不禁輕輕笑了。她趴在他懷裡,微微喘氣,欲摟他的腰,卻碰到他手中的袋子,低頭:「你提的什麼?」
她點頭:「記住了。」
她低下頭,用力揉了揉額頭。餘光瞥見他穿過的拖鞋,她扭頭,盯著那拖鞋看了一會兒,也不管了,上去就是一腳,可憐而無辜的拖鞋被踢飛到樓梯口。
「好玩。」他重複著她的話,淡笑一聲,「但願你永遠用不上。」
這話瞬間戳中許沁心口最柔軟的一處。莫名的,她眼睛有些發熱,耳朵也有些燙。積壓了一天的鬱氣被他這三個字拂得了無蹤跡,只剩一顆心在胸腔砰和*圖*書砰跳。
「別在家裡頭瞎玩,聽見沒?」
本能地回了一句:「嗯。」
下班的時候,許沁終於有時間掏出手機來看,屏幕很乾凈,沒有任何消息提醒。
但她微微笑了下,彷彿這是她不在意的小事一樁:「哦,對,是我忘掉了。」
「……」許沁點頭,「好。」
他看一眼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懵樣,眼裡閃過一絲頑劣的笑,大掌揉揉她腦勺,把她攬進懷裡,下巴蹭了蹭她的鬢角,笑出聲來。似乎覺得逗她很好玩。
「故意這麼吊著我。」
她慢慢挪到牆邊,靠在牆上,沮喪得不行,
她無所謂地別過眼睛去,看路燈:「看好了。」
他把袋子卷好了塞在副駕駛座位下:「放這裏了。」
宋焰問:「今天工作累嗎,什麼時候下的班?」
一共兩張照片,另一張是宋焰乘著扶梯下行離開的身影,高高帥帥的。那天他似乎心情不好,一臉冷酷,卻讓他看上去更顯男兒氣概。
「多帶的這個就是給你試的。」
她倒不會因這事兒不高興,畢竟同事一起吃飯很正常,可——看一眼手機——怎麼一條消息都沒有。
她稍稍皺了皺眉,但喜怒皆未形於色,換了衣服回家。
她又點開詹小嬈的朋友圈看,一個多月前還鮮少有照片,只是偶爾分享些小感悟和生活趣聞。而這一個月呢,全是各種自|拍他拍,笑臉爛漫。
他低聲說: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白天出過太陽,小區里的雪都化掉了。只有樹上幾處照不到陽光的地方,枯樹枝上堆著一條條的雪。
宋焰稍稍挑了眉,有些遺憾,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那好,我就不上去打擾你了。記得早點休息。」
許沁奇怪,不知道他和她還有共同的好友。
宋焰這才笑了一下,又問:「晚上真要研究病例?」
過去的一整個白天,宋焰沒給她打電話,也沒給她發簡訊。
她不吭聲。
宋焰:「故意什麼?」
許沁握著手機,自己都沒察覺自己在抿嘴笑:「好啊。」
自作自受。
宋焰笑笑,沒接話。
看久了,他笑一聲:「好看嗎?」
宋焰極淡地笑了一下:「吃醋了?」
許沁和*圖*書點點頭,拿著鎚子比劃了一下。
她的心驀然就砰了一下。
「想我了?」
電梯燈虛白一片,不知為何,她心裏一鈍一鈍的疼。
她放下手機,立刻跑去洗了個臉,梳了梳頭髮,又把口紅翻出來對著鏡子塗嘴唇。
「噢。」許沁抱著那小罐滅火器,像抱著一罐金子。
走到停車場拐角,許沁望見牆上的消防栓,不知怎的想起詹小嬈的朋友圈,隨口問:「你和詹小嬈還有聯繫嗎?」
她稍稍訝異的樣子,尋常地說:「沒怎麼啊。哦,就是你一天都沒聯繫我。我以為你忙呢。」
他在幹什麼啊,為什麼不聯繫她?
「沒。」立刻否定。
宋焰走進來,她稍稍退後一步。他將身後的門闔上了,走到她身邊,把她攬進了懷裡。
「好了,不逗你了。」
沒什麼看點。
她頓時又踢他一腳:「你閉嘴。」
電梯原本停在一層,很快就下來了負一樓。
「真有我也留這兒不走了。」他說,把她手裡的滅火器抽出來放到柜子上,人已把她抵在牆上,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他帶著她試了幾下,低聲問:「找到感覺沒?」
她手還拿著鎚子比劃著。
她沒事兒人一樣,推門進了電梯間,回頭看宋焰,說:「啊,差點又忘了,我今晚要研究幾個病例,也會很忙。」說這話時,眼神筆直看著他。
正要過去再踢一腳,門鈴突然響了。
「笑什麼?」
不知為何,原本消弭了的鬱結又隱隱約約地浮了起來。
「簡單吧?」他問。
「教你啊。」他笑一聲,把滅火器遞給她,「這個很簡單,把這裏的鉛封擰掉,保險栓拔|出|來,再壓一下把手,就行了。」
「不是說你忙,讓你下班了給我消息?」宋焰看著她的眼睛,問。
他扳正了她手的角度:「鎚子尖端與玻璃垂直,呈90度角,力量才最大。集中砸一個點,千萬不要因為慌張而到處亂砸。……記住了嗎?」
許沁再度無言以對。她一發消息他就來了,還寥寥幾個字就讓她忘了一整天的煩惱,把她哄得服服帖帖。可……為什麼胸口更加鬱結了。
「你這口紅我喜歡,看見就想咬。」
是宋焰救她的那和圖書一天。
開車過路口的時候,有一瞬間她想,宋焰會不會跟李萌去吃晚飯了。
「簡單。」她開心,忍不住笑意,「挺好玩的。」
再點開一看,一顆點贊的心:詹小嬈,下邊跟著詹小嬈的評論:「辛苦啦~」
她想了想,拿起手機翻出他的朋友圈看。
……
宋焰笑起來:「這又不是開槍,沒那麼大后坐力。」
弄好了坐到沙發上看書,剛拿起書又想到廚房的垃圾還沒丟下去呢,於是拎了垃圾袋下樓。出了樓道,她在小路邊眺望了一下,很快就看見宋焰的身影朝這邊走來,手裡似乎還提著個袋子。
他語氣竟還若無其事,許沁不知該回答六點還是九點,一時心亂,忽而反問:「你今天想過我嗎?」
宋焰站在門口,安靜地看著她。
「沒有就好。」
她隨手點開一個圖片,沒想下邊顯示了一個點贊和一條評論。
許沁頓時啞口無言,像是自打耳光的傻子。可……不對,這話是他說的。但……他說的時候她也沒反對。
連許沁也不得不承認,特別可愛,朝氣蓬勃。
發送出去才想起,就應該回「不想」,懟死他。
許沁抿緊嘴唇,手機丟回沙發上,起身走到流理台邊,把燒水壺裡的水倒進杯子里喝,剛喝進一大口,猛然發現水是涼的,還沒燒過,立即轉身衝到池子邊把水吐出去,吐完又想起倒進壺子里的是礦泉水,可以直接喝。
宋焰拍拍袖子:「估計在哪兒蹭的。」
她抓著個杯子,下巴上全是水地站在池子邊,對自己有點兒無語,抽張紙把嘴巴擦乾淨,喝完杯中剩下的水,把杯子洗乾淨放好。
許沁一口氣提到胸口,卻也沒說話。
評論是一個月前,宋焰沒有回復。
他挨著,輕嘆:「這些年,變慫了啊。有事兒都悶著了。可好歹你以前還窩裡橫啊。」
許沁還意外地在她的照片里看見了宋焰的身影,在四溪地的soho廣場,宋焰彎著腰,卷著地上的水帶,人群圍在他兩旁。
「我是不想打擾你工作。」宋焰眼神平靜,解釋的語氣,「你一給我發消息,我就立即來了,是不是?」
……
人最念念不忘的莫過於未得到和已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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