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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風就在那裡

作者: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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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你的微笑,便是愛情 Chapter 21 槍戰

下卷 你的微笑,便是愛情

Chapter 21 槍戰

「問過鄰居,警察還沒去調查,估計忙著追捕姓駱的。哈哈,陸警官以前就不相信姓駱的,不然咱們早被發現了。現在看見他們又鬧翻,真他媽爽快。」說完,看見桌上的小半截手指,一愣,「這是怎麼了?」
周遙揪緊駱繹的手,顫抖著。
刀三靠著牆坐在地上,臉上全是臟灰,表情卻十分冷靜殘酷,愣是看不出半點狼狽樣;燕琳也得空把自己的臉清理了一番,可衣服髒亂沒得換了。
樹搖葉動,夜色森森。叢林沒有盡頭,像一個巨大的黑洞。
刀三拿起那把匕首,拔出鞘,看準燕琳的手,嘴角一抽,匕首狠刺下去。
「他那邊情況怎麼樣?」
搜索的人再度靠近,手電筒在樹叢和竹樓間晃來晃去。
「你下屬不懂事,我教教他。」
白色蠟燭擺在遺像邊默默燃燒,流著燭淚。
刀三問:「那個姓駱的和姓陸的,真的鬧翻了?」
周遙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氣聲,顫抖,恐慌,沒有章法。
姜鵬:「……」
「你一直就這樣,還是認識那姓駱的之後跟他學的?」
小李幾乎崩潰:「怎麼能每家都這樣?!」
周遙迅速道:「我早發現了,鄰近邊境,路上很多查毒的,車輛必檢。緝毒警察看到白色的小包粉末,一定會打開看。燕琳他們在逃亡,會很緊張。只要他們緊張,哪怕車上沒毒,緝毒警察也會察覺並懷疑。能拖延就拖延,等陸敘來了聯繫邊警,一定能抓到他們!」
「聽話,周遙。」駱繹輕輕重複了一遍。他艱難地抬起頭,微笑看她,目光深深,因不放心她而悲哀,「保護自己,周遙。一定不要被抓。能做到嗎?」
可駱繹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突然一下跪倒在地。
「你不是受傷了?」周遙問。
小李警官額頭上青筋暴起,往那方向走出一步——
「那個小姑娘呢?」駱繹冷不丁問。
燕琳抽著煙,瞥他一眼:「急什麼?過個幾年就回來了。或許用不了幾年,只要抓到那丫頭,金山銀山就在一瞬間。」
而前來探秘的人,誰會想到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丹山。
「砰!」
「回傣寨。」
「可這一個小時他們會找到你!」
空氣里飄蕩著一股子酸臭味,到處是沒洗的鞋子襪子和衣服,床單髒得結成硬塊,連泥垢都在發亮。
好一道靚麗的風景線,把城中村塞得水泄不通,周遙沒心情欣賞。
周遙信,冷靜了片刻后,分析:「駱老闆被冤枉,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調查死者。我猜他已經查到什麼。我們也快點,早點找到線索,跟駱老闆匯合。」
羊圈裡,羊兒咩咩叫著,低頭吃草。
正說著,看見那群穿著靚麗民族服裝的男男女女們在路中央跳起了舞,一派熱鬧。
周遙靈機一動,目光迅速搜尋,很快找見了裁縫店,裡頭掛著傣族服裝。她拉著姜鵬混進人群,閃進裁縫店。
姜鵬讓弟兄們在外頭大街上候著,他和周遙去看看。
「為什麼?」
周遙皺著眉捏著鼻子四處翻找,除了臟衣物和垃圾,這房子里似乎沒了別的東西。
姜鵬也受不了了,道:「找不著了,還是去問鄰居吧?」說話間,他正拿起桌上的杯子左看右看,看不出什麼花樣來,隨手丟回去。
駱繹卻建議推遲:「白天好好休息,準備一下,夜裡再出發。」
駱繹說:「等那兩個便衣探清位置,我們就撤。」
「那才那幾個人呢?」
黑白色,老的少的排在一起微笑著,滲人得很。
「為什麼?」
女人舉起雙手,側頭看見周遙淚濕卻狠硬決絕的眼神,又看一眼地上渾身是血的男人,輕聲問:「你們是跟著警察過來的?」
大伙兒都不說話了。
不久后再次回頭看,那幾人跟丟了。
周遙鬆了刀,雙手環抱駱繹,她臉上淚痕斑駁。
「他是警察?」
「可就憑你?」
而不遠處,搜索的人也闖入了森林,長刀揮砍荊棘,棍子劈開道路,他們叫囂著,奔跑著,四處找尋著。
「隊伍準備就緒,就等我們這邊確定情況。」
駱繹冷聲:「別費口舌了,他們是一窩的。你看不出來嗎?!」
前邊叢林里窸窸窣窣,幾個年輕男人走過來,兩人立即蹲下,在樹叢后瞧著那幾人越走越遠,周遙才探出頭來,推了推姜鵬:「走。」
他腹部中槍了。
「駱老闆——」周遙淚濕的臉貼他,泣不成聲。
路邊一處汽修廠門市部,幾個工人正修汽車;隔壁店門口立著一個大招牌:「馨語招待所」。
滿村的人都在搜,無處可逃。
「轟!」
駱繹冷冷道:「小李警官,現在你的首要任務是保護我們離開,不是去救你的同事!」
西納似懂非懂,也看著駱繹,不禁輕嘆,「那他運氣太不好了。燕琳剛才想抓他,說明他很重要。可現在,燕琳一定意識到,他來了,警察也很快會來。所以趕緊撤離。」
便衣察覺到,回頭問:「還有建議?」
刀三燕琳一夥十多個人擠在空間狹小的房間里,床單被撕成一條條,幾個中了槍的手下拿床單包著傷口,臉色慘白。
他們有多少人,五十?六十?一百?
來不及了。
追的人要來了!
幾人悄悄起身,在樹林間潛行,不遠處的竹樓上突然傳出小孩的哭鬧:「我不吃!我不要吃菠蘿!最不喜歡吃菠蘿!」
駱繹在地上和那人揪打成一團,扣動了扳機,「砰!」
周遙立即動起手肘和膝蓋,一下下撐著地面,拼盡全力往前爬。
他們的腳在周遙身旁,和她隔著幾株小灌木的距離,駱繹的血慢慢從衣服里滲出來,濕噠噠地貼著周遙的后腰。
有了前進方向,周遙腳步又輕又快,走到半路鞋帶鬆了,她蹲下系鞋帶,餘光一瞥,發覺身後有兩個人,她剛才好像在賭鬼家樓下見過。
姜鵬笑了笑:「那就只可能跟那賭鬼有關。或許他們也來找賭鬼,看見我們從後頭出來,為保險起見,就追來看看。」
周遙聳聳肩,下巴一挑,指一指那個屋子:「問它啰。」
刀三歪坐在牆邊,冷冷看著https://m.hetubook.com.com燕琳,沒有說話。
可她拉不動,駱繹已經沒了一點力氣,他站不起來了,低聲:「聽話,周遙。不用擔心我,陸敘他們很快就來。不用一個小時。」
進出城區的公路被來來往往的大貨車碾得坑坑窪窪。時不時重型貨車經過,塵土飛揚。路邊的棕櫚樹灰濛濛的,被烈日晒得蔫蔫垮垮,沒有精神。
周遙反問:「我們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去找鄰居,如果警察也來調查,發現了怎麼辦?——萬一陸敘那白痴懷疑我們有什麼不正當的目的,豈不是給駱老闆增添嫌疑?」
「他們回來了!」手下立即去開門,幾個打探消息的人順利回歸。
駱繹:「是燕琳他們!」
「每棵樹都給我找!」
「轟!」
「沒有。」
「就這麼讓她跑了。」燕琳冷笑一聲,又問,「賭鬼那頭?」
「就憑這個?大姨關心侄子,聯繫侄子的班主任也不為過。」
周遙看見竹樓下頭的牛羊圈,把駱繹拖進圈裡藏起來。
那人捂著傷手縮成一團,頭爆青筋,冷汗直流,死忍著不發聲。
刀三:「回傣寨?」
周遙趕緊擦掉臉上的眼淚,四處尋找藏身地,很快找到一個陷阱。她把昏死的小李警官拖進陷阱藏起來,那陷阱容不下多餘的人,她把小李的外套脫下,給駱繹綁住腹部的傷口。
「你先走,我會去找你。」他說,再次道,「聽話,周遙。乖啊——」
燕琳猛地咬緊牙關,匕首堪堪擦過她的手,扎在她手側。
「你做事我放心。」燕琳道,「在亞丁我就知道駱繹遲早得被那蠢警察害死,如我所願,這次,我一定要殺了他。」
今早她和姜鵬才離開酒店,姜鵬就下令先找酒店,因為——他累了。周遙沒辦法,只能乖乖睡覺,何況她一夜未眠也疲憊了,卻沒想睡到中午。
幾人起身撤離,駱繹在最後拉了姜鵬一下,說:「幫個忙。」
兩人從樓房後邊走出去,掃一眼周圍的街坊,沒人注意他們。
為什麼時間過得那麼慢!為什麼援兵還不來!
「不行!」周遙很堅持,看一眼他拿過的杯子,她皺了眉,重新拿起來放回「原位」。杯子在桌上放久了,有一小圈水漬,姜鵬剛才沒注意,現在周遙小心翼翼把杯底和水漬重疊著放好。
「砰!」
三位便衣警察商量后也很快下了定論:「咱們幾個昨晚都累壞了,誰也沒好好休息。就按你說的,白天養精蓄銳,夜裡出發。畢竟,那村寨要真有什麼蹊蹺,今晚得連夜接應陸敘他們。任務艱巨,累著了可不行。」
便衣皺緊了眉頭:「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麼遺漏?」
周遙指了一下地面。
「你跟陸敘聯繫過?」
「轟!」
帶頭的走過去,盯著紙上的字看了一會兒,得逞地笑了起來:「幸好咱們來得早,不然被警察發現,得出大事兒。」他把那張紙拿回來,轉身看向另外兩個手下,「剛才讓你們倆去調查,情況怎麼樣?」
正說著,寨子里傳來喧囂,男人們大聲呼叫著各家男人的名字,像在集合。
「怎麼了?」
「怎麼辦?」
……
周遙抬頭,狡猾地咧嘴一笑。
燕琳的車沒在自家竹樓停留,直接駛向祠堂方向。
「別怕啊。」
「沒。」駱繹搖搖頭,略遲疑。
姜鵬終於問:「小妹子?」
「……」姜鵬無語,正要發作,周遙聳聳肩,嘿嘿笑:「沒事兒。如果駱老闆也在這寨子里,聽見行人走路,肯定會注意。他一注意,不就看見我們了嗎?」
姜鵬剛起不久,衣服都穿好了,人沒太醒,打著巨大的哈欠:「小妹子,早啊。」
周遙聽著他的聲音,狠狠一怔。突然之間,在亞丁醫院那晚空白缺失的記憶如潮水般涌過。
駱繹一行人凌晨做了些基礎的準備,天沒亮就出發前來打探賭鬼的家鄉——距邊境線約半小時車程的瓦刀寨。
而另外兩人圍攻小李,搶奪他手裡的槍。
駱繹:「小心!」
身後的人聲似乎越來越近了,
駱繹人沒了意識,身體不停滑落,她把他的袖子拉到前頭,拿牙齒咬住了往前爬。
雙方很快交流了信息。
「確定。」駱繹說,「燕琳對她『侄子』比她妹還上心。何況,燕琳在亞丁被綁架時,我撿到她手機,裡頭有個通話記錄,是『潘老師』,後來我查到這潘老師是淘淘幼兒園的班主任。」
燕琳接過來一看,笑了笑:「幹得好,把紙燒了。」又問,「確定沒人去過?」
「是!」
「我們把賭鬼家裡找了一番,這個被我帶回來了。」他把那張登記表遞給燕琳。
她終於記起來了。她發燒那晚,駱繹抱著她躲在廁所最後一個隔間里,他的懷抱很緊,很慌,很害怕,害怕得他的眼淚掉在她眼睛上。
周遙和小李不解地抬頭望。駱繹陡感不妙,立即道:「快逃!」
混亂之中一聲槍響,所有人靜止。一個青年捂著手臂坐在地上。
「等等!這邊有東西!」一個手下蹲在桌邊,從桌腳下抽出一張紙,展開了舉起來。
想起周遙在床上憨笑:「駱老闆你看,我有馬甲線哈哈。」
駱繹一手背著昏迷的小李,一手拉著周遙,在樹林里疾跑。
周遙嚇了一個哆嗦,立即回頭。祠堂那邊嘈雜喧囂。
待兩人收拾掉手印腳印,原路爬下樓了,
周遙:「……」
「會是什麼人?」
手下回頭看一眼姜鵬,吐槽:「哥,你怎麼整成這樣?」
周遙穿著傣族的露腰小上衣和緊身直筒裙,還挺漂亮的;姜鵬卻像個挑著擔賣麻糖的。
駱繹臉上閃過極盡的痛苦,一頭栽倒在地。
竹樓不遠處的樹叢中,便衣警察打完電話回來,說:「他們出發了,得要一個多小時。」又問駱繹,「你確定那是燕琳的兒子?」
刀三瞥她一眼,鬆了刀柄,重新靠回牆上,嘲諷:「就算你在亞丁下了狠心,你也除不掉那個男人。燕琳,你沒這本事。哦,不對,應該是——你在他眼裡不復當年地位,所以你才連他的指頭和-圖-書都碰不到。還把自己給栽進去了。」
……
「那就好。」
不久前幾人還挺輕鬆,自剛才看見燕琳兒子,確定這兒就是丹山老巢,緊迫危險的氣氛慢慢從樹林深處瀰漫過來。
瓦刀寨地處森林,共有五十多戶人家和竹樓,外加祠堂廟宇五六處。寨子內部結構複雜,加之夜色已深,方向難辨。
「我也是臨時想出這招。」駱繹解釋,「刀三殺死賭鬼,太突然。」
「別的先不管,今晚無論如何,要把那個男的抓到!」
「是這個道理。」
「砰!」
這一次,為首人聲音異常冷酷有力,周遙覺得熟悉,卻想不起來。
「有——怎麼了?」
「累了?你堅持一下,我們跑——」周遙突然心底一涼,她在他腹部摸到了粘稠的液體,抬起手,鮮血淋漓。
屋子裡擺設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外加一個塑料簡易衣櫃。
「你要去問誰?」
賭鬼的房間內再次進了人,正是剛才跟蹤周遙的那幾個。
駱繹上前拉緊周遙的手,迅速往寨子外走。沒走出幾步,突然一聲槍響刺破黑夜,從遠處祠堂傳來。樹林里飛鳥驚起。
「來了也沒用。」西納搖搖頭,有點悲哀,「寨子里的男人都干這行,把所有的男人都抓走?」
她手腳抽筋,渾身酸軟,卻仍不敢有半分鬆懈。
他剛要收回目光,卻發覺那姑娘的小蠻腰異常眼熟。
姜鵬翻了個白眼,然後繼續觀賞。
姜鵬灰著臉:「閉嘴。開車。」
周遙驚愕地看著他,張了張口,眼睛紅了。
「那我們別走太快,也別刻意甩開。」周遙說,「假裝我們只是路過。」
如同切瓜一般的感覺在周遙手心蔓開,周遙毛骨悚然,眼睜睜看著那人臉被劈裂,鮮血噴濺。
「趕緊搜!燕姐說了,闖進寨子的人全得抓回來。活的死的,一個都不能跑!」
又一人來勸:「哥,姐,回去吧!寨子裡頭還有弟兄等著我們呢,錢也在,貨也在,人也在。回去養兵,來日捲土重來。」
可這時,一陣雄厚蒼茫的鐘聲傳來,彷彿能撼動整個森林。
姜鵬走到半路,看見路邊有特色燒餌塊,一張餌塊皮烤熟了,鋪上土豆絲海帶絲,刷了辣醬捲起來。
姜鵬把桌子抬起一隻腳,周遙把那髒兮兮的紙包拎出來拆開,是一張臨時身份證申請登記表,上頭清楚地寫了戶籍地址:西雙版納瓦刀寨。
「線索也沒有?」
這時,燕琳他們的幾輛車從樹叢外行駛而過,駱繹立即把周遙攬進懷裡。一行人壓低身子,大氣不出。
「嘖嘖嘖。」姜鵬看不下去了,道,「既然特警要來了,我們撤吧。這裏頭的人有刀有槍的,我們除了拳頭啥也沒有。蠢貨才去硬碰硬。」
爬了不知多久,來到一處竹樓后。
拎著長刀和棍子的人們,壯年,青年,少年,一個個面無表情,目光敵對,如同末日喪屍,漸漸收攏包圍圈。
狠狠一聲悶響,小李頭上鮮血直流,應聲倒地,槍摔出幾米開外。
「好呀。」周遙輕聲,拉著駱繹的手晃了晃,正要說什麼,寨子口傳來車輛聲,車燈劃破黑夜。
終於,那群人去了別的地方。
「是!」
「或許,我可以救他。你想試一試嗎?」
幾個青年互看一眼,遲疑片刻,再度衝來,可——
「姐,我做事你還不放心。一粒灰塵有沒有動,我都盯著呢。」
電話那頭聽到這邊的車聲,什麼都明白了。那頭下令:「你們馬上撤離。我們隨後趕到。去寨子外等援兵。」
他的手滑落下去,閉上了眼睛。
「真鬧翻了。我們去醫院問過好幾個人,說姓陸的警察朝駱繹開了槍,那小姑娘又哭又喊,對姓陸的是又打又罵,結果被她媽媽發現,把她綁回北京去了。酒店的人也說今早五點半就退房去了機場。」
「嗯?」
他的身體像一座山壓著她,她面目扭曲,汗如水洗,用盡所有的力氣往前爬。
西納問:「你要幹什麼?」
小李警官握緊拳頭,什麼也沒說,最終堅定道:「我送你們出去。」
「警察馬上就來。」周遙說。
黑夜裡,駱繹眼睛在發亮,一字一句:「打電話給陸敘。讓他們立刻出發。」
燕琳不答,把匕首壓在桌上,冷麵道:「是我的錯,我在亞丁沒除掉那個人,讓他成了禍患。處罰隨意。」說著把匕首推到刀三面前,手也摁在桌上不動。
駱繹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又說:「注意安全。」
……
駱繹三人很快被寨子里的人團團圍住。
駱繹慘淡一笑,抓住周遙的手,一張紙塞進她手心:「地圖,你先出去,能辦到吧?——我不陪你了。」
周遙和姜鵬迅速上了車。
姜鵬一看,桌腿下的地板上有一塊紙包大小的乾淨白色。區域,而其他地方都髒兮兮的,一看就知道這邊少了東西。
夜太靜,又聽到了極輕的腳踩樹葉聲。
「問了附近的鄰居,說沒人來調查過。沒警察,也沒別的人。」
「把人給我找出來!」
已入絕望之境,上天卻不給半分憐憫。
「對,就憑我。」周遙迅速擦掉眼裡的淚水,問,「你家有麵粉嗎?」
懷裡的人卻輕輕動了一下,像忽然有了一絲意識。
兩位便衣暴露了!
他的怒吼沒人回答,一個壯年揚起手中長刀,朝駱繹砍來,駱繹牽著周遙閃身避開,一腳踢到他手臂上,另一個漢子又舉起棍子揮來。
每個人,年長的年少的,臉上依舊是敵視的表情。
駱繹抬頭望那扇窗,夜色讓竹樓上的燈光格外明亮。駱繹看見了燕琳的妹妹。
「是。」
……
周遙一攤手,癟了癟嘴。
駱繹咬著煙思慮片刻,又問:「地形呢?」
駱繹道:「和我想的一樣。寨子里到處都是眼睛,還都是能分敵我的眼睛,比城市裡頭麻煩多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牆上一排遺像:老人,壯年,青年,少年……
周遙無聲地仰起頭,面容劇痛,淚如雨下。誰來救救我們?誰來救救他?
小李警官大聲勸說:「我是警察,不是小偷,更不是來害你們的。你們把m.hetubook.com.com刀和棍子放下,我們現在就出寨子。」
「對。」駱繹又低聲道,「回京后我特意去過一次幼兒園,但沒進去,只在門口跟燕琳打了個招呼。走的時候也沒往幼兒園裡看,怕她懷疑。可我在過馬路時看了一眼路邊的反光鏡,她一直在盯著我的背影,不是因為捨不得我,她想判斷我來幼兒園有沒有別的目的,會不會關注園裡的老師牆。」
小李使盡渾身力氣把那兩人從身上掀開。下一秒,一個少年揮著手中棍子打向小李後腦勺。
「外地人,三十歲左右,很俊。」
駱繹猛地就停住腳步,這個聲音是——
「給我裝幾包麵粉,小袋子,越多越好。」
兩人偷偷繞到房子後頭,朝二樓望,窗戶開著。房后堆著雜物和碎磚頭,周遙和姜鵬兩人沒怎麼費力就爬上二樓窗戶,溜進了屋。
刺眼的熱帶陽光照進車窗,曬在臉上像針扎一樣。
寨子裡頭晚飯吃得遲,竹筒飯和檸檬雞的香味從屋內飄出來,老人囈語,小孩啼哭,男人牢騷,女人輕哄,樓下的牲口圈內羊兒細細嚼著草,一切都寧靜安詳。
「有話直說。」便衣笑道,「這可不像你。」
為首人沉默半刻,問:「他帶著個女的?」
兩個便衣去找窩點,一個留下和駱繹拳擊手守在原地。駱繹想跟去,但被阻止:「到了現在,就交給警察吧。後頭的冒險,你們就別參加了。他們有槍,還不知道有沒有別的武器,現在人手不足,只能留小李保護你們。」
周遙跟在姜鵬後頭,正貓貓地往前走,身後陰影閃過,光線一暗。周遙一驚,身後人勾住她的腰,把她摟進懷裡。周遙差點尖叫,被捂住了嘴。
「……」
這時,房門上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是。」幾個手下到處翻看。
「一路順風。」
……
便衣起身出去,駱繹輕輕彈著手裡的煙,若有所思,也跟著出去了。
幽深而滲人的鐘聲在空中迴響,安靜的寨子陡然被喚醒,每個竹樓都醒來,家家戶戶的男人都涌下樓,不放過四周每一片叢林。
姜鵬知道她心急,沒再磨蹭,收拾了一下就出發。
「抓她?去哪兒抓?人都回北京了!咱們這群人今後連火車都坐不了!」他是刀三的左右手,長期跟著刀三在雲南這邊穩固後方,對燕琳一向不服,如今又因她惹火上身毀了會所這個金窩,更是不滿。他一拍桌子,「女人都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是丹山的老婆頂個屁用,丹山死了!現在的江山全是刀三爺穩下來的,他瞧得上你,捧你當老大;哪天他瞧不中你了你就是廢——」
西納不明白,但也照做。
小李不肯放棄:「我是警察,不是壞人,沒人想害你們,你們把武器放下!」
「他開槍打了我哥!」一個少年尖叫。
倒抽冷氣聲。
「特警還要半個多小時來吧,半小時已經足夠讓他們逃出邊境。至於女人和孩子,即使不支持他們做的事,也不忍心揭發。所以丹山的窩點才一直找不著啊。」
從景洪去瓦刀寨車程為一個半小時。但駱繹他們沒有直接去寨子,怕引人注目。五個男人各個人高馬大,怎麼瞧也不像遊客。且這邊尚未開發,沒有遊客前來。
周遙一邊走,一邊逛,時兒看看這邊的店鋪,時兒嘗嘗那邊的零食。
「明天吧。與其關心這個,你們要怎麼逃出這個寨子?」
今天不知是什麼日子,身著傣族服裝的男男女女聚在路中央說說笑笑,有的唱著歌跳著舞。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警察。」
周遙跑去姜鵬的房間敲門:「姜大哥!」
周遙只問:「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西納卻看著躺在席子上的駱繹,道:「他很厲害啊。」
駱繹奇怪一笑:「但燕琳手機里,『潘老師』這名下有兩個號碼,一個是淘淘的班主任,一個是燕琳從不聯繫的高中老師。」
「不行。」周遙皺眉。
姜鵬看出她擔心,安慰道:「駱老闆那人,你就算把他扔地獄里去,他也能想辦法跑出來。別操心了。」
「行。走吧。」
「你不是回北京了?」駱繹終於喘了口氣,問。
手電筒光收回去,腳步聲也遠離。
「砰!」
周遙警惕:「要搜每一戶人家?」
周遙低下頭咬緊手指,淚水執拗地在眼眶裡打轉,卻生生不讓掉下來。
姜鵬回頭看那房子一眼,又看周遙,「小妹子,你越學越壞了呀。」
「周遙。」駱繹低聲喚她,把她的身子擰過來,周遙一下子撲進他懷裡抱住他,癟了嘴巴,抖著嘴角想開口,情緒如潮湧,一句話說不出。
「瓦刀寨。」
房間里十多號人,一時鴉雀無聲。
她都記起來了。
燕琳把桌上的匕首拔。出來,抬起左手,身後人把毛巾遞給她。她拿毛巾拭掉匕首上的血,裝回鞘內。
「媽的,咱們那會所里多少錢吶!全他媽的給封了!」一個手下怒氣沖沖,狠狠一拳砸在茶几上。
「他運氣好,寨子里就我一個醫生。」西納輕聲說,回頭看一身臟污的周遙,問,「你要不要去洗一洗?」
周遙還緊緊握著那把長刀不松。
走了一會兒,那幾人還跟著。周遙忍不住了,輕聲:「馬上就要上大街了,這麼跟下去不是辦法呀。」
招待所三樓的窗戶玻璃又臟又黑,窗帘拉得嚴嚴實實。
駱繹瞬間撲上去搶,另一個漢子也去搶。兩人同時奪住,撕扯到一起,在地上翻滾。
周遙立馬拉住他:「別!」
槍聲不斷,子彈亂飛,周圍人飛速退後,往樹林里躲。
駱繹疑心地皺了眉,看手錶:「沒這麼快——」他陡然一愣,迅速拉了姜鵬和周遙跑去樹叢內找殺手和小李。
旁邊青年見狀,舉刀朝駱繹砍去。周遙想也不想,抓起掉落的長砍刀,揮在那人臉上。
「別急,已經到了。喏。」姜鵬抬抬下巴,指了指不遠處一棟水泥牆面的出租屋,「二樓那間。走吧,去問問。」
「周遙——」駱繹聲音虛弱得像絲。
「剛那倆人看著不像警察,也不像跟這事兒有關,估計是和*圖*書路過的。不過,謹慎點,你們給我好好看看這屋裡有沒有人翻過的痕迹。」帶頭的站在屋子中央,下命令,「——順便找找有什麼能透露線索的東西,找到了全上交銷毀。」
周遙翻了個白眼:「大哥,我帶著面紗呢,追你差不多。」
「跟著他們走。」
駱繹也有些情難自抑,抱緊了她,低下頭一下一下親她的臉頰。
周遙睡一覺起來,已經中午十二點。
樹枝石子刮著她的手指手臂肚皮膝蓋,她早已不覺得疼。
便衣思考半刻,跟邊境的同事交流了一番。後者得知一行人的來由后,也建議他們等夜裡出發:「寨子里家家都有人,戶戶都認識,你們一出現,就瞧出是外地人。況且瓦刀寨不到兩百多口人,地大人少,誰在屋外頭、田埂上走,竹樓里老遠就看得一清二楚。」
「對,誰犯法就把誰抓走!」周遙答。
「是。」
他在流血,他的生命在她手中一點點流逝。
「對,是個傣族。」
幾分鐘后彙報:「沒有。應該沒人來過。」
駱繹一覺醒來,天光大亮。
兩個便衣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前往祠堂;叫小李的便衣和駱繹駐守原地。沒法兒抽煙,又不能多說話,各自沉默。
姜鵬買了兩塊當早餐,自己吃一個,遞給周遙一個。
駱繹把周遙攬到身後護著,警惕地觀察周圍人的行動。那群人虎視眈眈,有如迎敵,彷彿駱繹他們是入侵者,是這村莊邪惡秘密的發現者。
「我給你們找找。」邊警起身去找資料。
「地形啊,寨子裡頭全是小路,樹多,茂密。每家竹樓都長得差不多,樹也都長一個樣,外地人進去會給繞暈。」
「咚」一聲脆響,子彈落進盤子,名叫西納的傣家姑娘給駱繹腹部縫了線,上了葯,包上繃帶,又給他餵了消炎藥。
才叫兩聲,門就開了。
周遙問:「什麼意思?」
小李年輕,嚇住:「比我們計劃的早啊!援兵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呢!」
「當然問鄰居。想要了解這人,就得找鄰居打聽。直接,簡單,方便。」
周遙這才知他和陸敘在演戲,惱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如果知道你們在配合,我就乖乖回北京啦。」
駱繹等人在寨子里摸索了很久,也沒發現什麼蹊蹺。
周遙低著頭,悶聲不響地往前走,把面紗捂得更緊。
周遙死死咬緊牙,深深低下頭,眼淚一顆一顆砸落。
駱繹看著地圖:「還剩幾個祠堂和佛廟。去那頭找找。」
「是。」
是衝鋒的號角。
兩人偷偷摸摸跟在那幾人後頭。
便衣點頭:「這就說得通了——來雲南一趟,把侄兒帶著,還送回老家。這要真是她兒子,得控制下來。」他看一眼手錶,「可現在人還沒入網,得兵分兩路。一路留在這兒盯著孩子,另一路去找窩點。再堅持一會兒,後援馬上就來。」
周遙不走,繼續在角落裡搜索,終於,「那是什麼?」
「我發現了。」姜鵬不動聲色。
周遙獃獃看著駱繹,漸漸,眼睛又紅了:「他找了丹山很久,這幾年一直在找,好多次差點沒命。」
燕琳皺眉:「繼續彙報。」
「我去看看。」西納起身,周遙立即拎刀而起,西納說:「我不下樓。」
「是不是追蹤你來的?」姜鵬問。
她知道駱繹的目的。他們倆可以自行撤離,可如果小李趕去祠堂,敵眾我寡,無疑送命。
找了十幾分鐘,周遙被臭得汗都出來了。
剛才還盡在掌握,大局將定;一瞬之間,情勢陡轉直下,變得極其糟糕。
周遙警惕地跪坐一旁,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手裡還握著刀。
姜鵬不耐煩:「又怎麼?」
「嗯。」駱繹點一點頭,沉默地吸了一口煙,許久,抬頭望向邊境線上又高又藍的天空,再無言語。
駱繹盯著小路對面的樹叢,瞥見一個傣族姑娘和男人晃過,偷偷摸摸的只怕是出來約會。
「不早啦,都下午了。我們趕緊走吧。」
「那也沒辦法。」周遙說,「又不能白天來。」
周遙立即不動了,冷汗直流。
「什麼?」
姜鵬想想有道理,深夜裡摸來摸去沒個准,不如試試。
西納朝樓下望:「你們去哪兒?」
「呲」一聲,燕琳手裡的匕首深插桌內,剁掉那人三分之一截小手指。那人張口慘叫,瞬間被燕琳的手下拿毛巾捂住嘴,叫聲被摁滅。
竹樓樓梯上突然傳來女人的腳步聲!可周遙已經沒辦法在幾秒間拖著駱繹逃離。
他彎一彎,嘴唇慘白,緩緩抬起手,捧住她的臉,拇指在她嘴唇上抹了一道,一如在亞丁抹去她嘴唇上的奶漬。
姜鵬想了想,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可不問鄰居問誰啊?」
村民們在森林里打著電筒四處照,周遙趴在地上,他們腳邊的矮灌木里。
姜鵬嘆氣:「這黑黢黢的,上哪兒找人吶?」
周遙心頭打鼓,小聲:「那兩個警察不會有事吧?」
「我能!」周遙嗚咽,拖他的手臂,「可我要帶你走!」
她狠狠咬著牙,咬緊駱繹的袖子,不發出半點動靜。
黑夜裡,一點兒風吹草動都格外清晰,小路盡頭響起腳步聲,幾個小夥子走過來。
「去哪兒啊?」
周遙瞬間含了淚,她固執地搖頭,拉他,強硬道:「要走一起走!」
小李警官狠咬著牙返回:「走。」
「那個身手很好的男人長什麼樣?」
燕琳眼裡閃過一絲憤怒的羞辱和恨意。
姜鵬嘆:「雖然我有幾個兄弟在外頭,但這裏的人有槍,還是他們老巢。咱們貿然行動,全送死。」
周遙突然壓低聲音:「噓!」
西納愣了愣,旋即一笑:「但願。其實——寨里的女人不喜歡這樣,老實本分地做事情多好,可男人們像瘋了一樣。我爸爸、丈夫、哥哥都是跟著丹山和燕琳混……混死的。」她眼裡閃過一絲恨意。
「好!」小李趕緊打電話,那頭接起,聲音極低:「喂?」
快走!你們快走吧!
周遙不滿地翻白眼,拿手搓了搓臉頰。
幾人找了一叢灌木藏身,把地圖鋪到地上,走過的地方全部畫了叉叉做標記——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們已探完所有的竹樓,沒有一家有異常。
周遙搖頭,沒心情吃。她忽的又想起雲南十八怪,米飯粑粑燒餌塊。想到這個,就想到了駱繹。不知他現在在哪裡流亡,有沒有吃東西,會不會餓肚子。
她關上窗子。
「過幾天回來。」
一隻桌腿下墊著一個白色的東西,似乎是桌子不穩,有人拿紙摺疊幾次后塞到了桌腿下。
她一手摁住駱繹腹部的傷口,一手攬住他,把他抱在懷裡,她拿臉貼住他冰冷的臉頰,眼淚如雨一般流出。
車窗外,中緬邊境線上叢林茂密,椰子樹、香蕉樹遮天蔽日。扎著尖刺的鐵絲網綿延不絕,是為國界,前後都看不見盡頭。
「可惜什麼?」
景洪,城鄉結合部。
搜索的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過來!
姜鵬簡直無話可說。
「不是。」周遙看著駱繹蒼白的臉,微微笑了,「他也不是很想洗刷自己的冤屈,只不過想守住他弟弟最珍視的東西,守住他弟弟用生命守護過的東西。」
前頭的人見他沒跟上,回頭低聲:「駱繹!」
另一位道:「我們剛一路走來,路上的確沒發現。」
駱繹舉了舉夾在兩指間的煙:「同意。」
三人藏身灌木叢,屏氣看著村裡人經過,不一會兒,黑夜恢復了安靜。
周遙還特地帶著昨夜的面紗,警惕地把自己的臉包裹好。
「好。」駱繹淡笑,摸摸她的臉,一時感慨萬千,又忍不住在她臉頰上用力親了一口。
「是啊。」
「快追!」
「砰!」
周遙苦著臉,一邊貓著腰在樹林里穿梭,一邊不停搓手臂——這林子裡頭蚊子太多,把她咬得大包小包。
駱繹問:「能搞到地圖嗎?」
便衣問:「怕被發現?」
這樣下去遲早被追上,她趕緊躲去更低矮的灌木中,趴到地上,把駱繹壓到自己背上,背著他一點一點匍匐前進。
駱繹:「對。」
周遙則把垃圾桶裡帶血的衛生紙全翻了出來。
周遙心臟皺縮,在胸腔里搏擊著。
姜鵬也笑了,放下桌子:「走吧。」
周遙眼淚嘩地掉下來,她哀哀地嗚一聲,抿緊嘴唇,不敢發出聲。
城中村裡巷子狹窄,全是棚房改造房,或是民族特色的老宅院,土牆土瓦。灰濛濛的小土樓下商鋪一字排開:五金店,裁縫店,小賣部……
彈匣全部打空,駱繹和那壯漢滾到草叢邊,駱繹抓起一塊大石頭,狠狠砸到那人臉上,把他臉砸得稀巴爛。
「傣族?」
姜鵬回頭見是駱繹,頓鬆一口氣。
人們無動於衷,包圍圈持續縮小,壓迫而來。
他們拿著刀揮著棍子一擁而上,駱繹護著周遙,腹背受敵;小李也支撐不住。
姜鵬聽完,點點頭,轉身和殺手一起溜了。
城中村路窄,車進不去。
一會兒之後,兩人穿著傣族服裝重新出來,走進歡樂的人潮里,如同樹葉掉進了樹林。再也分辨不出了。
姜鵬的人查到那賭鬼租住的房屋在城中村,一行人直奔目的地而去。
這分明是一個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寨子,家家竹樓下養著牛羊牲口,樓上亮著昏黃的燈光,像五十多個竹燈籠掛在樹蔭里。
「別放過他們!」
周遙卻皺了眉,斜他一眼:「把桌子抬起來!」
手電筒的光突然照進羊圈,周遙抱緊駱繹的頭,把他護在懷裡,悲哀得淚如泉湧,手卻下意識地握緊了刀。
「都這時候了,自家人還內訌?!好不容易那姓駱的和追咱那警察又拆夥了,正好喘口氣重新振作,這時候內訌?」另一個手下急得跳腳,「都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別鬥了成不成啊?」
西納弄了十幾包麵粉,周遙往每袋麵粉里塞了血紙。
便衣:「她把幼兒園老師的號碼隱藏在自己高中老師的名字下?」
「行。」
她到窗邊打開竹窗,周遙攜刀立在她身後。
「別急。」駱繹冷靜道,「打電話叫他們倆注意,別找窩點了,保護自己要緊,先撤退。等大部隊來圍剿。」
「跑了。」
「駱老闆——」周遙低呼,彎腰拉他,拉不動。她趕緊跪下,這才發現他臉色慘白,滿頭是汗。
周遙冷冷勾起一邊唇角:「我不會讓他們順利逃跑。」
越野車沿邊境線走了沒多久,到了一處巡邏站。同行的便衣把車停在站內,打算讓站內的邊警同事開著小汽車把一行人送到寨子外。
周遙默了默,嘴巴一癟,說:「反正我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了。」
這家的女人下了樓,抱了堆草來羊圈,給羊兒餵食。她一進羊圈,脖子上就架了把刀。
「寨里的男人為避風頭,要轉移了。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還多虧三年前我幫過的一個卧底。看來,你的這位朋友把燕琳逼上絕路了。只可惜……」
那人一鬆手,駱繹立即起身,抓起周遙和小李跑進樹林。
「你們幾個去寨子口守著。不準任何人出去!」
……
周遙拚命搖頭:「不怕。」
周遙詫異:「警察來了?」
「啊?」便衣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笑道,「踢他的那個啊,她們一行人坐飛機走了。」他看看手錶,「這回兒應該落地北京了。」
周遙慢慢系好鞋帶起身,小聲對姜鵬道:「有人跟蹤我們。」
竹樓二樓,這是一個相當樸素的房間,一切收拾得整潔而乾淨。
周遙抓緊駱繹的手,發著抖。
「走哪兒去?」
周遙並非不懂事,癟癟嘴:「大事要緊,我不生氣。回去再找你算賬!」
周遙僵硬而固執地握著刀,眼睛血紅,不知是嚇的,還是恨的:「你們不要過來,過來我就殺了你們。」她嘶聲尖叫,「殺了你們!」
她聞出了他指間的味道,一時就愣住了。
周遙止了眼淚,一瞬間,眼睛在夜裡發出狼一樣兇狠的光。
駱繹一愣,立即潛過去。
他托姜鵬和陸敘在景洪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沒想到淘淘已被送回這裏。
駱繹比小李警官高大得多,也沉得多,周遙背也背不起,拉又拉不動,聽見村裡的男人們靠近,她急得眼淚直流,死咬著牙拖著駱繹的胳膊走了幾米。
「哎,你說我一開黑店的,怎麼從良當特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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