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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樣啊。」

姑媽長長呼出一口氣，雙腳發軟，摸著牆壁癱到沙發上：「嚇死我了。」

「一般來說警察只會來一次，你們表現好一點，下次就可以推給經理和員工去應付。如果孩子一直沒找到，會變成懸案。」甄意壓抑住心頭的不適，說，「但孩子的屍身找到后，性質就不一樣。」

她還說：「言格，K大里有一棵超級超級老的樹，叫相思樹，等我們去了，就在大家都睡著的時候，躺在樹下數葉子好不好？就我們兩個。」

她似乎犯了大錯，可記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崔菲回頭見了，驚得跳起來，驚慌失措地跑去：「紅豆，你什麼時候來的？」她一把抱起女兒上樓去。姑媽埋頭在手掌中，焦急地嘆氣：「讓孩子聽到了，可怎麼是好？」

上中學時，老師們說言格一定可以考取K大。甄意說：「言格，如果你去了K大，我就去K城理工，挨在一起，還不那麼難考。我們就在一個城市和圖書啦。」

「山裡很難找痕迹，且案發現場和拋屍現場不一致，會加大偵查難度。」她面無表情道，「我是說萬一，如果警察以凶殺案的性質來走訪，要做好心理準備。」

誰都沒說話，氣氛古怪而微妙，不動聲色地緊張著。

戚勉皺著眉，看戚行遠：「爸，你怎麼凌晨跑來這兒？」

崔菲額頭上虛汗直冒，戚行遠立刻跑去保姆房換衣服。

齊妙似乎沒懷疑，戚行遠臉色很難看，的確像吵過架；戚勉則意味深長掃視甄意，彷彿她是引發夫妻間爭吵的罪魁禍首。他不像齊妙討好崔菲，陰陽怪氣說了句：「別吵得離婚了。」然後毫無興趣地上樓。

相思樹，怎麼會叫這麼傷感的名字？她繞過小巷，朝它走過去。

「如果警察來問，千萬不要說『小女孩真可憐，兇手真可惡』之類的話。」甄意扶著牆，有些頭暈。

崔菲慶幸地點頭：「是。記住了。類似的話都不能說。我會告訴行和*圖*書遠的。」

甄意抬起眼皮：「小櫻是在度假村走丟的，這是戚氏的地盤。警方當然會先找你們問這裏的結構和地形，方便找人。」

甄意獃獃看他，在夜裡，他俊顏白皙，愈發好看了。

甄意靠在牆上，無力地閉上眼睛。天衣無縫，從來就沒有這個詞。

可抬起頭，她的心猛地一震。

「好像真的醉得不輕了。」她嘀咕著揉揉額頭，繼續前行，腳卻被樹根絆住，猛地前傾。

齊妙捧著玻璃杯，疑惑地站在樓梯旁：「戚勉怎麼也來了？」

崔菲笑笑不答，問最關心的問題：「你，一直在這兒？」

齊妙聽了，目光也漸漸落在崔菲和戚行遠的腿邊，變得探尋：「你們拿箱子幹什麼？而且爸你穿得好奇怪，像非主流。」

只記得有一瞬，她曾想審問崔菲。可後來事情的走向完全轉變。奇怪，為什麼今晚發生的事變成碎片？斷斷續續的，有些記憶成了空白。

「關於度假村的事，警察怎麼ｈｔtｐs://m•ｈetuｂook•coｍ.cｏm問，你們怎麼答就是了。警察第一次拜訪，應該不會有問題。」

「其他的事看情況再商量。」甄意揉了揉額頭，累得幾乎虛脫，口乾舌燥，只想回家。

「第一次？」崔菲瞪著甄意，「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爸？」戚勉好奇地探頭，這時，身後傳來另一個疑惑的聲音：「爸，小媽，這麼晚了擠在一起做什麼？」門口的三人大驚。

崔菲她們才鬆懈的神經再度緊繃，兩人四周看看，把甄意拉到角落，壓低聲音：「警察會找來？都按你說的做了，怎麼還會被警察發現？」

「會懷疑我們嗎？」崔菲焦急地問。

「好的。」

崔菲笑：「怎麼不回家呢？這裏偏僻，又沒傭人，照顧著不方便。」

門廊旁站著一個長相不太好的小女孩，穿著粉紅色的睡裙，散著頭髮，眼神迷茫而惺忪地看著她。因為是孩子，靠近的時候被大花瓶擋著，她們都沒看到。

崔菲腦子轉得極快：「我m.hetubook.com.com和你爸吵架了，我猜他會來這兒住，就來等著，想說說好話。」

他感覺到她的注視，目光漸漸落下，微微怔愣。

K大的夏夜，一片靜謐。凌晨四點，萬籟俱寂。只有微弱的路燈光從茂盛的法國梧桐里灑落下來。甄意頭腦昏昏沉沉，腿腳無力像踩著棉花，深一腳淺一腳地往爺爺的小樓走。酒精仍舊充斥著頭腦，心裏難受得無以復加。

「嗯。我晚餐時酒喝多了，散席就過來，一直睡到剛才。」齊妙說。

她摸出電話撥通110，接通時，她又不知該說什麼，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現在應該回去再調查一番。

看樣子，似乎二樓的凶殺案沒有吵醒她。

崔菲差點兒魂飛魄散，努力擠出笑容：「齊妙，你什麼時候來的？」

甄意走過去，抬手撫摸它滄桑的樹榦，粗糙而清涼，她繞著它走，眼前發暈，怎麼越來越醉了？視野慢慢旋轉，漸漸，她看到一個出類拔萃的身影，手插兜立在樹邊，稍稍仰頭看著樹冠上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葉子。

那是一棵多大的樹啊！樹榦快有桌子粗，樹葉茂密，鬱鬱蔥蔥，樹冠遮住浩瀚的星空，樹葉緊簇，沒有一絲聲響。在夜裡，安靜得叫人心寧。

轉身要走，卻見K大里最有名的千年古樹。這裏的學生叫它相思樹。

「我可以回家嗎？」齊妙驚喜，可見以前她這私生女不允許回戚家南城區的家。

齊妙笑得殷勤，看上去很喜歡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小媽：「我今天上午回K城，不想住酒店，就住在度假村了。」

「為什麼？」

「沒發現屍體前是失蹤狀態。你怎麼知道她死了，而不是走丟？」她疲憊得腿發軟，說得公式化，「對警方來說，一開始的重點會往丟失拐賣等方向走。」

崔菲心驚，立刻去迎，可戚行遠已經進門。崔菲搶在玄關把他堵住，他手裡還拿著野營裝備和箱包！姑媽也趕上去拿身體擋視線。

甄意悠悠來了句：「現在就怕成這樣，警察來的時候怎麼辦？」

齊妙見廳里一陣低氣壓，說了晚安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