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她漸漸想睡了，喃喃著說：「戚勉的事，我有些失望。」

和她一起躺在藤椅里，慢慢地搖，感覺其實很好。

搖椅仍在輕輕地搖，這樣相擁睡去，多好。

「嗯？」他稍稍低了頭，她的鼻息暖暖的輕輕的，從他脖子上噴進胸膛，很癢。一低頭一睜眼，便看見她慵懶而白皙的睡顏，歪在他肩頭。

「無罪？」

「你說不全信委託人的話，但其實偏向于相信他們。」

她最終反應過來，垂著眸，驕矜地癟嘴：「不開心！你這個只會玩文字遊戲的傢伙。」

「哼！」甄意嘴一癟，身子又擰過去了。

搖椅慢慢搖，耳畔還有他有力的心跳聲，甄意內心安逸而寧靜：還好她相信他，還好他值得她信任。比起不被人信任，她以為，沒有可信任和圖書的人，更可悲。

只不過，不要提尹鐸。

他微微蹙眉：「犯錯，早比遲好。」

夏天的午後，房子里格外安靜，客廳里還殘留著淡淡的米粥香。

她望著窗外樹葉上熱烈的陽光，怔怔出神。

他忽然有些抱歉，抱歉他總是忘了，她其實是個女孩子。

夏天的風吹進來，她的大搖椅豎了起來，她以為是幻覺，可很快，搖椅大幅度地晃蕩，言格躺在她身邊，和她一起擠著躺下睡覺。

這話說著真哀傷，可她心裏一點兒不悲哀，也不難過，反而很平靜。

她說：「我那天被法官訓了。」

「為什麼？」

他似乎感受到什麼，睜眼看她，驀地，就有些怔愣。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的表情，一瞬不眨，懵懂，甚至呆傻，臉紅紅和*圖*書的，居然是害羞。

涼風習習，清新的香味溢了進來，分不清是金銀花還是他身上的味道。

「雖然是戚勉騙我，但我沒有足夠的甄別能力。」她微微臉紅，錯誤讓她臉紅，可她也要努力自救。

「嗯。」

「嗯。」

甄意的神思晃來晃去，散漫又懶惰。

開庭前夕，甄意央言格陪她上街，說是要買必須有男人陪著才能買到的東西——男裝。

她惶然地抬頭看他，張著口，卻說不出話。

比起失敗，更要從中找教訓，也難怪成長得如此快。

說得像她沒黏過而他沒見識過似的……他真的沒有推她。

能和他一起睡覺，她心裏，一世安寧。

「這樣算是和你睡覺嗎？你會開心嗎？」他嗓音清平。說完，他懶懶地合上眼睛，似乎ｈｅtuboｏｋ.cｏｍ•com真準備要睡了。睡顏雋永沉靜，叫她挪不開目光。

他說：「感謝你那樣信任我。」那樣可託付生命般的信任，何其珍貴。

她合著眼：「即使有金錢交易，即使有保密協定，他還是不相信我。人要相信一個人，怎麼就這麼難？」

「那天你給我打電話，我沒接到，我很抱歉。」

言格的作用——衣架子。言栩的作用……尚待挖掘。

「是不是都不重要，」甄意彎彎唇角，「因為我會繼續無罪辯護。」

甄意側身躺在大大的木藤搖椅里，固執地睜著眼睛，不知為何，心情陰晴不定，輕輕吸了一口氣，寂寞地說：「你一直都不哄我。是你女朋友的時候，就不哄；現在不是，你更不哄。每次，都要我自己哄自己。」

她小小軟軟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身體緊挨著他，他的心跳有些不在節拍。靜靜凝視她半晌，他終於安然合上眼。

這種時候，他不知該說什麼。

「哼，我要全套的福利。」她翻了個身，摟住他的身體，腦袋也往他肩膀上擠，找了個舒服的角度枕住，「你不準推我，不然我就爬到你身上讓你甩都甩不下來。」

其實她對他做過更親密的舉動，但每次都是她主動，所以她不能害羞無措；彷彿這次，因為他的主動，她做了回正常的女生。

「我不對，是我想出風頭，花那麼多心思在花哨的辯論和口才上，卻沒有腳踏實地地去做背面功夫，忽略了基礎調查。尹鐸的確是大律師，值得我學習。」她如此虛心，倒讓他意外。

他在她身旁安睡，卻似乎感應到她的想法，緩緩地喚她和-圖-書：「甄意。」

甄意站在高一級的台階上，背著扶梯運行方向：「戚勉堅持說他潑的油漆，他不知道裏面混了汽油，也沒點火。」

言格抬眸：「你認為，戚勉是預備殺人中途停止；還是只潑了易燃液體，無意間給別人提供了便利？」

「……」言格說，「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心情不錯。」

「不用謝。」她閉著眼睛，蜷縮在他懷裡，眼角有淚花，唇角有微笑。

「是，我太感情用事，應該吃一塹長一智。」她咬咬唇，往他身邊靠了靠。

躺椅空間有點兒小，兩人的身體緊緊重疊在一起，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胸膛規律的起伏。她縮在他身旁，被他高大的身軀整個兒罩住，心跳全亂。太親密了。他從未這樣過。

「嗯？」

世界安安靜靜的，風在樹梢，陽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