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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菲，戚行遠，你們演戲演得好精彩！

「黑燈瞎火的出什麼事？你在外邊也好，如果有人來，你可以提醒我。」

夜黑了。甄意和司瑰偷偷溜進度假村。到了黑漆漆的別墅門口，甄意攔住司瑰：「你在門口等著。」

甄意在酒架間走動，正要折身而返，餘光卻瞟到某個酒罐里有雜質。是最後一排酒架。

齷齪！骯髒！甄意噁心得要吐。

酒窖門關上了。火起初溫柔，像拔火罐的酒火，美麗，不鋒利，小小矮矮的，淺藍色的火苗隨波漂蕩。可很快，木質酒架著了，火焰如藤蔓爬上去舔舐天花板。

「你知道的太多。」崔菲表情和紅豆如出一轍，多一分怨恨，「剛才你不也想逼我去死？」

燈光昏暗，酒瓶上反射著冷光，陰森森的。

她看見立在紅豆身後的崔菲：「你要殺我？」

司瑰心裏一暖，但：「我怕你一個人出事。」

甄意偷偷溜進去，裏面一個人也沒有。

比如有一幅，右上角是繁華的車水馬龍，陽光透過空空的井蓋照進窨井，井裡坐著一個花裙子的小女孩。井道里，陽光兩旁的陰影中是大片的下水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世界，裏面堆滿垃圾、廢棄物，和數不清的屍體。

想和他結婚，想和他睡覺，還想和他生小孩子……

酒罐接二連三墜落，玻璃爆炸，震耳欲聾。高度數的洋酒嘩啦啦地奔流，狹窄的空間里瀰漫著濃郁的酒精味，刺鼻嗆人。

面前出現一道彎曲的樓梯，走下去是酒窖，存著五顏六色的洋酒。一排一排的木架上堆滿了玻璃瓶，並沒異樣。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崔菲沒作聲，也沒動靜，低下眼睛。戚紅豆神情漠然：「或許燒不死呢。」手一拋。

戚紅豆臉色白得嚇人，九歲的孩子表情空得像死神，有一道陰影從她頭頂晃過，漸漸靠近。她站在高處，抬手往牆上一摁，酒架機械地運動起來，摔在地上，酒精流淌，劇烈的玻璃罐爆裂聲一個接一個……

還要繼續翻看，她忽然感覺陰森森的，脊背發涼，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甄意莫名想起這個系列的畫作。

金屬打火機叮咚掉下，藍色的火苗一閃，水波般散開。

她上樓跑去那幅相似的驚悚畫跟前，和圖書摘它下來，沒想後面有道把手。甄意試著一擰，身後沉悶的機器聲，回頭，牆上的木雕裝飾是一道門。

「凌晨哪裡來搜查令？」

玻璃罐成批地砸裂，酒精洗刷著地板。她想衝上樓梯，戚紅豆已點燃打火機，藍色的火苗在她手上跳動。甄意不動了，摸出手機摁剛設定的快捷鍵給司瑰，沒有信號。

緩緩走去，被遮擋的視線漸漸開放，她猛地倒抽冷氣。那排透明的玻璃罐里，用酒泡著各種奇怪的東西，紅手帕，綠領巾……她趕緊拿手機拍下來，一轉頭嚇得魂飛魄散。有個酒瓶里泡著一個芭比娃娃，被戳掉眼睛，臉上劃得稀糟，令人毛骨悚然。

戚紅豆沒有任何語氣地說：「媽媽，她知道了。燒死她吧。」

「為什麼？」

甄意轉身就走，撞見大堆大堆的畫作，全部裝裱，風格極度詭異。

她拚命捶自己的頭，記憶猛地閃了一下。那天淺度催眠，被言格打斷，她記得艾小櫻背著小挎包，裏面有袖珍的塑料小梳子，小高跟鞋，還有小衣服……這些都是，娃娃用的……

「紅豆心理有問題，你為什麼不規束她？逃得了m•hｅｔｕboｏｋ•coｍ•cｏｍ一次，逃得了一輩子？她還是孩子，不會坐牢。你該帶她去看醫生。」

甄意和崔菲無法溝通。說理的希望破滅，恐懼漸漸來襲，想說「就算殺了我，也會有別人懷疑你」。但終究忍住，不想司瑰江江和楊姿也意外死亡，還有……言格。

一想起他，她的心就像被狠狠扯了一下，傷得無以復加，想放聲大哭。要死去了，再也見不到言格了？

至於戚勉，他那晚出現在度假村別墅，如果他察覺到不對，不保險。只有戚勉做了替死鬼，這件事才會終結。戚行遠知道真相，卻要害他的兒子。

被罵了十幾分鐘，掛掉電話，她的頭沉重得要炸開，輕輕對楊姿道：「改天吧，我現在有點兒別的事。」楊姿想留下陪她，可見她臉色奇怪，冷漠得陌生，也就走了。

夜色昏暗，抽屜里放著一幅畫。燈光緩緩挪上去，畫的左下角是電梯，轎廂內火焰紅如花，一個人影在火焰中起舞，火光透過電梯門把外面的走廊照亮。那束光把畫面切割成兩半，光很細，光亮的走廊上擺著花瓶等靜物，而兩邊的灰暗裡堆著無數死人，奇形怪狀，擺ｈｔｔps://ｍ•ｈｅｔubｏｏｋ.com•ｃom著詭異的姿勢。

甄意低頭，咬著唇，無話可說。

甄意驀然想起和言格來的那晚，在走廊上看到的畫，心裏浮起一種驚悚的猜想。

甄意緩緩回頭，一個小女孩穿著血紅色的裙子，站在高高的木頭台階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她。小女孩站在入口處，走廊的燈光燦爛地投進來，和酒窖的陰暗形成鮮明對比。

崔菲斬釘截鐵：「我不會把紅豆交出去，也不會讓外界給她打上魔女的標籤，一輩子被人唾罵看不起。活在別人的指責里會讓人生不如死！我的女兒不能過這樣的生活。甄意，我和你最大的區別是我願意為了至親滅了所有人。」

她隱隱慌張，把畫框推倒橫放，爬上去不讓身上沾到酒。高濃度的伏特加，燒到最後會剩下一部分的水。可到那時酒窖的木製結構早就點燃。

「崔菲，」甄意竭力穩住呼吸，卻忍不住哽咽，「你不能殺我，不能。不要殺我。」一開口，眼淚全湧出來。她想言格，她不想死。

他現在在幹什麼？準備睡覺還是立在落地燈前安靜地看書？想起他低頭安然的模樣，她痛得不能呼吸。不想死。

她猛地從床上和*圖*書坐起來給司瑰打電話，說出她的猜想：「阿司，崔菲和戚行遠都沒提到艾小櫻的芭比娃娃，他們在撒謊。現在必須去搜查他們家。」

甄意什麼都明白了，是戚紅豆。不僅是殺害，她把五歲的艾小櫻打得頭破血流又活活掐死，言格說的反社會人格障礙就是她。崔菲和戚行遠為了保護女兒，嫁禍給爺爺。齊妙知道真相，所以燒死她。

客廳昏暗而空落，她並不害怕，只難受，難受得想發泄。艾小櫻的芭比娃娃可能就在別墅的某個角落。她緩緩從客廳走過，褲腳不小心勾著茶几的抽屜環一拉，她彎腰去合抽屜，卻莫名心口發涼。

「你是警察，私闖民宅，萬一被發現，你想受處分啊？」

她一幅幅翻看，冷氣漸漸席捲全身。都是相同的風格。

「崔菲取保候審了，如果她今晚和真正的兇手商量，消滅證據，我們就永遠不知道真相。」

甄意驚地一縮，心瞬間被恐懼攫住，沒了知覺。

現場卻沒有……芭比娃娃！

甄意鑽進被窩睡覺，腦子裡轟鳴一片，一團亂，不可抑制地想起艾小櫻死亡那晚的事。怎麼會記不起來？在警署也是，崔菲說了好多她沒有印象的事。